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上一次不同,这次燕王并不准备大张旗鼓,让整个天下都知道,润物细无声就很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所有事物都下放,反正封国的官吏本身就一应俱全,根本也不需要燕王事事关心,现在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跟不用他亲力亲为了。
在蓟城百姓的眼中,司马季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没有引起一点波澜,众多官吏则突然出现发布命令,正式肩负起来自己的职责,可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
回到燕王府的燕王,仍然摆平不了府中女眷的枕头风,他又不能告诉这些女人,自己花钱屯粮是准备造反,现在不花钱,以后花同样的钱都买不来这么多粮食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肯定不能明说。
可不明说一群女人就理解不了,最终司马季服了,表示自己一定尽快把弥补亏空。办法自然是有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就看怎么想办法。
刚刚卸任运河监工的罗永,这一次来到燕王府,又得到了一个新的差事,只是这个差事说的太明白,有些过于不要脸。司马季准备让罗永客串一次诈骗犯,骗的自然是封国十万户百姓的钱,看起来这是一个难度颇高的任务。如果是横征暴敛的征税自然是不难,可刚把自己洗白的燕王,需要聪明一点的办法。
“罗永,你是知道的,本王一直都很欣赏你。”司马季在王府的果园当中和罗永见了面,慢吞吞的道,“但是你太过于年轻,就算是在自己的封国提拔你,也怕有人不服,因为除了年轻,你的出身也并不高。颜严本身就被不少官吏瞧不起,但是他好歹也岁数不小了,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总之这件事的难度不小。”
司马季一开口就是十分惜才的口吻,同时也阐明了身为王侯的难处。火线提拔通常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和站前临时入党是一个道理,罗永没有一个好出身,还想要享受直升机晋升的待遇,就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过人之处。
“只要殿下吩咐的事情,罗永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罗永急忙表明忠心,燕王既然把自己找来,自然是没有把话说死,现在留要看自己的表现了,罗永对此心知肚明。
“你的才能我是知道的,也明白你最适合做什么,这次也可以说是一场历练。”司马季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本王会把一些你并不知道的力量让你使用,最终有什么样的成果,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让本王满意,相信你的仕途将一片光明。”
深谙画饼之道的司马季毫不犹豫的先来一波鸡汤,给罗永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随后便吩咐道,“你现在需要散步出来一个消息,一定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散播到封国二十二县,本王要每个百姓在茶余饭后都要谈起这件事,百姓在家要谈这件事,出门也要谈这件事,听到别人说这件事,心里想的也是这件事。”
罗永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听着燕王对自己面授机宜,刚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之色,但是到了后来就勃然变色,第一次对司马季的底线如此之低感到震惊,微微失色道,“殿下,是让我操纵民意,把所有百姓的积蓄都骗出来?”
“哎,话不能这么说么?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一种集资,这是属于全体封国百姓的财富,只不过手段上略微有些不合适。”司马季面色平淡,如果封国百姓可以把自己的财富献出来,让燕王府获取收支平衡,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燕王觉得整个燕国的百姓应该知道感恩,自己现在把封国建设的这么好,授意的人是谁?当然大部分授意的还是燕王,可也不能否认,他司马季手指缝里面漏出来一点,也够封国十万户百姓吃的。
世事艰难,要是司马季没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受苦的还不是百姓么?但他也深知古代百姓觉悟上面差了一点,才使用这种看起来两厢情愿的办法,让彼此都能接受。
倒退一万步来说,韭菜是迟早要割的,绝对不能让它野蛮生长,这会造成贫富差距,圣人云,患寡不患均,最终会演变成整个天下的不稳定因素。
将这个道理详细的给罗永解释,司马季颇费了一番唇舌,可是最后仍然得到了模棱两可的不确定回复,“道理是这样的,殿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做不到本王就对你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司马季冷着脸道,“能集中到越来越多的财富,才能证明本王的封国是富庶的,把过程忘掉,本王只要结果。”
古代农业社会信息闭塞,对外面的信息并没有了解,而官府作为最为权威的力量,便起到了安抚民心的职责,司马季想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一场庞氏骗局,只不过他不但要钱,还不想背锅,所以就需要足够让百姓恐惧的事情发生。
百姓没有消息来源无从查证,但是因为恐惧还不得不乖乖掏钱,一般的事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只有瘟疫才能激发百姓心中的恐惧,最好还能和迷信牵扯上关系。
司马季虽说很讨厌迷信这种东西,可在这种对自己有利的时候,还是要毫不犹豫的拿出来用用,为此,他特地把晋卫交给罗永,帮助对方完成这一次的民心操作。
“温度计这个东西,就先当法器用一次吧,也算是给封国的百姓科普一下基础常识,以后他们会感谢本王的。”司马季很是不要脸的自语道,接着会宫殿继续装病。司马季有底线么,根本就没有。
事情一点都不复杂,这一天数十具尸体在光天化日之下,从繁华的蓟城街道被抬出来招摇过市,让大街上的所有百姓都见到,并且对此指指点点。对司马季而言,想要把尸体弄的可怖一点是小菜一碟。
只要一声令下就有人去做,反正他是不会亲眼见到的,至于吓不吓到老百姓,这种小事燕王会过问么?在众多百姓被吓到而议论纷纷的第二天,一个说法便传遍蓟城,说是幽州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百姓暴死的惨剧,当然其他郡县也有这种消息,只不过说的是蓟城,足以令百姓恐慌的消息,几乎在短短几天中,就传遍了封国二十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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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巧了,我也是()
蓟城的街头巷尾之间,这些死亡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就成了人们最想知道的问题。舆论就是这么产生的,于是就有了数不清的人在谈论这件事。
人有时候很聪明,但有时候也蠢得过分,如何让人把愚蠢的一面展现出来,这是众多宗教以及诈骗、传销、邪教头子每天都在想的问题。今天就轮到燕王思考人生,深入了解一下为何这个世界上的傻子永远这么多?
古代宗教往往是财富集中之处,不然在乱世当中,也不会有这么多皇帝要灭佛了,灭佛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这些寺庙占据足以让国家心动的财富。古代人好忽悠,不能证明现代人就很聪明,不然碘盐防辐射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相信?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中国的盐矿盐湖,光是一个察尔汗盐湖,就能给每个中国人分两吨的盐,足够让你死后保存很长时间。
有这么多的先例在脑海中,司马季才敢完成这一次的诈骗行动。目标就是整个封国十万户人口的财产,韭菜该割就割,千万不能手下留情。百姓永远都是朝廷手中的工具,现在燕王手头有点紧,必须要向衣食父母筹措一点经费,这在正常不过了。
“听说了么?死的人都是在开凿运河的时候,有亲戚在运河做监工,我可是听说啊,这次开凿运河昼夜不停,足足死了几万人,那些战俘的冤魂就在运河的水中久久不散,一些道长说这是他们出来报复了。”
“不错,我也听到一个道士是这么说的,”几个人一起围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谈起此事,神神秘秘的样子,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了酒肆所有人的耳中。
这一幕几乎在整个蓟城的酒肆饭庄当中出现,就算有些人可能不想听也躲不过去,这就是司马季的第一招,短信轰炸,不论你想听不想听,我都要让你听。
暴毙的死者和冤魂缠身有关,这就是要利用迷信的力量,让普通百姓相信这事是真的。因为开凿运河死了很多人,这件事本身就是公开的,当初罗永还立柱放了相当长时间的风筝,河工当中也有本地的徭役,几乎每个人都曾经亲眼所见。
既然开凿运河死了很多人这件事是真的,那一旦和冤魂缠身联系起来,那当然也是真的。
作为第一期重点工程修建的幽州大牢,罗永也是刚刚到达这里,刚刚进入大佬就迅速把所有衙役叫来,恶狠狠的道,“所有死刑犯全部毒杀,今天晚上全部办妥,明白么?”
这些犯人当中有杀人犯,有采花贼,有江洋大盗,罗永这次过来就是直接把他们弄死,然后用尸体完成下一步的舆论发酵。
于是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样出门的蓟城百姓,再一次见到了一群死状可怖的尸体被推出来,这一次可就不是吓一跳的问题了,接连两批尸体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此时的封国道路上,无数骑着马的幽州采买部成员,以最快的速度传播消息,每一次传播的消息都不一样,这些消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定要把事情说的越来越严重。
到了此时甚至连幽州大牢的死刑犯都不够用了,一筹莫展的罗永接到了晋卫的传信,意思非常简单,杀战俘!当初德国用死刑犯制造波兰入侵的假象,一帮苏维埃的手下败将可以做,燕王当然也可以做。
随着第三批尸体在百姓眼中出现,这一次的消息彻底变了一个样。冤魂缠身和瘟疫爆发扯上了关系,北平郡说上谷郡爆发了瘟疫,原因是冤魂缠身的诅咒。广平郡说辽西郡爆发了瘟疫,原因同样是如此。
这种言论打的是一个时间差,以上的几个郡都不挨着,一时之间无法查证。可以让幽州采买部有充分的时间制造舆论和造假。使劲把整个封国搞的人心惶惶,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因为这件事死的。
一个十万户人口的封国,有人死于疾病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平时非常正常的死因,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成了瘟疫爆发的证据,并不是百姓脑补能力过强,而是所有人都这么说,形成了羊群心理。
羊群心理是指追随大众的想法及行为,缺乏自己的个性和主见的投资状态,亦作“群居本能”。这个时候议论纷纷的民间,其实最需要的就是官府出面说一声,以安定民心。可司马季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出现。
官府配合燕王,它是官府,它不配合燕王它就什么都不是。只要许猛不亲自出面,整个幽州的官吏在司马季面前都是韭菜。许猛身为一州刺史,对这些没理由的言论嗤之以鼻,再者事情还不是很严重,为什么要出面。
这个时候司马季反而欣赏这种士族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就对了,不要再这个时候出来装青天大老爷,士族是王冠的,千万不要对百姓低头。
“听说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你们发现没有,燕王最近一直都没出现,有多长时间没出过城了,我听说啊,燕王都病了。你们想想燕王是和天子一个姓的,现在尚且生病,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办啊?”
“昨天我家旁边的一个老头都死了,平时看着挺见状的一个老头,怎么一下就没了呢?不说是冤魂找来的纹身谁相信啊?”马上就有人开口添油加醋,把自己卧病在床好几年的邻居病死的事情抬出来,言之凿凿的对周围人叙说。
一群人都是面色凝重,唉声叹气,颇有股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就在这时候,一个打扮普通的壮汉从人群当中走出来,一把按住了一个男人,怒喝道,“不要再民间散播谣言,跟我去府衙!”随后转头对着周围的人恐吓道,“天下太平,别乱说话。”
说着就拽着刚刚说话的男子离开酒肆,直到走出好远,被押着的男人猛然挣脱押着自己的人,一脸桀骜不驯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么?”说罢便从身上拿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晋字。
“巧了,我也是!”另一个人同样拿出同样的牌子摇晃了一下,“不过我还是要抓你,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你先辛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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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燕王和女王()
贼喊捉贼并非不可以,不能因为官府是唯一一个权威消息的来源渠道,就想当然的以为百姓真的什么话都听,适当的散播谣言甩锅给官府,可以激发另外一部分百姓心中对官府的怀疑,吃完原告吃被告,燕王不是针对一部分人,而是要全都要。
这样晋卫抓晋卫就说得通了,有的晋卫是负责散布谣言,有的晋卫是抓散布谣言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可能也是自己的同志,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六亲不认这才是一个合格晋卫应该有的态度。
明知道是假的,但煞有其事的去阻止这种谣言的传播,反而会让更多的人认定,官府就是在封锁消息,实际上就是瘟疫已经爆发了,百姓会对这种自己总结出来的判断深信不疑。
这一天,蓟城到处都能看见,被扭送到官府的百姓,这一下终于击破了所有人的心理底线,表面人们的反应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随后几天,蓟城冷冷清清的大街表明,所有人都怕了,羊群效应开始显现,各家各户紧闭门户,整个蓟城十天之前还是一片繁华之地,现在则恍若一座死城。
这一幕几乎在燕国二十二县全部上演,没人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却对自己心中的恐惧屈服了,司马季散播第一阶段的恐惧,算是非常成功。
“你能够明明知道没有瘟疫,却做出所有应对瘟疫的准备,百姓就自然相信瘟疫存在。”司马季对着封国的地图负手而立,老神在在道,“先让恐惧蔓延几天,观察一番百姓的心理,下一步就是保境安民的事情了,如果做得好不但不会造成民间不稳,反起到凝聚人心之效。”
如果一个正常人,你让他一点只吃一顿饭,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这个人是一个快饿死的人,这样做不但不会被骂,反而会收到感谢。把一个人的所有东西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剥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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