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东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陆伟明满身疲惫,而且也无处落脚,便点头同意了。
这是陆伟明第一次走在城市的大街上,鳞次栉比的高楼,五彩斑斓的灯光,人流如潮的街道,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此刻,他的疲惫感锐减了不少。
想到以后将要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打拼,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阿东和华子带着陆伟明来到一家酒店。站在门口,望着里面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陆伟明心里琢磨着,这难道就是五星级酒店?
他一把拉住阿东,“东哥,这是不是五星级酒店啊?这里面消费一定很贵吧?我看咱们就到路边小餐馆随便吃点好了。”
阿东立马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哎呀,兄弟,这样你就跟我见外了,看弟弟你就是实在人,这朋友我交定了!这顿饭我和华子请了,就当为兄弟你接风了!”
一旁的华子也随声附和着“是是是,我们请了,今天高兴,兄弟你就别客气了!”说吧就把手搭在他肩上,拥着他进去了。
陆伟明听他们这么说,也便不好再推辞,却是在心底认了这两个兄弟。
如果说从外面看就富丽堂皇的话,那么里面就更是一派奢华了。
陆伟明此时倒是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景象,总之到处金碧辉煌。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林黛玉进贾府,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去。
阿东倒是轻车熟路,看样子是没少来。他要了一间包厢,三人坐定,点餐的服务员也随即进来了。
陆伟明傻了眼,这果然是五星级酒店啊,连服务员都这么标致靓丽!由此,他又想起了林默默,那个他只能偷偷想起的女孩。
这边阿东随意点了几个菜,招呼着服务员快点上,然后朝着陆伟明和华子各扔了一支烟,就侃侃而谈起来。
内容无非是认识多少有钱有势的人,活得怎样怎样的潇洒,混得如何如何的好。
陆伟明像是虔诚的信徒,很认真的听着,一脸的羡慕之情。
他像是捡到了宝贝一般,跟着阿东混,自己也会有出人头地那一天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激动。
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桌。阿东一口气开了一箱啤酒,每个人面前摆了四瓶。
随后他抄起一瓶,朝着陆伟明说:“兄弟,来,今晚不醉不归!”
说着对着陆伟明面前的一个酒瓶上碰了一下,“哥哥我先干为敬了!”说罢,扬起头,一股脑喝了起来。
陆伟明见状,立马站起来,拿起那瓶酒,也是仰起脖子就喝。
咕噜咕噜,十几秒钟的功夫,一瓶酒就干掉了。他还特意将瓶子倒过来,以示自己全部喝光了。
阿东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嘴,“伟明兄弟果然豪爽啊,以后有哥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陆伟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毕恭毕敬地说:“小弟以后还仰仗大哥多多照顾呢!”
陆伟明感觉像是在拍电影,因为这些都是他从电影里学来的台词,没成想今天会用的上。
旁边的华子接过陆伟明的话,“哎呀,以后都是兄弟,来,我也敬兄弟一个!”
陆伟明有些受宠若惊,打了一个酒嗝,抓起一瓶,又咕噜咕噜海饮起来。
说起酒这个东西,陆伟明今天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好多事情都要拿到酒桌上来说,小到百姓琐事,大到政府国事,但凡有酒的场合,大都是好办事的。
这一晚,就这么一直推杯换盏着。
陆伟明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酒量,反正是来者不拒。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把他们陪好了,自己以后才能混的好。
在酒精的刺激下,陆伟明敞开胸怀,很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
第6章 初来诈道()
“先生,先生。。。。。。”一个悦耳的声音在陆伟明耳边重复着。
陆伟明迷迷糊糊的,嘴里还时不时嚷着“喝。。。。。。喝。。。。。。”
“先生。。。。。。先生,醒醒”,陆伟明终于抬起头,用惺忪的睡眼扫了一下那美女服务员。而他的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林默默。。。。。。林默默。。。。。。”
陆伟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趔趔趄趄摸到卫生间,然后狂吐不止,差不多胃液都要吐出来了。
胃是排空了,脑袋却是有千斤重,像是要炸开是的。他接了一捧水,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憋了十多秒钟,便猛地抬起头,长长吸了一口气,稍微舒服了一点。
回到座位,那美女服务员依旧带着笑容等在那里,“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营业时间马上要结束了。”说完依旧满脸笑容地望着陆伟明。
陆伟明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搓了搓,问道:“几点了?”
“现在是二十三点四十五分,我们是二十四点打烊。”
“哦,知道了。。。。。。”说着陆伟明起身,拿起行李,一摇一晃向大厅走去。
“先生,不好意思,您这边还没买单。”那美女服务员跟着追了出来。
“买单?我那两个朋友买!”
“先生,实在抱歉,您的朋友已经先行离开了。”
陆伟明一个冷颤,顿时酒醒了几分,“什么?我朋友走了?没付钱吗?”
“是的,您的朋友说由您买单。”美女服务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陆伟明怔在原地,脑袋像是遭受了晴空霹雳,这下酒醒得差不多了。这可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结果。无可奈何,他只能硬着头皮问:“多少钱啊?”
“您的朋友离开之前又要了一条中华烟,总共消费是5680元。”说完服务员递上了账单。
陆伟明虽说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惊出一身冷汗。5680,那对自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就算自己的800块钱都给人家,也只够个零头。然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这一摸不要紧,口袋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钱。他把身上所有口袋翻了个遍,依旧是一无所获。这下他是彻底绝望了,直愣愣站在那里,脸色惨白。这一下,他险些瘫坐在地上。
美女服务员基本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仍关切地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我被骗了。。。。。。”陆伟明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陆伟明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称兄道弟的朋友,怎么一转眼,就把自己的身家掏了个精光。
美女服务员随即通知了大堂经理,经理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最终选择了报警。
坐在派出所里,陆伟明的酒是彻底醒了,同时和阿东和华子一起混得很潇洒的梦也醒了。
他万万没想到,到大城市的第一个夜晚,竟然是身无分文的在派出所里度过。那些之前在学校里支撑他的雄心壮志,都在此时灰飞烟灭。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两个王八蛋千刀万剐。
配合着警察做完了笔录,尽管陆伟明也是受害者,但是人家酒店不能白白蒙受损失,警察的意思是让陆伟明向家里要钱结账。
想到那八百块钱还是母亲东拼西凑来的,再去要五千多,这不是逼母亲吗?再说了,刚到这里就发生这些事,母亲知道一定会担心的,一时间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酒店方面了解情况后,提出让陆伟明在酒店上两个月班来抵消账单。想到一时间也没有别的办法,无路可退的陆伟明只得点头应允了。
就这样,陆伟明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厨房的勤杂工。
无论如何,再多的恨也无济于事,要怪就怪自己太好骗。陆伟明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勤勤恳恳地工作着。酒店的其他同事听闻陆伟明的遭遇之后,也是深表同情,在工作上也都尽量帮着他。
陆伟明也认识了那个美女服务员。他叫叶子,来自西南的一个城市,比陆伟明大五岁。叶子的家境不是很好,十六岁就外出打工了。因为之前也有过受骗经历,所以很能理解陆伟明的心情。闲暇之余,还给他买了两件衣服,这让陆伟明很是感动。
生活就这么波澜不惊着,当然,陆伟明怕是也经不起什么波澜了。这期间,他打了两个电话回家,告诉妈妈自己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管吃管住,工作很轻松,工资也不低。电话那头的目前只是不住的叮嘱,一个人在外面不要惹事,要注意身体等等。
挂了电话,陆伟明也为自己的谎言感到羞愧,他在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风风光光的回去!
转眼间,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陆伟明踏实认真的工作表现也得到了酒店经理的认可,并打算挽留他继续做下去,待遇也不错。
但是,陆伟明谢绝了,在他的意识里,这样一年熬到头也就那么点工资,自己可是要赚大钱的,之所以沦落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一时的交友不慎。虎落平阳,暂时只能忍辱负重。现在,他的梦重新燃起,所以还是决定到别的地方去闯一闯。毕竟,他的骨子里是不安于现状的。
尽管如此,酒店方还是给了他五百块钱,叶子也帮着陆伟明介绍了一份工作。
她的老乡在一家工地上,工作比较苦,但是一天有一百多块呢!陆伟明说他不怕苦,什么活都能干。叶子拗不过他,就介绍他去了。
第7章 烈日灼心()
不谙世事的陆伟明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挣钱。只要能挣到钱,管他什么工作呢!但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上了工地之后就改变了。
时值八月,天还没亮,滚滚热浪便夹杂在空气中袭来。或者说,这热浪是彻夜未曾消散过。
这是凌晨的四点半,整个城市还没有苏醒,像个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酣。但是这个城市的建设者,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
陆伟明在极不情愿中被工友叫醒了。没有丰盛的早餐,往往啃两个馒头,就着榨菜,喝一气自来水就解决了。
拖钢筋,搬砖块,推水泥,这些看似简单的活儿,陆伟明干起来确实相当吃力。虽说他生在农村,却没做过多少农活,妈妈觉得亏欠了他,所以尽量宠着他。宁愿自己起早贪黑,也不委屈了他。所以长这么大,陆伟明倒是没吃过多少苦头。
不多一会儿工夫,陆伟明的手上就磨出了几个泡,痛到双手难以握拳。一位工友见了,就从兜里掏出一副崭新的手套递给他。接过手套的时候,看到那人的手,陆伟明惊住了!
那是一只古铜色的手,比正常人要厚出许多,磨出的茧子遍布手掌每个角落。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中指明显要短很多,也就是说,他的中指少了半截!
或许是看出了陆伟明的惊愕,那人摊开五指,“在一次施工中被砸到的,还好只是一个手指头,要是整只手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陆明盯着那半截手指,却又不敢再多看一眼,心里愈发得恐惧起来。他不敢想象,万一自己哪天出了点事的话,那该怎么办?
那人拍着陆伟明的肩膀说到:“我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在老家县城最好的高中呢!学习成绩还不错,我指望他明年考个好大学,我再好好拼两年,那也就可以享福了。”说完洋溢着一脸的幸福。
“那倒是挺好的啊!”陆伟明打心底羡慕。
“哎,你怎么不读书了?念好了坐办公室,不比这舒服多了啊!”
陆为名憨笑着,“我成绩不好,不是读书的料。”
那人也笑笑,便没再说什么。其实陆伟明的心里是满满的失落沮丧。
首先他恨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好爸爸,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再者他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以至于现在只能做这种又苦又累,还有危险的活儿。他尚未成熟的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了。
这九月的早晨,就像路边冒着热气的馒头。而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大蒸笼,拼了命的蒸着里面的一切,似乎要把每个细胞的水都蒸干了才肯罢休。
陆伟明走到一桶纯净水前,一口气连灌了六杯,都听得到,肚子里的水声在汩汩作响,可是嘴上依然觉得渴。
他沾满灰尘的t恤衫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他索性把上衣脱掉,就这么光着膀子干着。
这一天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才刚刚开始,陆伟明他们却已经干了三个多小时了,早已是疲惫不堪。
两个胳膊几乎要抬不起来。尽管戴着手套,但手上还是磨出了几个血泡,两只手已经握不成拳,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不听使唤了。工友们见了,都挺心疼的,就让他休息一会儿。
坐在那里,望着工友们忙碌的身影,陆伟明想了很多。他把手伸进裤兜,想掏根烟来抽,却是空空的。
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抽烟了。想了想当初在学校的日子,那可真叫是神仙般的生活。
读书的时候,他认为社会很简单,总以为很轻松的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现在步入社会了,我才发觉自己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了,只是万千打工仔中最普通的一员。理想与现实注定不是同胞兄弟,至少对现在的陆伟明而言,谈理想,太过遥远。
又干了一阵子,太阳已经升到很高了,它像一个愤怒的天神,肆意的烘烤的大地。
其他男人的衣服也早已湿透,索性也都脱掉了上衣。陆伟明白嫩的肌肤,在这群呈现暗红色的忙碌身影里显得格外明显。
也就十点多钟的样子,气温已经飙升到37°了。这个时候,带队的工头儿就喊着大伙收工了。毕竟这么热的天,坐着不动都会冒汗,更何况还是干这体力活呢!
大伙捡起脱下的上衣,往脸上狠狠抹了一把,然后顺手甩在满是油光的肩上,便一起回了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那种铁皮做的廉租房。里面用挤的摆着三张床,还是那种上下两层的,就是陆伟明在学校睡的那种。
十平方的小房子里,躺着六个人,两台吱吱作响的风扇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吹出来的也是滚滚的热风。
陆伟明把一条毛巾完全浸湿,拿出来迅速平铺在肚皮上,生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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