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魂- 第27部分

　　　　正好今天下午，来家里找老二借书，看见了有活，就撂下书本，顺手帮着抬筐。

　　　　几个人都趁着说话，没有注意他们的胡大。

　　　　“你们怎么才回来？”胡大从暗处走出来问几个兄弟。

　　　　“啊！哥，你吓死人啦！”胡四最胆小，胡大从黑灯瞎火的阴影里走出来，突然说话，吓得胡四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倒。“人吓人最可怕，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边说比还用手捋着胸口顺气，着实给吓着了。

　　　　“看把你胆小的！”胡三趁机给小四头上拍了一巴掌，胡四不乐意了，两兄弟就在院里围着人群你追我打地闹了起来。

　　　　“小声点，妈刚睡着！”胡大一看这么不像话，连忙出声阻止。

　　　　兄弟里面倒是胡二看见了大哥手里提着个篮子，天黑看不见东西，凑近借着灯光一看是地瓜，就问大哥：“你提这些东西做啥啊，大哥？”

　　　　“我下午没有吃饱，准备出去在野外烧着吃个地瓜。妈睡着了，我不敢在厨房动火，怕把她给吵醒了！你们几个，去不去啊？”因为这事经常干，几个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一个眼神就足够。

　　　　“去，怎么不去！”

　　　　“等我啊，我回去背我家的行军锅。”王小立马踊跃报名，这连装备的事都包圆了，说完人就闪回家去拿东西。

　　　　原来他们小时候没有少在外面点火，但是晚间老是被农场的大人批评，天干物燥的，烧着庄稼可就不好了。所以，兄弟几个都是偷偷跑到湖边生火，但是湖边晚上蚊子多，去了几次，被叮惨了，也就去的次数少了。慢慢年龄渐长，兄弟几个喜欢上了野外烧烤，时不时趁着天气好，蚊子少，要出去闹腾一顿。

　　　　到了这个季节，可算是最好的季节，夜晚蚊子渐渐少了，正是他们一年一度最佳的活动时节。王小的爹因为开车，在外面定做了两个行军锅，一大一小，出门在外难免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能吃口热食很难得。因为大的不好带，就留在家里了，这下倒便宜他们一大帮小子了，省了挖坑埋灶的工夫。

　　　　“这时候烧地瓜有啥好吃的，再说，就你这两个地瓜，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今天明显准备不足，这和以往可不一样。

　　　　“水坑里面还有鱼，抓两条，我们出去炖着吃！”胡大安排胡二道。

　　　　“老四，跟我出去在菜地割点韭菜，摘几个辣椒。”说完还不忘给老三交代：“你去厢房装几块无烟煤，多装点，今天人多。”

　　　　等王小回来时候，人凑齐了，就差胡二。

　　　　几个人过去一看，胡二正拿个抄子在水坑里捞来捞去，捞得满头大汗。“明明池子里面还有好多小鲫鱼呢，怎么一条都捞不上来？”

　　　　正巧王小回家时候带来了手电，打开往水坑里一照，还有个啥，水坑里面清洁麻溜的，一眼能望到底。

　　　　胡大忙的这段时间，胡二哥三个用卖鱼的钱从大修厂买了四袋水泥把水坑重新做了，不像以前，捞起来没两抄子，水就混了。

　　　　“你们啥时候把水坑重新做了？还用得水泥，哪来的？”胡大冷脸发话，别是几个兄弟学农场的混子，从工地上偷的吧，这个不能要！

　　　　“哪儿，我们用卖鱼的钱买的。”胡四最见不得大哥看扁他们几个。

　　　　“啥，谁让你们卖鱼了？自家打捞吃吃也就算了，毕竟我们家靠近湖，谁给你们胆子去集市卖鱼的啊？”胡大有点声色俱厉了！

　　　　“都在卖，难道就我们不能卖？”胡二小声嘀咕了句，正好能让胡大听见。

　　　　“你还有理了，今后不许卖！”

　　　　“不让我们卖，你结婚的房子还差钱盖呢，你看着办吧，真是好心当驴肝肺！”老三丝毫不客气。胡大一听还要给自己盖新房，连忙问：“在哪里盖，谁出的主意？”

　　　　“就在这院对过那块地，书记特批给你的。”老四心直口快，连忙把实情相告，老三还在一边嘟囔着生气。

　　　　“可不是这几天下湖逮鱼都快累死了，我为了谁啊，还这么不知道好歹！”他受点委屈是最扛不住的，不像老二老四，属于一点就着的主。

　　　　“韩叔说了，差的钱他给掏。娘不好意思要，你的工资全垫了，也还差50多。这几天我们卖了好几天鱼，就剩下20多了。”老三还是把实际情况给说了出来。

　　　　听到这事，胡有华都没有心思去吃烧烤了，原来自己上班期间，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是我不好，对不起，老三！”胡大也不矫情，给老三道歉道。

　　　　王小在边上看着这几个兄弟闹别扭，等他们闹完了，就急着插话“还去不去烧烤了，我炉子都带了，你们别消遣我！”

　　　　“走，为啥不吃。”胡大还是反应过来了，这事虽然闹得自己心情不好，看着几个兄弟这几天忙活，自己啥都没帮上，晚上难得聚聚，不能打消大家的积极性。那就走吧，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谁还在乎这会困不困，都这样了，再不去，王小该急了！

第六十五章　花椒叶的妙用（）　
一群发小，抬东西的抬东西，拿材料的拿材料，都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直奔经常烧烤的老地方。

　　　　他们以前在野地里烧烤会被人发现，农场基本都是平地没有什么地方可躲。后来在湖边的渠摆上发现，水渠不淌水的时候，是个最好的人工坑道，在那里烧烤，简直不要太舒服了，既遮风又隐蔽。

　　　　就这样，东干渠就成了他们经常野炊的营地。

　　　　到了地方，再看大家拿的食材，发现除了玉米棒子、地瓜、土豆和一些蔬菜调料外，还缺点肉材。

　　　　“王小哥，你拿着手电，我两去**阵那里看看去，看有进的鱼没有？”胡三自告奋勇地邀请王小一起去。

　　　　两人很快找到湖边他们停放的鱼排，上了鱼排，一划一划地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中。

　　　　剩余的人正在忙着生火、打水、洗菜、摆吃饭的地摊，干得热火朝天，等众人将火升起来、水弄好、菜洗完、地摊摆好，胡三和王小提着一兜子的鱼回来了。

　　　　把这两给累坏了。

　　　　“怎么捞这么多？”胡大一看网兜里面的鱼足足有五十来斤，提的胡三呲牙咧嘴，也不轻。

　　　　“这还多？**阵那里网子都快被扎破了，我两回来的时候是顺手捞得一网。快，哥几个，我们去打鱼，我看到鱼群了，都在**阵那里！”王小雀跃不已。

　　　　想想大半晚上的一群人捞鱼就觉得很兴奋。

　　　　可是问题来了，鱼排只能站两个人，还要放鱼，统共就一个鱼排。

　　　　“算啦，扎破就扎破吧，鱼够了。”胡大伸手拉住要冲向鱼排的胡四，“别忘了，老二、老三还有王小，明天我们还要参加民兵训练呢，今天晚上除了烧烤，就别折腾了！”

　　　　“可是，大哥，那鱼群逮着，能给咱家盖房子凑不少钱呢！”胡三还想着盖房的事呢。

　　　　“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以后不许再卖鱼了，听见了没！没钱就没钱，我借点钱，下个月工资发了，我给人家还就是了。”胡大语重心长地对胡三继续说道：“这鱼湖是公家的，集体所有，我们偷着打鱼就不对，再去集市卖鱼更不像话，哥还在机关上班呢，你别让人戳咱老胡家的短，行不行？”

　　　　胡三一听大哥都上升到了老胡家的尊严，说得这么严重，可还是不理解，“为啥别人能卖，我们就不能？”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让胡大听见了。

　　　　“那是集体的湖，是农场的渔湖，你忘了那年月，我们不是靠着这湖，早饿死了，还能有今天，听大哥的，咱家不缺那点钱，就是暂时紧一紧，以后别打鱼了，把那**阵给撤了吧。”

　　　　“可是”胡三依然有话要讲。

　　　　“别可是了！”王小打断了他的话，“赶紧过来烧烤来，这鱼要趁着新鲜才好吃，我都饿得等不及了，你两还有闲心扯淡，快点，快点！”

　　　　“就是，大哥，快过来搭把手，这鱼还要剖腹呢，这活你最拿手。”胡二也喊道。

　　　　胡三本来想说的话，被打断，只好憋回肚子里。

　　　　胡大去收拾鱼，也没人在乎自己的解释，算了，烧烤走，说那么多有用，到时候大哥就知道了，我还做我的。

　　　　因为鱼打多了，就是一条一条来烤，这烤到天亮也吃不完，况且都是活鱼，烤着吃不鲜美，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炖锅美味的鱼肉吃。

　　　　“当当当！大家看我这是什么？”王小卖乖的拿出一包东西。献宝似的拿到众人眼前，将布包一层层打开，等到最后，借着灶火，众人看清了，是几片树叶！

　　　　“就这！我还以为你拿出来啥宝贝呢，笑死我啦，你能不能更逗点，王小哥？”胡二、胡三还有胡四笑的前仰后合。

　　　　胡大倒没有笑，拿起一片树叶，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股清香味，但是不太明显，他就用牙咬了一块，嚼巴了两下，赶紧吐了！

　　　　“哇！好麻！”胡大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气，嘬吧着把嘴里的唾沫吐了好几口才感觉舒服点。

　　　　虽然麻的胡大龇牙咧嘴，但是明显眼睛一亮，“好东西！”

　　　　“快！”

　　　　“下锅里。”

　　　　这让胡二几个兄弟一时不知所以然，都有点愣神，啥东西，好麻，还下锅里，你想麻死我们吗？

　　　　王小听到夸奖，当然开心啦，撕吧撕吧一抖手，全撒锅里了。

　　　　胡二本想伸手拉的，可没来得及，已经进锅了。

　　　　“王小哥，你往锅里扔得啥玩意，别坏了这锅鱼啊，还能不能吃？”胡三有点郁闷，带着疑问的眼神问道。

　　　　王小在锅边回头仔细看着围在后面的三个人，哈哈一笑，“你们当我放得毒药？”王小连忙解释，“那是不可能的，我放的是调料，花椒树叶！”

　　　　“啥？”

　　　　“花椒树叶？”

　　　　“啥东西？”

　　　　三人还有点懵，不明白王小说得啥。王小一看这三，夯货形象陡然在他脑海炸响，连调料都不知道，“真有你们的！”

　　　　“行啦，看你们那点出息，我告诉你们，这花椒树叶可比花椒好多了，做得汤能去腥味，还特别鲜美，配上这锅鱼，那简直就是美味。”胡大实在看不下去几个兄弟的无知了，连忙给普及下基本常识。

　　　　“真的？”

　　　　“骗你是小狗！”王小打保票。

　　　　黑夜凄凄，芦苇摇曳着穗子在夜风中飒飒作响，湖水一浪紧接着一浪拍打在岸边，为这支夜晚出来烧烤的队伍演奏着最动听的混合交响乐。

　　　　锅灶上的水蒸气顽皮地跳着华尔兹，将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舞步不断升腾在空气中。炉火呲呲燃响的背景乐中偶尔穿插一手噼里啪啦的爆音，为这顿美妙的夜餐做足了前奏。

　　　　田间闻香而动的田鼠，哗啦啦的响动，勾引着夜鹰（猫头鹰）“哇哇”叫个不停，一群人都急不可待地等着这锅鲜美的鱼汤。

　　　　现在万事具备，只坐等熟透，一群人拿着洋铁瓷碗，用筷子敲响了餐前的集体音乐合奏曲。

　　　　“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当！”

　　　　“当！”

第六十六章　谁先开锅（）　
“得哩个当！”王小玩得最开心，手上动作，嘴里更是不闲。

　　　　“鱼快熟了吧，我闻着味道了。”胡四眼巴巴地看着锅，就他一个人不敲饭碗，其余几个哥哥几乎没有一个正行，都在那里使劲和碗较劲。

　　　　这要是在家里，非得挨母亲一顿骂，饭碗是吃饭的家伙什，不是乱敲乱打的玩具，母亲还说了，敲吃饭的碗要一辈子受穷。哥哥几个要敲就敲吧，我反正是不敲。

　　　　他的理由很充足，怎么着这家里都穷，也不能全来个穷光蛋，我不敲，将来我要最有钱，养活这个家。

　　　　“看我们的老四，哈哈，眼巴巴的看着锅，你好好看着，今天你最有希望吃到最小的那条鱼头！”胡二在边上打趣老小，“我说你就不能跟大家合群下，一个人傻不拉叽盯着锅看，你能看出个花来？”

　　　　老二这是对老小有点意见，大家伙出来吃东西，你一个人闷闷不乐地闹得哪出啊？

　　　　“要说希望啊，那还真是”王小本来想说什么的，不过一回神，自己都忘了想说什么了。

　　　　“我刚才想说啥来？”

　　　　“哈哈，谁知道你想说啥来着。”胡大不由地笑出声来。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胡三比较搞怪，连忙借口唱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

　　　　几个人敲碗也累了，胳膊都敲酸了，感觉那节奏还是不带劲，胡三这一唱，勾起了大家的唱兴。

　　　　于是几个人都一起合声，连胡四也加入了进来，平时，胡四是最喜欢唱的一个，再怎么沉闷，这到兴趣点上了，不由得他不兴奋，焉能不跟着合拍。

　　　　“为她富裕为她兴旺，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西村纺花（那个）东港撒网，北疆（哟）播种南国打场，哎嗨哟嗬呀儿咿儿哟，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劳动”

　　　　歌声在渠摆上回荡，哥几个高低嗓音凑到一起，尽情地开始吼起来，晚上靠近湖边，加上有风，这里又是个弯道，正好类似个簸箕，他们正在弧度的底部，这唱起来，还有白杨树的树叶哗哗地做伴奏。

　　　　地形的缘故，唱歌还有点回声，唱腔拉长被风裹着的回旋音，让几个人迷醉不已。

　　　　“为她打扮为她梳妆，我们的未来在希望的田野上，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老人们举杯（那个）孩子们欢笑，小伙儿（哟）弹琴姑娘歌唱，哎嗨哟嗬呀儿咿儿哟，嗨！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奋斗，为她幸福，为她增光！为她幸福，为她增——光——！”

　　　　圆满地一曲唱完，几个人意犹未尽，“我们一人来一首，看谁唱的好，今晚第一个开锅，怎么样？”王小提议。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