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孙虑出府之后,杨馨才步步生莲,婀娜多姿的出现,询问道,“他不只是看你的病情。”
“为夫这种藩王,任何时候都是被盯着的对象,别怪为夫让你躲起来,不方便。”司马季见到杨馨有些薄怒的神色,陪着小心伸手抚上了微微隆起的小腹,“用大病初愈有些解释不过去,馨儿不要怪罪。”
“还不是非要胡闹,妾要是出来了,一切就都穿帮了。”杨馨不依不饶的嘟哝,倒是没有躲避,任由司马季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第三百一十章 人在家中坐()
“是,我胡闹,我胡闹!”司马季做出举手投降的样子,半开玩笑道,“现在相信皇嫂短时间内是不会抓我壮丁了,本王好好把封国梳理一下,过几年安稳日子,岂不美哉?”
这话是有感而发,越觉得几年后的战乱不可避免,司马季就越发的珍惜目前的宁静时光。有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觉。
八王之乱真正军镇四起的时间,其实只有短短几年时间。但一线军队交战的烈度,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少见的惨烈,五六年的混乱时间过去,几乎打没了晋朝所有的军队。
司马季觉得以农业社会的积累来说,五六年的战乱时间已经算是很长了,要是可能的话,他希望三年时间就结束中原的战乱。
但是说到长远规划,步步为营,司马季则显得捉襟见肘,这和他对士族不感冒有极大的关系,祖逖倒可称得上文武双全,但祖逖的文,更偏重于排兵布阵、兵法韬略,优在战胜攻取之间,说到底,还是属于武事。
所以燕王只能采取勤能补拙的办法,一次想不明白就多想几次,智谋跟不上大势就要跟得上,士卒要比对方多,武器要比对方锋利,这些都做到了。只要自己不比敌人的统帅蠢太多,相信那也是不会输的。
严格来说司马季都没有能给自己出主意的人,没事只能和杨馨商量事情,智略过人,眼光长远、有治国安邦大才的军师他根本没有,只能和一介女流商量,倒是完全把家天下的理念贯彻的很彻底。
“既然孙虑从洛阳而来,这几天为夫要感受皇恩浩荡,一定要在这个黄门郎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司马季自顾自的道,“装病也装到时候了,时间再长反而不美。再者馨儿已经身体不便,很多事情还是为夫亲自操办,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妾真是让夫君疼爱的都开心死了!”杨馨伸出葱葱玉指点在司马季鼻尖上,话虽这么说,杨馨也明白,洛阳来客就在蓟城,要是司马季继续装病的话,她前后操办事情,肯定会被发现身怀六甲的事实。
装病是装病,被别人发现装病就完全不同了,这是两个性质的事情。前者没有被拆穿最多算韬光养晦,后者已经算是欺君之罪。
“对了,弘农杨氏为大家,就真的没有一些大才么,不是你兄长二人那种,要真正的大才。”司马季转了一圈还是问起这个问题,总不能有事就和老婆商量,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夫君要的是朝堂那些大才,有,如果夫君要的是经世之才,那种人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例如刘徽师傅在算术上的造诣,那种人本身就非常稀有。”杨馨也是很想帮助司马季找到一些人才帮忙,可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那算了,为夫自己也没事。”司马季打消了这个念头,士族那种成才率还是别指望了。
王敦王导二人那种大才,后者还好说,前者就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司马季要是把王敦弄过来,真能把对方降服,两个刻薄寡恩的人一起共事,这天下的老百姓可是倒了血霉了,碰上这么一对混蛋。
感召皇恩浩荡,司马季当然是日渐康复,耳中听着孙虑一声声的恭喜,司马季面不改色的看着对方,最近在蓟城这个内宦很是活跃,可内史、中尉把手言欢,要是自己的病再不好,估计主簿、录事、记事,孙虑都要一个不拉的见一遍。
“关外侯勿怪,本王身体还有些虚弱,最近怠慢了关外侯。”司马季懒洋洋的开口,这股懒劲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平时就是这样。
关外侯,是曹魏在关内侯之后,新设的名号,在晋朝乃是十八级正式爵位中的最后一位。虽然有封号而无食邑,但好歹也是堂堂爵位,是专门用来鼓励、赏酬臣下一种封赐。
虽然孙虑和董猛同为贾南风重新的宦官,可两人在官职、爵位上都不能相提并论,董猛显然是更受重视的那一个,至于孙虑,只能说的混的还行。至少司马季已经在蓟城见到孙虑传旨几次了,真正受宠的董猛,是很少出洛阳的。
“听闻殿下要修缮城池,不知道此言当真?”孙虑轻抿一口茶水,开口相问道。
“是顺便修缮城池,本王在生病之前,曾经想要建立一座粮库,农户面朝黄土背朝天,看天吃饭,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一夕之间一贫如洗并不罕见,幽州是苦寒之地,做到有备无患,则幽州民心安定。”司马季不慌不忙的开口反问道,“关外侯觉得本王说的有道理么?”
修建粮库的想法,其实后加上的,建立高架饮水桥肯定需要石料,石料则需要从燕山开采,司马季总想要做一举两得事情,既然采石肯定绕不过去,那将石场掏空建立一座粮库也未尝不可,不然也对不起征发的徭役,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事情这没错。
“殿下所想自然不无道理!”孙虑沉吟一下道,“不过还是要爱惜民力,不然洛阳议论纷纷,实不相瞒,这次我来也是要看看燕国的动静,有些人对燕国还是有些不放心,总是在皇后面前提及此事,要不是看殿下刚刚大病初愈,我其实早想说了,宗室当中对殿下也是颇有微词的。”
我说的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蓟城?原来是有人给本王上眼药?宗室当中?司马季面上不动神色,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询问道,“谁?”
“赵王司马伦,燕王,本来应该是赵王去关中平乱的。”孙虑压低声音点名其中的要害,“如若不会当初燕王到达洛阳,圣旨早已经下达了。”
“本王要感谢关外侯,不然还不知道有人时刻盯着本王呢。”司马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他还真是小看司马伦了。表面上不当一回事,一语双关的道,“关外侯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幽州的特产,这一次你费心了。”
“这个老头子竟敢阴我!以后和你算账。”司马季心中念叨,幸亏他早就在孙虑这里打通了关系,真是人才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两部火并()
被一个在千里之外的老头子惦记,想想就让司马季起鸡皮疙瘩,但目前故作不知显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心里有些疙瘩。小不忍则乱大谋,也许是司马懿的成功经验在试试提醒他,最终司马季没有多大的反应。
“赵王可能误会了,本王也是无心之失,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司马季露出一丝苦笑,有些自嘲道,“本王这次大病会不会,是有人用巫蛊暗算了。”
“殿下还是慎言啊,奴婢可什么都没有听见。”孙虑赶紧摆手撇清了关系,这宗室里面的事情要是好解决,也不会让皇后一直头疼了,他最好就当做在燕王这里什么都没听到。
“本王也只是虚言而已,这刚刚痊愈,哪有空找别人的麻烦,更何况都是一家人。”先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司马季便将此事一下揭过,比起虚伪来他同样不遑多让。
他拿赵王是没办法的,而且又不能常驻洛阳,这就相当于在贾南风面前刷存在感是做不到的,而司马伦却能做到这一点,既然对方时时能见到贾南风,而自己做不到这点,那不如对此不回应,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稳固阵地。
不过仔细一想怎么这么憋屈?在孙虑离开幽州之后,司马季回想起来仍然气愤难平。
这特么的都已经和众人皆醉我独醒无关了,就算是司马季醒来也没有打扰其他人继续睡,在自己的封国折腾都能被不相干的人惦记?难道不和你们同流合污都不行了?
“夫君,黄门郎说的是真的?你和赵王不睦?”杨馨欲言又止,她的身份本不应该在宗室当中的事情发言,可见到男人紧皱的眉头,总应该说点什么。
“呵!就他?以后再看吧。”司马季冷淡的笑笑,他只能保证司马伦比历史上更惨,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根本用不上十年。
春季到来,冰雪消融,燕山以北的大地上,一场火并才刚刚拉下帷幕,失去生命的人畜将成为大地的养料,让明年的水草更为茁壮。
这是北方草原千百年来的常态,只不过近几年比较少见了,但绝对没有消失。每一次的火并都可能引发大规模的战乱,当然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宇文氏和慕容氏又又又一次,在这个时间战了一场,要让司马季解释,可能是男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缘故,毕竟草原上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这次火并死了多少人,燕王当然不会刻意去了解,反正站在他的角度上当然是越多越好,但绝对不能到达一方兼并另一方的程度,同归于尽他双手赞成,一方壮大那是不行的。
宇文氏和慕容氏关系一直都很差,其实也有一定的民族矛盾在其中,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这也应该算是民族融合的阵痛,宇文氏其实并不是鲜卑人,宇文氏其实是匈奴人组成,只不过北匈奴销声匿迹之后,草原变天,鲜卑人西进,宇文氏作为留下来的匈奴部落,不得不采取一些鲜卑化的举动。
中原人看塞外的胡人都是大同小异,但人家内部还是分的很明白的,晋朝对宇文氏的跟脚不关心,不代表其他部落就能对宇文氏一视同仁,几个部落的当中,尤其慕容氏和宇文氏的关系最差,其中还涉及到底盘问题,谁让人家挨着呢。
但这次并不罕见的火并,司马季决定要利用一次,边关无事他这个我大晋最北方的藩王,不就是不重要了么,深谙借势的司马季,此时就要利用一次冲突,让自己修缮幽州城防的举动更加合理,边关不宁在他看来是好事。
让人给宇文氏和慕容氏送信,司马季刚骂完赵王不相干非要碰瓷自己,一转头就扮演了赵王的角色,去碰瓷胡人,如果两部的首领和燕王脾气差不多,肯定会把司马季埋汰赵王的言论送回来,“关你屁事,你算干嘛的?”
但他们名义上还是不敢和大晋对抗,狐假虎威的司马季身为大晋燕王,足够震慑两部。
其实是不是能调解成功,司马季根本就不在乎,不成功更好,你们回去继续,燕王不过是惺惺作态,对洛阳表示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以及提升幽州防御的道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公正。聊尽人事罢了。
当然,司马季是没有幽州军权的,此事需要说动幽州刺史许猛来办理。至于办法么,当然示之以威,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示威工具,就是军队,没有比军队更加合适的存在。
“此事需要向京师请旨,燕王稍安勿躁。”许猛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后这么回复道。哪怕是封疆大吏,也不能擅自调用军队,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非同寻常,许猛小心谨慎非常正常。
洛阳回信需要时间,司马季的行程也很紧迫,各地官吏已经开始征发徭役,这事他都已经不关心,年年都有的事情。心思已经主要在积攒实力的燕王,当然要看看自己的硬件,是否能够支撑起来战争。
很多改革总是用一个词来形容,富国强兵,可见军事实力往往是改革的原动力。这种例子在中外历史当中屡见不鲜,外部压力往往能激发出来改革的动力。
晋朝是没有这个动力的,所谓的外患,跟当初的匈奴也没法比,面对的不过是分裂的鲜卑部落,但这不代表富国强兵就没有目的,燕王非常尊重终结三国乱世的洛阳禁军,正是因为这种尊重,所以才要多加准备应对。
至于什么兵种入眼,司马季选择了符合南北朝时期潮流,欧洲十四世纪之后的重骑兵。幽州能不能支撑起来这样一支重骑兵,那就要看怎么养了。
如果是用来做常备军,时刻准备出战,那养不起,整个大汉帝国也不过才养了几万骑兵,刘秀就是争取了驻守在边镇的骑兵支持,才又把汉朝续上。东汉王朝幽州突骑最为知名,这只赫赫有名的突骑部队不仅助光武帝刘秀夺取天下,为东汉建立立下汗马功劳,更成为整个东汉王朝的军事支柱。
后汉书注解:“突骑,言能冲突军阵”。从突骑的字面意义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只以冲锋陷阵为主要作战手段的骑兵部队。王莽篡位导致天下大乱,但是幽州一代却相对较为稳定。更始帝对幽州的控制很有限,号称屠城三百座的耿就是上谷太守的儿子。
不过那支幽州的骑兵,好歹是整个西汉积累出来的精锐,司马季单靠自己的封国支撑这样一支常备军出来,可能刚刚打造完毕,首先就要用来镇压幽州的农民起义。
但把一支常备军的步骤分解,就能节省不少成本,事实上对一般州郡的军队,汉朝也是这么做的,囤积武器军械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有指望它们真的派上用场,因为时时操演的话,成本就会暴涨。
这点司马季也明白,他是亲自进入过洛阳武库的,武库号称囤积天下之兵,足够武装百万大军,当初的高平陵之变,夺取武库就是司马氏的重中之重。
武器放在兵器架上得时候,其实并不没有多少成本。但只要一个人拿起它,穿上甲胄,牵上战马,成本就会飙升到一般势力无法容忍的地步。
所以隋唐之前那些号称数十万控弦之士的势力比比皆是,明显更强的辽金却没有这么多所谓骑兵,还是养不起,就是这个道理。司马季把军械制造出来放在那,就不会担心燕王府的铜钱不翼而飞。
养马就从平州养,制造盔甲就在北平郡放着,至于兵员就先在民间放养,一步步的分摊成本,抵消幽州一州养活一只大军的尴尬。
趁着洛阳回信的时间,司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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