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个武掌柜叫他衙内,二蛋心里有一丝得yì,他道:“武掌柜,就是这些了,俺们初来这金陵,怎奈突生变故,只得将这些物事抵押,不知作价几何?”二蛋指了指地上一堆的货物道。
“这么多?”武掌柜从柜台出来,随即弯下腰解开地上的包袱,只见里面基本上都是衣物等。武掌柜常年跟瓷器、玉器、金银器、绸缎等物打交道,他发现这些物事更不像是寻常人家所拥有的,像是皇族王族子弟家用的。
“这个?”武掌柜笑了笑,这些物事他不好作价,他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谁,可是这些物事收下来,也不好转让出去啊,“这些都是王族所用的,不知衙内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儿?”
“物件儿?”二蛋也不知怎么证明,随即他想起了身上的玉佩,便从口袋中拿了出来,“武掌柜,你觉得这个可以么?”
武掌柜见少年拿出玉佩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发现此物就是皇室所用的玉佩,他随即笑脸相迎道:“这位衙内,小底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就给你拿钱来换,到时候衙内若是有钱了,这些物事就全部物归原主。”说着武掌柜转身回了柜台,他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估计就是家里头闹了矛盾,要不就是去赌场输了钱,没有钱花才将这些物事质押的,而且这些物事私藏可以,若是被发现了就是逾越。
二蛋看着武掌柜,然hòu又看了看手上的玉佩,这才收回衣袖内。
武掌柜说着命武家仆人从押铺相继拿出了差不多十一缗铁钱,这个时候南唐通货膨胀,铁钱贱,基本上都是铁钱,以一当十,以一当五的大铁钱前文提到过。
看着这十一缗铁钱,二蛋的眼睛刷的一下子亮了,这么多铁钱摆放在面前,二蛋还是第一次看见,只是这重量着实不清,看样子也得人搬运啊。
二蛋这时候才注yì到了外面的车夫,他赶紧唤了人进来帮忙搬运。
车夫马顺三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铁钱,只是他明白铁钱虽然多,但是还是铜钱金贵,若不是唐国战败,年年上贡大周国、大宋国的,这铜钱也不会这么稀缺,看来这铜钱也只能在大宋国见到了。
“小哥儿,这么多铁钱,你不怕贼惦记啊?”车夫马顺三问道。
“不怕,俺们现在先在这金陵买件屋子,不知道马掌柜知道哪里的地价便宜?”
车夫马顺三想了想就道:“这个俺们只知道城南棺材铺子、冥器铺子那边的地价便宜,只是那地方不详,怪阴森的,就在这附近不远的一条大街上呢。”
二蛋道:“多谢马掌柜,俺们先去那千金一笑楼再说,俺们还有人在那里等着呢。”
车夫马顺三边搬着边道:“也对。”搬完后,他抽出鞭子,往骡子上砸了一下,骡车便缓缓地开动了,朝着千金一笑楼出发。
……
千金一笑楼里面,赵德昭、王屋山、张玖月、黑衣探花以及万松五人都在芳翠阁听曲。
依旧是千金一笑这首曲子,只是唱的人换做了秦弱兰。赵德昭知道这杨澈叔父喜欢这个秦弱兰,是因为她长得像黑衣探花以及万松的生母媚儿。
这样的爱情,赵德昭自然是的,也希望二者能够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一旁的王屋山偶尔转过头来,看着赵德昭,只是她不知道为何少主一直笑着,身旁的张玖月姊姊也一刻不停地笑着。
王屋山拍了拍张玖月的肩膀,怯怯道:“姊姊,你们在笑甚么?”
张玖月抿着嘴,凑近了王屋山的耳背旁,一一说了出来。
“少主真坏,这档子的事都做了出来。”王屋山的脸一下子红了。
张玖月笑道:“这有甚么,那李从庆才坏到骨子里了,简直就是一色胚、一登徒子,昭哥儿这么做也是我报仇呢,不过确实是恶心了。”
“昭哥儿,你怎么一直笑着啊?”黑衣探花以及万松不明白为何赵德昭从城外回来后,一路上就一直偷着乐子抿嘴笑着。
黑衣探花与万松明白了之后,二人也笑了起来,整个屋内一片欢声笑语的。
赵德昭疑惑道:“姊姊,你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甚么物事么?”
“啊,没甚么?呵呵。”张玖月摇摇头,这都甚么跟甚么,方才她恍惚间看到了另外一人,只是她一抬头,便又想到京城里的那个惹人讨厌的赵匡美了。
王屋山也在一旁看着这个赵德昭与张玖月,不过她知道张玖月人不是少主,便怯怯地一直在一旁,转过媚眼看着赵德昭。
千金一笑楼门口,二蛋也已经到了此处,车夫马顺三也等候在此处。
“二蛋哥,那是二蛋哥。”二妞看见从骡车内探出头的二蛋,便叫了起来。
乡亲们看见二妞如此,便往那个方向看了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也往这边看了过来,于是乎乡亲们便走了上去。
这些人腹中饥饿,已经一整日没有吃过东西了。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二蛋压低了声音,生怕在路上被有心人听了去,“俺们换了十一缗铁钱,都在车上呢。现在俺们先去成衣铺子做些衣裳,乡亲们先把衣裳换了吧。”
“还是先吃饭吧,填报肚子之后再去成衣店铺买些成衣给大家换上。”乡亲们道。
“也好。”二蛋又付给了车夫马顺三几枚铁钱,询问了成衣鞋店所在,车夫马顺三指了指城隍庙那边附近,那里常有集市,店铺甚多。
一行人就现在路边吃食店铺随便胡乱吃了一些,接着赶去了城隍庙那头,之后又询问车夫马顺三金陵的情况,车夫马顺三便给他们指了指一个牙人,这天的夜晚,二蛋他们终于到了城南的新家了。
这一户的宅子虽然紧紧靠着冥器铺子,显得有些落败,可是胜在价钱便宜,位置僻静,场子也大,足够对付这些乡里乡亲们了。
看着住的地方找到了,二蛋以及乡亲们高兴地手舞足蹈,车夫马顺三也顺手帮忙购买了一些被褥,就这样他们在金陵城安定下来了。
一灯如豆,在瓷台上跳动,乡亲们围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吃着一桌子的菜肴,生活这才有了希望。
……
而在城南冥器铺子,晌午之后的半日,李从庆就一直在这儿,他是第一次来这儿,而且他是不请自来,事先也只是派了一个马前卒去往此地报信,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方,李从庆只是觉得这周围有些阴森森的,像极了小时候在梦中梦到的阴诡地狱了。
李从庆来到指定地点,便有一个锦衣青年人出面迎接,二人小心翼翼地从侧门而入,生怕被人看到。这个锦衣青年人正是杨光,他听闻李从庆派人来,便按照杨澈的意思在此等候。
李从庆抬起头,看见那个锦衣青年道:“你们尊上呢?”
“回监国,家父正在密室等候监国这边走。”
“哦,原来你就是鬼见愁的少主。”
“正是。”杨光表面上恭敬地回答,心里头乐开了花,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圈套。
密室内,杨澈戴上了一副面具,背对着密室大门,清幽幽的烛火照亮了半间密室,使得密室显得越发阴森恐怖了。
李从庆一入了密室,杨澈让杨光退下,随即他转过头来,看见李从庆站着。
“尊上好久不见,本王这次来是有求于尊上你的。”
“不知监国有何事?”
“本王过来是因为润州林仁肇一事,烦请尊上助本王一臂之力,此去润州帮助本王杀了林仁肇。”李从庆诚恳地看着杨澈。
“不知监国的价钱是?”杨澈看着李从庆,意味声长道。
李从庆反问道:“这个,尊上是要权,还是要钱?”
“我们都是那样的人,钱权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诱惑人的东西,齐王认为呢?”
“既然如此,本王就明白了,不知尊上能否完成任务。”
杨澈点点头。
夜幕下,李从庆走出宅院,一撩起鞭子,马蹄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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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妾本佳人;奈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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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又严寒的黑夜,隔着大江大水,在宋国的扬州城内,一户三进三出的不惹人起眼的小宅院内,住着从唐国金陵城而来的一家人。
残月凄冷,笼罩在这一户的天空上,在宅院的每一进的入口守护着一个士兵,而在内院中只守卫着一个士兵。纵使黑夜严寒,黑漆漆的夜晚依旧有人把守着此处,看样子里面的人物至关。
这里面住着的这家人正是李煜等人,自从得知到了扬州后,李煜心中越发恐惧,只是对方未曾伤害他的命,李煜知道他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他担心的却是唐国未来的命运,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失去的东西才会觉得非常珍guì,何况是大好江山呢。
今夜,寒光月下,李煜一人独自坐在窗前,半开了半扇窗户,唯身上披着一件半旧的圆领袍子,窗台前点着一盏灯,那灯中的烛火虽然只有一豆,却让李煜感觉仅有的一丝温暖。
自从李从庆谋逆后,李煜和他的家人便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辗转到了扬州城。到了扬州之后,李煜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若是回到唐国,恐怕李从庆也会迫不及待地杀死自己,自己正在死了才会让李从庆越发感觉安全,只是李从庆糊涂,他的谋逆却促成了宋国攻讦唐国的借口。
李煜感到可笑可悲,人若在唐国,却被自己的堂弟李从庆追杀,甚至还伪造自己在唐宫失火死亡之事,可是如今人在异国身不由已,他被迫地过着这种被人监视的日子,那几份信函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这一切都是宋人搞得鬼,而李从庆也是宋人布置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都是棋子,生死安危都在布置棋子的主人手上。
棋子,不过是一颗棋子尔。
李煜痛打捶骂了许久,他身子已经疲惫不堪了,力气也快没了,他直接一下子趴在桌上,把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窅娘隐隐间听见敲打桌子的声音,她们这几日甚是奔波,已经累得疲累不堪,何况窅娘还是三寸金莲呢,如今她已经一觉醒来,发现身旁没人了,一侧的被窝却是冰冷的,窅娘一转身,却发现屋内的灯火还亮着。
她抬起头来,看见窗台前檐下,李煜身子趴在桌上久久不动,她立马起床披了一件亵衣过来。
“陛下,更深露重,还是先休息吧。”窅娘一个弱女子,力气不大,想要将李煜抱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乎她轻轻地拍了拍李煜的后背。桌子上趴着的人一动不动,窅娘心里也是很痛。
这时候李煜抬起头,一双眸子内尽是泪珠,他看着窅娘,忽然间捶打自己胸口,厉声道:“朕是个亡*国*之君,这大唐的江山要毁在朕手上了,朕对不起我大唐的列祖列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将士……朕今日睡在这里,明日不知道要死在何处?”
窅娘听了,胸口也是一痛,她深情地望着李煜,坚定道:“陛下,现今怎生可好,这里不是大唐,这里是大宋,外面把守的都是宋人,若是陛下要回大唐,李从庆会让陛下安然回国么?陛下,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请陛下放心,若是陛下死了,妾一定追随陛下,直到九泉之下。”
“爱妃,难道一点办法都没了么?”李煜失望的脸上,一双黑黑的眼圈,颓废地望着窅娘,想从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妾认为若要逃出去,先得过了外面的守军啊。”窅娘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只是自己到时候名声就毁了,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单薄的亵衣,然hòu拉着李煜的手道,“陛下,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相信老天爷无绝人之路。”
事到如今,李煜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如今也只有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
“陛下这么晚了,妾就为你跳霓裳羽衣曲吧!”
霓裳羽衣曲又称霓裳羽衣舞。是一种唐代的宫廷乐舞。唐玄宗为道教所作之曲,用于在太清宫祭献老子时演奏。安史之乱后,一代名曲《霓裳》竟然“寂不传矣”。
李煜得残谱,昭惠后周娥皇与乐师曹生按谱寻声,补缀成曲,并曾一度整理排演,但已非原味了。
李煜喜欢窅娘的一双小巧玲珑的脚,“爱妃,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跳吧。还有这么冷的天,爱妃还是睡吧。”
“陛下。”窅娘怯怯道,虽然入宫很多年了,可是窅娘心中知道,李煜一直深爱的都是逝去的周后姊姊,可是她并没有吃醋,对于一个出生贫寒,身份卑微的采莲女而言,能得到天子的宠幸,这是莫大的荣幸了。所幸李煜对他还是有一点感情的,方才听李煜这么一说,窅娘的心中也是非常感动的,只是明日她还有脸面跳霓裳羽衣曲么,窅娘一想到这些,只看了一眼李煜,尔后靠在李煜的肩膀上,久久未语。
隔了一会儿,一阵呼吸声响起,李煜看着躺在怀中的窅娘,心里却想起了周娥皇,只是可惜周娥皇已逝,未能常伴身侧,不过死了也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了,只是一想起这些,他遂想起了周嘉敏,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周后的妹妹。
幼子死了,娥皇也死了,而娥皇的妹妹嘉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正是花一样的年华,却不喜欢自己了,她喜欢上了那个宋国的魏王赵德昭,李煜觉得失去的又何止一人呢。
李煜抱着在肩膀上睡着的窅娘,将她抱回了床上,自己却一人披着衣衫,在院子里跺着步子,凄然地感概着。
清冷的月光,寒冷地射来,李煜望着南边方向,忽然间嘴唇动了一下,一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李煜只低低说了一句,便提不起作诗的兴趣了。
就这样一夜了,李煜都没有入眠,直到天色黎民,院子内听见一丝鸟鸣,李煜这才回房睡觉。
一大早的工夫,照顾李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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