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距离不到十丈,锦衣卫要想再杀将过去,已然是来不及。
火铳后面的捻子快速燃烧着,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挡在锦衣卫前面的黑衣人听到招呼,便向两边闪开,把锦衣卫的几人暴露在即将发射的火铳口前面。
见此情况,锦衣卫统领惊恐地大喊一声,“散开!”同时向前扑倒。
两边的汉子向着两边闪去,扛着罗成的锦衣卫显然来不及躲开,直接把肩膀上的罗成往地上一丢,再向着罗成身上扑去。
“砰砰砰!”站在街上的火枪队火铳口一道闪光,随后升腾起一阵白烟。
“杀!”一名率队指挥的黑衣人高举着手中朴刀,向前一挥,率先向着前面杀去。
放完枪的火枪队把手中的火铳往背后一背,抽出腰上悬挂的腰刀向前面扑去。
双方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再次装药发射。
赵嘉玉带来的人,火器携带的数量很少,他并没想到锦衣卫几个人会如此难缠。
扛着罗成的锦衣卫把罗成丢在地上,还未扑到罗成身上,便被一枚小拇指粗的弹丸击中额头,额头瞬间出现一个手指粗的窟窿,鲜血瞬间溅射出来,失去生命的尸体重重压在罗成的身上。
他后面的那名锦衣卫本就背对着这边,身上接连中了好几枚弹丸,鲜血直流,却并未倒下。
被后面冲上来的黑衣汉子一刀剁了脑袋,血撒长空,死得不能再死。
“保护大人!杀!”一个鹞子翻身立起来的锦衣卫统领见此情况,双眼血红。
恨不得一刀宰了罗成。
如果不是罗成犹豫,根本就不可能被围上。
遇到对方火枪队,如果被围住持续不间断射击,他们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这么一瞬间就有两人倒下,三个人根本就护不得钦差的周全。
却也不能丢下钦差不管。
钦差的安全,本应由地方官员派人保护,谁知道孙德胜那王八蛋手下根本抽调不出人员?
二十多名锦衣卫,大多都被派出打探情报,调查张家之事,谁知道他们防守最空虚的时候,就有人起兵谋反?
只能在被杀死之前,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
“哎呦……”躺在地上的罗成被背后倒下的尸体压醒了过来,一声痛呼,还不等怒骂打晕他的锦衣卫,便看到两边围过来的黑衣人,一时间亡魂大冒,浑身瘫软在地上。
“大人,我们保护你,冲出去!”锦衣卫统领一把掀开死去兄弟的尸体,一把把还在地上犯迷糊的罗成拉了起来。
罗成也不敢废话,被他拖着往前面跑。
眼看围着锦衣卫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三名锦衣卫在抵挡黑衣人的同时,还得保护罗成不受伤,很快便满身伤痕。
鲜血染红了衣衫,不仅有敌人的血,也有他们自己的血。
从客栈跳下来,冲过的距离不到二十丈。
“大人,敌人数量太多,我等护卫不了大人周全了……”锦衣卫统领也是凶悍,左边胳膊一刀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柱,胸口更是挨了几刀,依然面不改色。侧面一名黑衣人向着他旁边的罗成一刀砍来,被他用刀格挡,一脚踢开了那名黑衣人,同时背上也挨了一刀。
惨笑一声,对着罗成说道。
罗成早就被吓得如同筛糠,如此危险的境界,他何曾遇到过?
一边心中暗骂陈寅青,一边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帮着皇帝出头!
小命没了,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是享受不了。
“啊!”一声惨叫,护卫在后面的一名锦衣卫在格挡一把向他肩膀砍来的刀的时候,反应不及,被另外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刺入了心脏位置,当即一命呜呼,死得不能再死。
围攻的黑衣人距离越来越近,而剩下的两名锦衣卫身上伤痕越来越多,罗成哀嚎一声,“我命休矣!”也不再往前跑,就等着被杀死。
“啊!”
正在此时,原本火枪队出现的位置,出现了一队青衣长袍的劲装汉子挥舞着鬼头大刀杀将过来,只一瞬间,便有数名黑衣汉子倒下,也不知生死。
“罗大人何在?”为首一名青衣壮汉对着罗成等人的方向喊来。
“我在这儿!”罗成一听杀来的汉子是救自己的,顿时兴奋起来。“快来救我!”
剩下的两名锦衣卫听到救兵到来,顿时感觉到一阵振奋,手中的绣春刀在一瞬间挥舞得快了起来。
“上,杀了他们!”
黑衣汉子一见如此,咬牙指挥着手下扑上去。
两名浑身是血的锦衣卫把罗成护卫在中间,只要有人靠前,便一刀砍将过去,刀刀致命,使得黑衣汉子的攻势反而缓了下来。
“弓手准备!”
“放!”
来人正是张家护院家丁统领吴浩,他带来的二十名好手,尽皆是见过血的凶悍之士,眼见距离前面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对着跟在后方的几名背着长弓的手下下令。
弓手在取下长弓的同时,从腰上箭壶中取出白羽箭,弯弓搭箭,仅在一瞬间便射将出去。
“嗖!”“嗖!”“嗖!”
149 张家出手()
羽箭的破空声刚响起,数名黑衣大汉在箭响的瞬间便倒了下去。
箭无虚发!
围着锦衣卫跟罗成的黑衣汉子被羽箭射出一个大大的空隙。
满身伤痕的锦衣卫统领一刀挡住旁边向他砍来的两把刀,另外一只手拖着罗成便向着前面窜去。
剩下的一名锦衣卫刚转身,背上便被三把刀同时刺穿……
“兄弟!”锦衣卫统领听到后面的惨叫,伤心欲绝,咬牙用受伤的左手提起罗成向着已经到了不到两丈远的吴浩等人丢过去,也不顾身上伤痕累累,血流如注,挥舞着手中的绣春刀,转身杀将过去。
三名黑衣汉子捅入那名锦衣卫身体的刀还未抽出,便见到眼前一个人影扑来,然后看着眼前景象从前面转变到天空,夕阳的残关居然变得朦胧,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锦衣卫统领一刀砍掉了三人脑袋,浑身浴血的他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吓得周围黑衣汉子不敢上前。
“救他!”刚刚接到被扔过来的钦差的吴浩见这锦衣卫汉子凶猛,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不忍他就这样死去,对着后面再次弯弓搭箭的弓手下达命令。
“嗖!”“嗖!”“嗖!”
又是几声羽箭破空的声音,几名在首领命令下向街道中间如修罗一般屹立,浑身伤口依然面不改色的锦衣卫扑去的黑衣汉子,手中的刀即将靠近黑衣汉子的时候,尽皆被弓箭射死。
“来两人,保护钦差大人,其余人跟我杀上去!”吴浩舔了舔嘴唇,把手中裤裆处已经湿润的钦差扶着站起,随后对身边人说道。“弓手支援!”
“头儿,老爷可是只说救出钦差!”一名手下说道。
吴浩看都没看他,便挥刀杀将上去。
其他人无奈,只能跟着杀将上去,后面的弓箭手不断地向着前面的黑衣人射箭,还不等刀手杀拢,又有几人倒下。
“风紧,扯呼!”黑衣人统领见杀将出来的队伍弓手几乎箭无虚发,只三轮射箭,便倒下十多名手下,加上锦衣卫杀的人,手下不足二十人,哪里还敢留下。
他刚一下令撤退,本就被吓破胆的黑衣汉子一瞬间便向着街道旁边的巷子钻去,街道上,除了留下三十多具尸体,再无一人!
“撤!”吴浩一脸惋惜。
手中鬼头刀尚未见血呢!
在黑衣人撤走的一瞬间,站在街头傲然而立的锦衣卫统领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好汉子!”吴浩对于英雄豪杰最是敬佩,也不管这汉子身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更不管是否还有救,抱起他就向着张家大院跑去。
其他人见状,围着钦差罗成紧张地注视着四周,快速撤离。
天空被残阳染红,眼看即将陷入黑暗之中。
一直站在县衙的赵嘉玉不时听取各个小队首领的汇报,看着县衙,准备走的时候,让手下把整个县衙一把火给烧了。
县城里面,除了戒备森严的张家,其他富贵人家,尽皆遭到了抢劫。
“王家那边,也快要动手了吧?”赵嘉玉看着漫天的红云,如同定海县城的鲜血一般,淡淡地说道。
“少爷,按照计划,那边已经动手了。咱们此刻赶回去,刚好可以上船一起离开……”一名手下汇报。
“也不知道赵五有没有把我的银子都搬出来……”赵嘉玉一脸厉色。
手下不知如何接话。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黑衣人统领满脸慌张地冲入县衙。
“何事?难不成钦差逃了?”赵嘉玉看到来人,脸色陡然一变。
“少爷,钦差被张家护院家丁救入了张家大院!他家家丁人数众多,杀了咱们三十多名兄弟……”统领急切地汇报。
他不敢说锦衣卫太过凶悍,调集了四分之一的人手对付只有五名锦衣卫保护的钦差,结果被人家杀得尸横遍野。
“废物!”赵嘉玉气得快要跳脚,“本来准备放张家一马,来人,给我点齐人马,屠了张家!”
赵嘉玉本身就想要劫掠张家,张家作为宁波府首富,银窖中的银子定然不会少。
“少爷,张家守卫森严,如果无法快速拿下,将会影响离港……一旦穿山后千户所冯震人马杀来……”手下急切地说道。
“他们如何能得到消息?”赵嘉玉冷冷地说道。
穿山后千户所距离这边十多里,即使得到了消息,尽皆是步兵,哪里能短时间过来。
不顾手下阻拦,赵嘉玉开始集合队伍,要准备攻入张家劫掠。
定海县城东郊,靠海不到两里的地方,有着一处庞大宅院,占地数十亩,门口牌匾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王府”!
宁波府除张家之外的第二富户。
王府之外数里,便是吴家湾。
黄昏时分,王家院里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庆贺五十余岁的王员外纳第十三房小妾。
前来道贺之人,非是看在王员外的面子上,而是王员外的远房叔叔,当今朝廷吏部尚书王永光!
而在王家旁边不远处的树林里面,上百穿着黑色短卦,手握钢刀的汉子正在静静地等待着日落……
“噼里啪啦……”
吉时已到,王家宅院响起了一阵鞭炮声。
“时间到,悄悄接近!”听闻鞭炮声,一名皮肤黝黑的黑衣汉子站了起来,低声说道。
上百人的队伍,弯着腰,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喧闹不已的王家大院。
“来人啊,海匪上岸了……”原本在门口迎接宾客的管家,看到不远处快速接近的匪徒,不由惊恐地叫了起来……
“嗖!”
破空声响起,一支黑色羽箭射穿了管家的脖子,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满脸痛苦地捂着脖子上的箭倒了下去。
门口其他人下人顿时吓得惊慌逃窜。
“杀!”带队的人高高举起刚刀,低吼一声,悄悄接近的队伍瞬间加速,向着正在觥筹交错的王府冲了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慌乱的王家下人,还没来得及关闭大门,便被黑衣人冲进了院子中……
150 王家之灾()
黑衣汉子冲入王家后,庞大的王家府邸瞬间便变得混乱起来。
冲进来的黑衣汉子逢人便杀,遇到年轻丫鬟,便绑了起来,惊呼声,惨叫声,喊杀声,顿时便响了起来。
“嘤嘤嘤……”王家后院,到处都被红绸跟红灯笼装点得喜气洋洋,却有一阵接一阵的哭声,与这周围喜庆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房间里面,一个身材瘦弱,浑身穿着红色嫁衣,笼罩在红盖头里面的娇小女子正不停地哭泣。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上,前面一个穿着大红色新郎吉服的矮壮胖子却在一边看着哭泣新娘的满脸笑容。
此人正是王员外!
外面宾客满座,五十多岁肥得如同一头猪的王老爷,并未陪在外面陪着宾客,而是准备早点洞房花烛。
在王家大院喝酒吃席的,也无甚重要人物,自然无需王老爷亲自陪着。
“小娘子,你应该高兴才对,虽说我已五十出头,你不过十五,不过老爷那功夫,绝对不比壮年小伙儿差!老爷乃是方圆数一数二的富户,你家祖上烧了不知几辈子的高香才能嫁入豪门当姨太太……”
“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老爷那心就痒得无法忍住,今日终于能与小娘子洞房花烛……放心吧,老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一脸淫笑的王员外正准备用手中玉如意挑起新娘盖头,却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愤怒瞬间在脸上升起,谁敢搅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老爷,不好了,海匪杀进来了。”
“海匪?哪来的海匪?咱们前面便是吴家湾,那是自己的地盘,赵嘉玉的船队三日前刚刚靠岸,货物尚未运回来,他的数百手下尽皆在吴家湾休整……”王员外一愣。
周围两边适合靠岸的地方都有朝廷的千户所,好多年都没有闹过海匪了。
郑芝龙更是投靠了朝廷,他哪里还敢再来劫掠?
“老爷,杀将进来的海匪,皆是黑褂黑裤,好像是那赵嘉玉反了……”下人也只是远远看见便来汇报了,哪里知道是谁杀入了王家。
“赵嘉玉反了?速速召集护院家丁前来保护老子!”王员外顿时惊慌起来。
“王员外,不需要召集护院家丁,老子来送你归西!”一名浑身是血的黑衣汉子缓缓地走了进来,眼见那名报信的家丁想逃跑,随手一挥,只见一道刀光闪过,瞬间便已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黑衣汉子手中提着的钢刀刀尖上,血滴不断滑落。
“王黑子,老爷我可待你不薄,居然敢造反,也不怕天打雷劈!”王员外见到来人,顿时变得咬牙切齿了,“当年如果不是老爷我仁慈,你早就饿死了!”
“确实得感谢老爷仁慈!你仁慈得连我亲妹子12岁都能下得了手!”王黑子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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