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崛起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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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崛起1857-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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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同意了。

    “那么,祝贺你能成功,赫德,我的朋友。我现在该走了,你请自便吧。”

    赫德没走,他还没拿到他要的东西呢:“那我的授权书呢?”

    朱敬伦道:“我会尽快给你的,你现在可以准备了。”

    送走赫德,朱敬伦马上叫人去请马老三。

    马老三当然就是个过去跟侯进和朱敬伦一起在林福祥军队中的好朋友,马老三当兵之前是本分的佃户,性格木讷实诚,侯进当兵前是一个流民,朱敬伦同样是一个佃户。

    三人当初的身份十分接近,一起当的兵,住一个营房,自然而然的成了好友。

    可是现在再次见到朱敬伦和侯进的时候,马老三突然现他跟这两人已经有了巨大的差距,朱敬伦竟然已经成了一个朝廷命官,一个县老爷,父母官。就连侯进这个破落户,都成了一个手下八百人马的官。

    这种身份的巨大变化,让马老三一时无法适应。

    他是来给朱敬伦送信的,送信的原因就是因为朱敬伦的母亲病重了。

    将信交给朱敬伦之后,朱敬伦就喊来侯进,招待一下好友。

    侯进大有一番炫耀的架势,带着马老三去参观他驻扎在天后宫中的手下,还特意让手下们出了一个操。看完操才摆了一桌酒宴请马老三。

    酒足饭饱,就有人来报告,说县太爷请马爷。

    马老三跟着差人去县衙了,侯进也一起跟着来了。

    “三哥可吃好了?猴子招待不周你就揍他。”

    朱敬伦见到马老三和侯进过来,随口问道。

    马老三呵呵一笑,露出带着豁口的黄牙:“吃好了小二。”

    一听马老三直接叫朱敬伦名字,侯进立刻就不满意了,皱眉斥责一声:

    “老三,不得无礼,得叫大人!”

第一百三十七节 丁忧制度() 
侯进刚才喝酒的时候,都强调了好几次,让马老三不要叫自己猴子,说现在他也是手下八百人的官,得叫他大人。不过马老三就是记不住,现在竟然还敢直呼朱敬伦的小名,他就更不乐意了,如果这家伙以后对朱敬伦都是直呼其名,那随便叫他,他还能说什么。

    “不碍事,都是自己兄弟。就叫名字,听着亲切。”

    马老三倒是自在,呵呵笑了下,唉了一声,显得很高兴。

    “三哥,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我们该出了!”

    马老三表示自己没什么准备的,光棍一条说走就走。

    朱敬伦的东西也在刚才跟赫德谈话的时候,让县吏收拾好了,船也等在码头了。

    即刻出。

    朱母就在南海县城,南海县跟新安隔了一条江,新安是后世的深圳,南海则是后世的中山和珠海,相距并不远。

    纵横交错的水道可以直通南海县城,进横门水道,又进入石岐河,最后在南海县西码头登岸,一直往东,从西山寺下进登瀛门。

    香山其实也是一个产茶的大县,每年产出的茶叶也多达八万担,并不比鹤山少。因此本地做茶叶生意的商人极多,五口通商之后,很多都跑到了上嗨做了买办。近代史上,出了不少人才,比如第一个留学生容闳,比如闹革命的孙大炮。

    朱敬伦很快就到了林家,林家大门一如往常,不过好似换过了匾额。

    天珒条约签订,广州收复之后,黄宗汉等人以为广州安全了,论功行赏,保举林福祥升了官,但是调到了茳西,在赣州做同知,终于当上了文官,这个匾额就是他当官之后,请名儒写的。

    朱敬伦叩响了大门,很快就有人打开了门,马老三上前介绍,护院没像上次那样,而是极为恭敬,连称大人,然后热情的把朱敬伦请到家中。

    没空搭理林福勇,也就没去客厅,让人带着直接去了后宅,去看老太太最后以免。

    听马老三讲,老太太已经迷糊了,两天没有进食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儿子。

    但是刚才听带他们进来的管家讲,老太太今天早上精神突然好了,吃了一大碗饭,还说他儿子要回来了,真是神了。

    到了房门前,朱敬伦有些踌躇。

    吸了口气,喊了一声:“娘!”

    推进进去。

    是一个大屋子,外边是花厅,里间才是卧室。

    径直转向里间,掀开纱帘,就看到一个老人在一个丫头的搀扶下,刚刚站到地上,眼睛出神的望向门口。

    朱敬伦走上前去:“娘,我回来了!”

    朱敬伦本想上去扶着老太太,可是还没碰到老太太,老太太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眼睛无神。

    嘴里念叨着:“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死了,真的死了。”

    “我娘的眼睛?”

    朱敬伦问一边的丫头。

    丫头道:“老太太的眼睛前几天就不好了,看不见东西。”

    朱敬伦叹道:“娘,是我,我回来了。”

    老太太很执着:“你不是我儿子,我听得出声儿,我儿子走路不是这样的。我儿子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老太太不断的念叨,声音越来越弱,朱敬伦正不知道怎么安抚呢,突然现老太太不说话了,怔怔的坐在床边。

    吸了口气,耐心道:“娘,是我,我没死。”

    朱敬伦一直知道,这个老太太一直再说他儿子死了,坚持这么认为,起初还以为是老太太的气话,朱敬伦多次打算来看看老太太,今天到了跟前,却不想老太太的眼睛不好了,还是认为她儿子死了。

    当然他儿子是真的死了,但是她眼睛好的话,起码能看看她儿子的模样。

    “娘。娘?娘!”

    朱敬伦叫了一声,觉不对劲了,马上上前,叹了下鼻息,老太太已经咽气了,僵硬的坐在床边,满脸是失神的模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太太临终还以为自己儿子死了,不知道是母子连心还是她迷糊了。

    朱敬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突然现心中有一种没来由哀伤涌出来,仿佛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浑身不自在起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身体的记忆吗?跟母亲血脉上的联系?

    眼睛不由自主的一酸,泪水不由的往下落,人整个都呆了。

    喉咙里仿佛堵着什么,努力咳出来,出呜呜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呜咽。

    旁人都吓坏了。

    大声叫着‘大人’,朱敬伦却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一股热血往头上涌,昏昏沉沉的就要跌倒。

    马老三一把保住了朱敬伦。

    朱敬伦咳了好久,才在眼睛黑的时候,咳出了卡在喉咙里的东西,是核桃大小的一个血块。

    大声喘着气,眼里爆涌。

    喘着气大喊:“快,请林二爷,厚葬我娘。”

    说完浑身都没了力气,身体根本就不由自主,如同死了一样。

    林福勇回来的时候,朱敬伦还没有缓过劲来,林府的丫头、婆子们,已经给老太太穿上了寿衣,也给帮朱敬伦戴上了孝,船上了麻衣,跪在老太太的窗前哽咽。

    “朱大人,节哀顺变!”

    地位的提高,让林福祥对朱敬伦也恭敬起来。

    朱敬伦回礼:“林二爷,感谢你这些日子照顾我娘。还有一事相求,恳请二爷帮衬,选上好的棺木、风水宝地,停棺三日后,我要厚葬我娘。”

    林福勇道:“朱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安排妥当。棺木已经派人去拿了,前些日子定做的,就怕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本没想着要用,还想着用寿材压压小鬼的。不成想,唉!老太太的阴宅这就去办,保准不会耽误了时辰。”

    办丧事这种事,大家族的管家都拿手,不用林福勇亲自出面,林家的管家就找来了风水先生,在城西的石岐山上望风定穴,找了一块好地,向地主出钱买下,就马上给老太太修建阴宅。

    朱敬伦这三天,真的是相当悲伤,这跟感情无关,完全是身体的自主表现,眼睛早就哭肿了。

    朱家是穷苦的佃户,几代单传,穷在闹市无人问,自小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亲戚,也就没有报丧,三天后直接丧。

    但仍然有不少人来,新安那边来了不少人,在新安做买卖的四大行商来了人,新安衙门里来了人,富礼也亲自来了,还代表柏贵来慰问。

    丧下葬后,置办酒席答谢来客和忙碌了多日的林府上下,异常丧事算是办完了。

    晚上林府的管家来给朱敬伦报账,说是收了一万两银子的礼钱,朱敬伦让他支走一千两算作林家置办一应物事的花费,管家说太多了,朱敬伦说多的银子给府里的丫头、婆子下人们分了,也谢他们之前照顾老太太,这几日又忙前忙后的。

    丧事办完了,但丧期还没过,按照读书人的规矩,朱敬伦让管家找来人在老太太的坟旁搭建了一个草庐,表示他要在这里守丧三年。

    在以孝治国的时代,官员的父母死去,官员必须停职守制,称作丁忧。

    丁忧期间的人不准为官,如无特殊原因,国家也不可以强招丁忧的人为官,因特殊原因国家才可以强招丁忧的人为官,叫做“夺情”。

    服丧根据古代礼制是三年,但到了明清时期,已经开始缩减,一般是二十七个月。

    清代会典规定:“内外官员例合地制者,在内(在朝)由该部具题关给执照,在外(在地方)由该抚照例题咨,回籍守制。京官取具同乡官印结,外官取具原籍地方官印甘各结。。。。。。开明呈报,俱以闻丧月日为始,不计闰二十七个月,服满起复。”

    按照这套制度,朱敬伦临走之时就将官印留在了衙门里,并且上报过柏贵,已经自动解职了。

    如果是督抚这样的大员,就不能这么随意了,“督抚丁忧,不得遽行送印,其任内文卷,择司道一人代行,听候谕旨方准离任”,规定还得有皇帝谕旨后,才能离任。

    此后朱敬伦日日守在墓边,让人送来了一些书和农具,日日读书,乏了就在旁边开荒,种上一些蔬菜。

    七天烧一次纸,不知不觉就少了七回,头七过了。

    这天站在山巅,望着江河,茫茫的水汽漫涌上来。

    朱敬伦突然听到脑中一个声音:

    “储能百分之五,可以开启,是否开启。”

    朱敬伦不由一愣,体内休眠的机械体竟然储备到足够的能量了,这个机械体是跟生命体共生的,他的能量系统跟朱敬伦的身体能量是互通的。

    上回炸波罗庙后,机械体能量耗尽进入休眠状态,之后就是不断的在用朱敬伦的体能补充,这一补充就充了一年多,经常才充能了百分之五,仅仅达到最低的启动状态。

    朱敬伦不由有些恼恨,要是这机械体能早些日子重启,也许老太太就不用死了。

    “开启!”

    但他依然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因为这机械体实在是太有用了。

第一百三十八节 夺情() 
朱敬伦倒是自在,草庐读书一读就是一个多月,在新安的富礼觉得,自己要死了。

    上回替柏贵来安抚朱敬伦,他就没打算多待,拿了朱敬伦一千两银子就满意的走了,当时在路上还想着回去后要如何替朱敬伦说些好话,他才不管朱敬伦跟广州海关之间的矛盾,他跟柏贵来广枺褪俏苏跚吹模裨蛩锰靡桓鏊木懦窍抡糯蟮钠烊舜笠芄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毛来了。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路,刚在东莞过了一夜,又收了东莞知县一些孝敬,朱敬伦的手下就骑着快马追上了他,告知出了大事,请他立刻返回新安坐镇。

    是朱敬伦的母亲病重了,富礼一想,就他们二人这关系,他怎么着也得去送葬不是,就答应了一起返回了新安。

    他根本就没想到,朱敬伦追他回来,根本就要拿他当挡箭牌的。

    他先来到新安,接着去了南海县奔丧,可再次回去的时候麻烦来了。

    美国人三番四次的催促新安县给关防,并派员与他们一起前去调查。

    陈芝廷不敢做主,让富礼来做主,富礼愣了,忙推脱他只是总督的一个幕僚,新安当然是知县做主的。

    他不敢做主,但却得要上报给柏贵的,这下子柏贵也觉得麻烦来了。

    本来不是麻烦,朱敬伦不在的话,那就是麻烦。

    柏贵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富礼,交代富礼在新安一定要安抚好洋人,不要坏了朝廷的和局。

    富礼收到信后,当时就毛了,我滴个乖乖,这是要让他做事啊,可他哪里做的了这样的事,这不是惹火上身吗。

    当时富礼眼珠子一转,然后就又将信又装好封起来,接着一把塞回送信的差人怀中,威胁他说,信没有送到,接着又赏了几两银子。之后骑了快马,一溜烟就跑回了广州,见过柏贵后装作根本没收到信,说是路上走岔了。

    谁料他竟被柏贵骂了个狗血喷头,让他马上返回新安。

    柏贵很生气,气的是富礼,气的也是自己,对朱敬伦也没有好气,但对朱敬伦又不能生气,能气人家这时候死了老娘,还是气人家不该丁忧,这是祖制,谁敢破坏。可是若说道夺情,柏贵却有拉不下这个脸,曾国藩是夺情了,在给他母亲服丧期间,太平天国爆了,曾国藩组建了湘军,算是出山了,可人家曾国藩当时已经是朝廷大员,朱敬伦一个区区县令,也要夺情?这成何体统啊!

    且就算柏贵想夺情,这事儿不是他说了算的,朝廷制度就是他这个总督都不能改,他必须禀告皇帝,经户部层层讨论,最后才能确定是不是该夺情,以朝廷那帮老爷的性子,加上漫长的路途,一来一回没个半年怕是定不下来。

    而且柏贵还有一个不满,好像离了朱敬伦,他就办不了洋务了,他就偏不信了,所以交代富礼安抚洋人,结果他前脚送信去,富礼后脚就回来了,还说没收到信。

    柏贵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上回新会乡勇打死美国人一事就让他头大如斗,这种事情他都没敢隐瞒,尽管很可能让朝廷责罚,他还是一五一十的上报了朝廷。当时英法联军已经北上到了大沽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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