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忧灵犀一点通。”张晖道。
安东野回道:“夜半三更来敲门。”
“多谢。”张晖拱手而拜,然后走了。
半夜三更,道观一片静悄悄。而这个时候,张晖从客房内走出,来到后院一口枯井旁,等候在那里。
不一会儿,有人经过这边,正是无庸子,“好久不见张团练,没想到也来蜀中了。”
“团练不过是一个闲职,跟道长一样,为我大宋鞠躬尽瘁。”张晖坚定不移道。
无庸子见他如此,低声地说道:“重阳之日,青城山修设三千百分罗天大醮,到时候按照计划实行……”
“唔。”
“对了,你下山后去成都小百花楼,将这份书信交给秦习掌柜,告诉他我们一切都好,勿要挂念。”说完,无庸子从衣服内里掏出一份信,然后交给了张晖。
张晖接过信之后,立即藏在衣服内里,然后告别无庸子,去了客房休息,然后与仆役杜永明打算明日启程二人去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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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各怀鬼胎、夜探府库()
这段日子,王昭远这个枢密使当得十分得春风得意,而他在暗地之中也盘剥百姓,老百姓苦不堪言,而在朝中也有许多官员暗暗痛恨王昭远这个人。
除了王昭远之外,宰相李昊这段日子过得不舒心,自从荆南以及湘湖之地被宋国拿下之后,他的心腹官吏听闻朝廷之上有人在弹劾他。
张晖与杜永明二人下山之后就来到了成都府中小百花酒楼,将无庸子的书信交给了秦习。
秦习拿到信函之后,立即取出看了起来,随即他点点头,道:“张团练使,若是事情请及时同酒楼联系,这里有一份从开封来的书信,是殿下交给你的。”
张晖立即取出信函看了起来,里面的让他看得惊呆了,他随即将书信放在烛火上面,看完烧尽了。
张晖回忆往事,今年四月庚子,皇帝将自己从华州团练使迁到凤州团练使,同时兼任西面行营巡检壕寨使。自己来到这边是完成使命,将蜀中的山川险易,百姓舆情,兵器战甲等情况全部都告诉皇帝。
秦习道:“现在蜀中情况如何?”
张晖一一说道:“蜀国的吏治现在我与永明已经了如指掌,没想到这几年蜀国朝政一塌糊涂,孟昶依靠宰相李昊与枢密使王昭远等几个小人,又不断地盘剥百姓,搞得乌烟瘴气。哈哈,蜀国的皇帝如此昏庸不理朝政,沉溺酒色,朝中奸臣当道,刚正之士被贬黜流放,如此君王奸臣,国家还能不亡国。”
“我从中原来的时候,蜀国还是富庶一片,那孟昶也不是现在这样,可是过了几十年,蜀中一片祥和,孟昶倒是享受起了太平日子。”秦习眼观这几十年的变化,摇摇头道。
秦习随后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张晖同杜永明离开小百花楼,转身人来人往之中。
时蜀国处于干旱中,然蜀主孟昶却依旧实行苛捐杂税,先前还派大臣去蜀中各地征收税,命官磨勘四镇十六州逋税。去年十二月,龙游令田淳上疏谏,奏表上书言:“吾观僭伪改厅堂为宫殿,改紫绶为黄服,改前驱为警跸,改僚佐为卿相,改妻妾为妃后,何如常称成都尹,乃无灭族之祸乎!”然而蜀国孟昶却没有采纳龙游令田淳的奏疏,反而征收税。
此刻,在蜀国皇宫之中,蜀主孟昶依旧在后宫与花蕊夫人流连宫廷之中,孟昶与花蕊夫人嬉笑一番,当时孟昶尿急了,就吩咐让内侍拿起七宝溺器,那个上面装饰着奇珍异宝,精美无比。
此刻孟昶忽然觉得天气热,就同花蕊夫人一同去水晶宫殿。在水晶宫殿之中,此地以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光明透澈。
这时候底下的奏疏上来了,孟昶现在看见奏疏就觉得十分厌烦,而一旁花蕊夫人则道:“孟郎,还是看奏疏吧。”
“哈哈,三娘,夫君这就看。”
孟昶立即拿起一大堆的奏疏看了起来,当第一本看完的时候,他脸上不过是笑的表情,第二本的时候,讥笑着,第三本后面,他一下子怒吼起来。
“这些臣子要弹劾朕的宰相和枢密使啊,当真是把朕不放在心上,这几年若不是宰相和枢密使……”孟昶认为这几年若不是自己李昊和王昭远等大臣,自己也不能这么享乐。
“还说朕的蜀国要岌岌可危了,诛心之言啊!”孟昶咆哮起来,然后将桌子上的镇纸扔向远处。
“唰——”水晶宫内整块琉璃镜被击碎了。
左右内侍见到皇帝发怒,两股战战,耷拉脑袋呆在原地不动。
花蕊夫人见到孟昶发火,她急忙劝道:“陛下息怒,你是九五之尊,有些事情该把朝中的宰执叫过来商议一下再说。”
“好,就听三娘的。”
当日正午,孟昶就把李昊与王昭远一起叫过来了,然后就把朝臣上奏弹劾之事告诉给了两位大臣。
王昭远立刻同一个哈巴狗一样,摸着眼泪,哭着道:“陛下,你千万不要听那些朝臣的弹劾,臣这几年为陛下做了许多事情,陛下千万不要抛弃臣啊,而且无庸子道长说重阳之日,在青城山作法施坛。”
王昭远忽然之间跪倒在地上,随即拉着孟昶的裤腿,往自己的裤腿之上抹去。
孟昶心一软,这个时候,李昊看见王昭远这般做,也跪倒在地,然后哭道:“陛下,我李昊从先皇的时候,就效忠蜀国了,陛下小的时候,臣就在先皇身边,自小看着陛下你长大啊。”
孟昶心一软,也就不再说甚么了,只是淡淡说道:“这件事情,朕会帮你们压下,但是日后你们要小心点,不要给别人抓住把柄了。”
“唔!”两人此时尚在地上,然后听到孟昶这么说了,立即不再哭泣,异口同声道,“臣多谢陛下赦免罪责。”
然后两人立即起身,孟昶与他们说道了一番,安抚他们先出宫去,两人各自回府。
宰相李昊目送枢密使王昭远远去之后,他眉间一挑,轻蔑一声,然后愤恨道:“王八,王癞子,今日老夫动用朝臣弹劾你,让孟昶相信,老夫也让人弹劾自己,可是没想到你在孟昶心中这么,总有一天我要斗倒你。”
李昊随即拂袖而去。
当王昭远回府之后,这时候府上的兵部侍郎李进急忙跑过来,然后在王昭远的耳边窃窃私语。
王昭远听完之后,勃然大怒道:“李昊这个老匹夫,今日我差点就要栽在他的手中,不对,陛下方才也说有人弹劾李昊,这个倒是让我有些想不通。”
“枢相,难道你认为这其中还有甚么没有关联的么。”
“这个……恕我一时糊涂,竟然不知其中利害!”王昭远平日谄媚皇帝跟前,就跟条狗一样,心计自然不上道。
兵部侍郎李进摇摇头,他心里道这样一个无脑儿,居然受到皇帝的任用。不过李进乃是王昭远的下属,也是其心腹,今日他在小百花楼内喝酒的时候,听说朝中宰相、右仆射李昊暗中联合京城中的各处官员弹劾王昭远。随即他把听到的都告诉给了王昭远。
王昭远一听,顿觉非常奇怪,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平日里巴结皇帝等各位宰执大臣,每逢佳节之时无不孝敬打点一切,为何还是这般讨人厌,那些庶民百姓说自己是无赖、王八,自己还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但是这次的危险是来自于朝廷之上,那些王公大臣,自己平日里也是尽力结交,不过是让自己的地位稳固,毕竟说明白些,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若是有朝一日,皇帝弃之不用了,自己还可以跟其他大臣混好关系。
此刻王昭远咬牙切齿,然后愤恨道:“李老匹夫,你今日竟然在皇帝面前弹劾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明日我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李进急忙劝道:“枢相不可啊,李昊老贼在京城中以及蜀中的学生不少,根深蒂固,不是一日就能拔除的。枢相你若是这样堂皇而为,恐怕到时候让陛下的面子也不好下来啊。”
“这该如何是好?”王昭远站在原地,然后挠挠头,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而一旁李进看着王昭远,他也不知道该如何。
“枢相,你要明白在蜀国,这枢密院要比宰相还要位高权重,估计李昊就是看重了你手中的兵权,只要你安然,这李昊匹夫一日也不得安生。杂们蜀国这几年已经有三位枢密使相继被陛下猜忌,之后裁撤,这其中估计就有李昊的功劳,李昊自从王蜀之后,一直在蜀国为官,现如今为文官之首,如今手中缺少的就是兵权。恐怕……因此枢相应该尽早谋划,切勿让李昊阴谋得逞。”
“哈哈——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王昭远拍了一下手,然后拍了拍李进的肩膀,“兵权,老子不过是陛下身边一条狗,这兵权实际上还是掌握在陛下手中,若是那老匹夫要谋夺兵权,李昊就会被陛下猜忌,到时候……呵呵呵。”
“枢相明白就好,李进告退。”
……
这日晚上,在成都府内,长春堂密探已经在城中刺探军情,而在此刻张晖与杜永明身着夜行衣,打算翻墙成都府中各处府库之内,打探成都军备藏用的虚实情况。
长春堂相继在军器监门口放到了一队看守之人,然后换上身上的衣服,与那些人对调之后,又将这些人用麻绳绑牢。
然后拿下旗头兵令牌,直接混入了军器监内,一个小时之后,长春堂人马在里面走了一遭,然后退走的时候,一把火点燃屋内的帷幕,然后火光接势,一下子蔓延开去。
当晚,位于成都西边的军器监振作房屋都被大火燃烧着。
火光照亮了整条大街,而这个时候张晖在远处一看,非常满意长春堂的做法,明日估计孟昶知道之后,一定会气得发疯。
他与其他长春堂之人一道消失在暗夜之中。
。。。
第二十章 皇帝愤怒、背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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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大火将成都内的军器监烧成了废墟,而在五更天之时,城内巡逻的军队见到远处火光冲天,而那个地方刚好是蜀**器监所在的位置,军队立即赶赴那里。
大火肆虐,军队出动大批军力,开始救火,大概一二个时辰之后,大火才被扑灭。
此刻军队忽然在大火之中发现了一枚令牌,军官立即从火场中让人挑出令牌,然hòu用水浇至冷透,他才从地上拾起,“这……这不是……”那军官大骇,事不宜迟直接赶去了皇宫。
去了皇宫内,孟昶与花蕊夫人尚在入睡,隔了许久,孟昶才从臂膀之中醒过来。
这时候门外的内侍听见殿内的动jìng,连忙进殿通传禀告,“陛下,团练副使李明在殿外有要紧事要参见陛下。”
“唔!让他去凤台等候,朕稍后就来。”
隔了一个时辰,孟昶施施然到了凤台,见到团练副使李明等候许久。
而这个时候,团练副使李明忽然跪倒在地上,然hòu道:“陛下恕罪,今早五更时,末将巡逻城中望见军器监方向上空火光一片,当末将赶去之时,军器监已经大火一片,末将,忙命人扑灭大火,主不过末将在废墟之中发现了这个,特意上来交给陛下。”
团练副使李明说完之后,从袖口中掏出一枚被大火烧得发黑的令牌,递给孟昶。
孟昶连忙去拿,当他仔细盯着这枚令牌的时候,忽然发现这竟然是当朝宰相李昊的令牌,他冷哼一声,被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不好在朝臣之前发作。
“团副练你先下去吧……”
“诺!”李明转身就走。
孟昶端详着这块令牌许久,随即叹曰:“李相啊,为何作出对朕不利的事啊,你可是从先皇的时候,就一直在朝中为官,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随即孟昶连忙让内侍去李昊府中,宣他入宫觐见,他要当面看看是否是李昊所为。
李昊那边也听闻军器监大火的事情,不过他更在意的是王昭远那个自诩诸葛孔明在世的糊涂官,这人当年不是是皇帝身边的一个亲随,没想道这样的人也会被皇帝任命为枢密使,执掌蜀**权。
他李昊不过是个宰相,但也仅仅是个文官。这个时候,他连忙去摸腰上的令牌,不过没找到,或许是在府上,他从意细节。
李昊尚在府中,这时候听闻孟昶宣召,立刻进宫,一路之上问内侍,内侍摇摇头,只说是陛下龙颜大怒,其他事情他这个做内侍的也不好明说。
李昊点点头。
到了凤台,孟昶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臣李昊见过陛下。”
“哦,是李相来了。”平日里,孟昶以字称呼李昊,不过今日以官职称呼,这到让李昊顿觉不妙。
“微臣不知道陛下今日召集臣前来所为何事?”
“朕赐给李相出入皇宫的令牌在哪里?”孟昶淡淡地问道。
令牌,当孟昶说起令牌的时候,李昊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会问令牌的事情,不过自己今日确实是没有见到过令牌,他假装在腰上一阵,随即他道:“陛下,臣今日入宫匆忙,这御赐之物未戴在身上。”
“哦,是吗。李相这个御赐之物可不要丢掉啊,如果丢了,还请及时跟朕一说,若是流落到歹人之手,敌人借机生事,出入皇宫,这后果可不是李相所能预料的。”孟昶提醒道。
李昊不知道孟昶今日为何这般说,他也搞不懂孟昶在说些甚么。
“多谢陛下提醒,李昊明白了。”
“明白就好,李相今日听说了军器监大火的事情了么?”孟昶问道。
李昊听孟昶说起军器监一事,道:“微臣一早在府上就听仆人说起,这歹人竟然焚毁了我大蜀国的军器监重地,可想而知,必是宋国细作混入了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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