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诸侯一锅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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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诸侯一锅烹-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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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齐国境内有大大小小十多个雇佣军团,这些雇佣军大部份都是来自已经亡国的诸侯子嗣,他们依俯着齐国而生存,用了齐侯的地,吃了齐侯的粮,当然得为齐侯效力,乐芈的另一个身份便是负责这些雇佣军团。战时,这些雇佣军为齐侯而战,闲时,乐芈是个商人,商人当然得在商言商,怎么可能让他们闲着,而能让这些只会战斗的人产生价值办法唯有一种,那便是战争。

    此刻,乐凝坐在一片开满剑兰花的草地上,闭着眼睛,神情很陶然,剑兰花的味道,清新而自然。

    在他的身后有两名侍女,都是千娇百媚的人物,一个正把着青铜酒盏倒酒,当然是齐酒,在齐国得喝齐酒。另一个侍女拿着一把小扇子正为他赶着那嗡嗡嗡的剑兰蜂。剑兰花盛开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剑兰蜂呢?

    乐芈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向镇子口看去。

    镇口竖着一面大旗,上面绣了一只黑色的怪鸟,那鸟阴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凛,哪怕它只是个死物。

    过了一会,轻微的马蹄声穿过浓雾传入乐芈的耳朵里,紧接着,蹄声越来越急,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他站起身来,向镇外走去。

    ……

    注:近来因为小区附近修路,以及整修电路的原因,天天停电各位书友多多包含。另外,今天可能没有第二更了。再过不久就,也得存些稿。头痛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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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阴与阳的轮转() 
潮湿的风中飘荡着血腥的气味。

    一只黑色的鸟破雾飞来,在镇口那面大旗上方盘旋了几下,收敛了翅膀,停在了旗颠上面,它与那旗子上绣的鸟一模一样。

    镇外的雾很浓,戴着面甲的马头从雾里挑出来,然后是矫健的马胸,修长而有力的马蹄,骑在马上的人顶盔贯甲,披着血红色的破烂大氅。越来越多的人从那浓得化也化不开的雾中走来,他们一个个神情冷漠,冰冷的眼神带着死一般的压抑,如同刚从水里钻出来的厉鬼。数百名奴隶跟在这群厉鬼的身后,宛如一条沉默的长龙,大部份都是东夷人。

    披着赤色大氅的人旁边走着一匹瘦马,那马瘦得令人心悸,根根肋骨凸现在外,没有人骑它,反而有一个黑精黑瘦的家伙正牵着缰绳帮助它前行,一镇子,它便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浊气,然后有气无力的卧在一片嫩草中默默的啃食着。

    奸商乐芈就站在马旁,那些嫩草是他提前命人去云麓山深处寻来的,草叶嫩绿如芽,里面伴着的精料大豆是用温水浸泡过的,老马牙齿不好,吃不得生豆。

    但凡雇佣军都有些怪脾气,雒国的青狮军团在战后必然会祭祀先烈,具国的红枫军团则会在战前请巫官跳上一阵战舞,霍国的蝎子军团喜欢烧杀掳掠,他们死得很快,就死在乐芈的手中,因为没有一个雇主愿意雇佣这样的军队,乐芈奉大将军的命令,封锁了蝎子军团驻地他们活活饿死在里面,听说,临死之前他们还在互相杀来杀去。

    然而,鬼车军团与众不同,他们杀人比谁都狠,却从来不杀敌人以外的人,对着无干的人动上一根手指头,他们也嫌浪费力气,他们就像商人一样付出血水与汗水,换回来生存与壮大的权利。

    这一点,乐芈很是欣赏。

    不过,他们也有怪脾气,每逢战事,披着血色大氅的人就会骑上那匹瘦马,沿着战阵缓缓行过,每当这一刻来临时,这些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人便会陷入疯狂,噬血一般的疯狂。对此,乐芈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是一位商人,而不是名家子弟,他用不着去深究事情背后的原因,他只需懂得如何运用巧妙的手段让群魔鬼唯命是从,把那瘦马高高的供奉起来便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乐芈抚了抚老马的脖子,走到那披着血色大氅的人身旁,指着镇子里存放兵器的仓库,笑道:“一百套重甲,五十套马甲,四百面铁皮木盾,三百柄重剑,一百八十支长戟,长短弓一百二十具,箭矢若干,尚有三辆战车,而今尽已入库。”

    闻听此言,披着红氅的人神情一怔,半晌,回过头来凝视着乐芈,冷声道:“多了一半。”说着,因为比身长七尺有余的乐芈矮了半个头,他退后一步。

    “多出来的是预付。”

    乐芈笑道。

    ……

    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斜斜的钩月在星河里摇来摇去。夜里的云雾镇格外安静,四下里没有半点声音。

    宝剑横在剑架上,温柔的夜风从窗户里翻进来,摇动着案上那一点微弱的灯火,他跪坐在席中,歪着脑袋凝视那剑架上的剑。

    八年,转眼即逝。

    他不再是少台城里的贱奴,也不再是侯子的侍女,他忘记了娘亲在临死之前教自己唱的那首歌谣,甚至也忘记了自己的模样,他所记得的就只有这柄剑与这冰冷的铁盔。是的,他仍然穿着一身铁甲,戴着铁盔,并不是因为害怕被人看见他的模样,而是深怕一脱下来,就会情不自禁的哭泣。

    今夜,他正在卸甲,却未哭泣。

    微微摇动的灯光里响起了歌声。

    “春阳清兮,照我新衣,夏星皎兮,抚我莹鬓,秋月明兮,吹砥我襟,冬雪洁兮,覆彼我膝……”

    轻柔的歌声如丝似絮,仿佛一支温柔的手正在轻轻的抚平伤口,在那飘忽不定的灯光里,他卸下了手甲,把手浸入温热的水盆里,水盆里的水逐渐蕴成一片淡红,他洗干净了手上的血污,把手伸到灯下一看,十指纤细如玉,多一分则太肥,减一丝则太瘦。

    那美丽的手解开颔下的系带,捧着铁盔往上轻轻一提,霎那间,瀑布般的头发飞扬而下,他怔住了,良久,冲着对面的铜镜笑了笑,那铜镜里的人可真美啊,细细的眉毛,明亮的眼,翘挺的瑶鼻,小小的嘴,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又是那么陌生。他记得,有个人曾经暗自嘀咕,说这镜子里的人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角色,如今看来,却也不假呢。

    想到这里,他翘起小巧的嘴角,想要嫣然一笑或是莞尔一笑,但是动作颇是生涩,皮笑而肉不笑,他并不气馁,眨了眨眼睛,想让镜子里的人眼睛里冒星星,然而,那镜子里的美人儿却令他失望了,她那双明亮如雪的眼睛里闪过的不是星星,而是冷酷寒冰。就算如此,他仍不放弃,开始手忙脚乱的卸甲,换上了一套明黄色的深裙,穿上了小巧而精致的翘头绣鞋,又从矮案的暗格里捧出一个锦囊,那里面有一条垂络流苏,他定定的看这美丽的丝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摒住了呼吸,小小心翼翼的把它取出来,用嘴唇衔着,双手把那雪爆般的长发松松挽到背后,再把那丝带系在脑后。

    对着铜镜,侧身提裙,瞥了一眼。

    转了一个圈,再瞥一眼。

    “格格……”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确信已经适应了现在的模样,便把那剑架上的剑取下来,负上背后,推开房门,沿着空无一人的狭窄长廊走去。

    因为穿着薄底绣鞋,石板潮湿而微冷,那爬满青藤的廊壁两侧挂着气死风灯,夜风吹过来,摇不动灯光,微微有些冷。他抿了抿嘴,双手一晃,手里多了两样怪异的兵器,弯弯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他提着那兵器前行,仿佛这样便可以抵挡寒冷与胆怯。

    是路,便会有尽头。

    他来到一处地方顿住脚步,这里是云雾镇最靠近大山的地方,也是鬼车军团的禁地,除了军团长与七位首领,人不得靠近,如有擅闯,即杀无赦。

    “小虞?侯子。”

    瞎了一只眼的壮汉守在黑暗里,他看着从两排微弱灯光里走来的那个窈窕女子,揉了揉眼睛。

    “小虞。”

    那个身穿明黄裙子的女子微微一笑,走到壮汉的身旁,把地上的板斧捡起来,塞到他的手里,然后直直的凝视着他,神情很恬静,声音很肯定。

    “小虞真美。”壮汉呆了一呆,憨厚的一笑。

    女子莞尔一笑,相较方才,动作自然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那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沿着熟悉无比的道路摸黑前行,直到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山洞,洞里燃着束束火把,洞中很干燥,地上铺着草席,摆着矮案,六个人分案而坐,有人在默默饮酒,有人在大块吃肉,也有人正在无声的拭剑,而坐在左首的那个黑精黑瘦的人正在低声的说着什么,两人那斜长的影子投入洞中,他止住了话头,站起身来。

    “侯子!”、“侯子!”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影子的来处行礼,转眼间,那女子走入洞中,六人俱是一怔。

    “小虞?”黑精黑瘦的人张嘴吐出两个字,一副怪异的神情。

    女子面色不变,淡然的走到最正中的位置坐下,把背后的剑取下来,放在案左,问道:“小黑,你派去燕国打探的人回来了么?”

    “臣,公孙一白。”

    黑精黑瘦的小个子脸上一红,据理力气。谁知,女子却根本不睬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半晌,他被女子看得心里发怵,低下头来,轻声道:“探子已回,仍无所获。”

    八年了,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会派出探子万里迢迢的前往燕京城,探知一个已经消失了八年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那女子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按在膝盖上的食指也翘了翘,名叫公孙一白的小黑瞥见了她的这个动作,脖心骤然一冷,下意识的缩了缩。

    洞中石柱上的火把摇来晃去,气氛冷若寒冰,众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那女子,最是那名黑衣人,他凝视着女子案上的那柄剑,眼底藏着一丝深缠于心的痛楚,抹也抹不去。

    那女子闭了下眼睛,仿佛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来时,神情已然平静:“说说看吧,该如何应对?”

    众人松了一口气。

    公孙一白赶紧道:“回禀侯子,臣以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莫论那位上将军作何打算,我们鬼车军团都是身不由已,何不将计就计,既还人情,且取要塞,又夺北路?”

    “往北夺路?夺了北路,咱们是去燕国,还是入雍国?我的大巫官,公孙一白!”女子定定的看着公孙一白,冷然一哼。

    公孙一白神情一变,沉声道:“侯子,当年之事,事发突然,臣确实没有料到劫粮之时竟然会遇上齐国大军,就此被乐凝拘来齐地,一困八年。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咱们在齐国得以壮大,并且建立了鬼车军团,若是在此时打开要塞,莫论往北往南俱可有所作为。”说着,神情悻悻。

    而他们这一群人,正是当年姬烈的护卫们。八年前,身为巫官的小黑,一时不慎迷了路,把众人带到了齐国大军的背后去劫粮,结果很惨,几乎全军覆灭,要不是齐国的那位上将军乐凝突然对黑衣宋让感了兴趣,恐怕他们早已成为刀下之鬼。因此,众人埋怨了小黑八年,不过在小黑的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他想,要不是那一次歪打正着,天下虽大,却再也没有比齐国更适合鬼车军团生存的土壤了,去燕国干什么呢?侯子已经死了,就算要血债血偿,那也得有力量才行啊。

    这时,那一直闷不作声的剑盾手姒英说话了:“若是去旬日要塞,伤亡姑且不论,能否夺得要塞也不论,只论将来,如果有人得知是咱们鬼车军团暗中破坏了伐楚大事,那天下虽大,就再无我等容身之处了!又谈何往南赴北?更别说为侯子复仇!”

    “乐凝乃是何人?”

    小黑巫官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声道:“乐凝是齐国的上将军!此事若是泄露出去,不仅我们鬼车军团会遭受覆没之灾,就是齐国也会被天下人唾骂!那么,他的上将军之位还能坐得稳吗?齐侯震怒之下,他的项上头颅还能保得住吗?”说到这里一顿,微笑道:“因此,应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位上将军!”

    “确是如此,但你就不怕乐凝过河拆桥?”姒英冷声道。

    一听这话,小黑巫官神情一颓,良久,把手一摊:“我们别无选择,不过,生即是死,死即是生,阴与阳的轮转,向来都是一念之间。我们被困在东境八年,我们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我们虽然勇猛无敌,但却算不得强大,而这都是拜乐凝所赐。如今,我们必须做出选择了,据我所知,宋侯将死,宋国已然陷入大乱!而流渊河的南岸,听说那位安君也快死了,时不我待!我们也没得选择,要不然,我们就是下一个蝎子军团!”说完,涨红了一张脸,看向坐在正中央的女子。

    众人看向女子,八年来,她向来不管事,然而,每到决择之时,却是她在拿主意。

    此刻,落针可闻。

    她慢慢站起身来,默然的把那柄从来没有出过鞘的剑背上身后,说了一个字。

    “去!”

    ……

    江山近些天会存些稿,用以面对上架后,过两天就恢复两更。还是那句话,希望喜欢这书的书友多多,。

第六十二章 羊入虎口()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虞烈起了个大早,在领主府门前练习剑术,生逢乱世,活着的人丝毫也不容懈怠,陪他对练的是他的家臣之首络鹰。络鹰是名剑盾手,力重剑沉,每一击都是石破天惊,俱是杀人的招数,谈不上美感。

    大火鸟从他们的头顶上方掠过,看来它是去领地外面的绝壁上寻找它的手下,那一群风猴去了。

    老奴隶起得比虞烈更早,他与那个名叫妫漓的年轻人一起,用一辆平板车拉着年轻人新造的木牛,他们要去领地里试一试这木牛的功用。老奴隶一直在心疼那些用在木牛上的铁,若是这木牛中看不中用,那么,他会把那年轻人狠狠的训上一顿,并且会用委婉的方式再一次去劝他的领主。

    练了一会剑,出了一身汗,虞烈刚刚把剑放下,一名年轻女奴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

    洗了把脸,精气神为之一清,虞烈走到那石像前,举目向自己的领地看去。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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