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夜了,李煜都没有入眠,直到天色黎民,院子内听见一丝鸟鸣,李煜这才回房睡觉。
一大早的工夫,照顾李煜家人的生活,赵德昭特意请来一些丫鬟仆人服侍,每日每夜的侍候他们。
窅娘今日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了一袭白纱绛色衣裙,上miàn点缀着一些蝴蝶,丫鬟们也在一旁称赞窅娘的美丽动人,这一身衣裳衬托出玲珑的身姿,但丫鬟们没人发现窅娘眼眸之中,却有一丝悲伤哀愁。
李煜还躺在床上睡着,自从出了皇宫之后,他每日每夜皆是如此,窅娘转过头,隔着纱幔,看在眼中痛在心中,只是今日她还有事情要做。
丫鬟们已经服侍完毕,现已鱼贯而出,此刻窅娘开始在屋内地收拾起东西来。
简单收拾完后,她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眼睛四处张望着,待院子内没有其他丫鬟等外人了,窅娘便开了门,又四处张望起来,确定院子内外没人了,她才提起罗裙的一角,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她轻轻地惦着脚尖走着,走着走着已经走到院子门口,忽然间守在门口的一个士卒拦住了窅娘出去的路,他见到是李煜的女眷,便拱手道:“贵人,这是要去何处?上头有令,贵人还是待在此处为好。”
窅娘倏忽间感觉到了紧张,只是心中的那个计划,她得行动着。
“妾自然是出去转转,这位太尉宋代对军中士兵的一种称呼眼生的很,是不是今日换防的。”窅娘的一双手已经伸了过去,因为在袖子中捂了许久,两只手甚是暖和,她的右手已经轻轻地摸在了那个士卒的脸上,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窅娘从未觉得自己的动作这么放*荡,国主的命,她不惜打算以自己的美色诱惑他人,只是动作有些生硬,对于一个有丈夫的女子而言,这是极为耻辱之事,可是她依旧强行忍着下来,发出娇滴滴一声,“太尉,可行么?”
这个看守李煜家人的士兵看见李煜的女人伸手过来,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抚摸,忽然间他感到胸口一阵暖暖的,一股酥麻的电流流过全身,他也是个男人,是个单身的汉子,只是今日有任务在身,对方又是人物,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贵人,这……不好吧?”士兵的脸上已经流出了汗水,他支支吾吾着。
“哈哈——”窅娘收回了手,捂着樱桃小嘴笑着,扭着细腰道,“太尉,是不是妾说错了话?”
士兵吞了一口吐沫,道:“这个,恐怕不行,贵人还是待在院子周围,这擅自出去,人生地不熟的,丢了的话,小底就有罪责在身了。”
“太尉,妾在这间院子内待了许久,不甚烦闷,这胸口有些疼了,只要太尉让妾就出去一小会儿,就在这院子周围转转,行不行啊?”窅娘一直寻思着,这时候她两只手握在一起,因为那左手衣袖内握着一把剪刀,窅娘也在计较着出手的机huì,若是那个士兵不答应,窅娘自有她的计策。
“这……小底恐怕要拂了贵人的面子了,小底这一身职责在身,不可轻易乱来的。”
“太尉。”窅娘无辜地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那个士兵。
士兵也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今日他是第一次来这儿,而职责所在,这些人是官家亲自吩咐下来要看管的人物,一个疏忽,自己脑袋恐怕是要搬家的。
士兵正犹豫间,窅娘心中却道:这人真是个硬骨头,看样子软的不行,妾就来硬的,老天爷保佑,休怪妾。
窅娘凑近那个士兵跟前,然hòu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看着那个士兵,她已经没有办法了。而那个士兵却觉得面前站着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他呼吸声都重了起来,脑子里也开始乱了起来。
窅娘一双眼眸,故作神情地看着这个士兵,右手已经摸着那个士兵的手,士兵毫无防备,怔怔地看着她。
就在此刻,窅娘提起左手袖中的剪刀,猛地使出力气刺向这个士兵的后背。
人在绝望中,甚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只听见剪刀刺进骨头的响声,那个士兵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美人儿,他不敢相信这绝色美人杀了他。
这个世界上的美人都是毒药,士兵涣散的记忆中浮现出了这么几个字,他睁着眼睛,缓缓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么?
窅娘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轻易死了,她看着左手的血污,思绪开始纷乱起来,身子疲软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语无伦次地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隔了片刻,窅娘涣散目光开始镇定起来,在这种情况下,窅娘忽然间觉得这是个机huì,只是她一个弱女子,为今之计就是打算让李煜一家子全部出去。
窅娘起身了,她在那个士兵的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赶紧去了房间去唤醒李煜等人。
李煜被窅娘摇醒了,他疲惫不堪道:“爱妃,怎么了?”
“陛下,妾这就带你们逃出去。”窅娘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拉起了李煜。
出了房间,窅娘又去隔壁房间,叫上了清源郡公等人。
一家子的人在内院里东张西望。
李煜看到内院的门口躺着一具尸体,正瞪大眼睛看着天空,他吓得已经清醒过来,身子哆嗦着不敢动了,“爱妃,你!”
“陛下,妾本佳人,无奈之下这才……杀人。”窅娘大胆地承认了,生存,杀人又怎么了,“陛下,事不宜迟立马走,等过一个时辰后,再走就来不及了。”
李煜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心道能逃走便逃走吧。
一行人开始逃走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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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暴风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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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一家子尚未走出这座幽森的宅院,就遇上了一队巡逻的士兵,李煜等人的逃走计划也落了空,最终他们还是没能逃出这户宅院,宋国方面的守卫们上报给扬州的官员后,便派了重兵把守此处,因为隔着长江,以南就是润州,生怕润州林仁肇得知消息后,会暗中派人来扬州劫走李煜等人,李煜、窅娘等人只是无奈地笑了一笑,又过着被人监禁的日子。
过了不久之后,开封的诏令此刻已经到了扬州,赵匡胤派遣使臣要求李煜入朝,而眼下李煜恰好在扬州,便不得不接受了赵匡胤的要求,宋国使臣已经在扬州李煜一家子上船,船只从扬州起航,沿着长江水道东去。
而后金陵城内的赵德昭便知晓了此事,李煜等人的北上对大宋而言就是一件好事,赵德昭对于近在咫尺的齐王李从庆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润州林仁肇那边一直是赵德昭的焦点,润州的导火线一点燃,整个局势便开始翻涌起来,因此润州那边才是重中之重,这唐国的内战一开启,便是宋军南下之时。
礼宾院内新近而来的王朴、曹彬等人便一直在唐国朝廷上追问魏王的下落,这让李从庆更加头痛,王朴、曹彬各个不落后,天天去往中书省等部追问魏王的下落,做出一副魏王失踪找不到,宋国就派军南下的样子。
而且大宋的水军八作使郝守溶的战船便一直在江宁府以北的水道上巡逻,每日擂鼓敲击,船舰并进,做出一派南下的样子,唐国的镇海节度使郑彦华、战棹都虞候王晖便也只好率领水军防备着。
齐王府,李从庆因为大事小事一大堆,特别是润州的那个林仁肇,一直都在李从庆背后的一根芒刺,按照林仁肇的忠君爱国的性子,他生怕林仁肇哪天带着军队攻打金陵城。
只是这几日一直引以为心腹的王参将却一病不起,躺在病床上,看样子是要撒手人寰了,李从庆这些年一直依赖这个王参将,忽然之间感觉像是即将要失去一个主心骨一般,王参将建议李从庆多与武将结交,适当以利益联结在一起,将在唐国能调动的兵马收归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枢密院的那些文官手上。
此事,李从庆便以监国身份召集了驻守金陵以及各地的一些节度使将官,一些节度使明白这下一任的国主就是面前这个监国齐王。
这些武将中有侍卫都虞候刘澄,神卫军都虞侯朱令赟、战棹都虞侯王晖、天德都虞侯杜真等,他们知道齐王李从庆如今便是唐国的监国,将来不出变化,那就是大唐的一国之君了,是以这些人也基本上都拥护他们的监国,而且他们也便不知道李煜还没有死的消息。
李从庆看到这些水军、步兵、马兵的将领、统领都站在自己的身旁,他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东京城一直在做着准备,自攻打蜀国之后,枢密院职方馆在各地的密探组织成的一张大宋谍报网,此刻也将南国境内的一应军情密奏给开封的赵匡胤。
自夜与赵德昭将此事通知给赵匡胤之后,赵匡胤一方面让宋国境内的大将带领禁军在宋唐边境等候,加紧兵马训liàn,粮草物资等外,他就在等林仁肇以唐国天xià兵马大元帅的旗发兵金陵城,除此之外,赵匡胤以国书三封,分别写给汉国的刘鋹、吴越国钱俶、泉州陈洪进等人,以上国身份令三分之力加入讨伐齐王李从庆队伍中来,只要李从庆一登基,三国就与宋国联军出击。
此刻在润州,林仁肇自从得知国主李煜没死的消息之后,便在无庸子等人的辅助之下开始招兵买马,这一日润州城外的檄文告示也贴满了整座润州城内外,在润州散布李煜没死,李从庆谋逆之事。
陈乔这几日去枢密院也是了解了情况,只是这基本都是一些大唐金陵城官方的说辞,至于私底下究jìng是何,他还是打算亲自去信去润州问问林仁肇。
……再后来林仁肇也收到了金陵城陈乔的书信,陈乔在书信中只是问了林仁肇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林仁肇看完之后,即刻提笔一封书信,将事情一丝一毫都写在了这几张信纸上,送信之人立马快马赶去金陵城。
之后陈乔收到林仁肇的来信后,便有些明白林仁肇为何如此行事的缘由了,只是书信中的让他有些匪夷所思,看样子这李从庆伪装的够虚伪,骗过了金陵城中的那些官员。
短短半日工夫,润州城内外的人都知道了齐王李从庆皇位,伪造李煜身死的消息,这些官吏在看了国主李煜的亲笔信函之后,便一呼百应。
只是金陵与润州相距甚近,这战打起来,战场应该选zé何处地方为好,眼下林仁肇是以唐国的天xià兵马大元帅为润州附近招兵买马,打着清君侧的旗。
这夜,润州的林仁肇被刺客被刺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润州城内外,而在审讯之中,得知刺客就是齐王李从庆派来的,林仁肇便越发愤怒,当夜以天xià兵马大元帅,总领军政、掌征伐的身份,召集各路将领商议军事。
烛火通明的润州府邸,各地的将领正在商议发兵之事,眼下这些军队加起来大概有五六万的样子,只是举事前,何人为先锋,何人掌粮草调度,何人布置,这些都是有计划的。
金陵城,润州的檄文已经通知上报到了金陵城内,枢密院的润州奏疏各个宰执重臣也已经看到了,陈乔坐在枢密院内,此事他已经知晓了,只是李从庆这边却还在为此事洗白,对于国主李煜这事,他打算撇个一干二净。
陈乔坐在一旁,玩味地看着李从庆,李从庆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他越看越觉得恶心,只是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真面目的时候,他相信有朝一日,李从庆应该会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的,因此他打算待在金陵城暗中帮上林仁肇的忙。
作为监国,李从庆并没有承认此事,而是极力掩盖事情的真相,其他枢密院的重臣看了之后,也是觉得此事有诧异,可是李从庆毕竟是监国,作为臣子则应该站在监国这一边。
李从庆已经比前几次平静多了,他自xìn手上已经有了应付林仁肇的军队,只是前次派人去润州刺杀林仁肇居然没有成功,那个刺客反而将刺杀的事情一五一十被林仁肇盘查而出,反而成为林仁肇起事的借口。
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跑来一个礼部的官员,他上气不接下气道:“监国,钟山的皇陵已经修建差不多了,按照礼仪国主也该到了下葬的时候了,上次司天监已经测算了日子,明日就是下葬的吉日监国定夺。”
“哦,是么,明日,这么急?”李从庆转过头来,看着陈乔道,“陈学士,你觉得呢?”
陈乔还在想着事情,忽然间听见李从庆叫他,他并没有听见,只是怔了一下道:“监国,怎么了?”
李从庆反问道:“陈学士怎么一副心焉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本王没有能力对付润州的事情?”
陈乔道:“监国,老夫真没听见,不过润州之事,朝廷自有定夺,监国也有打算了吧?”
“陈学士,不是润州之事,而是国主梓宫还在皇宫内,司天监已经测算日子,明日就是吉日,陈学士觉得呢?”李从庆将方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陈乔道:“此事应该与其他大臣商议,明日一眨眼就到了,在这个节骨眼下,监国更应该与大臣商议,此事事情繁琐,监国一个人也对付不过来。”
李从庆感觉自己的话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地反弹了过来,陈乔这样子说话,感觉将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监国,老夫说话向lái如此,若是监国不想听好听的话,那老夫先告辞了。”陈乔拱手一拜,对着李从庆道,枢密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其他几个宰执则是看着陈乔,也是感觉不可思议。
“监国,老夫今日有些累了先走一步。”陈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李从庆看着陈乔离去,又气又怒,待陈乔走远了,从桌上拿起一壶茶,直接摔在地上。
“监国息怒,这陈子乔陈乔的字向lái就是这么一个人?”身旁的官吏劝道。
“这陈乔他这是向着谁啊?”李从庆怒道,“他这是仗着自己的官位跟本王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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