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摇了摇头,“不用火攻,直接上他们的船,杀死士兵,俘获这些船。这些船都需要不少银子才能制造出来,不能一把火烧掉。我家少爷说了,这些船可以卖给你们!”
听沈九说可以把船卖给他们,托马斯跟肯特两人都是皱眉不已。
虽然可以让他们运输更多东方的奢侈品回欧洲。
“沈,我们可有不少士兵参加战斗,战利品应该平分。”肯特不满意地质疑沈九。
他们可是出了两百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我家少爷的雇佣兵,拿我家少爷的银子,由我家少爷养着,自然得为我家少爷作战!”沈九说道,“现在并不是讨论如何分战果的时候,必须得先干掉他们。否则逃跑了,咱们什么也得不到!”
西班牙人也清楚,沈九的话,并没有什么用。
即使抢了这些东西跑,以后就别想再来大明了,何况还需要沈越给他们筹备货物。
沈七船队的人,在风力的作用下,快速地靠近着降下风帆,速度逐渐降低,正在用索钩把船连在一起的海匪船队。
距离还有不到百丈的时候,对方的风帆已经彻底降下,基本上也连在了一起。
“擂鼓,点火!包围他们!靠上去!”沈九下达命令的时候,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三十米。
“咚!”
黑暗中,一声如雷的鼓声猛然响起。
所有船得到了信号,便快速点燃了火把,越来越大的海风吹得火把上面的火即将熄灭。
“咚!咚!咚……”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
“怎么回事?谁在擂鼓?”赵五刚命令人去把王肥猪那个尚未来得及入洞房的小妾抓来,准备替代王老爷,跟那貌美的小娘子洞房花烛,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进攻的鼓声,不由愤怒无比。
“老大,官军,官军杀过来了!”一名手下指着远处已经散开,不到三十丈距离,快速靠过来的战船,惊恐地说道。
听到鼓声,船上刚刚放松下来,打开酒坛子,准备把王家那些貌美丫鬟拉出来放松的海匪,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他们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之前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暸手呢?”王黑子暴跳如雷。
对方趁着他们刚刚把所有船连在一起,彻底降下风帆的时候杀过来,如果说刚赶到,他完全不相信。
“升帆!快升帆……”
“大人,来不及了!”
“准备作战!”王黑子也是狠人,知道现在即使解开索钩,也是没有可能快速升起风帆,风越来越大了。
“开炮,瞄准他们的桅杆,靠上去,勾住他们!”沈九没有海上作战的经验,指挥却有条不紊。
“轰!轰!轰!”
得到命令,弗伦斯号首先开炮。
“混蛋,不要打船舷,打沉了咱们损失就大了!”沈九一看到弗伦斯号的炮尽皆瞄准着不远处的船舷,不由大怒。
这么近的距离,打不准才是怪事。
“传令,让弗伦斯号不准再开炮了。”那都是银子啊。
里面装的也是银子。
不能败家。
鼓手的鼓声发生变化,在弗伦斯号的张家民壮传递了消息。
“火铳准备,放!”当靠近还有不到五丈距离,船已经打横的时候,沈九再次下达了命令。
“砰砰砰!”一连串的火光闪现,随后海匪在外围准备交战的人顿时被打散。
“放!”放完铳的民壮瞬间闪开,让出位置,到后面装填发射药跟弹丸,在一旁等着的人举着火铳快速上前。
就这样,双方的距离靠近到了三丈之内。
“转舵!”
鼓声再响,巨大的战船风帆在缭手跟舵工的努力下,快速地转向,笔直冲过去的战船,眼看前面的撞角就要装入对方的船体中,却向着旁边转向,看看避过。
不少勇猛之人用牙齿咬着刀背爬上了风帆的绳子,准备船一靠拢,便跳过去。
“火铳手,都TM死哪去了?”王黑子见对方不停地靠近,同时火铳不断开火,这一瞬间就死了几十人,气急败坏。
他手下的火铳手这时候还在往火铳内装发射药呢!
慌乱之中,甚至很多人连武器都没有找到。
对方袭击太过突然,哪里能反应得过来。
“兄弟们,咱们不能让他们抢了首功!冲过去!”徐娇一直都不满沈越让沈九做了这一次的统领,手下尽皆是高手,必然不能让沈九带着的沈家家丁抢了先。“冲上去,用撞角狠狠地撞!”
在海匪连成一片的船中,外围是六艘四百料的小船。
徐娇所在的千料战船,比四百料小船高了一丈多,在越来越大的风力推动下,千料大船前面尖锐的撞角狠狠地撞穿了一艘四百料战船。
也不顾危险,手中提着剑的徐娇一个鹞子翻身,轻轻跃入了四百料战船的甲板上,还不等落地,手中剑便挥出,一瞬间便有两人被砍倒……
见到远处的徐娇已经杀上了敌船,沈九也有些着急。
“轰!”风力太大,还没有完全掉转船头的战船,斜着撞上了敌船。
沈九根本就不考虑自己是指挥官,“杀!”挥舞着手中的朴刀,一马当先跃到了对方船头。
他身后,十名沈家家丁同样也是跟着跃了过去,一时间,杀得海匪人头滚滚。
看得托马斯跟肯特两人目瞪口呆……
158 丧家之犬()
“报,龙山所百户沈越大人求见。”冯震跟张善禄商量如何应对眼前局势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沈越求见。
听闻沈越来了,两人眼中都是露出惊喜的神光。
不过心思皆不相同,张善禄是想着问沈越如何利用此事;而冯震则是心中盘算如何跟沈越商量,避免给定海卫带来麻烦。
指挥使钱龙锡可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实际上如何,大家都清楚,不过是被坑了而已。
“沈越贤侄,多亏你报信,否则定海县城将会遭受更大劫难!请受老夫一拜!”冯震这是真心感谢沈越。
当即就对着沈越躬身作揖。
张善禄也跟着行礼。
沈越急忙闪开,扶起对他作揖的两人,开口说道,“两位伯父严重了,小子不过适逢其会。”
“好一个适逢其会,若不是你的适逢其会,我定海张家今日已不复存在。贤侄大恩,我张善禄记下了。”张善禄这话是发自肺腑。
没有沈越报信,他张家荡然无存。
“张伯伯,不知能否安排府中帮忙准备点吃食,小侄带人追击屠戮了王家的海匪,尚未来得及……”沈越也不想继续客气下去。
一晚上不是看热闹就是在赶路,着实饿了。
“我这就让人下去安排,一会儿咱们好好喝几杯!”张善禄当即吩咐管家去准备宵夜。
他跟冯震同样也是没有吃多少。
钦差倒睡得安稳。
“贤侄,王家被屠之事,你亲眼见了?”冯震小声地问着沈越。
沈越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哀伤的神色,“得到消息后,小侄便点齐手下民壮赶来,却依然晚了。王家已经满门被灭,府中被抢劫一空……等到小侄带人赶到吴家湾码头的时候,两伙海匪正在火拼……随后,一只队伍便驾船出海了……”
沈越把自己亲眼目睹王家被屠隐去,随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家不被屠,他怎么发财?
反正自己带着人来了,谁都不能说自己抢劫了海匪不是?
“贼人出海了?”冯震皱着眉头问道。
就连张善禄也是觉得有些不妙,“若那贼人出海积累实力,再杀回来……”
“根据我手下抓着的海匪残余的交代,逃走的乃是赵嘉玉最忠心的手下……”沈越也不隐瞒,这事情反正谁都能打听出来,“那些人我让人押着在后面向县衙赶来。”
张善禄看着沈越,愁眉不展。
冯震也是一脸的忧心。
“难道没有抓住赵嘉玉?”
“让他给逃了。”冯震叹了一口气。
沈越现在也是有些担心,只有终日做贼,没有终日防贼的。
开始他还有些遗憾,不能亲手宰了赵嘉玉这个仇人,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却发现,还不如遗憾呢。
赵嘉玉带着几名手下偷偷地脱离战场,一口气跑出了数里的距离,见到后面没有追兵,也没有力气,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少爷,咱们歇歇吧!”一名手下实在跑不动了。
赵嘉玉转身看去,夜色虽暗,看不清手下面孔,却能看出人影。
跟着自己逃出来的,居然不足十人!
“让我找到谁出卖了我们,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赵嘉玉咬牙说道。
“少爷,咱们去哪里?去海边吗?”一名手下问道。
“先去吴家湾看看情况。也不知道赵五到了那边没有,王黑子是否还在等着咱们……”赵嘉玉咬牙说道。
他清楚,赵五是不可能背叛他的。
唯独就是王黑子了。
如果不是事情太过突然,他也不会让王黑子统领手下去抢劫王家,王家银窖里面的银子,绝对不会少。
以王黑子的贪婪……
但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的希望。
即使王黑子背叛了他,赵五带着家中的数十号家丁,将会是他重新起家的资本。
赵家也是有着十多万两的银子,能够拉扯起一支队伍。
“少爷,官军!”一行人找准方向,重新往吴家湾的方向走的时候,没有走多远,便遇到了一队打着火把行军的人。
队伍中押着不少的男女老少。
躲在路边的赵嘉玉看到那些被押着的居然是他的手下,当即就要冲出去,被手下死死地按住。
“少爷,他们并未参与,不会有太多的罪责,必须弄清楚事情究竟如何。我们应该去吴家湾,看看有没有逃脱的兄弟……”一名手下建议。
赵嘉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直等到那队举着火把的队伍走了很远,他们才上了路,向着吴家湾的方向走去。
又累又饿的众人,走了好长时间,才到吴家湾,路过王家的时候,他们清楚地看到王家有着不少人,都是跟他们路上看到的那队官军一样的装扮。
吴家湾码头,同样有人把守。
“嘘~儿~”一名手下躲在夜空中学鸟叫。
寂静的夜空中,声音传了老远。
“嘘~儿~”很快,不远处就有人回应。
一行人循着方向找过去。
“少爷,是你吗?”黑暗中,一道很低的声音询问道。
“谁?”赵嘉玉问道。
“少爷,我是梁强。”一个黑影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少爷,您可来了,王黑子那王八蛋,杀了赵五爷,带着从王家抢来的银子跑了……龙山所的沈越带着民壮袭击了剩下的人,都被抓了……”
梁强的哭诉,让赵嘉玉的牙齿咬破了嘴唇。
“少爷,咱们怎么办?”
现在赵家的人都没了,剩下的银子也全被沈越抢了,再无起家的资本。
“少爷,赵五爷死得太惨了,他被王黑子连着捅了好多刀,遗体现在还留着码头上……离开的时候,更是对着咱们家那些愿意跟着离开的人开枪跟射箭,兄弟们大多都死了,剩下的家眷被沈越的人抓走了……”梁强呜呜地哭着。
“那边还有残余,兄弟们,把他抓起来。”正在此时,远处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巡逻的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少爷,快走!”见着一队人举着火把奔过来,两名手下架着气得浑身哆嗦的赵嘉玉就跑。
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没入了黑夜中,也不管方向。
又跑了一阵,又累又饿的众人无力再跑。
“少爷,咱们该怎么办?”
159 图谋吴家湾()
何去何从,现在成了摆在赵嘉玉面前的问题。
赵家的银子被沈越抢了,他最忠诚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
没有人,没有银子,就连赖以生存的船队,也被反水的王黑子带走了,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看着手下众人迷茫的神情,赵嘉玉咬牙说道,“往北方走,投靠反贼去!”
“少爷,那可是诛九族的!”有人担忧地说道。
“咱们说起来是海商,实际上跟那打家劫舍的海匪有何区别?北方乱了这么多年,朝廷越来越无力,时势造英雄,去北方,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事业……”大多数人都是支持的。
“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不定咱们还能获得从龙之功,光宗耀祖!”
海匪本就是刀口舔血,现在没有了退路,索性就反了他娘的。
“少爷,不如咱们就在这南边?地主富户多!”
有人提议,北方那边,抢钱抢粮不容易,还不如就在南方竖起反旗。
“不,我们去北方,然后再带人杀回来。”赵嘉玉坚定地说道,“一旦南方乱了,我们将会面临整个江南所有的军队。”
赵嘉玉不傻。
相反还非常聪明。
有了定计,一行人本就又累又饿,在赵嘉玉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小村子,寻到一户富裕人家,偷偷翻进不高的围墙,把一家老小给绑了,逼着那家人的两个女人做饭,吃罢后把做饭的人也给绑了,就在这家睡下……
海上的风越来越急,厮杀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沈九带着沈家十多名从小练武的家丁杀入慌乱应战的海匪船上,如猛虎入了羊群。
徐娇更是凶猛,手中一把钢剑不停挥舞,她手下的家丁,更是悍勇无比。
西班牙雇佣军看得目瞪口呆,大明的这些人,放着火器不使用,却用冷兵器格斗,黑暗中他们也分不清谁是谁,索性就在一边看热闹。
混乱厮杀中,不少船上失了火,也没人能顾及。
黑暗中,王黑子手下的海匪也分不清来了多少官军,没被杀几人,便有人丢掉武器,跪在甲板上投降。
大家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如果不是本就有着深仇大恨,只会抢劫货物跟金银,很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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