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饶命啊,郡王饶命啊!”侍卫跪倒在地,死死求饶,可是依旧打动不了大将军和王爷。皇帝失踪,确实是死罪。
大将军一声令下,卫兵上前将之拖下去,片刻之后卫兵便拿了两颗血淋淋的脑袋进来复命。
虽说砍了护驾不周的侍卫,可是军中仍旧一片混乱。
“郡王爷,可曾见过官家。”一位将领恭敬地问道。
武功郡王赵德昭明知道宋帝不在军营内,可还是说了句:“官家不是在军中吗?”
“郡王爷,方才末将寻遍了整个大营都未见过皇帝官家的天颜。还请王爷出面主事,大军不可一日无主。”
“这事情我做不得主,还是等皇帝归帐,记住皇帝不在军营之内这事情务必不要传扬出去。”赵德昭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还是希望军中出现混乱,自己这个叔皇可是夺了本该属于自家的皇位,出征辽国都要带上自己,心中安得是什么心,呵呵。
过了不久,军中左右将领皆不见宋帝,流言四起,说是宋帝已经不知去向,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军心大恐。
此时在军营内,一干将士们举棋不定,刚刚经历高粱河惨败,败军之将,何足封赏?虽说有灭汉之功,但是眼前皇帝失踪,一切功劳都要泡汤了,如果找到皇帝还好,如果……那就,军营中的一干将士们性命堪忧,班师回朝廷之后一系列的弹劾、贬谪,乃至生死。
人都是怕死的,蝇营狗苟一生。
“大军不可无主,今皇帝恐遭不测,不如早立新帝!”一个将领开口提议道,事实上他的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拥立皇帝之功在历朝历代足矣封侯拜相,且早在五代十国时期就有将士们拥立军官为帝的先例,不过风险很大,虽说宋帝失踪,难保不是——但是只要新帝上马,新的还怕旧的。
“你这是犯上作乱!”一个将领指着他的鼻子道。
“大家俱在一条船上,况且官家现今下落不明,军中由谁来主持?难道是你吗?”
“你……你……唉——”那个将领指着那个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的将领,听到了他这一番话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谁可为新帝?”接着左右一个年轻的将领迫不及待道。
“谁可为一军之主?”那个提议军中主持的大将继续问道。
另一个武将摸了摸身上的大刀,又摸了摸袖子之中的令牌,说道:“武功郡王赵德昭,太祖皇帝嫡子,文武双全,品行端正,且正在军营之内。不知能否堪重任。”
“好!”一干将士起哄道,只要有皇帝,他们就能洗刷耻辱,戴罪立功,顺便捞个拥立新帝的大功。
大帐外的耳朵早就已经听到了,慌慌张张地去报信了。
赵德昭眉头紧皱,皇帝失踪,军务重大,军心不稳,已经成为压在他心口的一块病,急得在自己的帐内踱来踱去。
忽然听得账外一声通告,赵德昭让那人进内。
“王爷,小的方才在大军帐内听到……”那个亲信在赵德昭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说什么?”赵德昭听了亲信一番话,非常地疑惑不解,还带有一丝丝的惊喜和不安。
“将士们正打算拥立王爷为帝!”亲信告诉给武功郡王赵德昭。
赵德昭内心挣扎着,“不过这样也好,孤正有此意,不过皇帝那边盯紧了,切勿让‘他’出现……”
“是”转眼之间,那亲信便消失不见了。
……
荒原之上乌鸦遍地,盘旋在上空的秃鹫时不时地落在血地上,疯狂地啮噬着死尸,四周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此时在荒原上,有人骑马而来——
“事情进展如何?”不等那人翻身下马,一人急问道。
骑马之人把自己在账外见到的事情全盘托出,一五一十说道:“一切如官家所料。”
“好!你做的很好,你先退下。”那人在“很好”上咬的很重,挥挥手让亲信退下。
“把那个送信的给朕砍了。”忽然之间从草丛之中蹿出一个穿着龙鳞之甲,面容威武的中年汉子,此人正是宋帝。
“是。”黑暗之中,那个亲信说道。
“官家这一手局下的真好!”宋帝身边之人细声细语地说道,如果仔细听,便能听出这是宫中宦官。说道。
“哼——什么叫好?什么叫真好?王继恩你说说看,‘好’在哪里?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宋帝面孔扭曲,双目布满血丝,眼珠瞪视。
“诺。”那人正是王继恩,看到宋帝的表情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此时宋帝转过身去,对望着幽州城,幽州之城,依旧矗立,只是它在死敌手中。
片刻之后,宋帝忽然笑道:“幽州不再,可是唱戏的出来了,哈哈哈——”
宋帝背对着随侍,随侍看不清宋帝的颜面。两人立在荒原上,不知想些什么。
此刻在赵德昭的军帐之外——
一干大将嚷嚷道:“郡王殿下,末将求见——”
“何事?如此喧哗,军令曰,深夜不得在军中喧哗!否则军法从是。”赵德昭听到账外将士们的喧哗之声,一晚上愣是盔甲未脱,急忙忙地就从军帐内出来了。
“请郡王殿下主军,登基为帝。”将士们见到赵德昭全都跪倒在地。
“你们这是致我于何地?官家只是‘失踪’,尔等应该为国操劳,为官家身死。此事休要再提。”赵德昭听罢诚惶诚恐的样子,只是他的心中仍然存在一丝侥幸心理。
“王爷乃先帝之子,名正言顺啊!”这时候一个将领忽然抬高嗓门叫喊道。
“请王爷三思啊!”
“这……你们——”赵德昭无语道,毕竟皇帝只是失踪,不是……万一……自己今日在众将士面前一番推让,不就是为日后免去罪罚找个台阶下而已,皇帝看在这个情面上对自己也难下手。
只是赵德昭的这番行动,难道在宋帝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吗,赵德昭低估了自己的手握军权、阴谋百出的叔皇。
此时赵廷美的军帐之内
“王爷好计算!”一个军官点头哈腰地在赵廷美面前赞道。
“哼!我的那位好皇兄和好侄儿。对了,今日之事你是怎么看的?”赵廷美问自己身边的军官道。
“王爷,末将才疏学浅,这个……还是王爷高明!”
那军官对着赵匡美拍了个马屁,赵廷美听了之后哭笑不得。“你啊,你啊……”
东京城内,一个府邸之内,一个人对着月光,叹息道:“太祖皇帝……则平……愧对你啊,死后无面九泉之下见你啊,今日之事实属无奈。”
边说边磕着头,未几,地上便是一滩血迹。
“相公……”旁边的侍从见了连忙扶起地上之人。
东方日白,雄鸡蹄早,过了一晚,今日便是初七之日。
幽州城外的荒原之上,昨晚那位“失踪”的宋帝已于败退宋军先行抵达涿州城外。他又绕过涿州城,直奔金台屯,见诸军尚未到达,才敢停住“车驾”观望。
初九日,宋帝见诸军仍然未到,便使人往探,这才知道诸军仍在据守涿州,而且有策划立太祖子武功郡王德昭的事,于是急命崔翰往传诏命班师。
好在有人迅速辟谣,说皇帝现在安然无恙,才算平息了这场骚动。
第二章 遭猜忌身死重生()
宋帝为防备辽朝乘胜南侵,命殿前都虞侯崔翰与定武节度使孟玄喆屯兵定州,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屯关南,云州观察使刘廷翰为都钤辖与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屯镇州,诸军事宜由刘廷翰指挥并便宜行事。
几日几夜拔营,七月二十八日大军终于还至东京。
八月初二,赵光义行从征失律之罚,贬西京留守石守信为崇信军节度使,彰信军节度使刘遇为宿州观察使。同时因为北征不利,宋帝连平太原之赏也免了。但是军中将士们听说皇帝不欲行封赏,心中愤懑。
一日,一个将领往京城赵德昭府上跑去。
“皇子殿下,石某登门拜访。”石守信次子石保吉当年娶了宋太祖二女延庆公主,所以和赵德昭是姻亲关系,因此两人之间来往算是频繁。
赵德昭听说官家贬西京留守石守信为崇信军节度使这件事情之后,连忙道:“石将军何事?你不是被官家贬为崇信军节度使,不知为何……会来到德昭府上。”
“石某一个败军之将,被贬之人,今日登门拜访有事拜访,还望郡王勿怪。”时年六十多岁的石守信说道。
“不知甚事?难道是为了那件事情?”赵德昭忽然想到了前几日在朝中的事情,自从上次宋军败于高粱河一役,还有军中将士欲拥立自己为帝这事。回朝之后,武功郡王赵德昭上疏自称偶感风寒,归府休养,得官家首肯后一直在府上,未曾出过府门,只是听闻登府之人的闲言碎语,得知却有此事。
确实如赵德昭听说的,石守信直接就把事情给说了出来,“石某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担忧,而是为军中其他将士而来。如今官家不予行赏赐灭汉之功劳,却唯独对高粱河兵败一事耿耿于怀,皇子殿下是官家的亲人,能否向官家求个情面,赏赐众将士。至于惩罚,全由官家定夺。石某不要这颗脑袋便是。”
“石将军千万不要做傻事,孤在朝中已经听说了此事情,只是官家那边有许多大臣上奏,但是官家依旧无动于衷,将请功奏疏一一压之高台之上。唉——”赵德昭自己都在家中‘休养’,奈何人微言轻,这位叔皇帝对自家侄儿和弟弟都戒备重重,朝中之事不是自己所染指的。
石守信要求道:“石某区区一介贬谪之臣,之前上疏所奏,官家不允。今天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还请皇子出面。”
赵德昭感念石守信与自家的姻亲关系,也不想拂了老人家的面子,心下十分为难,不过想了一阵之后,也只好答应道:“这……孤且试试看,到时候成与不成,还请石将军多多见谅!”
“谢皇子!那就有劳昭儿了。”石守信躬身道。
石守信说完就从武功郡王府上出来了,待石守信走后不久,赵德昭就穿上朝服,整理衣着,坐了驴车,朝皇城之内赶去。
此时早朝早就散去,已经临近正午了,皇帝回宫中休息去了。
“官家此时正在殿中歇息。”门口的黄公公说道。
“德昭求见,还望黄公公进去禀告。”
“门外何人喧哗?扰了朕的清梦。”
“回禀官家,是武功郡王。”
“哦,是德昭啊!进来吧。”
……
赵德昭进去大殿之内,见到了宋帝,此时宋帝说道:“你风寒如何?”虽说面皮带着笑容,可是那是皮笑。
“多谢官家关心,德昭身体好多了。”赵德昭毕恭毕敬地回道。
“恩,那就好,三日之后就上朝吧,现在就退下吧。”宋帝挥了挥手,心下早就不耐烦了。
赵德昭听宋帝要打发他,他就出言道:“这……官家,德昭今日有事情求见。”
“何事?”宋帝漫不经心地问道。
武功郡王赵德昭就上谏大声说道:“官家当先行太原之赏,再行幽州失律之罚。应该赏罚分明,这样军中将士才能为大宋出生入死。”
“你这是在说朕治国无方吗?”宋帝听了赵德昭一番话,十分生气。
赵德昭言道:“官家,臣侄不敢,只是军中将士俱为功劳一事而牢骚满腹,这样下去军中,恐怕——”
宋帝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厉声道:“恐怕,什么?你莫非不知高粱河一事?那夜,你赵德昭的大帐之内挤得下吗?”
赵德昭诚惶诚恐道:“官家,臣侄有罪,只是……”
“只是什么……”宋帝想继续听赵德昭怎么说。
“官家可以怪罪于我,但是军中将士无罪,他们都是为官家,我大宋出生入死的,还请官家赏罚分明,先赏灭汉功臣,再惩罚攻辽不力之罪。”
宋帝大怒,想起诸将在找不到自己时曾有意立他为帝,随手摔了桌子上的一方石砚说:“你是在教导朕怎么做吗?现在这皇宫不是你赵德昭的皇宫,待汝自为天子,赏未晚也!”
石砚落地,碎了,听得赵德昭一阵心惊肉跳,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官家,那日的事情都是德昭的错,可……”
“不要什么可是不可是了,朕刚刚说过了,‘待汝自为天子,赏未晚也’,‘你’下去吧!朕今天很累,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宋帝说到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回道。
“是,臣侄告退,还望官家好好思量,莫要让赵家江山……罪臣退下了。”赵德昭退出大殿,只身回了府门。
赵王氏看到赵德昭心灰意冷的样子,说道:“王爷,你怎么了?”
“娘子没事,委屈你了。”赵德昭出言安慰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王爷一切都好!”赵王氏根本就不知道赵德昭为何这般问道。
后来下人们发现赵德昭死在了府内。
宋帝听见此事非常惊悔,跑去抱着赵德昭的尸体,大哭着说:“痴儿何必这样呢?”追赠赵德昭为中书令,追封为魏王,赐给谥号,后又改封为吴王,又改封为越王。
太平兴国六年冬(981),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赵德芳,寝疾薨(一说德芳“卒”),年二十三,赠中书令,追封岐王,谥康惠。
雍熙元年(984),魏王赵廷美举家迁至房州,赵廷美迁居房陵后不久,就忧愤成疾,吐血而终,年仅38岁。
赵德昭见宋帝抱着自己的尸体,心中道:“我死了,这样就如你所愿了,希望你好好待我的子孙。”随后灵魂飘出已死的躯壳,慢慢悠悠地朝着四周飘散。
赵德昭的灵魂不知道飘了多少年,后见到自己的弟弟死了,自己的叔叔也死了,这一切都是赵光义做的孽,赵光义的后世一直都防备这太祖皇帝这一脉。
赵德昭的灵魂亲眼见证了靖康年间,北宋东京城破,北宋亡国,二帝北还,。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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