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不爱自己的夫人,而只是这样的经历,实在已经成为了西门大官人一生的无奈。
#####
“师叔祖,师叔祖?”一位须眉皆如墨铁的清廋道长,站立在一间大屋子跟前,探头探脑的张望,一面轻声唤道。
“道爷我还没死,喊魂呢?”不过片刻功夫,房门终于打开,露出了两道银眉,还有那张看似道貌岸然,实则猥琐的老脸。“道爷我不是说过这些日子要好好清修。你一大清早就过来扰道爷我啥意思。”
看着跟前这位喋喋不休的师叔祖,清廋道长就一阵浑身无力,嗯,早已经对这位师叔祖无力吐槽了都,你丫的还好意思说要清修,这脸上的口红印子都还没擦干净,谁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又跑青楼馆阁去荤修了?
“那……那个师叔,能不能劳烦您先把脸上的胭脂水粉给擦干净点。”一脸黑线的清廋道长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丝干巴巴的笑意,指了指脸颊的位置道。
“这哪是胭脂水粉,休得胡言,不过是道爷我今天早上吃的早餐污渍。”玄真道长飞快地擦掉了脸上的唇印,脸色不变,或者说脸皮太厚,根本让清廋道长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何变化才对。
“是是是,还请师叔祖恕弟子眼拙,看错了……”清廋道长很是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道,这一幕,已然在这观里边重复了无数次。
“知错便好,对了,今日你来扰道爷我清修何事?若只是问安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对了,莫要忘记告诉我那师侄一声,千万要记得写信告诉我那夫人,道爷我这段日子心神不宁,怕是有劫数要缠身,只能闭关清修。呆再过些日子,清修事了,自会接她们母子过来。”玄真道长倒是还没忘记家中红旗,赶紧知会了这么一声道。
之所以不想那么快让婆娘过来,那是因为玄真道长觉得自己的时间紧,任务重,还不能将京师的所有青楼女子从苦海里边解救出来,如此任重道远的大事,当然得排在首位才是。
对于师叔祖的厚颜无耻,清廋道长怕是除了翘起个大拇指以示佩服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那个,师叔祖,弟子此番前来,是真有事要找您,有一位唤着鉴安的小和尚说是来见您的。”清廋道长虽然很无奈,但是至少还没忘记耻事。
听得此言,玄真道长顿时两眼一亮,银眉挑起。“那小子找道爷我干嘛?不对……不对劲。行,你忙你的,道爷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梦惑那老小子又来找道爷的茬。”
说罢,玄真道长便大步朝前观门口处行去,那名清廋道长,看着自家师叔祖仍旧是那么不着调的性子,来了一个小小和尚,他居然亲自出迎。
这,这实在是太有失体统,您老可是堂堂大唐国师的师叔,却没点矜持,实在是……清廋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就这位爷,谁又能说得了他?
鉴安站在观门外,好像地打量着这间不大的道观,很是好奇,自己师尊的好友,可是当今大唐国师的师叔,为何不留在那声名赫赫的国师观中,反倒在这间小观里边呆着?
这让鉴安很是百思不得其解,而跟前的小道童呆呆地看着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和尚,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太上师叔祖,怎么就跟和尚有关系了?
“哈哈哈,果然是你小子,无量天尊,你小子窜道爷我这来干吗?该不是你师尊缺钱用了,让你来寻道爷借个三五两花花?”玄真道长扬着银眉,一脸眉飞色舞地窜到了鉴安跟前,仔细地打量着这面白如玉的小和尚。
不待鉴安回答,玄真道长眼珠子一转,一击掌一顿足:“是了,莫非是你师尊终于想通,让你来跟随道爷我练习道法,以求长生?哇哈哈哈……”
鉴安呆愣愣地看着这位玄真道长,直接被这个多嘴多舌的老牛鼻子给说懵了都,半天才回过了神来。“休得胡说,贫僧岂会弃而修道。”
“哟嗬,既不修道,那你上道观来干嘛?怎么,准备跟我那师叔辨经说法,夺他的国师之位不成?”玄真道长白眼一翻,抚着银眉嬉皮笑脸地道。
此言一出,莫说鉴安,就连那名在外迎候的小道童也快疯了,总觉得自家太上师叔祖不太正经,可现在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不太正经,完全就像是个神经病才对。
“道长你若是再这么胡言乱语,那贫僧还是告辞的好。”鉴安闷哼了一声,一脸蕴怒地道。
“哎呀,急什么急,道爷就是逗逗你小子,唉……果然就是根木头,一点也不经逗。”玄真道长嘿嘿一笑,手中佛尘一摆,拦住了一脸愤愤然的鉴安,这才正色询问鉴安寻自己有何要事。
鉴安懒得再跟这老不休计较,径直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便双手合十,闭口不言。
玄真问了几句,奈何这小子嘴闭得死死的,就是不搭腔。没奈何的玄真道长只能启信一观,看到了信中的内容,银毛轻挑,先是脸色一沉,不过,又看了一段之后,玄真道长不禁笑骂道:“道爷我就知道,这小子诡计多端,怎么可能出事……”
#####
老货一脸兴灾乐祸地先笑了半天,不过在看罢书信之后,不由得面露难为之色。“你师尊要道爷我跟你一块去?道爷我这段时间可是需要清修,实在是没什么空闲……”
鉴安一脸不爽地道:“师尊有言,道长去是不去,由道长您自已决定,不过,师尊他老人家,家师准备在十日后,去信扬州,以贺一位女施主的孩儿一岁之诞……嘶,道长你这是想要干嘛?”
听得最后一句时,玄真道长那张菊花老脸瞬间大变。“他佛祖的,那老东西居然敢威胁道爷我?”
“那您是去,还是不去,贫僧也好给师尊回个话。”看到那玄真道长气得鼻歪眼斜在那跳脚不已,鉴安心里边暗暗得意大师兄的交待果然有奇效。对于这位玄真道长的口不择言,鉴安很识趣地选择了无视。
这个满嘴喷粪的牛鼻子就算是在师尊跟前,这张嘴也干净不到哪儿。
“去,当然得去,那小子与道爷我乃是忘年之交,他若有事,若是道爷不施以援手,岂不是显得道爷我太不仗义了?”玄真道长只能一脸愤愤地咬着牙根怒道。
他奶奶个佛祖的,梦惑你个老秃驴够狠,居然拿我婆娘来威胁我。你的良心大大的坏,还说自个是不理尘世俗事的方外之人,呸!等着,此仇不报非道爷。
“但是道爷我去了能有什么用,难道说要道爷我捏起剑诀提溜着那段家小子在契胡人的千军万马之中杀个七进七出?”虽然答应去了,可是李大真人仍旧心不甘情不愿。
“贫僧也不知道,不过师尊说过,只要到了那里,我小师弟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得着大师您的,您再帮忙便是,若是不劳烦您,您也可以悠闲自在。”
第560章 许章氏商队启程向北()
“悠闲自在?在那白雪茫茫的草原上,能有什么可悠闲自在的?唉,罢了罢了,早知道当年,道爷我就不该结交你师尊这样的损友。交友不慎哪!”玄真道长顿足长叹道。
一脸的悲凉,就好像他要去的不是冰天雪地的大草原而是被人贩子窥其姿色,把他给卖进了火坑的老兔子。
一日后,正在忙碌着筹备货物的许香君终于见到了一脸不情不愿的玄真道长,还有那俊俏小白脸上似乎永远笑眯眯的鉴安小和尚。
“香君见过玄真真人,见过鉴安大师。”许香君笑眯眯地莲步轻移,来到了两位跟前盈盈拜下。
“快快免礼,你家夫君与道爷我平辈论交,你若是拜下,那可把道爷我给拜老了。”一直以来自认风流倜傥的玄真道长赶紧避让开来连连摆手。
鉴安也赶紧避开,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许施主切莫如此,此番贫僧过来,是有事想要相托于施主。”
许香君招手示意侍女俸上茶点,看着这两位老熟人,满眼热切地询问道。“二位快坐下吧,早前,鉴音大师便已经来了信,一切香君皆已经准备妥当,定不会耽误二位的行程,只是不知二位此番前往塞北,能不能接回我家夫君?”
“我等要先到了塞北之地,见到了那小子才好说。”看得出许香君的急切,但是,玄真道长虽然不着调了点,却也不敢拍着胸口打包票。
#####
听罢玄真道长之言,许香君的眼眸微微一黯,笑容里也不禁多了几许勉强:“也是,是香君太想当然了。”
“施主放心吧,师尊有言,小师弟才智超群,他既然说无事,那么就不会有事。此番贫僧前往塞北,一是代师尊向小师弟交待一些事情,二来,是留在其身边护佑。”鉴安小师兄看到了许香君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地劝道。
许香君也是一振,含笑点了点头:“多谢开解,也是,我家夫君何等样人,区区塞北之险恶,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游刃有余之地罢了。”
此番,许香君可是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光是金枪不倒丸,就准备了足足百箱之数,还有什么冷香丸,又还有顶级的绫罗绸缎,精美的金银器具。
看得那玄真道长一个劲地在那牙疼似的吸气,一双眼珠子眨也不眨,微微发红。“我说香君姑娘,这么多好宝贝,你就不怕被抢了?”
玄真道长那副贪婪的猥琐模样,看得许香君不由得掩唇偷笑。“香君是个正经生意人,再说了,这些货物可都是拿去跟契胡二王子交道的,谁会来打主意?另外不是还有玄真道长您和鉴安大师吗。”
“那是自然,有道爷我一人,足可抵千万人矣……”玄真道长吸了吸鼻子,很是牛叉地道,就好像真有个成千上万人杀来,他照样以挥散自如似的。
旁边的鉴安忍不住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决定懒得理会这个成天吹牛不打草稿的老牛鼻子,
“另外,要辛苦二位一路的劳碌奔波,香君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特地备下了一些事物……”
“贫僧乃是方外之人,许施主无须为贫僧准备什么。”小师兄鉴安一脸淡然地道。
而其身边,玄真道长听得此言顿时两眼一亮。一把将道貌岸然的小师兄给扒拉到了一边,凑到了许香君近前,笑得就像是那涂脂抹粉上门提亲的媒婆。“许妹子莫听那小光头胡言乱语,就算是方外之人,也得吃,也得穿,还得居者有其屋嘛,妹子你说是吧……”
许香君早就知道自己的郎君对于这位玄真道长的真实评价,对于他会有这样的表现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此刻,许香君仍旧没有想到,这老货为了点好处,连妹子这样的称谓都拿来用。
许香君卟哧一笑,赶紧退后一步摇了摇头。“道长切莫这么唤香君,您可是我家郎君师尊平辈论交的人物,香君可当不起这声妹子。”
“这有什么,道爷,哦不……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对于世俗礼法,早已视之如浮云一般。再说了,我跟你家郎君可是一见投缘,平辈论交的,唤你一声妹子,谁敢说什么,道爷我扒了他的皮。”
被玄真道长扒拉到一旁的小师兄鉴安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个变得犹如翻书的老货,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老牛鼻子,完全就是一枚臭蛋,搁哪哪臭,莫非就是为了让大唐疆域能够清新可人,所以把他扔契胡去熏那些契胡蛮子不成?
“此番远涉万里,前往塞北苦寒之地,解救我家郎君,香君无以为报,只能略备仪程,希望二位一路之上衣食无忧……”许香君说话间,旁边的苏酥妹子拿来了一个包裹,递到了玄真道长手上。
这老货接过去之后,厚皮实脸的当场打开了包裹,看到了里边一叠百两银票,还有至少两百两的散碎银子,两眼顿时亮得跟那看到了肉骨头的饿狗似的。偏生嘴里边还在那客气不已。“哎呀,我说弟妹你这是,这是干嘛,送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好意思呢……”
一日之后,由近百辆满载货物的大车,两辆载人的马车,还有百名保镖护卫组成的队伍离京而去,向北疾行。而玄真道长,就坐在为首的马车里边豪迈痛饮着许香君特地送的兰亭王氏陈酿花雕。
旁边,鉴安小师兄一脸的无奈,浑不理会这个时不时来劝自己饮酒的老牛鼻子,自顾自地念诵经文。心里边却份外的幽怨,师尊为什么非要自己请上这个不着调的老牛鼻子跟自个一块去塞北。
而在塞北边关诸地,有大批的长期与契胡人做贸易的商贾,此刻却都叫苦连天。因为,眼看着冬天已经过去了近半,但是,大唐军方,却仍旧严令不许一人一马过境,至于理由,自然是因为昭阳公主契胡人被袭杀一事。
天子未有诏令,谁敢轻易许人入草原贸易?不过,真正严格遵守天子意志的,居然不是其他边塞部队。如果说,一直是由李幼雯统掌的左羽林卫如此严格的遵守天子的意志,这倒也能说得过去。
#####
主官被契胡人所杀,若不是将校弹压,这数万骄兵悍卒说不定都已经扑入草原厮杀去了。他们不愿意让商贾过境,的确是情有可原。
但是,平时嚣张跋扈,从来都拿朝庭意志当成耳边风的曹胡儿、柯尔契这两镇兵马,却也如镇守云州的左羽林卫一般,对于过境的盘查之严格,甚至于平时想过就过的那些熟识商贾,也全被堵在了城内。
就算是找到了曹胡儿那里,得到的也都是一堆废话与敷衍之词,曹胡儿与柯尔契两个人就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铁了心要死死守着边境,不放一人一马,实在是奇哉怪也。
不过,既然这些家伙都黑着脸不放行,大家只能灰溜溜地等待着,期盼着等春天到来的时候,他们能够放开边境,让商人们能够赶往契胡进行贸易。
许香君也收到了来自云州掌柜的信,信里边关于边境戒严的消息自然是很详细,另外,那些商贩们的报怨还有相互之间传递的消息也皆尽录于信中。
收到段少君暗中传递来的消息的许香君,自然是十分清楚,这哥仨为什么会这么卖力的封锁边境。不就是因为害怕那被他们合伙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