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泄露,王家知道了,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海上得罪了郑芝龙,陆地上得罪了朝廷里面的尚书王永光,除了往欧洲跑就只能去美洲了,要不然就是到澳大利亚去放羊。
可这么多人,安置到什么地方去?
“你有什么建议?”沈越问道。
“就是不知道啊,少爷,这事情还真得考虑好,否则没办法。徐小姐想要成立一支女子军队,这两天一直在找我……所以我才先跑了回来,就连徐家的那些家丁,最好也是让他们不要再回来,外面找个岛安置他们最好!”沈九苦恼地说道。
沈越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个主意好,找个岛把他们丢上去!顺便练兵了。”
“可这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什么地方有这么大的海岛。”沈九眉头紧皱。
周围确实没有任何岛可以放下这么多人。
“咱们这边没有,不过定海卫有。在舟山岛外面,还有着一个面积不小的岱山岛,可以把他们放到那上面去。”沈越咬牙说道。
舟山岛是定海卫指挥衙门所在,外面的岱山岛面积不小,距离定海卫不远。
从吴家湾到岱山岛,距离不算太远,唯独的就是那座海岛上面比较危险,一旦跟人开战,那里将会是最先开战的。
沈九把这些担忧说出来,沈越却摇头说道,“那里是定海卫的地盘,即使郑芝龙要对我们开战,也不会去撩拨定海卫,否则以观海卫跟定海卫联合起来的实力,郑芝龙很难攻下这一块。甚至往外航道走,可以切断他们通往日本的航线……”
沈越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兵力藏到钱龙锡的定海卫区域范围内。
郑芝龙在短期内不会率大军来收拾他,除非搞定荷兰人。
即使料罗湾海战,郑芝龙也没有完全剿灭荷兰人,双方签订合约,一旦郑芝龙派出大规模舰队来袭击沈越,荷兰人绝对不会放弃报复的机会。
郑芝龙战船不少,却还得维护到马尼拉以及吕宋等地的航线。
“钱龙锡大人会同意?”沈九担心地说道。
“他会同意的,咱们这就去,带两万里银子。”沈越笑着说道。
现在手中的银子足够,沈越自然不在意两万两,但是对于钱龙锡来说,这就是非常庞大的一笔银子了。
“沈越,我正要找你!”沈越吩咐人准备银子的时候,徐娇一脸怒容地拦住了沈越。
“你爹娘这几天可是天天逼着我要人,回来不先去看看爹娘?”心中知道徐娇的目的,沈越也没法直接说出来。
王家的那些女人,有任何一个把消息传出去,都会让沈越遭受到灭顶之灾。
徐娇瞪了旁边的沈九一眼,对沈越直接说道,“那些女人,我都要了,我要练一支女兵出来。”
“她们平日可都是娇生惯养的,可吃不得这些苦!”沈越苦笑着说道。“而且,一旦走漏了消息,那船上的银子……”
“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需要把她们编入部队,整日操练。”徐娇一副我很为你考虑的模样说道。“整日操练,然后让人盯着,她们哪里还有时间去泄密?”
“我准备把她们还有你家的家丁弄到岱山岛上面。”沈越说道,“而且,我准备尽快跟你成亲。”
沈越的话,让徐娇脸上变得羞红。
不过想到沈越的目的,她有些不满,“你是想要让那些家丁做嫁妆?”
“成亲之后,我手下所有的民壮都交由你训练,统领,如何?”沈越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让你成为我手下的副千户。”
“好,你可不要忘了。我手下的人,都由你安排,那些女人,同样也给我当亲军。”徐娇也不娇羞。
沈越给她画的饼,实在是太让她动心了。
女人在大明要想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非常不容易。
但是沈越却给了她极大的信任。
甚至冒着被浸猪笼的危险带她出海,更是把手下民壮交由她训练。
“放心吧,没有问题。你家的家丁,我家民壮混合在一起,编练一总民壮,那一百多女人,给你当亲军……”沈越认真地说道。
“我这就回家!你放心,我不会把那船上的银子的事情告诉我爹……”徐娇对沈越做了个鬼脸。
她的这种性格,才符合沈越那个时代的女人。
月儿那样的,虽然可爱,却让沈少爷总觉得缺点什么。
“少爷,真的让徐小姐成为您的副千户?”沈九有些担忧,“大明向来没有女子做统领的先例。”
“既然没有,就从咱们这里开始便是!”沈越说道。
自己的军队交由自己的媳妇儿统领,肯定才更放心不是?
不是他不相信沈九等人,而是小心为妙。
“走吧,咱们先去找钱大人,回来之后就准备跟徐娇成亲。”沈越说完,也不顾外面还下着小雨,直接让人准备了七箱银子运到码头上,乘着一艘加装了巨弩的捕鲸船往舟山岛而去。
169 闻风而动的阁臣们()
“父亲,定海县城的事情,咱们必须得做好防备才行。若王家把怒火发泄到咱们身上……”舟山岛,定海卫指挥衙门,钱龙锡的眉头,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舒展开过。
看着儿子,钱龙锡叹息了一口气,“防备?如何防备?”
“咱们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啊!”钱云程苦着脸,“倒是沈越那小子,在这里面捞到了最大的好处。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运气?你认为他是靠着运气才捞到好处的?”钱龙锡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的失望。
“难道是他策划的这一切?如果他有这能力……”钱云程一脸不相信。
“策划这一切的是童冠跟白莲教余孽,陈寅青在追查的也是此事。锦衣卫在这个位置安插势力,谁都不会想到……沈越难道真的是碰巧?王家满门被灭,这属于祸事,对于我们来说;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好事,拿下了吴家湾,更是可能得到了王家被劫走的数十万两银子……”钱龙锡冷冷地说道。
钱云程瞬间便也明白了。
这确实不是运气所能达到的结果。
“父亲,您的意思是,王家被屠杀的时候,沈越的人等在外边?”钱云程瞪大了眼珠子。
“谁知道?咱们这次也算是欠了他的人情。罗成为了给自己脱罪,必然不敢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最好皇上连想都不会想起咱们……这事情,就连王永光,也不敢让朝廷查,否则王家的事情……”钱龙锡冷哼一声。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吴家湾如果不是王家,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宁波海商的出海口。
朝廷之前就准备设立守御千户所,也是被人给阻止了。
“要是沈越来找咱们……”钱云程看着父亲,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混官场。
“来了再说。”钱龙锡再次叹了一口气。
定海县有了这个新的代理千户,生活开始不寂寞了。
京城,尚书王永光府邸。
一名疲惫不堪,面色苍白的魁梧仆人几乎是被门房扶着进去的。
尚书王永光刚刚下朝回来,尚未来得及更换朝服,听到金陵的消息,顿时阴沉着脸进入了书房。
“赵嘉玉反水,定海县令被屠,王家旁支满门被屠……”听到下人的汇报,王永光整个人如同遭受了雷击。
“噗……”良久,一口老血喷出,使得整个尚书府都变得混乱起来。
张家,张培举同样得到了消息,知道张家在最危急关头被得了消息的定海卫下属救了,倒也没有太过着急。
“罗成还有几日进京?”张善禄阴沉着脸色,思量着此事会给张家带来的危险与机会。
“最多还有三日,从定海县出事之后第二日,他便星夜兼程赶回来,一路几乎未做休息。三太爷,此事事关系重大,太夫人让我等尽快报了消息给您得知。”下人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好好歇息。”张培举让管家带着报信的人下去休息,“叫善寿跟善喜来我书房。”
“父亲!”“伯父!”
张善寿跟张善喜两人急忙进了书房。
“前几日,定海县赵嘉玉谋反,王家满门被杀,家产被洗劫一空……定海县令孙德胜身死,罗成差点被杀……”张培举一脸严肃地把定海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父亲,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完全可以借用此事扳倒王家。吴家湾一直都是王家的出海口,甚至还有宁波府其他的家族参与……”张善寿双眼放光地说道。
而张善喜则是低头沉思。
张培举看着他,开口问道,“善喜有什么想法?”
“叔父,若温老贼以此为借口,攻讦张家与海匪勾结……”张善喜有些担忧地说道。
“善喜,他凭什么诬陷咱们家勾结海匪?咱们家也受到了攻击,有御史罗成作证。”张善寿急切地说道。
显然,他不同意这看法。
认为这是张家的机会,王家跟张家之间的仇,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结下了。
张家在定海发家,吴家湾的出海口原本是张家的,最终被王家联合其他家族抢了去。
“说说具体的。”张培举没有说话,而是鼓励着张善喜。
张善喜中进士数年,从翰林院编修开始做起,到现在依然是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这不是他缺少机会,而是张培举利用手中权利让他进入各部熟悉情况,建立自己的人脉。
从商人家庭出生,眼光极其独到。
“在之前,咱家本就被弹劾勾结海匪……钦差罗成到了定海,而赵嘉玉举兵谋反,定海县城各个富户都被劫财,唯独张家最后才被攻击,在关键时刻却被救了……”张善喜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罗成亲眼所见。
罗成的态度,将会非常重要。
“而且咱们张家跟王家本就有仇,王家满门被屠,谁能相信跟咱们没有丝毫关系?”张善喜的话,让张培举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就连张善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温老贼以此攻讦,王家再向皇上哭诉,即使钦差罗CD没有可能帮咱们脱罪。”张善喜担忧更甚。
“王家这次不仅不会跟着温老贼攻讦,反而会帮我们说话!”张培举摇了摇头。
两人看着他,一脸不解。
“海贸的利润,几乎关系到朝廷所有人,一旦此事被揭发,朝廷银钱匮乏的情况下,会如何?”张培举问着他们。
两人茫然摇头。
“一旦皇上得知海贸的利润,定然会向这里面插手,无论是谁,都不会让皇上插手进来……此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张培举在朝中数十年,自然清楚大臣们的尿性。
“王家的旁支可是满门被屠!”张善喜想不明白这一点。
“那是王家的旁支,如果事情闹大,让人去查此事,王家这十数年海贸的利润如何解释?原本王永光可一直是南直隶兵部尚书,手中权利……”张培举说道。
温体仁同样也是得到了消息。
他在书房内,背着手不停地来回踱步,考虑着此事他能利用的程度。
事情涉及到张家跟王家两家,甚至还能往周延儒身上烧这把火,可他反而顾虑重重。
170 皇帝的怒火()
“父亲,此事运筹得好,不仅可以赶走周延儒老贼,王永光跟张培举,皆可被驱逐出朝廷。”被温体仁来回踱步弄得有些发晕的温侃有些不满,却不敢提出来。
他的中宿舍人,还是靠着父亲的运作获得的。
“我们可以以此逼迫王家把他们的海上利润分一部分给咱们。”温俨作为长子,并未入朝为官。
他的性格入朝,太容易给温体仁带来麻烦。
“对,完全可以让彭汝楠等弹劾张培举跟王永光……”温侃兴奋地说道。
“闭嘴!你们懂什么,此事看起来是个机会,若是如此运作,稍有不慎,老夫就会引起所有朝臣的攻讦。谁不知道海贸利润高?唯独也就皇上不知道而已。若是此事揭露出来,皇上震怒,如何是好?”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温体仁很是头痛。
继承了他的庸碌,却未继承他的老奸巨猾。
这让他很是头痛,至少,他善于钻营,而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让他放心,能为他分忧的。
“父亲,至少可以通过此事让张家以及王家把他们的银子分出来一些。让其他人弹劾,您在一边观察,根据皇上的态度再定夺……”温俨一直都眼红各大海商家族从海上得到的巨额利润,“甚至,可以以此逼迫郑芝龙分出一些好处。”
“啪!”温体仁重重地给了长子一巴掌,“若是惹得郑芝龙造反,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一旦郑芝龙造反,朝廷的钱粮从何而出?”
温体仁没本事,贪,但是他不傻。
否则他也不会让皇帝对他的信任越来越深。
看着几个儿子,他不由有些闹心。
这事情如何利用,他一时间也拿不出主意。
海上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大多数朝中官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旦他把这事情给捅出来,将会面临整个朝中百官的怒火。
“陛下,天色已晚,该歇着了。”皇宫里,崇祯皇帝看着锦衣卫的密报,脸色铁青。
密报正是定海卫赵嘉玉造反之事。
反贼虽然已经被镇压了,可是一个数百人的家族被灭门,县令被杀,就连朝廷钦差都差点被杀了。
“大伴,你说朕的江山,还有救吗?”崇祯看着躬身立着的王承恩,一脸的落寞。
听到皇上这话,王承恩当即双膝着地跪下,头伏在地上,“陛下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有祖宗保佑,江山社稷定当稳若金汤!”
“南方都开始乱了,还怎么稳若金汤?”崇祯把手中的密报丢到王承恩前面,“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天杀的海匪!”
密报是王承恩递给皇帝的,在之前他就看过。
但是现在却不能表现出自己看过的样子,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双手捡起密报。
“贺喜皇上,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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