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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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教师在大明-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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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子们惊讶于新讲郎年轻的同时,有四五个人更为震惊,他们就是原本张籍在丙班的同窗,其中就包括那个白白胖胖的冀永贞。

    他们还在丙班蹉跎岁月之时,曾经的同窗已经少年高中解元郎,如今又是来到了丙班成为自己的先生,这人生际遇之不同,身份角色的变化之快,怎能不让冀永贞几人震惊!或许在这震惊之余还有那么几分怅然……

    张籍站在讲堂前面的书案后环视全班,将所有的学子的表情尽收眼底,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仿佛又回到了后世那挥洒自如,意气风发,指点文字的课堂之上,那时自己面对的是一双双清澈明净、充满求知欲的孩子的眼睛。

    好熟悉啊,张籍心下感叹一句。

    脚下虽无三尺讲台,心中已进授课状态!

    张籍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案几上,回身取出胶泥块当做粉笔,刷刷的在自制的黑板上写下一行字——辛巳年冬丙班清渊学子,壬午科乡试解元,张籍。

    这一行字用粉笔写成,比用毛笔写的还要潇洒流畅。写过粉笔字的都知道,因为粉笔写字容易形成斜面的特性,粗细变化极易掌握,而书法之美正是在这点画转折顿挫、线条粗细变化间体现出来的。只有点、线、面、块相映成趣才能成就一幅好字。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乃是诸君今后的杂学课讲郎,张籍。诸君可以称我为张先生,或者张讲郎。我也曾是丙班学子,今日再回丙班……”张籍看着众位学子朗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看到黑板上的这一行字,听到这不曾听过的自我介绍,学子们一片低语,诸多惊讶。

    认识张籍的老同窗是为张籍的进步神速而感叹,初次见面的学子或是因为新讲郎竟是今科解元郎而惊,或是因为张籍竟能仅用一年时间就能从蒙童直中解元而赞,或是因为张籍竟也是出身丙班而感到奇……

    关注点不同,三十名学子的心里变化也有不同,总之都是被张籍的解元身份和学业突飞猛进的经历镇住了。

    这也是张籍做这番自我介绍的目的。

    时下的讲郎们新入职可不会向自己的学生做什么自我介绍,顶多就说上一句我姓甚名谁就完事,更多的还是不介绍自己,让学生自己去打听。

    从教经验丰富的张籍深知第一堂课的重要性,在第一堂课上学生对老师的印象,将影响这一届学生直到毕业。写在黑板上的那一行字和说的这些话可不是为了显摆。

    “辛巳年冬丙班清渊学子”是在说明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讲郎也曾是清渊书院丙班的学生,这样可以拉近师生之间的关系;“壬午科乡试解元”是在彰显张籍自己的课业水平,虽然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讲郎年轻,但是他的学识渊博,要知道整个清渊书院举人功名的讲郎不少,但是解元身份的只有一个,若是按照科举功名排序,张籍仅在希伊先生和王、陈二位教习之下。

    看到这番自报家门取得的效果很好,张籍随后拿起书案上的呼尺一拍,讲堂中顿时一静。

    “拿出大明律《户律》卷,今天我们来学习《户律》。”张籍边说着边在黑板上正中的位置写上了“户律”两个大字。

    清渊书院张籍执教第一课,正式开始!

第二百零五章 授课新法() 
    张籍的书院读书经历简直就是大明版的科场学霸之路,这学霸之气一振,顿时收获丙班学子一片仰视的目光。

    有如此钦佩尊敬的心态,众学子自然是认真听讲,不敢因张籍的年轻而生出半分不敬或散漫。

    “汝等在蒙学之中当是学过一点《大明律》,虽说科场之上经义为正,律法条令、身言书判为杂,但是科场之下,和我们生活最贴近的却属杂科,在往年的县试、府试、院试这童子三试中经常考到,今次壬午科乡试亦有提及。此等题目考校得是汝等辨别是非,撰写公文的能力……”张籍侃侃而谈,直言学习律法条令、身言书判的重要性,学子们一听也来了精神,纷纷提起毛笔坐直了身子看向讲堂前方认真听了起来。

    诸生态度端正,全神贯注,故而张籍教起来颇为省力,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有个良好的课堂纪律都是一堂高效课程的基本前提。

    经过大约一盏茶时间的听讲,学子们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张籍和时下的讲郎们不同,在他的讲课中,那块架在讲堂前面的黑色门板和布褡裢中的泥块占据了很重要的角色——当然学子们眼中的黑色门板,张籍更愿意称之为黑板。

    原本的葛讲郎和当今大明大多数先生一样,都是以口述为主,除非是教写字基本上用不到笔,只口述而无板书的课堂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其效率低下可想而知。

    张籍教书自然而然的按照后世的方法,一边讲述一边写板书,期间还穿插着提问与讨论,这些对于丙班学子们来说很是新奇。

    半个时辰过去了,随着张籍的讲述,讲堂前方的黑板上一株大树以“户律”两字为树干向外延伸出七个粗壮的枝条,分别冠以钱债﹑婚姻﹑仓库﹑课程﹑市廛、户役﹑田宅之名,就这样一副颇具美感的思维导图出现了。

    当然黑板上的不止这些,又有四步解读方法列于黑板左上角,分别是意义、适用、作用和判词。

    顾名思义,意义指的是这条法律的精神、代表的阶层以及为何颁布制定,当然张籍讲的多是表面上的意义,并未深层次去分析,否则就要被冠以离经叛道之名,视为异端邪说了。

    适用,即是法的适用,大明律中多为判例法,是又一个又一个的案件事实组成的,学子们往往不能第一时间准确的去理解掌握如何运用。而张籍直接站在授课过程中,对学子们多加提问,采用启发式教学思路引导学子自己思考并推断归纳适用范围,由此在学子们心中形成明晰且印象深刻的概念。

    作用就相对简单了,预防、制止犯罪事件的发生,惩戒参与犯罪的人。

    最后就是结案时所用到的判词了。如果说前三项是只是头脑中的思路,会与不会、知与不知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那么判词就是上传下达的正式文书,是要落在纸面上交于上官或他人评判的,看过之后,是草包还是人才就一目了然了。无论是今后做幕僚还是为官为吏,判词都非常重要,也因此张籍在判词上讲的很多。

    不同的教学方式让丙班学子们耳目一新,听得认真,接受的自然很快。

    “今有一钱债类案,且仔细听来。”张籍讲解到钱债这一类目时,举了一个例子道,“某年仲春,正值耕种之时,有两农家之农人向当地知县控诉,起因是二人的耕牛相斗,结果造成两牛一死一伤。于是失牛的农人要求另外一农人赔偿其牛,而另一方告对方牛伤了自己之牛,两家互相斥骂,不可开交。适逢当地知县外出访察民情,两农人遂拦路告状。试以此案,替知县拟判,诸生谁能为之做判词?”

    张籍提出此问,环视讲堂内诸生,见无人应答且目光所向多有躲闪之色,于是道:“给汝等一炷香的时间探讨,一会儿再当众作答。”

    张籍话音一落,学子们就近小声讨论起来。

    还是太过拘谨放不开,看到讲堂内的学子们的动静,张籍心中暗道。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满堂灌的教学方式由来已久,不仅积极回答问题的习惯需要培养,这小组讨论的思维方式也要培养,急不得啊。

    “时间到,停止讨论,此案判词汝等谁能为之?”一炷香时间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当张籍说停止讨论的时候,有几个学子还意犹未尽。

    “刘永平,你来回答。”张籍在上面看得真切,一个曾经的同窗有些跃跃欲试,但许是碍于经义中的中庸之道不想第一个出头作答,表情甚为纠结,于是张籍直接点了他的姓名。

    “禀……禀先生。”面对曾经呼兄唤友的同窗变成自己的先生,刘永平称呼上有些不适应,“此案当判伤牛者赔死牛者牛,死牛者为伤牛者医治,如此两家当可满意。”

    听到刘永平的答案,张籍闻言一笑也不说是对是错,却言道:“户律一卷调诉讼,里纠纷,其意皆出于《礼》……”

    诸生听到张籍的点拨,均发现了刘永平判词中的缺点,这不符合钱债法条文中调理阴阳,中庸维和的礼治精神啊,按这个判罚,伤牛者要赔一头牛,死牛者要赔一笔钱,时值春耕牛价高昂且甚少人卖,一时半会儿两者的诉求都满足不了,更会误了春耕,简直是双输双败的格局。

    有人开头了,学子中敢于发言的人也稍多了起来,张籍又提问了几人,所做判词越来越接近大明律的法律精神。在自己的启发下学子们进步很快,张籍见此颇觉欣慰。

    “砰!”张籍一拍案上呼尺道:“汝等判词尚可,但或有不严,或是拖沓,皆不尽完美。今有绝佳判词两则,诸君且听来。”

    略作停顿环视堂下,张籍朗声道:“其一为:两牛相争,一死一活,死牛共食,活牛同耕。”

    踱步至堂下,张籍又道:“又有:两牛相斗,一死一伤;伤者共耕,死者同分。如何?”

    两则判词不过寥寥数语,在叙述了案情的同时又做了无可辩驳的判决,双方都能不误春耕农时,利益不伤,合理而简单,更是符合调理中庸的精神,可谓极为妥帖。

    众学子听了张籍所做的判词,再对比自己所做,尽皆称妙赞叹不已。

第二百零六章 课堂之上() 
    古往今来所有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学有所成,张籍当然也不例外。【本章节首发…爱…有…声…爰亲⊥�罚╓学子们一时间的回答多有缺陷,但是理解能力挺强,也能接受新事物,故而进步很快,这让张籍很是欣慰了。

    一堂课中学子们的收获颇丰,这也是因为古代科举读书一直都是精英教育,有志于走上这条路的学子,几乎没有一个是愚笨之人,无论科场成败都算的上是大明精英。

    这点有些和后世八九十年代的教育类似,学前教育刷下一批人,小学又刷下一批,初中、高中又是一批,直到大学毕业,那个年代的大学毕业生是实至名归的天之骄子,读书改变命运就是说的他们。

    进入了新世纪随着教育的普及,精英教育转变为大众教育人人皆有学习的权利和义务,义务教育阶段公立学校中班级内学生的学业水平差距也就有了极端化的差距,有到了六年级还有不识拼音不认字的,也有一张语文卷子除了作文扣二分其余满分的。

    大明精英教育制度下的书院教学,张籍丝毫不用担心众学子们的基础和学习态度问题,教授起来得心应手,滞碍塞顿之感一点也无。

    下午第一堂课的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学子们休息片刻后重新落座,张籍下午的第二堂课开始。

    冬日的午后若在此刻的乡下,当是懒散的靠着火炉取暖、闭目休息或是几个乡人一起围着火炕搓麻打牌,农闲时节嘛,只要填饱了肚子就是百无聊赖的时光。

    但是清渊书院丙班中,三十名学子正坐于案几之后,书本摊开,笔墨齐备,全神贯注,他们正在如饥似渴的听张籍讲课。

    “国朝律法以礼为本,虽有讼但以无讼为理想,各地父母官皆是积极争取并努力减少纷争,平息诉讼。多以堂前劝导为先,再则面加开谕,寓教于判,以断时事、以儆将来。其判词详尽,雄辩理义,一词一句中可见礼之的魅力与先贤智慧。”这第二堂课,张籍还是讲的判词的写法。

    “判词,乃官府衙门断案的判决书。虽系公文,但古往今来亦多有妙言满纸、生动诙谐之佳作。再有此一案,诸君且听。”

    张籍寓教与例,比干巴巴的生硬讲授要好许多,学子们课可以在例子中接受启发,一点点的体悟,并能自行总结规律。

    只听张籍说道:“今有一乡间大户去世,其子二人,互争遗产,争持不下,告与县衙。虽经几次判决,但此兄弟二人皆不服,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原知县任期将至深感其烦乱,因此不睬,故而此案拖延至新知县上任。若汝等为新任知县,此兄弟二人再次将此讼至衙门,汝等当如何评判,又当如何做判词?与汝等一炷香时间,可互相商讨。”

    第二堂课上的学子们与第一节课时相比,不再那么拘谨,张籍一说商讨,堂下顿时出现一片热闹的讨论声,见到学子们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教学方法,张籍不禁点了点头。

    一炷香燃尽,张籍一拍呼尺,堂下一静皆看向讲堂前方凝神静待他的提问。

    “诸生之中,何人欲来一试?”张籍面带微笑看着下面学子们。

    “吾欲一试……”“吾欲一试……”顿时堂下三四人举手欲答。举手这个办法也是张籍刚刚规定的,学子们接受的很快。

    “诸生勿急,皆有作答之时,邱延瑞,你先来回答。”张籍点了一名学子的回答,同时安慰其他没有点到名字的士子。

    “农家有户,二子争产,晰分不明,争讼至此,今者再讼,应取平分,兄弟各半,当无异议。”说完这句话邱延瑞还向周围做了个团团揖,模样上甚是得意,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

    张籍一看他的模样,心下也是一乐,每个班中都应该有个活跃气氛的“活宝”,看上去这个邱延瑞有向这方面发展的潜质,自己要多加培养,因为鲶鱼效应嘛,不至于让课堂变得沉闷乏味。

    手势下按示意邱延瑞坐下,张籍开口道:“汝这判词倒也简明扼要,格式上深得刚才二牛相斗一案之意味,但是其内里的精髓,大明律所代表的调和精神并无多大体现,周川你再来回答。”

    张籍对邱延瑞的判词作了一番评价,又点了一个刚才举手的学子姓名。

    经过张籍刚才的点拨,周川就答得像模像样了,再提问几人,一次比一次完善。一时间学子们的心神全部投入到这一案例的讨论思考中,课堂气氛也达到了顶峰。

    提问过七八人后,张籍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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