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猛在朝贡使团来到洛阳之后,就已经赴幽州上任,本来司马季也准备上书回幽州,如果他手中没有这个琉璃杯的话,捏着琉璃杯的司马季,甚至都忘了司马宣华叫了自己好几声。直到小姑娘汽车木质自行车绕到自己面前才惊醒。
“叔父不陪我玩,这些贡品有什么可看的。宣华听说这些贡品不结实,远远不如烧制的釉陶,就是透明而已嘛。”司马宣华蹬着小车,绕着司马季一圈很是不满。
“宣华,距离产生美,物以稀为贵。釉陶又釉陶的好处,琉璃也有琉璃的好处。”司马季放下琉璃杯,用哄小孩子的口气道,“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用处。”
釉陶就是瓷器,只不过在晋朝的时候它还不叫这个名字,而且和后世瓷器流光溢彩相比,釉陶还比较原始,不过琉璃也是一样,远远没到玻璃的程度。
“那!那宣华做主就送给叔父了,相信,相信母亲不会怪罪我的。”司马宣华看到叔父司马季那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经过了一阵挣扎才下定决心道。
嗯?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弄臣的事业已经到了一个高峰?有这句话琉璃算个屁,十年内贾南风掌权,自己在整个大晋王朝不是横着走。
司马季甚至都觉得本身的骨头轻了二两,终于像是一个叔父的样子,得意忘形下道,“宣华放心,等到你出嫁的那一天,只要地上有的,叔父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不知道叔父说的是什么……”司马宣华蹬着小车一边玩去了,身后一群宫女急忙紧随。司马季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有一个司马弄臣的角色要扮演,赶紧也起身跟着,不过没有忘记拿上琉璃杯。
这支琉璃杯最终还是落到了司马季手里,司马宣华虽说年纪小,但真的和贾南风请求,最终让贾南风把这支琉璃杯赏赐给了司马季。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回府的司马季捏着琉璃杯,也不管应景不应景就念了出来,他倒不是前世就没有一技之长,在玻璃厂工作了很长时间。一些制造玻璃的工序他也很熟悉,但不是所有工序都熟悉。
这可能也是司马季唯一一项可以立足晋朝的手工技能,甚至能记住的数据他已经写下来,藏在燕王府当中。不过这有一个问题,一个人可以使用机床制造出来东西,不代表离开了机床也也行。一个人在军工厂上班,回到古代就能造枪么?就一个撞针他就干瞪眼。
这不像是炼钢,高炉法晋朝存在雏形,司马季还可以参考。玻璃产业在哪呢?他上哪去参考,“巧惜,等会随我去长沙王府,上次长沙王送来的野味我们还没有感谢。”
把脑海中的人过滤一遍,找贾南风小题大做,找张华似乎也不合适。想来想起只能找一面之缘的长沙王司马乂,打着感谢的幌子登门拜访。
“琉璃杯啊,近年来西域国家倒是经常作为贡品送来,当然也有不少来往商人卖给高门大户,不过青玄手中的琉璃杯看样子非同一般,来历非同寻常吧?”司马乂虽说不知道司马季来访到底是什么目的,等到司马季拿出琉璃杯略微惊讶,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震惊。
“此物是皇后所赐!”司马季很诚恳的开口道,“士度,可知哪里有胡商买卖么?”
“这个么?略微有点难办!”司马乂面有难色,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青玄,琉璃非一般百姓所能使用,他们也用不起,只有一部分高门大户才会买。所以买卖琉璃的胡商寥寥无几,而且……”
“而且什么?”司马季连忙追问道,这些晋朝人说话真费劲,说话怎么总卖关子?
“青玄兄不要着急!”司马乂苦笑道,“这件事最好是经过王恺,如果青玄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从中帮忙一二,身为武帝亲子,不好对王恺不敬重。不知道青玄需要多少?”
“青玄只是对这些西域商人感到好奇,想认识几个,问问话外之地的风土人情,最近和少傅学习,略有所得。”司马季的话打消了对方的疑虑。
王恺?难怪他能和石崇斗富呢,原来两人的财富来源差不多,石崇截杀来往的外国商人。而从司马乂的口中,司马季知道王恺的财富来源,利用自己皇帝舅舅的身份,垄断了一些关乎民生的行业。王恺做生意也是很有一套,将产自西域的特产让自己的心腹垄断,然后高价卖出,从中赚取暴利,迅速的便发了大财。
打着感谢幌子来司马乂府上,结果司马季恬不知耻的在这吃了顿饭。离开的时候司马乂起身相送,站在府前良久直至亲眼看见司马季回府,转身回去自语道,“宣华公主,难怪贾后能赐予他琉璃杯,厉害!”
“奴隶贸易!”同一时刻司马季也在自语,他要琉璃杯有什么用,得想办法把会烧制琉璃的工匠弄到手,两人今天见面都有所得。
第二十六章 贩马不如贩人()
在丝绸之路的角色当中,古代中国更多的是扮演一个生产者的角色。而西方的罗马帝国,则是扮演一个购买者的角色,那么商人是谁呢?处在东西方之间的西亚商人,前期这个角色是波斯人扮演,后来则是阿拉伯人。
在欧洲大航海之前,基本上西亚商人就作为中间商控制着海陆。这点可以从和平教的分布上看出来,中国真从丝绸之路上占了大便宜么?这倒是不一定,西域的商人,大多是随着中原统一,西域各国相继臣服,遣使进贡而进入内地的。
西域商人经营的主要是金银珠玉、珍物器玩,换回中国的丝织品、工艺品等。两者比价相差甚大。所以一旦胡商骤多,就造成政府“珍货常有余,国用恒不足“的财政困难。
西域商人从晋朝买走的都是和百姓息息相关的生活用品,留下的东西却只让士族受益。对整个晋朝当然是有害的。虽然财政紧张,仍然不禁胡商东来,且在政策上给以一定的优惠。这就完全是处于政治上考虑了。
说的极端一点,这就是古代版本的八亿衬衫换波音,从自然条件上来讲,西亚一直就不如中国和欧洲,但重商传统让西亚国家得到了东西方的补充。从面对罗马艰难抵挡,到波斯时代的势均力敌,到了阿拉伯帝国时期,西亚文明强势碾压欧洲。
“晋朝和一带一路当中中国的角色差不多嘛,换了一个时间段,国家名字变了,做的事情还是没变!”司马季苦思冥想,虽然都是生产者的角色,不过生产力可差得很远。
洛阳城内胡商很多,总数有一千多家,只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居住。但除了洛阳胡商就自由多了,除了少数州之外,晋朝全国都存在数量众多的胡商,否则石崇怎么可能截杀来往的使团发家致富呢。
“我就不相信,这一千多家胡商,就没一个能帮我办事的。各个生意都做的好?没有一个快倒闭的需要帮助?”司马季将李山招呼过来道,“李山,你去打听打听隐商观的胡商经营情况,看看他们主要卖什么?他们分属于什么国家,后者更加重要。还有就是有没有经营困难的胡商,回来之后报告给我。”
环境幽雅,楼观并列,碧池泛波,是游乐和陶冶性情的最佳去处。水池并列,有绿池、灵池、幽泉池、除流池、蒙汜池、鹤鸣池、灵芝池、流林池和都亭池等。达官贵人经常出入此地,而隐商观就在其内。
隐商观所在正是洛阳的商贸区,均以云母装饰,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光彩诱人。皆以复道相通,足见其规模之宏伟壮阔,期间行人来往不觉。行商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提拉伽很倒霉,作为洛阳胡商的一员之一,他的运气并不是很好。曾经他只是乌孙商人说过东方有一个巨大的国家,对商人而言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国家。作为一个将军的众多儿子之一,他本身获得继承权的机会非常有限,于是听到晋朝存在之后,决定来东方碰碰运气。
身为一个贵霜人,贵霜帝国虽然不复当年的盛名,但在一些周围国家当中仍然威名赫赫,只要不碰到西方的波斯人,还有南方的笈多帝国人,在一般小国面前提拉伽有充足的优越感,可是在洛阳,贵霜人的身份并不能给他提供帮助。
商人是最实际的群体,对商人而言金钱决定着地位,提拉伽选择贩马来到洛阳,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在胡商群体当中属于边缘化的那种人。本身来到晋朝的时间比较晚,再者前一段时间,他的部下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在凉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已经心灰意冷的提拉伽,觉得自己可能没有经商天赋,准备将剩余的货物出售想办法回到贵霜帝国,恰在此时,被人找上门来,随后他就来到了这座庞大的府邸。
提拉伽不知道永安里是司马家族的崛起之地,这里的府邸当然非同一般,但他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肯定不一般,应该属于晋朝的上等人。
“提拉伽,大月氏人,不过似乎你现在过的并不好。”过了好半天,司马季放下了博物志的手抄本,才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人身上,这肤色要是在后世的印度,因该算是一个妥妥的婆罗门。
“世子,我是大月氏人。”提拉伽用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让司马季感觉到一股羊肉串味,不由得笑起来道,“月氏人曾经就在凉州居住过,我们的祖先见过面。”
这一句话后司马季和提拉伽都笑了起来,不过笑的意义完全不同。提拉伽是用笑声缓解心里的紧张感,司马季则是想到了别的事情,一些外国人喜欢认祖宗,中国人喜欢给别人找祖宗,大家可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你是贩马的么?”司马季见到对方点头,这就不意外了。晋朝不是汉朝,面对的也不是控制西域的匈奴,晋朝面对的胡人总量虽然比汉朝面对的要多,可对方没有统一,最强的鲜卑也分成六部。草原势力很多,晋朝想要获得马匹也容易。
再者像是汉武帝那种因为马就选择发动战争的君主,不要说汉朝就他自己,几千年来的君主也没几个。
不过司马季知道八王之乱将起,马匹到时候会变的很重要,所以不如以前准备,先积累一些用来应变,总不能到时候一水的蒙古马。
“我喜欢那些西域的好马,你贩卖的马我都可以买下来。”司马季想了一下道,“不过你做生意的办法还是不多,你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值钱。”
“世子,你是说金银器具?只要我能赚到钱,就可以换别的货物了。”已经下跪的提拉伽一下愣住,自以为聪明的道,“我可以从埃兰沙赫尔买来很多好东西,献给世子。”
“金银器具当然很珍贵,不过么我并不需要?人才是最重要的!”司马季站起来走到提拉伽面前,慢慢蹲下来低声道,“提拉伽,其实贩马不如贩人。”
第二十七章 燕王病重()
“人!?”提拉伽错愕的抬头,带有异域色彩的中原话因为情绪波动,显得十分滑稽。
提拉伽当然远非是一朵白莲花,他不远万里来到晋朝。一路上所行所见当然明白卖人是什么意思,不过眼前一身华服的司马季,一个不带烟火气的大人物,是让自己贩卖人口么,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别别扭扭的追问道,“世子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想的没错。”司马季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阴测测的道,“难道贵霜帝国没有人卖人么?我虽然没有亲眼到过贵霜帝国。可也耳闻过,怎么?难道你们的国家已经文明到不知道什么叫贩卖奴隶了么?”
身着白色华服的司马季,居高临下的用很有蛊惑力的口吻道,“想想吧,人是一种遍地都是的资源,十二载一个轮回,一批人已经长得差不多大了。如果有人对人有需求,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那些普通人在你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谁会买人呢?”提拉伽愣愣的问出一个白痴问题,正常情况他肯定不会这么问。司马季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谁有需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只不过今天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太有冲击性,本来应该健在的智商短时间没有恢复的迹象,一问一答的被牵着鼻子走。从头到尾主动权都在司马季的手中。
“我只要两种人,一种是琉璃工匠,不需要多,只需要几十个就足够了。另外一种是女人,要漂亮的女人。”司马季循循善诱道,“当然我还要马匹,要西域的高头大马,只要你全部能弄过来,我保证你能在大晋得到数不清的财富。你在大晋碰到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出面帮你解决,当然这要看你能不能完成我的事情。”
“你要什么?锦缎丝绸?漆器?工艺品?我都可以和你交换,洛阳城有上千个胡商,但在我的封国,我可以单独和你做生意,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所需要付出的就是骏马和人而已,你还能想到比这成本更低,竞争者更少的生意么?”
司马季洋洋洒洒的话语,仿佛利剑一般插入提拉伽的内心。胡商赚钱么?这是当然的,从晋朝赚到钱的商人比比皆是,很多国家都有这个需求。听说大陆地方有一个国家就喜欢丝绸,很多贵族都以此为荣。
司马季当然知道那个国家就是罗马,同样知道丝绸之路的最大受益者,是中国和罗马之间的这些中间国,罗马之所以后来面对西亚国家越来越吃力,这和长久以来丝绸定价权在波斯人手上有极大的关系。
似乎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自己面前,“你想明白了没有?”司马季最后一句话将提拉伽从梦幻当中唤醒。佛陀作证,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为重大的一个机会出现了。
“尊贵的世子,我愿意听从你所有的吩咐。”提拉伽觉得自己没有屈服司马季,而是在金钱面前屈服。
这样更好,利益关系比什么主仆关系牢靠的多。各取所需会让这种关系更加牢靠。提拉伽为自己时来运转高兴,司马季又何尝不为了补齐短板高兴呢。
实际上他对漂亮女人没有多迫切的需求,只不过如果单单只提出要琉璃工匠,目标未免太明显了,为了避免给对方一个奇货可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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