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他脸上。
“不可能!”
雷虎首先叫道:“凭咱们这些人,若有人藏在暗处,断不会发现不了!”
他这话说得并不自大,在场众人,修为低的也在名动境界,修为高的却达宗师,如此实力,比之一般中小门派来说还要强上不少,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暗中有人?
除非……隐在暗处的人修为比他们还要高出数筹,岂不是隐宗?
对于雷虎的话,就连问傲天,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情。
不可能,暗处不可能还有他们发现不了的人!
剑晨的神情却不见轻松,他已经全副心神放在了感知上,却依旧一无所获,即便如此,仍摇着头道:
“天下之大,有些专修隐匿气息之样的奇人异士,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至少,我就知道有两个。”
心中莫名地想起了正是擅长隐匿功夫的摧魂双鬼,虽然自觉以双鬼的隐匿功夫,尚还不能达到令他们都不能察觉的地步,但天下之大,难道只有双鬼会隐匿行踪?
他却不知道,摧魂双鬼的隐匿功夫实在比他预估的还要高上不少,至少,天榜第三的高手雪剑陈遗风,便是在摧魂双鬼的手中着了道儿。
虽然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第611章 暗影()
洛家门外。
成百上千全副武装的官兵围困于此。
不光是这里,前门、后巷,只要是洛家范围内,便可见兵卒。
前门。
那国字脸威凌四射的王将军已从马上跃下,一身重盔举手投足间铿锵有声。
“人都走了,你还举着盾干嘛?”
他轻蔑地看了眼藏于盾后的人,语气中颇有不屑。
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个勇字,对于这种死守于盾牌后的士兵,作将军的当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却是不知,若非此人,他早已作了雷虎的俘虏,又哪里还有闲暇嘲讽别人。
盾后那人并不理会他的嘲弄,鬼头盾牌仍然高举着,只淡淡地说道:
“王将军,我可不归你管,你只要作好你自己的事即可。”
他正说着,突然却见王将军的身后现出一抹极淡的影子。
顿时目光一凝,正好一句话说完,双手重重往地上一跺!
砰!
重怕不有千斤的鬼头巨盾被他直直插在地上,厚重的青石板上顿时裂缝无数,也将王将军正要继续讥讽的话语生生砸断。
“你!”
王将军把眼一瞪,满以为这是在向他示威,怒道:“本将到底还是衡阳一城之首……”
“守好了,我去去就来。”
却不想,他话才一半,那持盾之人淡淡地嘱咐一声,竟然追随着那无人察觉的影子大踏步而去。
直令王将军僵在当场,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却说那持鬼头巨盾之人,能使盾与雷虎打个平手,也是个身材高大威猛的汉子,虽然见他轻功只是寻常,但大踏步奔跑起来,速度倒也不慢,只是片刻,便追随着那道影子脱离了王将军的视线范围。
又跑了小半个时辰,那道影子飘飘忽忽,竟从衡阳西门直接掠了出去。
持盾汉子毫不犹豫,也紧跟着冲出城门,紧跟在后,一头扎进城门外茂密的灌木丛中。
踏。
身形顿止。
那大汉左右一扫,身在密林中,四下已无人迹,便叫道:
“行了吧?这劳什子的灌木,扎得洒家浑身难受!”
啪!
猝不及防,他还正叫着,顿觉眼前金星直冒,却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力道之重,以他的壮硕身躯也是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叫你改换口音,你当我是说笑么?”
灌木林里,一声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竟缓缓浮现出一个瘦高的黑衣中年人来。
这一耳光扇得极狠,壮硕汉子手捂着半边脸,也见肿了个老高。
可他竟并未发作,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沉默了会,声音再度变得低沉沙哑起来:
“我,知道了……”
“行了,以后注意!”
瘦高黑衣人不耐烦地摆着手,说道:“我看那姓王的不堪大用,必要时……”
怎么样,他没说,手却在脖子上狠狠划了一记。
“是!”
壮硕汉子连忙拱手应是,犹豫了下,又道:“大人,如今衡阳城的守军已经全部安排到了洛家外围,可是……”
黑衣中年人冷笑道:“可是,你认为凭这些人,根本拦不住剑晨他们?”
他在说着这话时,手里一直无意识地摆弄着一根细长银白之物,壮硕汉子定睛一看,却是根极细的银针。
“是,不说剑晨,单就雷虎那厮,属下与之比起来,尚还差了半筹,若他们强行要走……”
“郭传宗现在动不了了,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无法移动。”
黑衣中年人把玩着银针,自顾自地淡淡说道。
壮硕汉子猛然抬起头,脸上的震惊怎么也无法掩饰,看着黑衣中年人,半晌作声不得。
“其他的事你别管,只要记住,这十天半月里,剑晨是不可能丢下郭传宗自己走了的,所以,你给我守好了,半步不许离开!”
黑衣中年人的语气极淡,当中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气魄。
“是!”
壮硕汉子身躯一颤,连忙应命,随即又迟疑一会,小心着道:
“大人之令,属下定然全力以赴,只是当初答应属下的……”
黑衣中年人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不耐道:“蛇一么,你放心,爷既然答应了你,就定会保你兄弟二人性命,前提是……”
“是,属下理会得!”
壮硕汉子不待他说出前提是什么,当即一躬到地,重重一礼后转身便走。
“属下这就回去,定不负大人所托!”
高大的身躯再度大踏步奔跑,盘枝错节的灌木丛根本无法阻他分毫,被硬生生冲出了一条路来,直直往衡阳城中冲回。
黑衣中年人一直静静地立着,直到壮硕汉子的身形消失不见,这才身躯变淡,缓缓消失在原地。
“白痴。”
蛇一的兄弟,又是身材如此壮硕之人,这个手持鬼头巨盾的汉子,竟然是狼牙军所属,曾经与剑晨有过数次大战的……焦阳!
哎呀!
洛家前院内的小屋,雷虎单掌推门而入。
他将一包热气腾腾的包裹扔在桌上,道:“吃吧,还热乎着。”
剑晨自盘膝打坐中睁开眼,没有去看桌上,只直直盯着雷虎。
“你们猜得没错,我强行要走,他们根本不会拼死阻拦。”
雷虎叹了口气,摊手对屋内众人说道。
顾墨尘上前打开包裹,从中拿出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咀嚼着,一边道:“你们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安安的眉头跳了跳,道:“当然是留下我们啦,不过不是全留,只留下一个也是可以的。”
她也拿起个包子,轻咬了口,皱了下眉,看了眼郭传宗。
自剑晨怀疑洛家还隐着别人时,众人为以防万一,便一直没离开过这间躺了三个重伤者的屋子。
后来雷虎憋闷不过,提出出去试试。
果然他自后巷中突围,虽然有官后来拦,但见他只有一人后,虽然仍是箭雨枪林招呼,可雷虎从中却并没有感觉到有拼命的架势。
仿佛只是例行公事,拦得住就拦,拦不住,让他走也没什么。
于是雷虎冲了出去,买了一包包子,又冲了回来,于他来说,这洛家外面的包围圈直若无物,却也令他憋了一肚子有力不无使的闷气。
“叫我说,把这外面的人全杀了!”
他怒火冲天地捏着双手骨节,炸起一阵爆响。
第612章 以静制静()
“不行!”
“不行!”
雷虎的话,遭来剑晨与安安异口同声的否决。
“其实……我也是觉得不行的。”
顾墨尘在后面弱弱地举了举手,表示了赞同。
“为什么?”
雷虎不解道:“难道咱们就这么被这些虾兵蟹将困死在这里?”
“还是说,你们怕得罪官府不成?”
“大哥稍安……”剑晨冲他摆了摆手,道:“这些人围而不攻,明知拦不住咱们而不退,这其中定有着别样的目的。”
“你是说……”
雷虎目光闪烁,仿佛有些了解了剑晨的想法。
“大笨虎,你也不想想,就算外面没有这些官兵在,难道咱们现在就能走了吗?”
安安冲他做个鬼脸,指了指郭传宗,向他问道。
雷虎默然。
安安说得没错,因为郭传宗意料之外的命悬一线,即使洛家外面没有人包围,他们恐怕也只有在洛家再呆上十天半月。
“照这么说来……”
雷虎把眼一瞪,突然回过味来。
“对嘛,你这脑袋真是……”
顾墨尘笑嘻嘻道:“外面那些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恐怕有些人就正在等得你去杀他们呢!”
“哼!”
雷虎瞪了他一眼,郁闷得去对付桌上的包子,不再说话。
既然拦不住,仍然要拦,既然明知他们不会走,却还是在外面布下包围,这不是明摆着,就想等着他们去杀?
“安安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剑晨皱眉思索一阵,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向安安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
安安犹豫着看了剑晨一眼,还是说道:“洛家十几年前被灭门,如今又有千人丧于此,早已成凶煞之地,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在此处多造杀孽。”
剑晨沉默点头,没有因为那一句凶煞之地而神色有所变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还处于昏迷中的郭怒。
血气、凶气,这些是郭怒修炼以身炼剑之法想要的,也是白震天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如今千人已丧,外面却又来千人,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有人死在这里,凭添血腥。
天知道,那会带来怎样的变数。
“如此说来,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干?”
雷虎大嚼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嘴里忍不住含糊不清地问道。
“先就这么坐着吧。”
剑晨轻呼了一口气,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无奈道:“等上半月,外面有动静的话,正好看看背后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无动静,半月之后,小郭的伤势好了一些,咱们再冲出去便是。”
他还有一事埋在心里。
刚才那持盾之人开口说话时,安安与顾墨尘还没在门口,所以并未听见。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想起那有着刻意改变的口音到底是谁,不过……那股熟悉的感觉,却始终让他的心思往雄武城三个字上靠。
总感觉那人……是出自雄武城!
如此一晃,十天已过。
十天来,洛家内外的情况并无变化。
围困在洛家外的官兵仍然在此,并且有增无减,许是从衡阳附近城池又调集来了不少,现下已然里三层外三层,将洛家围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甚至在大门外,郭怒轰出的那条废墟之路都被清理了出来,沿途竟安扎着数量不菲的帐蓬,大有一副长住于此的模样。
雷虎仍然隔着一两日便出去一趟。
除了采买众人吃喝之物外,做的最多的,倒是寻衅滋事,一来一回,总要找找那群官兵的麻烦。
每一次总弄得好一阵鸡飞狗跳,甚至还又与那持鬼头巨盾之人打过数场。
虽然那人的武功比之雷虎来要弱上一筹,但在周围大量官兵的帮手下,总也能堪堪抵住雷虎,不令他再造成更大的破坏。
雷虎如此,而顾墨尘倒成了大夫,照料三个重伤之人的任务就落在他头上,每日里忙得是焦头烂额。
而剑晨与安安……
“傻子你看!”
安安指着洛家残破的墙壁上某处,指给剑晨看。
“这里,是冼剑门独有的招式浣花冼剑!”
剑晨遁着她的手指看去,果见墙壁上一道陈旧至极的剑痕,用手一摸,将其上的灰尘抹去,落入眼前的,却是道蜿蜒如花的剑印。
“还有这里!”
安安俏目一亮,又指着另一处剑痕,向剑晨说道:“这是崆峒派的阴阳惊神剑所留!”
剑晨随之一望,又见那安安手指之处,一道剑痕竟分了深浅,浅的那道有着淡淡的白印,而深的那道却有着浓重的黑。
“这么说来……”
剑晨皱着眉头,道:“鬼兵域所杀的剑门中人,每一个,都在洛家留下了剑痕,也就是说……”
“他们,都曾经参与了灭杀洛家之事?”
“应该就是如此了。”
安安点了点头,沉吟道:“近一年来,剑门中人遭受了两次惨重的打击,第一次是鬼兵域所为,那是有目的性的针对,也由此引发了断剑联盟的成立,并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了你。”
“可是当日断剑联盟上山,伍元道人又将所有责任都览了过来,甚至最后身死……”
提及伍元道人,安安不由小心看了剑晨一眼,见他神色无甚变化,才竖起一根手指道:“这是一个疑点,既然鬼兵域之前的作为,摆明是想将滥杀之事嫁祸到你的身上,可为何当事情闹大时,身为鬼兵域之主的伍元道人,会站出来一力承担?”
剑晨沉默了会,道:“青首鬼王?”
“不错。”
安安点头道:“唯一的解释,当时的鬼兵域便已经分裂成了两派,在暗中引导祸水东引的人,便是青首鬼王。”
“更是因为此人,靳冲为了替伍元道人报仇,引发了第二轮针对天下剑门的报复。”
“甚至心智已然扭曲的靳冲为了多杀几个人,不惜将这份祸水再度往你身上引,让你顶在明面上,而他就在暗地中继续杀戮。”
剑晨揉了揉眉心,皱眉道:“恐怕这也正是青首鬼王想要的吧?”
“我现在只想知道的是,为何当日会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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