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郭无为收起身子,然后拱手道:“陛下,皇子们的优秀想必陛下也清楚,自古以来皇位继承基本都是立嫡长子,若无嫡长子,则立长子,是以无不为只能这么说了。”
郭无为说到最后,声音竟然慢慢地小了下去,为人臣子不能随意妄加揣测上位者,自古以来这个都是大忌,郭无为也明白这一点,何况自己心向大宋,虽然刘钧对自己有恩,可是刘钧之后呢。
眼下大宋官家赵匡胤才是一统天下的雄主,是他;而面前坐在龙榻上咳得刘钧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若不是如此郭无为也不会在刘钧身边侍奉这么多年了,对郭无为而言,刘钧是一个好皇帝,治国也有方,只是眼下汉国情况如此,岂可力挽狂澜,汉国这艘船终究是要沉没的;而当今天下,大宋如同朝阳一般,散发璀璨的光芒,威加四海之内,天下咸平。
“郭无不为也变成了一个圆滑之人。”刘钧听了感觉郭无为的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不定,他心道,不过他也知道郭无为的心思,所以并没有责怪他,只是他身后的继承人问题却困扰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刘钧叹了口去,他将两只手全部缩回了织锦缎被当中,而阳春殿内的石炭还在燃烧,君臣二人却不再言语,郭无为也只是站在原地怔住了。
“郭先生,朕累了,你先下去罢,将我那义子唤到殿内来即刻。”
郭无为松了一口气,殿内实在是太热了,他感觉自己的背后都湿透了,“陛下保重龙体,无不为先行告退。”
“唔。”
郭无为走出阳春殿,一丝风雪从门缝里面吹了进来,雪花四处打转儿,殿内的刘钧却将织锦缎花被子往自己脖子处拢了拢,随即又是一身咳嗽。
“唉。”郭无为心内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关上门,留了一条小缝儿。
郭无为到了门口,只见一干大臣皇后等女眷以及皇子们都问自己:“陛下,如何了?”
郭无为对刘继恩他们这些皇子们道:“皇子,陛下唤你等入内。”
这些皇子都是刘钧的义子养子,郭皇后些皇子们,又己的肚子,心里头一阵心酸,为何自己没有给皇帝诞下一个皇子皇女呢,如今陛下无所出,若换做其他皇帝,早就被皇帝打入冷宫了,哪像现在这么自由呢。
若不是陛下念及自己是他的妻子自己先后收养二子:一子本姓薛,后取名为刘继恩;一子本姓何,后取名为刘继元。
刘继元妻段氏素来与自己不和,前些日子段氏病亡,刘继元便对自己怀恨在心,认为是自己派人杀了段氏。她伤透了心,眼泪汪汪地旁的郭无为,他觉得郭无为才是自己的仪仗,一个权力的靠山。
可惜皇帝病重,郭皇后心里头有一阵不详的预感,她感觉随时会失去皇帝一样,这不她虽未传召,可是还是偷偷地朝着门缝里面望去。
等到皇子们入了殿内,郭皇后手指狠狠地掐进了自己手背上你的肉中,一丝鲜血从手背上流淌下来,随即她立即将手伸进衣袖内。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亲生的,郭皇后些皇子,心里感到一阵无力,若是陛下殡天,她日后该如何仪仗。
做一个深宫哀寂贵妇,还是被命运玩弄的玩偶?郭皇后的头上已经蒙了一层雪白的雪花,她怔怔地朝着门缝里面望去,心里却感到一丝冰寒。
……
此刻殿内,养子刘继恩刘继元刘继钦刘继文都站在殿内,刘钧睁开眼睛己的养子,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的义子刘继业后改回原名杨业并此,故他问道:“继业呢?怎么不见他。”
养子刘继恩道:“爹爹,继业还在戍守晋阳城呢,恐怕要晚些回来了。”刘继恩虽然话这么说,可心里头并不畅快,居然关心一个义子,他心里虽然不悦,可面上却如春风般温暖。
“继业,身为武将,戍守晋阳城也是大汉,算了晚上在召唤他入宫罢。”
刘继恩与刘继元一听,二人许久未曾一致如此方,二人虽然是同母异父,可却是互相不服对方。
“对了,继元,如今你妻段氏已亡故,守丧期间一切铺张全部废了罢,如今我大汉形势如此,百姓苦不堪言。爹爹这么说,继元可千万不要怪爹爹,你应该能够明白这些的。”
“爹……爹爹,继元怎么会怪爹爹呢?”刘继元一脸尴尬,随即稍稍平复下来,不过听刘钧一提起亡妻段氏,刘钧心里头就不舒服,段氏与养母郭皇后向来不合,二人常常吵得面红耳赤,亡妻病故,不知是不是郭皇后下的手,不管是不是,刘继元都恨死了这个郭皇后。
如今父皇却要自己在亡妻的丧礼上开支,这一点也让刘继恩非常不乐意,自己也是一个皇子,应该享有皇子的礼仪规制。薄葬如何能够平复自己心情,这一来二去,刘继元心头越发不快,他钧的颜色虽然尴尬,可心里头却恨死了刘钧。
一旁刘继恩见父皇如此对待自己的弟弟,他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父皇越是如此,刘继元越是吃瘪,他刘继恩就越快乐。此刻他脸上却一副恭敬样子,然后却道:“爹爹,若是这么做,岂不是让我刘氏皇族脸上无光么,何况大哥的妻子就这么一个。”
“继恩,你是长子,怎么如此说呢,虽说此事……咳咳咳……”刘钧猛烈咳嗽着,随即道,“若是我大汉亡了,刘氏的尊严能值当几个钱。如今南国气势汹汹,难保不会趁此北攻。我大汉区区十一个州,百姓困顿,朝廷财税入不敷出,该节俭些就节俭些,钱财是小,可国家却大,你明白么?”
“是。”刘继恩被刘钧斥责了一下,然后收起了心思。
一旁的刘继元见刘继恩被父皇斥责,方才的怒火转而间化为喜悦,至于刘继钦刘继文那两个废物,倒是不值得自己提点,至于刘继业,他只顾建功立业,征战沙场,不过是一个十足的匹夫,也构不成威胁。倒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刘继恩才是自己登上皇位的一块绊脚石,他不过是碍于母亲刘氏,不然早就对另外一个爹生的大哥下手了。
刘继恩一副本本分分的样子站着,其余的刘继钦刘继文则是唯唯诺诺,见刘钧答话,则说上一二句,刘钧不说,他们也不说。
此刻刘继元见阳春殿内的石炭还在燃烧着,正发出淡蓝色的火焰,他又不远处隔着的纱幔,那纱幔被风轻轻地吹起,他料想那儿定然是有一扇开着的窗户,猛然间他嗅了一口被石炭温暖的空气,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硫磺味道,忽然间他心里头有了一个毒计。
“让殿外的大臣们家眷们都走罢卫德贵与御医服侍就行了。”刘钧交代了许久,也感到身子有些疲倦,随即他便让那些养子们全部退去殿门外。
因为刘钧的病榻与窗户隔了许久,中间又有纱幔遮挡,适才不能见到窗户那边的情况,刘继元在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间走向了纱幔背后的那扇窗户,他四处望着,疑神疑鬼一般,然后轻轻地合上了那扇窗户,然后又朝着殿门走去。
刘继恩走得快,他已经到了殿门口。见弟弟刘继元后面,他并不知道刘继元在做什么,此刻他打算返回殿内去么了,正在此刻二人相撞,刘继恩肥硕的身子将刘继元撞到在地上。
“你没事罢?”刘继恩道。
刘继元刚想发怒,见这儿是阳春殿,也只是瞪了刘继恩一眼,然后从地上起来,拍拍大髦外的灰尘。
刘继元因为做贼心虚,倒是没有对撞倒一事感到的愤怒。
“哼,刘继恩,真是我的好大哥,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尝尝苦头吃的。”刘继元整理一下衣衫,朝着远去的刘继恩的背影心里暗暗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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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原来是他()
cpa300_4; 殿外的风雪有些大,卫德贵见众人离去,原地上还站着刘继元,他拍着大髦上的灰尘,卫德贵过去立即拱手道:“卫德贵见过皇子,皇子的大髦脏了,要不老奴的这一件给皇子殿下。看<;>;
刘继元还沉浸在方才刘继恩的轻蔑中,他望着刘继恩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这时候他猛然间听见有人对他行礼,他转过头来,见卫德贵问候,他当即也拱手道:“卫大官不必了,这大髦灰尘拍一下就好了。”
卫德贵见刘继元如此彬彬有礼,心里头还是感到非常高兴,他不再说什么,而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入了寝殿。
忽然间风雪袭来,刘继元打了一个喷嚏,他拍了怕大髦上的飞雪,然后抬头看了阳春殿屋檐上的冰柱子,那些冰柱子仿佛尖刀一般,随时都要从屋檐上掉下来一般。
他紧了紧自己外层的貂皮大髦,随即转头他看到阳春殿的门开着,也就顺手将殿门给关上了,接着他就回了自己宫外的府邸。
阳春殿内,内侍卫德贵一直守护在刘钧的身旁,过了许久后,他忽然间感到头有一阵眩晕,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欲睡,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他忽然间看了一下房间内,只见铜盆子内的石炭有些熄灭的样子,那些炭火的表面显得有些发白,他刹那间想起石炭致人死亡的传闻,这屋子断然是密闭着,他想到。于是乎他立即跑去窗户旁,只见窗户紧闭,他就知道方才自己为何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了。
他打开窗户,风雪从外面吹了进来,雪花奔腾而来,擦在他的脸上,一股疼痛感。冷却让他一阵紧醒,殿外的风雪持续吹了进来,卫德贵顿时感到非常清醒,他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已经没有方才的那种昏睡的感觉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居然就是一个预谋,今日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恐怕他和刘钧都会死在阳春殿内。
龙榻上,刘钧双眼紧闭,他的面色忽然间显得十分苍白,要不是卫德贵听见细密的鼾声,估计他还以为躺在床上的那个就是死人了罢。
卫德贵见刘钧睡得很熟,他就一直侍候在一旁。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方才自己都如此昏沉沉了,而皇帝刘钧还是一个病人,方才也是吸入了一些石炭气息,万一有个好歹,自己的生死也会弄进去。他当即赶去了翰林医官院去请御医前来。
邓去疾道:“多亏了卫大官,陛下若是在多吸上几口,这病情就越发严重了,还好发现的及时,没有大碍。”
“那好。”卫德贵松了一口气,若是在自己照顾刘钧的时候出了差错,他这条命要随时给皇帝陪葬的,“有劳刘御医了。”
……
风雪晋阳城内,郭无为坐着驴车缓缓地回了府邸,郭府门口郭骑云一见自己父亲回来了,他当即迎接上去,然后道:“爹爹,孩儿又从老乞丐那儿收到一封信函了。”随即他将信函交给了郭无为。
郭无为正纳闷,忽然又收到了信函,上一次他就对对方长春堂的身份非常疑惑,这一次他又收到了对方的来信,也不知对方究竟让自己打算做什么。
郭无为拆开信函,见信函内写着一句话:今明二年,大宋北伐,诸事已备。
郭无为被这封信函给吓了一跳,他赶紧将信函收到自己的袖口内,然后对着一旁的郭骑云道:“勿语,这件事情只有你我二父子知道,其他人都不要告诉他们,你明白吗?”
郭骑云道:“爹爹,你给孩儿取名勿语,就是让儿子少说话,多看事,孩儿自当谨遵教诲。”
“不错,这才是爹爹的好儿子。”郭无为脸色有些微红,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脸色一下子有些发白,他压低声音,然后嘱咐道:“记住你在大宋开封武学之事千万不要让人知晓,也绝对不会提及,要不然我郭家就会被朝廷满门抄斩的。”
郭骑云站得笔直,那是他在开封武学学到的,在开封他是一名特种兵,这件事情赵匡胤是知道的,而勿语一词也正是他当了特种兵之后才被冠以的一个字,此刻他想起了郭无为的教诲,明白自己父亲的处境,他当即道:“是,爹爹。”
“唔。”郭无为与郭骑云道一道去了自己的书房,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今日阳春殿内刘钧说的那番话,他不知道刘钧是否察觉出了一丝诡异的味道,毕竟身为一个皇帝,暗中定然会有一些密探扎根在自己的府邸四周,他的一言一行或许也收到了监视。
父子二人在书房内谈论了许久。
屋外的雪花也渐渐地开始小了下来,而北风却更加肆虐了,屋檐上已经开始挂下来了冰柱子,大概有人的一条手臂那么长,如同一柄柄尖锐的箭矢直插地面,当人经过之时,随时都会抬起头当心屋檐上的冰柱子是否会掉下来。
陶然居的门口,那几盆菊花早就被老八给转移到了内堂中来,内堂中老八围坐在榻上,周围则点着开封而来的蜂窝煤以及一些松木炭,内堂还点燃了一些吴越运来的东海木松膏,整个屋子内一片香气环绕。
此人就是那个老乞丐,他换上了一身商人打扮的服饰,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精明,他道:“八爷,信函已经送到,下次我们应该在何处联系?”
老八胡康熙睁开眼睛,他道:“下次让他直接来陶然居,毕竟他那个郭府不能随意去人,我们的人被人发现了就出现大麻烦了。这刘钧手下自然也是有人在这京城当中,也只有这陶然居商肆茶馆之地才不会让人发觉,同时也好闭人口舌。”
那人道:“是,八爷。”
“对了,长青。”
“八爷还有甚么吩咐?”胡长青问道。
“明日上午让他来一趟陶然居,我想亲自见见郭无为。”
“好的,八爷。”
郭无为正纳闷间,当夜又收到了另外一封信函,他看完之后,就放在铜盆内直接烧掉了。
次日风雪渐停,街道上来往的百姓也少了不少,陶然居门口也比往常清静多了。
“陶然居,好名字。”郭无为抬起头,看了一下牌匾上的那些个字,然后迈着脚步走入了里面。
直接走到内厅堂口,一个穿着竹织青色交领长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初看上去以为是一个商人,可实际上郭无为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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