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也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了。
虽说是满心疑惑,几个人间道端坐在上方的皇帝司马衷,还是行大礼跪拜,然后静等着到底是什么事情。
还没等问出口,黄门令董猛拿着太子写的反书遍示公卿,让所有到来的大臣和宗室都看了一遍,就在众人震惊的不知所措的时候,董猛已经回到了司马衷的身边,大声喊道,“太子写下这么忤逆的反书,意图弑君父,应该赐死。”
赐死?这就像是一颗炸弹,在所有人的心里炸响,把没有准备的大臣都弄的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算是知道贾南风和太子不睦,他们也认为,贾南风最终也会顾全大局,不会真的把太子怎么样。可董猛的话已经严重到,不但要废了太子,还要以此文书上面的话杀掉太子,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乱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司马衷好像没有听到董猛的喧哗,一只手放在下巴下面,饶有兴趣的看着群臣的反应。
还是裴頠反应最快,直接上前一步出言道,“陛下请明鉴,这绝对不是太子写的,一定要下令详查,微臣不相信太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裴頠指着董猛的鼻子质疑,明显就是有人捉刀栽赃太子。
“不错,老臣也不相信。”张华也出言道,“张华说此国之大祸。自汉武以来,每废黜正嫡,恒至丧乱。且国家有天下日浅,愿陛下详之。”
其他大臣都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张华的话,实际上贾南风已经宣称有了孩子,嫡长子并不是司马遹,按照贾南风的说法,太子不过是庶出的长子。张华的话其实再明显不过,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贾南风的孩子,是皇帝的后代。
而且晋朝虽然在洛阳做官的宗室很多,可也有出镇在外的宗室领兵,一旦闹过火了,这些藩王起兵进京,谁能阻止他们?
“微臣希望核对笔迹,防止出现父子相残的祸事。”裴頠不依不饶的建言道,可这也在贾南风的算计之中,侍中搬出太子以前的奏折。众人一哄而上,几经比较,张华、裴頠黯然无言。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他们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事是司马遹做的,十有太子是被栽赃的,确认过眼神,那就先退一步保住太子的性命。
梁王司马彤在两方争辩的人群当中冷眼旁观,目光尤其在太子的岳父王衍身上逗留许久,微不可查的一声冷哼,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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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宗室的怀疑()
至于王戎更是眼观鼻口观心,神游天外不知道思维在何处?皇后想要诛杀太子?不过这关我何事?他们这些惯于趋利避害的人精,早就在心中做出了选择。反正伤害不到他们的爵位与家产,司马家人喜欢骨肉相残,那就随你们便好了。
而另一边,太尉张华、尚书令裴頠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想起来当初燕王曾经说,一旦太子身亡,没有名正言顺的储君,各地宗室绝对不会饶了贾南风,皇后已经做过线了。
司马季和贾南风的关系,在宗室当中已经算是比较好的那一批,除了几个久居洛阳的几个宗室之外,出镇在外的宗室,只有燕王和皇后关系不错,如果连燕王都认为,皇后这么做宗室不会坐视不管,其他宗室更加不会放过皇后。
谁相信贾南风有嫡子那种无稽之谈?连没有切身利害关系的大臣都不相信,同样都是司马氏一家的宗室会相信?在关中的就有秦王司马柬,一旦太子身亡,谁敢保证秦王不会挥兵东进?淮南王司马允就在洛阳,虽然看起来好控制,可人家也是武帝的亲儿子。
益州还有天下封国户籍最多的司马颖,司马颖因为为太子说话被贬出洛阳,他会袖手旁观?许昌大军在范阳王司马虓的手中,邺城大军在河间王手里,荆州大军也在宗室之手,冀州整个一州都是宗室的土地,论富庶有齐国,论边军还有燕王。
燕王虽然当初没有说要出现太子身亡的情况,自己会站在哪一边,可是一旦宗室全部认定要诛杀皇后,燕王会不站在宗室一边么?他也是姓司马的。
两人想了很多很多,就是都不明白,他们两个都能看出来这个局势,皇后为什么看不出来,这还是数年来小心翼翼维护朝廷的皇后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两个重臣据理力争争执不下,宗室和其他大臣态度略有不同,看向董猛的目光满是深意,站在梁王、赵王身后的宗室成员,眼中未尝没有闪过厉色,只是目前轮不到他们说话。
贾南风不能再这里直接出面,就不断的让董猛把这里的情况通过侍女传出去,没想到宗室没有开口,太子的岳父没有开口,竟然是自己看重的尚书令和太尉开口反对。
一时间贾南风的心里就像是被插了一把刀,连自己的心腹都反对自己?但是转瞬她那种执拗劲就上来了,非要在这次废了太子不可。
吵吵闹闹讨价还价,一直到了太阳偏西,还是没有决议。贾皇后终究没有杀张华,她也怕夜长梦多,于是妥协,请求废黜太子为庶人。
“好吧,但是此事要是要严查,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见到事不可为,张华、和裴頠只能接受现实,现在如果能保住太子的性命,让其性命无碍便是胜利,以后可以想办法查清楚,还太子的一个清白。
“那就召集宗室,前往东宫宣旨。”司马衷打了一个哈欠,对他而言,太子是自己的儿子,皇后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这两个人从来没走进过他的心里,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还不如赶紧回去休息,找人陪自己对弈。
司马衷是会下棋的,而且下的不错,朝堂当中的勾心斗角他不甚了解,但从小被训练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不能掌握。
“将军梁王司马肜、征东大将军淮南王司马允、前将军东武公司马澹、赵王司马伦、太保何劭随同一起去东宫。”司马衷一挥衣袖下令,直接站起来打着哈欠离去。
式乾殿的事情,在众多宗室出发之后,已经传到了东宫,此时司马遹已经醒酒,得知众多宗室前来,就知道自己是中计,良久沉默无言。本以为最多就是贾南风给自己一个难看,却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竟然要废了自己。
“太子,不如起兵诛杀妖后,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司马雅见到司马遹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建言道。
“来的都是孤的长辈、叔叔。怎么起兵?”司马遹苦笑着的看着司马雅补充道,“也是你的长辈,再者东宫卫队和中护军、北军中丞相比孰强孰弱?禁军领兵的也是你我的长辈,这怎么打?而对方有皇帝的诏书,孤只是太子。”
“太子,难道束手就擒。”司马雅一见到司马遹心灰意冷,不由得急了想要在劝。
“好了,孤接旨就是了。”司马遹一声苦笑,最终还是没有听司马雅的话,打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前朝卫太子和汉武帝的战争结果,已经给他指明了道路,打是打不过的。
外面内宦已经来报,众多宗室已经进入东宫,司马遹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太子很顺从的接受了诏书,步行从承华门走出宫城,坐着牛车被送进了金墉城。东武公司马澹用兵押解太子妃王氏、还有太子的三个儿子司马虨、司马臧、司马尚一起到金墉城。
这一天的事情让众多的当事人都措手不及,直到太阳落山,梁王司马彤和赵王司马伦才算是身不由己的完成了自己的角色,不过从表情就能看出来,两人对自己的角色并不满意。一些想法都压在心里,等着一个合适的时候爆发。
“赵王,为何太子的岳父王衍不发一言,而张华和裴頠这两个皇后一党,却反常的出面力保太子?这不奇怪么?”司马彤仔细的回忆着今天的一幕,满是疑惑的自语道,“皇后对他们两个可不薄啊,裴頠和贾氏还是亲戚。”
“梁王的意思是说,张华和裴頠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惺惺作态,如果当时我们也出言保护太子,说不定就中计了。”司马伦低着头,苍老的面容很是凝重道,“确实不对劲。”
张华和裴頠这么受到皇后的重用,是理所当然的皇后一党,怎么急着跳出来保护太子?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都说得过去。可这两个人身上的皇后色彩太明显了。
“如果他们和太子是一伙的,那这出双簧表明,太子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且看着,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司马彤说罢,不约而同的,梁王和赵王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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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各方心思()
他们都是宗室元老,见多了朝堂当中的争权夺利,心里面早就谁都不相信了。身处洛阳这个一眼望不到底的漩涡当中,看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三分怀疑,绝对不轻信于人。
张华和裴頠是皇后一党,却保护太子和皇后作对,当然也不能排除是真正的忠君爱国,可更大的可能是两人和皇后演了一出双簧,说不定就是奔着宗室的诸王来的。当初的政权,代表外戚的杨氏只是其中一个失败者,剩下两个失败者楚王司马炜和汝南王司马亮,可都是宗室的人。
谁又能保证,贾南风不是借着废太子的名号,布下另一张大网准备给宗室来一次狠的。世事多变,绝不能轻举妄动。
所有老狐狸不发表意见,绝对不是说这件事就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他们还要观察观察。
东海王府,司马越执笔临摹文书,最终微微的摇头道,“能临摹太子的笔记,这并不难做到,不过这是谁做的呢?”
齐王司马冏置身在自己的庭院当中,忽然回头发问,“皇后真的说要杀了太子了?”
“这个女的,不会真的要夺我家的天下吧?”回府的路上,淮南王司马允眉间锁成一个川字,呐呐自语道,“她不敢,除非她疯了。”
“好,还是我的兄弟有种,本王佩服,真是不知死活。”司马繇拍着手掌,似乎对自己的兄弟司马澹牵扯在其中拍手称快,眼中的冷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涉及权利就连父子都可以兵戎相见,更何况是兄弟,宗室里面,东安王兄弟和齐王兄弟都是出了名的不和,见到兄弟落难都恨不得踩一脚,司马繇当初被贬到带方郡,可和他的兄弟司马澹有着极大的关系。
如果洛阳还处在表面的平静下,那随着皇后废太子的消息传出洛阳,很快各地宗室都纷纷得到了消息,所有领兵的宗室第一个反应都是不相信,询问事情是否真实,得知实情之后,也陷入到了怀疑当中,也对太子暂时没有性命危险松了一口气。
咳咳……长安城内,扶着立柱的司马柬一个劲的咳嗽,好半天才堪堪止住,很是疲惫的喘着粗气问道,“这不对啊,本王就不相信洛阳这么多宗室,没有一个出面为太子说话么?”
“这个女人还真敢这么做。”蜀郡封地的司马颖看着传来的圣旨拍案而起,大喝道,“本王就不相信,她篡了我家的天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颖的脸色狰狞,双眸闪着寒光令人不敢正视,王府当中的仆从侍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生,唯恐在这个时候触怒司马颖,被当成替罪羊。
“殿下慎言啊,别忘了益州刺史可是贾后的人。”身边的心腹看着司马颖,有些担忧的开口道,“殿下一定要从长计议,先看看再说。”
“不错,赵廞那个小子,是我这个皇嫂专门派过来看着我的,最近他有什么动作?”司马颖冷静下来,但口吻当中仍然有恨意转而发问道。
赵廞和贾南风是姻亲关系,确在他的封国之上做刺史,司马颖闭着眼睛想都知道,对方绝对是贾南风派过来看着自己的,每每想到赵廞这个刺史,司马颖都不得不克制内心的冲动。
“赵廞似乎和流民当中的一方豪强关系融洽,似乎叫?李特,赵廞世代是巴西郡人,双方似乎是同乡,因此一见如故。”司马颖的心腹慢慢的道,“殿下以为如何?”
“这些所谓的同乡,宗亲都是我大晋的敌人。不过自然知道他们勾结,这件事就不着急。”司马颖背对着心腹淡然的道,“给我盯紧了,到时候本王会同时把他们置于死地。”
赵廞奉命来监视他司马颖,他一个武帝亲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来到封国时间虽说不长,却迅速就将自己的封国牢牢掌控在手中,还联络了益州刺史部的官吏,对方打他主意的时候他也在打着对方的主意。
要是司马颖连赵廞这个刺史都摆不平,谈何对居于洛阳的贾南风发难?
许昌城外,一眼望不到头的士卒军阵整齐,演练之时气冲云霄,让站在高台上的范阳王司马虓很是满意的眯着眼睛,轻抚着胡须,直到一名小校送来密信,司马虓才不情愿的从高台上下来,脸上还有意犹未尽之色。
“有这种士卒,何愁天下不定?”司马虓还在感叹着,双手不停拆开密信,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不敢相信的自语,“这……”
邺城城内的宫殿中,河间王司马颙施施然的烧掉了密信,面色如常的回头道,“内史刚刚说什么,哦,对了,邺城乃是五都之一,本王自然是好好照料。”
“不知道殿下,刚刚为何脸色凝重了许多。”常山国的封地中,封国的录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么?”常山王司马乂展颜一笑,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转而问道,“不知道封国的粮食涨势如何?百姓一年劳动很是辛苦,尔等还要多多照料才是,这样才能不负朝廷的期望,也是我们这些宗室的作用。”
时间一晃已经近九年,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上已经多了些许的稳重,褪去了青涩,面白如玉的司马乂早已经蓄上了胡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从容不迫,但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兄长,当初的楚王一着不慎,就被贾南风借故杀掉。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司马乂绝对不会在局势未明之前表明态度,其实所有在外的藩王,都在等待洛阳的宗室诸王动作,他们相信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