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诸侯一锅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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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诸侯一锅烹-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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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使的儿子吓坏了,众武士也惶然。

    “燕人无惧。”

    燕十八念叨着这四个字,爬上了战车,站在了弓箭手与甲戟手的身后,说道:“我不会驾车,亦不会弓戟。”说着,看了看对面的安国战车,又道:“我也没有节旄,但我既然站在这里,便会无所畏惧,我将与你们并肩作战,直到取得胜利!”

    “诺!”

    燕人武勇,止意于舌。面对尊贵而又娇弱的侯子愿意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从内心深处吼出了这么一个字,但就是这么一个简短有力的‘诺’字,却彻底的镇住了全场。

    一派死寂。

    人都在看战车上的燕十八,姬烈也不例外。

    此刻,姬烈的心跳得极快,按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拽成了拳头,一个强烈的念头填满了心胸:燕十八,他绝对不是个胆小的傻子。

    而众目睽睽之下的燕十八更是感觉自己仿佛正置身于火海中央,或是赤足行于冰山,浑身上下极度不自在,他虽然挺着胸、昂着头,但眼光却在东飘西荡,不经意间竟与姬烈的目光对上。

    在这一瞬间,看着这个笑得傻哩八叽的安国傻子,莫名其妙的,燕十八心头一松,于是便冲着姬烈微微笑了一笑。

    霎那间,姬烈的傻笑凝结在脸上,不由得心想:‘这燕国的傻子,是在嘲笑我比他更傻么?’

    “簧,簧簧……”

    雄壮的角声再次响起。

    ……

    车战讲究阵势,阵形五花八门,譬如:锋夭、雁行、鱼丽、长蛇等等。若是大国间的战车会战,参战的战车成千上万,那战阵便更为复杂,大阵套小阵,一阵环一阵。

    试想一下,当结成阵势的战车方阵奔滚撞来,蛮横的辗过人群,那将会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战车是战争的锋刃,更是国力的象征,但也是奢侈的消耗品,所以,各诸侯间征战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摧毁对方的战车,抹灭对方的战斗意志,抢得对方的封地与臣民。

    不过,今日燕国与安国的车战并非是为争抢封地与臣民,只是在展示各自国力,仅出一个战车序列。

    安国世子姬云拉下了头盔上的面甲,引领着战车与以其配备的徒步剑盾手布成了锋夭阵形,战车居前,剑盾手处后,仿佛利剑出鞘。

    燕国布的是雁行阵,三十二名徒步剑盾手分布于战车两翼,斜斜向外伸展,恰若剑鞘。

    剑若够利,自可脱鞘而出,鞘若够坚,也可禁剑于匣。

    双方战阵,徐徐压上。

    铁与血的对抗,一触及发。

    渐渐逼近,战马的嘶哮与沉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甲胄与剑盾的碰撞声此起彼落,一下接着一下的撞着心口,令人颤抖、战栗。

    目睹此景,姬烈情不自禁的以拳头抵着自己的大腿,身子微微前倾,眼角也在轻轻抽搐。

    “四哥,你说谁会赢?”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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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战车轰鸣() 
这声音来得突然,也极不合时宜,姬烈愣了一愣,然后,慢慢松开拳头,自然而然的按在膝盖上,抬起头来,嘿嘿一笑:“傅弟,你说谁会赢,那他就一定会赢!”

    “嘿,我说了不算……”

    小胖子姬傅从侯族的看台上敏捷的跳下来,一溜烟跑到姬烈身旁坐下,又朝着姬烈满乎的挥了挥手,嘻嘻直笑:“如果我说了就算,那我就是昊天大神了。”说着,用手指顶了顶天空,却突然回过神来,脸色蓦然一变,匆匆看了看左右。

    身周的士族与平民都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场中,谁会去注意一个黄口小儿正在亵渎昊天大神?

    “啪啦啦……”

    放下心来的小胖子吐了吐舌头,将一袋子沉甸甸的刀币扔在面前,按着两腿膝盖,碰了碰姬烈的肩:“四哥,咱们来赌一赌,要是你赢了,这些钱通通归你。若是你输了,小白就归我啦!”

    黄澄澄的刀币在太阳下泛着光,小胖子认真的看着姬烈。虽说小胖子时常欺负姬烈,但姬烈知道,这小胖子对自己并无恶意,且多有照顾。不说别的,一只小白鸟能值几个钱?这里的钱足足可以买下一匹马了!但是姬烈却不想与他赌,便摇了摇头。

    小胖子见姬烈摇头,决定加重筹码,从袖子里摸出两个小盒子,一左一右的挡着姬烈的眼睛:“四哥,你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快说,谁会赢?”

    姬烈被盒子挡住了眼睛,再也无法看向场内,但却能听见声音,那是利箭划破长空的尖啸声,紧接着,周围的人群静了片刻,几个呼吸后,人群爆发了,掌声雷动,欢呼如潮:“世子威武,世子威武!!”

    小胖子急了,催道:“四哥,快点,快点!”

    “燕国。”姬烈只得答道。

    小胖子愣了一下,放下遮挡姬烈眼睛的手,无奈的说道:“四哥,你真的是傻么?明明你都听见了,大家在呼喊呢,现在咱们占上风……”

    盒子挪开,眼前回复光明,姬烈看见安国的战车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往无前的扎向燕国车阵内腹,沿途将拦截的燕国剑盾手撞得四分五裂,自己的兄长姬云冷酷无情的拉动着弓箭,居高临下的将箭射进燕国人的咽喉,爆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莲。

    而燕国人却不为所动,仍然维持着较为松散的雁形阵,斜长的两翼缓缓内缩,即便不断有人倒下,却听不见惨叫声。

    姬云在阵中所向无敌,甚至弃弓持戟,斩杀了对方战车上的戟手,差一点便削中躲在车后的燕十八。

    燕国戟手被挑飞的那一瞬间,姬烈看见了燕十八,姬云的长戟与燕十八擦身而过,燕十八一张脸骇得煞白,脖子下意识的向后缩,胸膛却反方向的挺了挺。就在这时,燕国御手一声爆吼,单手御马,单手横戟,重重一戟斩中姬云的戟身,巨大的贯力将夺命长戟格开,并把姬烈震得歪了几歪。

    两车交错,车轱辘上疯狂转动的刀锋横轴将来不及闪开的一名安国剑盾手与一名燕国剑盾手拦腰搅断。血水自腰部溅开,肝肠流满地。

    人群哗然。

    “可惜,可惜……”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安国人顿足长叹,坐在高台上的安君却眉头紧皱,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要是姬云的戟再长一分,便取了燕国傻子的命,一个傻子死了无关紧要,但这个傻子如果是燕侯的儿子,那又不一样了,绝对不能让他死在安国!这姬云是在干什么!想到这里,安君忍不住向自己的傻儿子看去。

    “陷进去了,包围开始合拢了……”姬烈平淡的看着场内的厮杀,嘴里喃喃自语。

    安国战车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狭窄,虽然仍占据着上风,但却再也做不到像刚才一样横冲直撞,燕国的徒步剑盾手四人一组从四面八方向中挤拢。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看出来安国已经陷入了颓势,他们只看见英勇的世子殿下正在奋勇杀敌,一次又一次的将燕国战车逼退,胜利仿佛在望。

    小胖子的心思场内,不论谁赢了、谁死了都和他无关,他在喋喋不休:“四哥,你说你真的傻么?我听父亲说,你要去燕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要是你不回来,那我该多伤心啊,你走了,谁给我摸鸟儿去,我又捉弄谁去呢……”

    姬烈:“越来越难了……”

    “是啊,愁死我了,你去了燕国,我怎么保护你呢?要不,你别去燕国了,我保护你一辈子,相信我,谁也别想欺负我的四哥!”

    小胖子搂着姬烈的肩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场内,黑与红参杂在一起,厮杀得正猛烈,安国世子激昂的喝斥声传了过来,小胖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四哥,他们都说你是傻子,但是傻子怎么可能捉到得那么聪明的鸟儿呢?其实他们才是傻子对不对?”

    “太晚了……”姬烈看着场内,淡淡的道。

    小胖子点头道:“是啊,太晚了,他们都是傻子,傻子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才是傻的,就像天上不会掉星星一样。四哥,我知道,你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你就真的和他们一样傻了。你如果一定要去燕国,我也不拦你,但我要给你准备点礼物,本来,我想把我的侍女缀儿送给你,在路上给你铺床叠被什么的,可是她身上真的好香,我也离不得她,没办法,我只能偷了娘亲的陪嫁首饰给你做盘缠,你看,这是一对珠子,拿去卖了,足够你逍遥到燕国了……”

    小胖子捧着两个锦盒,真诚的看着姬烈,他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一直在自说自话。

    姬烈回过头来,看着小胖子微微一笑:“傅弟,我记得,你有个姐姐……”

    “啊,不可以!”

    “坚决不行,我姐姐不能给你铺床叠被!!”

    小胖子一蹦三丈高,一脸戒备的向姬烈看去,却见姬烈微微一笑转过了头,他心中仍有些不安,又坐下来,低声道:“四哥,你不知道,我姐姐笨死了,根本不会铺床叠被,也不会唱歌跳舞,没趣得紧。”

    姬烈道:“会读书么?”

    “当然……不会!”小胖子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摇得像拔浪鼓。

    姬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胖子紧张的看着姬烈的侧脸,却见姬烈的眉头慢慢皱起来,他心中一阵慌乱,说道:“四哥,就算你看上了我姐姐,父亲也不会让她跟你走的,再说,我姐姐身上又不香。要不,要不我还是把缀儿送你吧!”这小胖子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喜欢趴在有香气的女子身上睡觉。

    姬烈摇了摇头,心中微微失落,那个穿着一身大红,眼神清澈如水的小女孩会是谁呢?授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虽然明知她们不可能让自己知道,以免被自己的那位君父猜忌,但姬烈并不气馁,他又想起了那读书的小女孩歪着脑袋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会!如果我能离开,终有一天我会回来,不再是以傻子的身份,也不再顾忌人的猜疑,我会堂堂皇皇的站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不是傻子!

    想着,想着,姬烈瞅了一眼高台上的安君,拽起了拳头,心中的委屈化作了满腔的怒火,胸口灼热一片,眼睛也红了起来,一瞥眼,看见了地上的钱袋与胖乎乎的小胖子,眼神又是一软,紧紧拽着的拳头慢慢松开。

    “锵、锵锵!”

    这时,一阵刺耳的金铁交接声裂响。

    两辆战车打斜对撞,长达三尺、尖稚一样的横轴互相搅在一起,滋啦啦的火星直溅。

    姬云奋力架住迎头劈来的铁戟,他的头盔掉了,披头散发,气喘吁吁,战车上只有他和御手了,弓箭手和甲戟手都已经死了,三十二名剑盾手也或死或伤,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而燕国却还有十来名剑盾手完好无损,他们正从四周围过来,浑身血迹斑斑,眼神冷得像狼。

    到了这个时候,胜负基本已定。如果他不是姬云,如果他不是安国的世子,武士的尊严,他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口气,但他是姬云、国君的继承者,他应该以安国社稷为重。

    低头认输么?

    姬云重重的喘着粗气,汗水顺着眉毛往下流,粘得他的眼角非常难受,场外的欢呼声已经停了,人都无法相信,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看上去威猛雄壮的安国士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当燕国战阵合拢时,他们像猪一样被赶在一起,挡住了已方战车去路,又一层一层被削薄,最终,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若非亲眼目睹,若非满场喋血,这样快的逆转,谁敢相信?

    高台上的安君再也坐不住了,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这是极度不祥的预感,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朝着场内虚弱的招了招,他在召唤着他的儿子,他忘记了这是不合礼法的,纵然他是一国之君,也不能肆意的打断昊天大神认可的战斗。

    老巫官走到国君身旁,低声说了几句,国君愣愣的坐下来,老巫官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根白麋鹿的角。

    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老巫官手中的麋鹿角,看着他将弯角的那头慢慢的朝下。

    这就要输了?就这样输了?

    安国人忐忑不安,心里空空荡荡的,他们甚至没有看出来差距在哪里,十年来,安国人节衣缩食购买战马,制作战车、甲胄与良弓,工匠都是从鲁国花重金请来的,在跟随宋国一起征战的时候,也是胜多负少,如今怎么就败了呢?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走!!!”

    就在全场惶恐不安,而老巫官手中的白鹿角还没有完全竖下的时候,姬云突然一声大喝,竭尽全力格开架在肩上的铁戟,与此同时,御手疯狂的抖着马缰,战马嘶声长啸,扬起蹄子一阵乱踩,竟将燕国剑盾手逼开了一条缝。

    他们要从这条缝隙里杀出去,只要冲出了包围,凭借马速与姬云的回头箭,便可以一箭一箭的射杀剑盾手,然后再与燕国的战车一决雌雄,燕国的弓箭手也死了,没有人可以牵制奔腾的战车!

    胜负,犹未可知!

    “世子殿下!!”也不知是谁,腾地起身,双手朝天,纵声咆哮。

    霎那间,人群沸腾了。

    “别动。”

    ,,。请

第八章 突然的变故() 
就在全场起身为世子殿下鼓掌助威的时候,场内却突然安静了,听不见半点声音,只见正准备抖缰纵马的御手慢慢举起了双手,而世子殿下仍然保持着弯身抬戟的姿式,一动不动。

    一阵风袭来,豆大的汗水滚进背心里,蓦然冷凛,姬云微弯着脖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枝箭,它搭在弦上指着姬云,拉箭的手在颤抖,箭簇也在上下点头,但不论怎样始终不离姬云的眉心。

    “世子殿下,你输了。”

    引箭的人脸色苍白,因为力气有限,手中的弓并没有完全张开,他竭力的保持着弓与箭的平衡,声音却平淡无奇,仿佛在说着一件云淡风轻的事,又好像只是在向姬云证明,只要我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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