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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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教师在大明-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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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之时相对无语,似是说什么都有些尴尬,故而最终张籍三人,付嘉等五人互相拱手抱拳,道声珍重后,车轮辘辘声起,离京的马车启动。

    还是会馆李主事打破了安静。

    “自万历元年来京,我在会馆十年有余,如此情形已见过三次,科举之路难啊!”李主事感叹一声,又道,“今日外面风大,咱们回会馆。”

    回到会馆,张籍三人各自回房准备殿试事宜,还有五天就要殿试多看些书虽无甚大用,但也能落个心里自我安慰。

    会试之后紧接着就是殿试,殿试又称“御试”、廷试”、“廷对”。殿试为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会试中选者始得参与,目的是对会试合格区别等第。过了会试中式举子们即是天子门生,这一次考试也可增强中式举子对皇帝的忠诚度。

    当然其中还有一点隐晦不可说的含义,便是皇帝亲策于廷,看看这些中式举子是否有真才实学,看看那些大臣是否在糊弄自己。

    一般而言,殿试由内阁预拟若干题目,然后呈请皇帝选定,当然也有皇帝亲自命题的,考试内容为策论,题量由皇帝决定。

    今科会试因为各地频有灾害发生,为各地举子进京赴考计,时间已然是往后推了半月有余,而这殿试的日子只照往常推后了七天,少了一半的准备时间,如此就显得格外局促紧张。

    不过,因着殿试不刷人,一旦会试得中,就相当于稳稳拿到了一个进士名额,所有榜的中式举人最后都会名列三甲,获得进士出身或者同进士出身,只不过名次会有些许变化。较于会试前,所有的中式举子们心态还是很好、很轻松的。

    ……

    送走付嘉等人的第二天下午,京城的柳枝不动,风沙全无,张籍在会馆中看书练字一午,依然有些烦躁,故而出门街前往国子监寻陈教习。

    说起来,那日放榜后张籍曾去贡院看榜,陈教习虽未在正榜,但是名列副榜。

    举子和监生本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有比三甲进士还早早选官的举人监生,也有一辈子蹉跎候选不的,其中门道很简单,只是看门路广不广或者运气好不好罢了。

    陈教习此次京本就是朝中有家乡好友推荐,就算没有中第不久后也能选官,何况现在中了副榜,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师能选个什么官。

    一路观赏京师春日风光,眼见绿意盎然,繁花似锦,张籍心情也是极好。

    从京城西南的临清会馆出来闲逛半个时辰感觉乏了,张籍雇了一辆马车,不多时就来到的位于京城东北边的国子监前,“读书至此,达者成贤”,大门口的这条街叫做成贤街。

    成贤街两头各有一座牌坊,冲天柱式,两柱三楼,灰瓦顶,楼下有重昂五踩斗拱。侧楼两柱没有落地,凌空悬挂,下端设计成倒悬的花蕾,有点像山东孔府的重光门。

    这是张籍第二次到国子监。

    距离国子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下马碑,这个下马碑的作用有些类似武侠仙侠中大门派的解剑池,卸甲碑,中是所有来人至此解剑卸甲,一为安全,二为对门大派的尊重。国子监这的下马碑是所有人无论何种官职行至此处均要下马,这里就是尊师重道的要求,以示国家对读书对儒门的尊重。

    张籍过了下马碑很快就到了国子监正门集贤门,次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细看,后世张籍所见得国子监可没有大明朝国子监这般宏大的规模。

    集贤门前有两座高大的牌坊,也称国子监牌坊,形制比成贤街牌坊要好的多,有斗拱,雅五墨彩画,三间三门,灰瓦悬山顶。中门悬挂斗匾,云边而有木雕装饰,精致而大气。

    张籍在门口通禀一声告知来意,那国子监的门子见张籍气度不凡,在者前次也见过了,便懒得去寻人,直接放他入内。

    张籍进了集贤门,东边有一门,一间一门的规制,绿瓦悬山顶,旋子点金彩画,有匾额书有持敬二字。

    透过持敬门向东看去,远处隐隐便是孔庙。

    张籍是来找陈教习的,故而还是向北走,但见东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座井亭,这是专门向辟雍供水,张籍在后世也见过。

    再过太学门,就到达了琉璃牌楼。这牌楼比刚才看到的几座规制都要高,四柱三间三楼,每柱由南北二柱组成。

    琉璃牌楼正面的题字“圜桥教泽”,而枋额后部则题字“学海节观”在后世张籍游园时,导游说是乾隆所题写,现在看来这八个字明朝就有了。要么是导游其言有虚,要么是后世鞑子皇帝修缮时,那乾隆故作风雅又写了一遍,一群无骨气的文臣拍马屁当做了是乾隆所题,就此流传下来。

    看到这个牌楼,张籍心有所想,驻足许久。

    汉家儿郎失了国祚,连文化古迹都要被异族肆意涂抹!

第二百七十章 陈教习之意() 
    “维桢,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会馆找你。”

    张籍正抬头看着这高大的琉璃牌坊发愣,身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喊声,扭头一看,正是陈教习。

    “弟子见过先生。”张籍拱手道。

    “这就是你那高中第五名的经魁的弟子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少年英才!”陈教习身旁一人赞道。

    “前辈谬赞,维桢不敢当。”这人许是陈教习国子监中的好友,张籍还是持后辈礼。

    陈教习介绍道:“这位是国子监四门馆王助教。”

    “见过王助教。”张籍应声施礼。

    “好了,我还有事,不耽误你们师徒说话,仁肃兄,我先走一步。”那王助教见身为会试经魁的张籍如此懂得礼数,对张籍的观感也是不错,于是笑着和两人说了一句,拱手告辞了。

    “别在这站着了,走,到屋里说话。”陈教习笑的说道,能看得出来,见到自己的得意弟子他心情不错。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陈教习的住处。

    在桌边坐下后,陈教习拱手笑道:“还未恭喜维桢你高中经魁呐。”自己虽然只中了副榜,但自己的弟子却高中经魁,有如此拔尖的成绩,他也是极为高兴。

    “多谢先生,籍不过侥幸偶着先鞭,非先生,弟子焉有今日。”张籍连忙还礼。

    师徒两人一番推让后,张籍问道:“今次副榜的吏部选官先生可有消息了?”

    “应该是太仓的一个佐贰官……”陈教习说着把房门关,面色有些严肃的又道:“好了,不说这事,你今天来的凑巧,我正要去找你,有一个事情要提醒你。”

    张籍闻言做洗耳恭听状。

    陈教习坐回椅子说道:“最近城中流传近些年阁老之子会试中受到颇多照拂,频频取中,此事你可知晓?”

    “这……学生这两日未曾出会馆,还没听说。”张籍说完,想了想又道:“阁老之子是说的张甲征和申用懋么?”

    “不错,就是此二人。”陈教习点了点头道,“其一人为内阁首辅张四维之子,另一位是大学士申时行之子。除了这两人,还有礼部尚书徐学谟之子徐即登、户部尚书张学颜之子张寿鹏等人,这些人其父不是在朝为阁老,就是为六部主官,父为重臣,子亦登科,科场之弊甚矣!”

    陈教习言罢颇有愤愤之色。

    张籍一听陈教习提到的几个人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不就是大明万历版的拼爹吗,这种现象无论在大明还是在后世都是其实极其常见,常见到让人麻木。

    张籍还在想着,只见陈教习长叹一声又道:“维桢,你还年轻,过了殿试即可踏入朝堂官场,正榜进士出身可谓前途无量,我今次要提醒你的是,可千万不要跟那些落第举子瞎掺和,莫听别人蛊惑。”

    “弟子明白。”张籍虽然对这种现象也很反感,但是他人微言轻,又名在榜,现在还轮不到他来出头挑起这事,当下便点头称是。

    张籍没有注意到的是陈教习眼中的一抹忧愤。

    “好了,我这里也无甚事,维桢你还没去拜访座师吧,这事可马虎不得,距离殿试时日虽紧,但也要前去……”陈教习又说起了拜访座师的事情。

    张籍连连称是,这事他可不敢忘,师徒二人又聊了一番京城见闻后,张籍便起身告辞。

    陈教习将张籍送到门口廊台处,看着自己弟子的远去的背影,他长叹一声,眼神忽的极为坚定,回到房间书案前,拿出纸笔,挥笔写道:

    “太祖高皇帝时,开榜多南士,考官刘三吾伏法,世祖肃皇旁时辅臣翟鸾二子登第,革职为民,罢诸考官,此非过防也,进一权门、妨一寒士、得一匪人、失一真才、势不得不然也……”

    和满清时大兴文字狱,文人稍有对朝廷不满便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同,国朝自太祖、成祖后,对读书人多有宽免优容,有功名之人皆可书言事。

    这一风气在南方尤甚,有众多江浙一带秀才一起抵抗官府苛捐杂税的,也有举子提笔投书御史台的。当然书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纵然是成功了,也有一项妄议朝政的罪名给安在头,对今后的发展极为不利若是没成,下场就有些不妙了,轻则革去功名,重则丢掉性命。

    就如国子监中的那座明太祖训示太学生的一通敕谕碑刻背后血淋淋的旧事。

    大明开国之时,人才缺少,官吏不够用,洪武皇帝朱元璋为了培养合格的人才,对于办学校非常热心,从社学乡学到县学州学这种官私结合的体系就是他在位时大力推行的。

    不过他办学的政策和他的性子一样,只有一个字:严。

    他所委任的第一任国子监祭酒宗讷,揣摩意,秉承他的意旨,订出许多规条。对待学子非常残,那时的国子监真的如同监狱一般,完不成学业或者忤逆师长者,轻则不给食,重则板子伺候,学子曾有饿死吊死的。

    国子监学子受不了这样的迫害和饥饿,频频反抗,声势较大的有两次,第二次学子起事的是学生赵麟,他首先在国子监墙壁贴出了一张壁报,也就是大字报,直言宗讷种种恶行,尽数国子监严规之弊,朱元璋闻之龙颜大怒,不由分说便着锦衣卫把赵麟下狱,随之枭首,并在国子监立一长竿,把他的脑袋挂在面“枭令”示众,震慑众人。

    当然在这件事之后,国子监内也进行了整改,去除了一些严苛的规矩,可以说这是赵麟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隔了十年,朱元璋还忘不了这件事,又召集国子监全体官员和学子训话,并将训话原文勒石刻碑,警示后人。

    这座碑原本在南京国子监,后来永乐帝迁都北京后,修缮北京国子监也在此立了一块一样的碑文,这一事件足以让后者敬畏。

    不过,

    杀身以成仁,舍身以取义,

    今有不平事,铁笔以担之!

    时下大明读书人的风骨犹存,脊梁尚在!

    此刻的陈教习为保护自己的弟子谆谆叮嘱不让张籍参与此事,但是他却要自己书言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余府拜谒() 
    这边自己走后陈教习的举动,张籍并不知道。

    张籍出了国子监,回到会馆后,喊来郑泰和李成一同商议拜会拜谒大小座师及房师的事情。

    成为了中式举子后,因为还有一科殿试还未考,读书准备是对的,但拜会座师、房师也是应有之意,科举发展了数百年,这已是形成了一套潜移默化的规矩,而且会试的主副考官也就是中式举子的座师也参与殿试阅卷,提前见面打个招呼总是好的,就算不提殿试的事情,在之后的吏部选官中,主副考官的态度也很重要,若是得了座师赏识,那自然是能挑个好地方任职。

    今天已是放榜之后第二天,说起来,张籍三人是去得有些迟了。

    正好天气不错,张籍三人写好拜帖便一同前往主考官余有丁、副主考许国及春秋房房官府上投拜帖。

    拜谒座师自然不能空手,按照时下规矩,带上几册书卷或是文房四宝做礼物表示心意即可,但是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礼物也越送越重,都想在座师面前留个好印象,故而每逢放榜后京师的笔管胡同等出售文房四宝的地方都是极其热闹,珍墨古砚也能卖出不少。

    张籍三人先是到了城中余有丁府上,此刻府外停着不少车马。

    向前敲门,有一精干门子出来,三人说出来意,递上门生帖子。那精干门子结果帖子扫了一眼便知所为何事,随即笑道:“原来是新科郎君,几位可是来得晚了些,你们的同年早在里面拜会两位大人,还请随我来到花厅等候。”

    说着这门子便引着三人来到花厅,此刻花厅处早已有几名中式举子在此等候,几人都是不熟,互相拱手遥遥示意后便不再说话,生怕在座师府上大声喧哗失了礼仪,至于结交,在殿试过后还有琼林宴,释褐礼等活动让众人结识。

    众人在花厅中静静的坐着喝茶,也不言语。

    门生和座师初次见面多是通个姓名,报个籍贯,简单说上几句混个脸熟定下关系,故而前来拜谒的中式举子都在余有丁正厅待的时间不长,一盏茶时分就轮到了张籍三人入内。

    三人进入书房,但见一名老者端坐在一张圈椅上,他旁边侍立着两名长随,这老者定然是本次会试主考官余有丁了。

    张籍当下上前俯首拱手拜到:“弟子张籍拜见大宗师。”随后郑泰和李成口称弟子行礼。

    余有丁面色带笑喝了口茶,看向三人,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张籍身上。

    “你就是张籍?”

    “学生正是。”

    “那几篇策论好生大胆。”

    余有丁这一句话出口,把张籍惊了一跳。

    不过他随机就明白这是余有丁在敲打他,并不是真正的不满,否则直接将自己的卷子黜落就行,也犯不着点自己为第五名经魁。

    张籍想到此,收拾心神连忙道:“弟子年少不知分寸,或有狂妄之语,还望大宗师提点。”

    见到张籍的反应,余有丁满意的点点头诫勉道:“既知自己年少,那就当修身养性,回去之后多读书。”

    “弟子明白。”张籍恭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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