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够快的啊,敢情古代也有老年人假摔讹人这一招儿?张涛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扶他,只好讪讪地自个儿爬了起来。
“姑娘,你说是不是吃多存住了?”
“是……是。”女孩子沉默了半晌,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深深地点了一个头,眼神涣散了起来。
第88章 四喜丸子()
“小姑娘,你是不是……”
张涛眼见着邪恶的婶母得意洋洋转身离去,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大门落锁的声音,只怕是里三层,外三层把绣房围得跟个粽子相仿,还真是兹事体大,想来想去就只有女孩儿的肚子可以解释这个尴尬的局面了。张涛怕女孩儿脸皮儿薄,没敢直接问她,暗搓搓朝着自己的肚子上面比划了一个鼓起来的手势。
“嬷嬷,救救我,以后再不敢了。”女孩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是一头扑进张涛的怀里放声大哭,那个委屈劲儿,那种绝望的神情,多年以前张涛曾经见过许多这样的脸,他们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视而不见,那个时代的张涛还不会笑,脸上只有王者的沉默。
“那……你也总得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张涛试探着伸出干瘪的手往女孩儿的肚子上摸了过去,一面安慰自己,这不是我的手这不是我的手,本宫冰清玉洁是行走的贞节牌坊。
“唔!”张涛在接触到女孩儿肚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里面有东西在动,竟然真的是个小生命被困在这具青春少女的身体之中!
“你,这是……”怎么来的啊?张涛好歹是行走在世界历史进程之中的男人,封建迷信的年代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虽然不是女孩子也知道中国古代妇女同志们受到过多少惨无人道的**和精神上的禁锢,稍微有点儿家私的家庭都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孩子随便出门抛头露面的,更别提跟年轻男孩儿单独相处了,除非……
“是、是三哥哥。”
果然,女孩子憋了半天,说出了一个类似于亲属关系的角色,估摸着搁在古代就是表哥,搁在现代略等于同学这么一种关系。
“唔。”得,是人家的家务事,再说自个儿又不是清官,更管不着了,张涛吃冰棍儿拉冰棍儿——没话,想了想,总不能安慰女孩子说其实你俩没未来的,因为再过个几百一千年,近亲禁止结婚,孩子也算了吧,万一因为基因缺陷闹出病来怎么办,这俗话说脑残也是残不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姑娘?”张涛看着女孩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个儿,那个神情就好像他在神庙里看见的信众一般,一股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久违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竟然还在张涛早就波澜不惊的内心里激起了一丢丢的个人英雄主义。唉,李绰哪怕就这么看我一眼,我也能大战三百六十回合,张涛脑补。
“嬷嬷,你能给三哥哥送个信儿吗?他答应过我想办法跟婶母商量的。”女孩子咬了咬唇瓣,把心里的最后一点儿希望和盘托出了。
唉,这姑娘目测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肚子都显怀了还惦记着那个没用的货啊,要是能提亲肯定不会等到这会儿。张涛从历史中走来,很清楚未婚先孕的女孩子在封建社会里是个什么下场。
看服色这姑娘应该是明清时代的女孩儿,那就更凄惨了,一旦显出身段儿来,就是结了婚都讨不到便宜,过了门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连累夫家名声,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要。她这样一味的偏听偏信,是把自个儿给耽误了。
“嬷嬷,我们打小儿在一处,你忘了山洪那一年的事了?你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会帮我的,如今怎么不疼人?”
姑娘似乎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可能是受了甜言蜜语的欺骗,可是事到如今,除了眼前的老媪,她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不由得死死攥住了张涛的手腕,力气大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女人,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给你跑一趟腿儿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老身我得了阿尔茨海默……啊,就是人上了岁数脑子不好使了,你这三哥哥住哪儿啊?”张涛顺嘴儿溜达着,这姑娘既然连个种猪都能信,自个儿应该也能蒙过去。
“嬷嬷,他不是住西厢的客房吗?前些日子你还替我们传送过东西呢。”果然小姑娘一问就开窍儿了,都没用上张涛准备的第二套说辞。
“哦哦,是了,那我给你跑一趟。”张涛说着抬脚就往大门走,结果伸手一推门,哐啷一声锁链响动,张涛冲劲儿太大,直接一头撞在了本应该被推开了的门板上,头上登时肿起来一个大包。
“缺了大德啦。”没有了本体肉身的保护,张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心说这白老太太的道行比自个儿也是差的太多,要不就是真的岁数儿到这儿了,法术渐渐衰败下去,或是常年跟人类生活在一起沾染了烟火气、失了灵气的关系。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大门不是早就被人封住了吗。”女孩子似乎还不明白张涛是个换了芯子的,怯生生地过来搀扶住了他。
“那怎么出去啊?”张涛一脸懵逼,满眼睛都是长着翅膀儿全身光溜溜飞舞着的小李绰。
“喏。”女孩儿指了指墙角的一个老鼠洞,理所当然地看着张涛。
“玩儿我是吧?”张涛看了眼那个比自个儿本体拳头还小一半儿的老鼠洞,一个劲儿地晃脑袋,表示自己打死也钻不进去。
“嬷嬷,快啊,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女孩儿不知道张涛的心事,还以为他要反悔,一个劲儿地催着,伸手把他往墙角推。
“哎哟!”张涛的壳子已经非常轻薄,加上女孩子的手劲儿不小,老腰一闪就被她往老鼠洞的方向推了一个踉跄。
说也奇怪,似乎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张涛在往老鼠洞冲击的同时就觉得周围的家具都在变大,自个儿的视野变得越来越窄小,那个原本上去很不起眼的老鼠洞在他的眼前不断扩大,最后竟然扩展成了一扇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鬼?!”张涛大喊了一声,整个儿人就被外力塞进了耗子洞里。
“敢情这白老太太自个儿自带的属性技能啊?早知道老子早跑了。”张涛翻了翻眼睛,伸手,不,伸爪儿一看,敢情寄居的这具身体已经华丽变身,红果果的一只小刺猬。
好萌,这要是让李绰看见了准能埋胸、不,没有胸,不过埋一埋胸肌也总是好的。
张涛沿着耗子洞里弯弯曲曲的名器小路走着,时不时就能看到一队队的小耗子滚着坚果往前走,看见他都赶着上来叫“白奶奶”。
“好说好说,我问哥儿几个一声,西厢房怎么走啊?”张涛慈眉善目地跟耗子们打招呼,一面暗搓搓打入敌人内部探听消息。
“吱吱,白奶奶是家里的老人儿了,怎的不认识路?”小耗子们笑起来,一面拍拍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抬出一顶小轿子来。
“白奶奶坐,我们送您过去。”小耗子们都上赶着显情儿,让张涛有些飘飘然起来,爬上了肩舆,也体验了一把当年自个儿男朋友在紫禁城里的待遇。
小轿子一路上吹吹打打,张涛在里头坐得心惊肉跳,心说这是送人啊是嫁女啊?要是嫁女我可不能干,我是有主儿的干粮。
不过事实证明吹吹打打只是一种贵宾级别的礼遇,其他的都是张涛自我意识过剩的自作多情而已,轿子很快就到了西厢房一堵墙旁边的耗子洞门口,送人的工鼠跟张涛作揖打躬之后也抬着空轿子一溜烟儿跑了。
“一个白老太太就把他们吓成这样,要是鲤子来了他们家的老耗子还不得三跪九叩啊?”张涛心里嘀咕着,一面探头探脑地往耗子洞外面钻。
跐溜一声,张涛冒头儿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掌握好这具老迈羸弱的身体,张涛奋力往洞口外面一钻,非常形象地演绎了一个俗语——什么叫做老太太钻被窝。
“哎哟我的老腰哎。”张涛的身体好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直接蹿进了耗子洞对面的床底下,小声嚎了句,没敢高声,一面从床围子里面悄悄探出头去围观了一下这个房间的动静。
应该是个普通男孩子的书房,书架上面四书五经八股选集应有尽有,教学参考书倒是不少,有名士选编的,也有历年真题合计,美其名曰状元谱,还以为这只种猪只会骗女孩子,没想到在功名利禄上面竟然还这么热心。
张涛梗着脖子往书案上头看了看,文房四宝万事俱备,砚台里的墨迹还没有干透,桌子上铺的宣纸上面字迹娟秀工整,看样子这货人品不咋地,学习倒是有个刻苦劲儿,颇有学霸风范。
“姑母,这大比之期就在眼前,你侄儿这不远千里的投奔了来,您老总要疼一疼我不是?”
就在张涛一撅屁股打算爬出来细看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孩子哀求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挺好听,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张涛一听就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生理上的抵触情绪,跟刚才见到那个中年宅斗狂人的时候感觉一模一样,似乎白老太太的本体对这两个人都不太待见。
“呵,你一来就跟这家的堂族小姐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这会儿倒想起让我这个外嫁女给你擦屁股,怎么我们家竟养出你这么个下流没脸的黑心种子来。”
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说道,虽然说得话挺糙挺狠的,可是语气之中似乎又带出那么一点点的珍惜疼爱来,对了,这个声音,就是刚才女孩子的婶母!张涛一听,跐溜一声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第89章 四喜丸子()
那个骗炮的老三被他姑母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讪讪地住了口,从张涛的角度看过去,这货平时应该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只不过这次被人捉住了实锤,又事关念书人最看重的名声品行四个字,也只好暗气暗憋任人辱骂作践不敢还嘴了。
“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这会儿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叫我瞧不上。”姑母看着娘家侄儿没了主意,伸出涂着蔻丹的指甲狠狠地戳在了他的头上,力气还不小,差点儿把个大小伙子戳了一个屁股墩儿,往后倒坐了几步才堪堪的停住了。
这小伙子只怕平时约的不少啊,身子这么虚,张涛躲在床底下摇头叹息,一面感叹自己和对象的身体素质都不错,虽然天天晚上捣鼓,第二天竟然还能生龙活虎地上学上班儿,也是业界的两朵奇葩。
“那……那大妹妹怎么办?”老三扶墙站了半天,憋出一个屁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她哥哥妹妹的?!”姑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扬手就打算大耳帖子招呼起来。
“是是是!我是说,李大姑娘怎么办。”老三可能是从小让他姑母给打怕了的,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几步,赶紧改了口。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你姑父一家子大半都在京里勾当,老家自然是我做主,趁着主事的没回来,也只好做得干净些。”姑母一抬眼,一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死鱼眼紧紧地盯住了老三,似乎是在试探他的主意。
“做得干净……啊?您是想……?这,这怎么成啊,她肚子里可也是咱们家的骨血!”老三这会儿听见了姑母的如意算盘,基本上已经属于浑身颤抖体似筛糠的最高境界,就差当众尿裤子,一看就是个上炕生龙活虎下炕不能自主的废柴。
“骨血个屁!要是刚上手的时候就与我说了倒也好办,还得着他们家一份子嫁妆,这会儿她叔叔大爷们都不在这里,亲事岂是那么好办的?就是立等着回来办了,还不是要丢丑,到时你进京赶考一推六二五的走了,老娘却要给夫家埋怨一辈子,这些年当家管钥匙积下的名声体面岂不是都完了?”
张涛躲在床底下暗暗点了点头,心说可别小看了这个婆娘,还真是脸酸心硬敢直接下家伙,唉,吃人的礼教。
“这……我……”相对于姑母的丧心病狂,老三依然还在人性与畜生的边缘徘徊着,哆哆嗦嗦地重复着这这这我我我,一时间没个准主意。
“老三,你可不能拿错了主意,前儿刚来的时候你还拿同学的事情当个笑话儿跟我说,说他不过是在勾栏院里偶尔与神女斗弈,可巧给学监拿住了,一势除名三年内不许再考,如今你想想这事闹出来,岂不是比那件事丢丑得多?”
姑母眼见着老三没有准主意,满屋子扫了两眼,看见桌上的笔墨,一下子就找到了老三的软肋,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这……那……全凭、全凭姑母做主。”老三黑眼珠儿少白眼珠儿多的一双聚光眼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个没完,合计了一阵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姑母做了个揖。
你大爷,连自己对象都能下得去死手,还他妈配排行老三,同样是老三的张涛在床底下暗暗地骂道,恨得牙根儿痒痒忽然就像吃点儿人肉干儿。
“这不是明白过来了?这档子事儿一翻篇儿,来日你考个功名,想要什么样的官家小姐找不到……只是如今这件事上,姑母还要借助你一臂之力。”姑母见老三上了道,赶紧趁热打铁。
“我?这内宅的事情,侄儿能做些什么啊。”老三刚刚下定决心干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忽然听姑母说还要经过他的手,立刻又怂了,满心不情不愿地看着那婆娘。
“别扯你娘的臊,内宅的事情你不掺和,她平白无故的就能有了孩子?如今倒想摘得干干净净的!老娘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你怕的什么?”姑母双手一叉腰,老三立刻怂逼,唯有唯唯诺诺点头称是而已。
“那姑娘好摆布,只是她身边那个妖里妖气的白老太太不好斗,说是投亲时带来的奶母,可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家来的,还有传说着老东西会些法术,要想摆布她家姑娘,必先治死那个老货。”姑母眼露凶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虐猫狂人薛定谔对小动物不友好的凶悍感觉。
张涛躲在床底下听的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心说这是朝着老身来了的节奏?又听见两个人窸窸窣窣的说些什么,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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