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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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教师在大明-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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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小子,让我背书,你这不是班门弄斧么。

    张籍哈哈一笑道:“你可当真?”

    “当真!”阿昌点了点头。

    “好,背这么一本薄薄的医书,何用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即可。”张籍接过书本笑道。

    “吹牛吹牛!”阿昌吐了吐舌头,显然不信,他背了二十多天了才不过记下一半。小翠的这会儿听到两人说话,也停下手中你给的活,走了过来,她是背了半个月才记下整本书,对张籍说的半个时辰就能背下来,也是将信将疑。

    “你看好时间。”张籍说完,就翻开了这本《本草经集注》。

    一旁的阿昌去旁边拿出两只线香点上一支,一支香燃尽大约是半个小时,两炷香就是一个小时,相当于古代的半个时辰。

    《本草经集注》是古代药学著作,共七卷,乃是南北朝梁代陶弘景所编著,阿昌看得这本是七卷本草经中的第二卷,讲得是草木类的药性,张籍今天是第一次看。

    时间悄悄溜走,张籍一页一页的细细翻看。阿昌在一旁,吃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翠聊着天,在他看来,想在半个时辰中背下来这本书,绝对是不可能的。

    青烟袅袅,一支线香燃尽,阿昌又点上一支,最终这第二支线香也化成了灰烬,张籍也正好看完最后一页。

    “张大哥,时间到该你背了。”阿昌放下手中的点心笑着道。

    这个小孩儿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啊。

    “好。”张籍将手中书本一合,递给阿昌,站起身来朗声背到:“草木上品,紫芝,味甘,温。主治耳聋,利关节,保神,益精气,坚筋骨,好颜色。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一名木芝。生高夏山谷。六芝皆无毒,六月、八月采……”

    初时阿昌还在对照着书本想挑张籍的错误,但是随着张籍背的越来越多,他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

    “……蒲黄,味甘,平,无毒。主治心腹膀胱寒热,利小便,止血,消瘀血。久服轻身。益气力,延年,神仙。生河东池泽。四月采。此即蒲厘花上黄粉也,伺其有,便拂取之,甚治血,《仙经》亦用此……”

    草木上品共有一百一十八种,张籍到现在已经背到了第九十一种蒲黄。到现在为止,一字无错。一旁的小翠吃惊之余满是崇拜,这可是她背了半个月才记下来的,难道世上真有过目不忘之人。

    再看阿昌,这少年的眼中除了惊讶还有不信,没等张籍背完就打断道:“你一定是事先背过,一定是这样。”

    “小相公是应考生员,哪有时间读什么医书,你还不快快向小相公求教背书之法!”金郎中见孙子还在嘴硬,又严声斥道。他的心中对张籍有此过目不忘之能也是甚为惊异,有这本事的都不是一般人啊,自己的孙子若是能学到一二分本事就能受用不尽。

    阿昌只是不用功并不是脑袋笨,事实摆在面前,他稍微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当下老老实实的走了过来道:“张大哥,刚才是我错了,请教我背书之法。”

    见到阿昌态度转变,张籍也不追究刚才他的失礼之处,毕竟他本就是打着报恩的心思来教金郎中的孙子的。当下张籍温言笑道:“无妨,等下认真听我讲述即可。”

    在金郎中的眼神示意下,小翠到一旁泡了被查放到张籍面前,也坐在一旁听了起来,机会难得,这样的学习机会怎么放过。

    “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道术相成,万法可通也。读书诵读之道,亦当求其道,行其术。若死记硬背事倍而功半,若能先通晓其意,辅以触类旁通之术可事半而功倍……”张籍缓缓而言,又拿起一旁的笔墨给两人做起了示范。

    张籍讲得这些就是思维导图的升级版,用联系的方式记忆。他先讲了分类联系的道理,再请教金郎中关于《本草经集注》草木卷的分类方式,最终,给两人完善了成一张总图,三张分图,每张有三十余种草木类药性。

    阿昌和小翠听得渐渐深入其中,一旁的金郎中对张籍讲述的方法也颇有所得。

    待到讲解完毕,已是正午时分,几人均大有收获,在金郎中盛情相约下,张籍就在益安堂处用的午饭,宾主皆尽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沈鲤之意() 
就在乡试士子们在城中或焦急心切或放浪形骸等待发榜的时候,此刻的济南贡院中卷子的批改工作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深秋时节,虽然几日晴几日阴间或交替,但这天气还是不可逆转的向着寒冷发展。九月初八的济南贡院,秋风萧瑟卷起落叶,吹动光秃秃的树枝。院落中格外清冷,行人寥寥,只有偶尔几个传话的书办匆匆走过。

    至公堂副主考房内,几个炭盆中上好的无烟木炭无声的散发着热量,能听到的只有三个阅卷官和副主考官沙沙的翻书声和屋外梭梭的风声——温暖、安静是这里的主题。张籍的卷子和春秋房的其他推荐上来的卷子一样已经被送到此处三天了,稍有不同的是他的卷子在第一份。

    副主考姓夏名惟纯,是嘉靖三十二年癸丑科二甲进士,现年已经快六十岁,头发花白已现老态。

    此刻夏副主考刚看完尚书房的卷子,喝了一口清茶歇息片刻后,他拿起了春秋房的试题,这卷子正是张籍的。

    他先看了卷子上写的评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春秋房房官所写的那一长句和最后添上去的可列经魁四字。

    “杜兄轻易不荐人,竟给这卷子写了这么长的评语……可列经魁、典雅、精结、神完气足、三个圈,有没有说的那么好。”夏副主考自言自语道。

    语罢,他铺开卷子,细细读起来,读完之后,手犹未放下卷子,不禁出言道:“原来如此,果然不凡。”说完,提笔在上边又画了一个圈,并写上一行字“精理为文,秀气成采;清华郎润,迥异浮嚣;外推内究,体大思精;词意兼美,可为上上。”

    一共三十二字评语,可谓称赞之词溢于言表,作为副考官,夏惟纯谨守自己的职责,并没有说这张卷子应该列为第几名,只是言道为上上佳作,至于第几,这是主考官的权力。

    写完批语后,夏副主考转身对一名书吏道:“将此卷速速拿给沈大人。”话一出口,那名书办刚想要接过去。

    夏副主考想了想道:“算了,还是等会儿本官亲自送去。”说罢收回试卷又看起春秋房其他的试卷。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夏副主考从各房荐上来的卷子中在次挑选一便,最后精选出一百份,他将张籍的卷子放在第一份的位置,唤来书办捧着,一同前往乡试总裁官沈鲤处。

    乡试总裁官的房间也是在至公堂内,夏副主考不用出楼,片刻后就到了沈鲤处。

    “大人,这是下官筛选后的一百份试卷,请过目。”夏副主考到了沈鲤书案前,将一摞卷子放在了案上。

    就这样,经过过关斩将后,一百名考生的卷子终于来到了乡试总裁王世贞的案前,在这里考生们还要在经历依次最后的角逐,一百份中最终选出八十份。

    沈鲤点了点头,接过卷子,夏副主考此时站立在一侧并未退下,沈鲤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并未出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看起来,这卷子正是张籍的。

    主考官阅卷向来是先看卷头,卷尾再看文章,因为卷头上有一众阅卷官的等次标识,卷尾有评语、意见。

    沈鲤一眼看去,但见卷头上四个圈,心下明白这是两名阅卷官,房官,副主考一致认可的文章,每篇呈至自己案前的文章,都需要经过这么四道审阅。

    除非是主考官认为这一百份中选不出来八十份,需要动用主考官的权力,到遗卷里去搜落卷,不过这样的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意味着主考和下层所有阅卷官的不和,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看完卷首下面各房官的圈点,沈鲤又看向卷末两位阅卷官,房官,副主考的批语。

    好家伙!这到底是什么文章能得众人如此不吝溢美之词的赞赏。

    “神完气足”

    “典雅、精结、明确、得体”

    “是策能言之而可察人心,正君心诚臣意为开拓之道,尤为有见地。得士如此,可以闻于矣——可列经魁”

    “精理为文,秀气成采;清华郎润,迥异浮嚣;外推内究,体大思精;词意兼美,可为上上。”

    带着这份疑问,沈鲤细细读了这七篇文章和一首五言八韵诗,越读心下越是满意,这几篇文章其文风颇有汉唐雄浑之气,其文意兼具经义实务之策。

    沈鲤向来寡言慎语,看完文章见夏副主考还在一侧站立,心下不禁想到,难道这份试卷有什么不妥之处?脑中飘过这个念头,又重新看过一遍,当他看到最出色的第一篇中指责张居正施政方针的两句话时,心下顿时了然。

    沈鲤沉声道:“夏副主考,何故还在站立,莫不是认为本官会不采纳此文,有你等四位考官批语,这张卷子想来是得了你们的一致认可。有如此举棋不定,莫非是为张江陵故事?”

    夏副主考听此一言,知道自己等人的心思都被看穿,面色一红道:“大人慧眼如炬,我们四位考官一致认可,此卷可冠一房,只是担心此卷因政见不合而被黜落。”

    沈鲤放下卷子,抚须道:“圣天子在位,岂可因言废事,况且此不过一介生员之言。昔日张江陵在时,朝堂之上无一人敢拂逆于首辅,不想其余威竟至如此。”

    说这句话的沈鲤是什么身份,万历皇帝信任的老师!这话一出,就算是在怎么政治不敏感的人都能听出来其中透漏的朝廷风向了,张居正一派这是要失势啊。

    只听沈鲤又道:“今科乡试开考之时,本官已经说过,所有卷子都是考生呕心沥血之作,尔等只管谨慎批改,不要误了众考生数载寒窗之苦,不曾想还有这般诸多心思在其中。”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惭愧。”夏副主考拱手道。

    “好了,这里只有第一场的试卷,你速去将这一百名士子第二三场的试卷拿过来以备查看。”果然和张籍所料不差,沈鲤的确不仅仅看重第一场的卷子,二三场卷子他都要看。

    夏副主考闻言躬身行礼退下准备卷子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千人中谁为首() 
时值九月初八,各房阅卷工作告一段落,阅卷官,房官们都长出一口气,在夏副主考的招呼下,前往乡试总裁官沈鲤处报到听命。人去房空之下,只留贡院书办打扫房间。

    乡试考生有九天六夜之不易,阅卷官们也有数日阅卷之苦。有诗云:“撤堂之后正开颜,落卷偏来乱似山。点句匆忙难搁笔,批词痛痒不相关。先防熟友逢人骂,尤虑通儒被我删。拼却出场稀见客,一年半载再回还。”正是道尽阅卷官的苦恼。

    待夏副主考再回到主考官房间时,房内满满当当,原本显得空旷的大堂内全是人,带来的这一百名考生第二、三场的卷子,分别发还至各房,等待主考官沈鲤的查看。

    “把这个春秋房戊辰号考生的第二三场卷子拿来。”戊辰即是张籍朱卷的编号。沈鲤当先出言要查看的即是张籍的二三场试卷,他对能第一场能做出如此佳作考生的第三场策论尤为感兴趣。

    春秋房房官听得命令,立刻找出张籍的试卷递上。

    沈鲤先看的是第三场五篇策论,众生皆以经义为重,沈鲤作为帝师表面不显,实际上心下是不以为然的,经义做得好,或许是穷酸腐儒;但这策论若做得妙,那定然是治国安邦之才。

    策论文不禁需要有文采还需要肚里有货。

    一连五篇文章,分别论述倭寇、漕运、上通下达、河工,休养生息之法,每每多精彩之语,精妙之句。沈鲤表面不显,内心已是波澜起伏——这究竟是何方士子,竟有如此丰富的阅历,五论尽皆言之有物。朝堂上诸公争论不休的问题,似是能从文中找到切实可行的答案!

    沈鲤放下这一张卷子再看第二场,卷子上有五经题一道,诏、判、表、诰各一道。五经题做的文采飞扬,和第一场的文风相同,颇合自己胃口。

    剩下这几篇应用文体细细看来,沈鲤心中又是一赞。

    本来像这种官场应用文,不需要文采只要文体格式对了即可,让沈鲤惊异赞叹的是这名考生写的不仅格式正确,而且对偶、韵脚、骈句运用的自然无比,这干巴巴的官场套路文被写成了花。这个戊辰号考生到底是何人,当真了得!当真了得!

    看罢张籍的三场试卷,沈鲤取出毛笔画了一个圈,表示取中了,便着人传阅下去。至此张籍的试卷就算是被取中了,至于名次,还要再等一等。

    阅卷现场又恢复了最后的忙碌,阅卷,荐卷,批卷,各位考官都有序的各司其职。

    阅卷官大多是五十多岁的老举人,老进士,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使,读卷颇有不易,故而有阅卷官自嘲曰“眼镜不离眉与目,手巾频拭汗兼污”,“苦事撤堂连下夜,灯光朱字两模糊。”等类似之语。

    一两个时辰后,黄昏已至,天色偏暗,大堂中燃起了蜡烛。中式八十张朱卷已定,一并呈放在书案上,下面就是先定出五经魁,再排定座次了,以及填写中式者榜文了。

    排名次的权力在主副考官和六名同考官手中,主考官有一票否决权,其余七人按少数服从多数建议,当然一般情况下,若是没有本质上的冲突,都是主考官定什么就是什么,官场上的尊卑观念还是深入人心的。

    定名次和普通阅卷官们无关,他们都在一旁闲聊,说着改卷中遇到的逸事,若是张籍在场,一定会惊讶,这科举考试的阅卷官和后世的阅卷老师一样,都喜欢念叨谈论改卷中遇到的奇葩例子。

    刚才沈鲤对卷子做终审的时候,他们都又看过了一遍,心中有数,自然议定的很快。

    不多时,五份卷子被放到了沈鲤面前。

    沈鲤查看之后,诗经房、尚书房、礼记房、易经房的首卷自己都看过,确是名至实归可做首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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