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明伯却说,要他也达到如此地步。
要取替天下财神,莫说他才将要达到立派后期,恐怕就是宗师后期,也是够呛。
“明伯。”剑晨苦笑道:“你这分明是不想告诉我了。”
“非也!”明伯摇着头,正色道:“事在人为,你怎么知道你就达不到天榜第一的高度?”
“回头看看,当初你下山时才不过一精进境界的小小弟子而已,现在呢?”
剑晨愕然,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不错,近半年时间,我能从精进境界一路突破至立派境界,那么,天榜第一又如何,天下财神又如何!
不过提起天下财神,他又忽然问道:
“天下财神也是你们鬼兵域的人?”
明伯回道:“严格来说,不算,他只是当年欠了我们域主的一个人情,帮鬼兵域做一些事情而已。”
“域主是谁?”剑晨面色一凝,连忙追问道。
明伯却是笑看了他一眼,道:“晨娃子,下山才不过半年而已,就学会套老头子的话啦?”
剑晨心思被揭破,也不恼,仍然紧紧追问道:“域主是谁?”
明伯摇头道:“不能说。”
剑晨咬了咬牙,换了个问题:“鬼兵域当日灭我洛家,为的是什么?”
明伯身躯一抖,似是很不愿意再度回想往事,叹息道:“为了玄冥诀。”
“果然是因玄冥诀而起!”
剑晨的拳头猛得握紧,厉声道:“为了一本功法,你们竟作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午夜梦回时,可有心亏难安?”
明伯的眼睛闭了起来,痛苦地道:“晨娃子,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洛家是在大概二十年前得到的玄冥诀,而鬼兵域灭洛家,却是在十三年前。”
“中间七年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令我们不得不灭掉洛家的事情……”
剑晨嘴唇才动,明伯却挥手止住他,道:“这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剑晨眉头一挑,怒意转化为冷意,冷笑道:
“又得等到我达到天榜第一时才能说是吗?”
“明伯……”剑晨身躯往前倾了倾,目光直刺入明伯心底,厉声道:“不管你们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洛家的血债,我是一定要讨回的!”
明伯苦涩地笑了笑,脑袋微垂,虚弱道:“或许到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呢?”
“咳咳!”
说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滩血液就那么浸湿了衣衫。
“你的伤?”
剑晨看着明伯虚弱的模样,手臂动了动,想替他顺顺气,终究也没抬起来。
“你是说这里,还是这里?”
虽然才吐了血,明伯竟然还有心情同剑晨开玩笑,他的手指了指自己被雷电殛得焦黑的脸,又指了指胸口上那一道斜贯左右的血痕。
剑晨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目光已落在他隔着衣衫透出的殷红血迹上。
“这里么?”
明伯一把撕开胸前的衣衫,将那道血痕露了出来,道:“这里的一剑,是被血剑所伤。”
什么?!
剑晨闻言面色大变,血剑?
“这么说,你遇到了嫁祸给我的那个人?”
明伯点点头,道:“对,还打了一架,可惜有血剑之助,我打不过他。”
“他用的,当真是血剑?沥血剑?”
剑晨的眼中震惊非常,沥血剑明明被他一掌劈成两段,怎么可能还有沥血剑?
“确实是沥血剑。”
明伯看着他的震惊,解释道:“关于沥血剑的事情,现在倒是可以给你说一说。”
“沥血剑?”剑晨明显一愣,“有什么可说?”
这把剑曾经在梦里生生折磨了他十三年之久,谁曾想,却又在机组巧合之下被他以玄冥诀吸收了剑上的凶煞之气,转变成了提升他修为的动力。
而后,一掌断剑,困扰了剑晨一十三年不敢动剑的梦靥也随着这一掌而消散。
结果在苗疆时,自凌尉的身上,他再度感受到了沥血的气息,不仅如此,在出苗疆后,更惊然知道,如今的江湖上,更有人手持着沥血剑,作下了累累血案。
初时,剑晨还以为正如郭传宗所说,这是嫁祸,是有人用假冒的沥血剑在嫁祸于他,而如今听明伯的口气,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第390章 沥血隐秘(第五更)()
“晨娃子,你知道湛卢剑吗?”
明伯默然片刻,向剑晨问道。
“湛卢?”剑晨眉头一挑,道:“当然知道,天下十大名剑之首,不过据传早已失踪多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
“不是。”
明伯打断道:“湛卢,当然不会是沥血,不过,它与沥血剑却有莫大的关系。”
“湛卢……与沥血?”
剑晨不解地望着明伯,疑惑道:
“师父当年曾与我讲过湛卢剑的典故,并且他说: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湛卢,乃是一把仁者之剑,充满了浩然正气!”
“如此一把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剑,又怎么会与满身凶厉的沥血剑扯上关系?”
明伯叹道:“不错,湛卢确实如你所说,是一把仁者之剑,可是,你是否又知道,湛卢与沥血,却是一炉所铸的两柄剑?”
“一炉所铸?”
此言一出,剑晨立即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传说中的仁者之剑,竟然会是与沥血这等绝世凶兵同出一炉!
明伯道:“湛卢与沥血均铸于春秋,乃是出自当时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之手。
当年欧冶子大师奉了越王之命,欲为其铸造一柄天下第一的名剑,于铸剑圣地湛卢山上苦熬三年,湛卢终成。”
“越王得剑,自重重赏赐于欧冶子,却不知,三年铸剑过程中,欧冶子却隐藏了一个惊天秘密。”
明伯取出一瓶金创药,一边往剑痕上洒,一边看着这道恐怖的剑痕,目中露出的,却是一抹庆幸。
这才又续道:“原来欧冶子大师铸剑有个习惯,他一生谨慎,只要是在材料足够的情况下,每次铸剑,都喜欢一次铸两柄,如此一来,一柄失败,总还有一柄备用。”
听到这里,剑晨不由点了点头,他好歹也是出身自剑冢,虽不会铸剑之法,但总也曾听师父讲过,关于这一次铸两柄剑,一为正剑,二为影剑的说法,他倒是知道的。
明伯又道:“谁曾想,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才引发了后来江湖上那句九州沥血鬼神惊的传说。”
“明伯你是说……”剑晨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明伯的意思,不过,他的这个说法也未免太过离奇了些。
明伯苦笑道:“湛卢乃仁者之剑,它通体纯黑、浑然无迹,虽然是天下第一的名剑,但一眼看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却不是它的锋锐,而是宽厚与仁慈,着实不愧于剑中君子之名。”
“然而湛卢铸成时,与它同出一炉的另一把,被欧冶子大师称作影剑的沥血剑,却恰恰与之相反!
影剑的剑身通体血红,望而灼目,与湛卢相比,它给人的感受,却是尸山血海,邪煞无匹,乃是一柄大凶之剑!”
剑晨听得无比震惊,沥血剑竟然是湛卢剑的影剑,天下第一正道之剑的影子,竟是一柄绝世凶剑,这是何其的讽刺!
明伯缓了一缓,就地自旁边盛装清水的大桶里取了一瓢水咕噜咕噜灌了一气,没喝完的又被他泼在脸上,扯下一块衣衫作布,胡乱抹了抹脸。
面上的焦黑被抹去,露出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同炼一炉的两柄剑竟然走了两个不同的极端,这个情况就连铸剑一生的欧冶子大师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毕竟宅心仁厚,最终只是将湛卢交予了越王,而将沥血剑瞒下,深藏于湛卢山中。”
剑晨担忧地看了他一看,不解道:“沥血剑的来历虽然离奇,可是又与如今的事有何关系?不瞒明伯你说,沥血剑早在半月前,已经被我劈成了两段,如今这天下,该再也没有沥血剑才是。”
明伯却摇了摇头,道:“你自霸剑山庄夺走的,并非真正的沥血剑。”
“什么?!”
此一言出,剑晨立时大为震惊,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那剑上的凶煞之气如此之浓,几乎到了可以影响人心智的地步,怎么可能不是沥血剑!”
明伯道:“先别激动,不光你的那柄不是真正的沥血剑,就算目前正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那柄,也非真正的沥血剑。”
剑晨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呐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是真正的……”
他的心头陡然划过一道光亮,苗疆中凌尉的反常,立即找到了何理的解释。
“这种假的沥血剑……有多少柄?”
只要明伯说出一个大于二的数字,剑晨立即便能确定,在凌尉手里的那柄锋锐长剑,也定然是一柄假的沥血剑。
“九柄。”果然,明伯报出来的数字,令剑晨心头更甚。
“当日欧冶子大师将沥血剑深藏于湛卢山之后,便即离开,他却万料不到,沥血剑的威力,竟然恐怖到令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明伯向他解释道:“欧冶子大师在铸炼湛卢与沥血剑时,曾经做过九柄废剑。”
“废剑?”剑晨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连道:“你是说……这九柄废剑,其实是欧冶子大师为铸湛卢,而作的湛卢原型?”
明伯点头道:“不错,这九柄剑只是初具剑的特征,就连剑刃也未曾开锋,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九根铁条。”
“沥血剑的威力就正在于此,谁曾想到,沥血剑上的凶煞之气不仅可以影响人的心智,就连没有生命的死物,在长年累月的浸袭下,竟也的抵受不住,被沥血剑生生同化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鬼兵域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于偶然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于是……”剑晨眉头大皱,道:“拥有如此血腥杀戮气息的剑,到最后就不是一柄,而是变成了十柄?”
“正是如此。”明伯言道:“你在霸剑山庄取得的,不过是其中一柄废剑而已,只是经过后人的精心打磨,令其看起来与真正的沥血剑无异。”
剑晨不禁道:“那真正的沥血剑又在哪里?”
明伯却笑了笑,那根手指又伸在剑晨面前,道:“还是那句老话,不达天榜第一,后面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第391章 行踪已漏()
又是天榜第一……
剑晨正要表示出自己的不满,突然只觉头顶天花板似乎晃了晃,紧接着,一小蓬细小的沙粒落了下来,有不少正巧飘进他双眼里。
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剑晨先闭起一只眼睛,然后用手背胡乱快速地揉了揉,待这只眼睛勉强能睁开后,才又闭起另一只眼睛。
他这么做的目的,却是不愿让当自己双目紧闭时,明伯做了出什么不利的动作。
虽然明伯告诉了他许多信息,但其身属鬼兵域的这个身份,还是令剑晨不能百分百的相信他。
不想明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待他双眼中的泪水将沙粒冲出眼眶后,才耸了耸肩,抬起双手道:
“不是我。”
抬起的双手中,有一只竖起一指,往上指了指,道:“上面应该打起来了。”
上面?
剑晨略微抬头,眉头皱了皱,天花板上,竟已有了几处龟裂的痕迹。
此处乃是地底,天花板被震裂如此,那不是说,此刻地面上的战斗很是激烈?
义城郡这处秘密据点与余杭相比,有一点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密室挖得更加深,不似在余杭时,他们躲在地下,对地面上的动静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刚才剑晨那一式动静极大的雷动九天,才没有传到地面上,否则以郭传宗火急火燎的性子,早便冲下地底来找明伯麻烦。
能够将声音都完全隔绝,剑晨目前身处之地距离地面最少也得两三丈深,而两三丈深的泥土层,竟都被上面的打斗弄得震裂出裂痕来,由此可知,目前地面上该是进行着怎样的激烈战斗。
郭传宗……在和谁打?
剑晨疑惑间,明伯倒直接给出了答案。
“断剑联盟。”
自明伯的口中,轻轻吐出了四个令剑晨心烦意乱的字来。
“你们两个入城入得如此招摇,还快马加鞭地在城里疾驰,老头子我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追踪到此,断剑联盟的人如今遍及五湖四海,被人发现打上门来,又有什么稀奇。”
剑晨听得哭笑不得,他们两人这一路没有进过城,更没有碰上过什么江湖人士,哪里会知道如今江湖上会多出了一个针对于他的断剑联盟来。
快马加鞭,不过为的就是赶时间而已,却不想,赶时间反倒成了耽误时间。
他与郭传宗两人自苗疆出来后,一路风餐露宿,连马都是提早自苗疆中带了八匹,为的就是不愿在路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夺取翡翠玉蟾上面。
因为这个,两人这四五日来才第一次进城,为的就是怕在人多的地方横生出什么枝节来,耽误了行程。
谁曾想,越不愿生枝节,偏偏生出来的,却是一株唤作麻烦的大树。
依方才姜川所说,断剑联盟的人是以少林为首,又联合了十数家大型的剑宗门派,人数之多,分布之广已无需多言。
只怕他从此刻起,一路往长安的路上,不知得碰上多少联盟的人,若在平时倒也罢了,一路打过去便了。
可如今,却是郭传宗三人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
“那个嫁祸我的人,到底是谁?”
剑晨说这话时,双目里已满含了杀气。
这个凭空而来的麻烦,于他现下的情况来说,实在是一件无比头痛的事情,心烦意乱之下,杀意顿起。
明伯对他的杀气却浑然不觉,仍然高举着双手,两只手掌晃了晃,道:“这个真不能说,你还是先去顾一顾上面的情况吧。”
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越来越密的痕迹,平静道:“恐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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