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喜表示今日并不能见新娘子,一直要到广州,回到皇宫之后,朱敬伦才能看他的新娘子。
尽管朱敬伦并不急着娶妻,他明白这是政治婚姻,但被人限制的太多,让他确实不爽。
更不爽的是,之后龙元喜还安排了当地官员的见礼,那个在自己面前穿梭过几次的县令已经很靠后了,在他前面有的是人,不提当地的道府官员,张宝铭等客家官员更排在前面。
这些客家官员,他们是以亲属的名义参加的,张宝铭早在五年前促成了高家这门亲事之后,就收了高媛为养女,当年他跟高官仙是莫逆之交,收养高媛也名正言顺。
但让朱敬伦不痛快的是,真正的高家人他是一个都没见过,哪里有来接亲,却看不到一个娘家人的道理?(。)
第四百零五节 进错洞房(1)()
繁琐的仪式,嘈杂的场面,官员阿谀的嘴脸,这一切虚妄的仪式感都让朱敬伦心烦。
他甚至联想到了历朝历代,文臣们总是试图用礼教来束缚君王的行为举止的政治手段,他不是一个不懂得克制的人,但他依然感到不舒服,难怪历史上出现那么多登基之后就乖戾悖逆的皇帝了,当真是被文臣们逼的。
朱敬伦始终在克制,但是脸上却也无法装出笑脸。
文臣们来见礼,每人都说一大篇歌功颂德的话,也不知道背了多久,却更让人厌烦。
可真正的高家人,高官仙的遗孀等,却全都被锁在后宅,他们竟然没有资格参加。
这让朱敬伦格外的不痛快,他之所以坚持用老百姓的礼仪来迎亲,就是他真的想把高家人看作自己的亲属,除了他真的不喜欢皇家那一套故意弄得独特的礼仪外,他这些年始终觉得对高官仙有所亏欠。
高官仙是那么一个强硬的人,当然突然愿意接受自己的规矩,本就让他意外,可是为了这个规矩,高官仙却在去广州的路上被人伏杀,朱敬伦始终觉得他应该对此负一定的责任。
娶高官仙的妹妹算是为此负责的一个行为,但此时此刻他完全觉得自己的亲属被人给欺负了,这些官员的眼里,根本就没有高家人存在的位置。
朱敬伦不痛快,不痛快他就喝酒。
按照原本的设计,每一个来见礼的“亲属”,他都会赐一杯酒,而他自己意思意思沾沾唇即可,可是朱敬伦给每一个官员一杯酒,他自己实实在在奉陪一倍。
近百个大小官员过后,即便是一头牛也该喝醉了,朱敬伦还能站着,已经是难得了。
龙元喜看到了朱敬伦的不痛快,所以他最后只敢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对此不敢说半个不字。
结果就是朱敬伦真的喝醉了,喝醉是因为希望摆脱这种烦人的仪式。
喝醉了也是为了不用顾及礼仪,因为他一定要见一见高家的亲属。
当最后一个官员喝下了皇帝的喜酒之后,朱敬伦就开始嚷起来,他表示要给嫂子见礼,高官仙的遗孀高黄氏。
高官仙死后,偌大的高家,就是这个女人一手料理。尽管高家家大业大,但是麻烦事也大,尤其是高官仙刚死的那几年,整个客家人都危机重重,后来干脆让土人势力全部赶进了黄茅壁大山,那一段日子高黄氏过的肯定不轻松。
他借着酒劲强闯高家的后宅,严重违背了礼法,却符合本心。
身边只跟着几个护卫,龙元喜招呼其他人入席,装作看不见。
显然他也不想在皇帝喝醉的时候进行犯言直谏,那样的人多半没好下场。
但是龙元喜当心皇帝喝醉之下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让张宝铭跟着,张宝铭是高媛的干爹,算是高家至亲的人了,他去跟着比较合适。
高黄氏吓了一跳,她们得到的通知是,让她们老实待在后宅,以免触怒皇帝,却不想穿着龙袍的皇帝自己倒是闯了进来。
而且这个皇帝进了后宅,就命令惊慌失措的后宅婢女请出了高黄氏,他在高黄氏面前,径直九十度作揖。
“嫂嫂这些年辛苦了,这一拜是替官仙谢过嫂嫂。”
朱敬伦说道。
接着他又一拜。
“这一拜,是替高媛谢谢嫂子这些年的照顾。”
接着他又三拜。
“这一拜,是妹夫向嫂子见礼!”
高黄氏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朱敬伦行礼,她是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急的都要哭了,高家原来是当地豪族,高黄氏当然也是出身大户人家,三从四德列女传这些书她是从小就看的,这些书告诉了她很多女人该守的规矩,可唯独没告诉她,当一个皇帝向女人行礼的时候,女人该怎么办?
她知道这样不合适,但她不知道怎么样才合适,求助的眼神不断的撇向张宝铭,可张宝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张宝铭心中颇为受用,他看到朱敬伦对高家的尊重,尤其是对高媛的态度,让张宝铭认为不是坏事,高媛在朱敬伦的后宫中的地位越高,客家人的分量也就越重,大家是一体的。
因此他最后也没加以阻止。
高家人其实也就剩这最后一个女眷了,剩下的都是家仆,而且大多数都是这几年才雇佣的家仆,所以见礼完后,朱敬伦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但刚一转身,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他就又不耐烦了,恐怕没有一个男人喜欢繁琐的结婚仪式的,那简直是对男人的折磨。
老道如朱敬伦,也是有极限的,一般的情况他还能应付,今天这种程度,让他都难以忍耐了。
他突然心生一个念头,请求高黄氏:“劳烦嫂嫂收拾一间客房,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也就把这里当家了,今晚就住这里了。”
高黄氏更是不知所措了,礼部的官员告诉她,朱敬伦晚上是不住高家的,高家只剩下女眷,皇帝住这里不合适。
她再次以眼神求助张宝铭,谁料张宝铭竟然点了点头。
张宝铭很高兴朱敬伦说跟高家是一家人,在他看来,这很容易变成跟客家人是一家人,反正朱敬伦对高家越好,他越愿意看到,至于有违礼教,他不是很放在心上。
高黄氏马上就嘱咐人去准备了,最后还悄悄趁机拉过张宝铭请教,问是不是改在高家洞房了?张宝铭当然否定了。
按照程序,今晚朱敬伦是要住进鹤山县衙的,明日一早还要在县城祭拜一些神灵,什么月老祠他能理解,但是祭拜孔庙、关帝庙,甚至还拜一拜文昌阁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都怀疑是不是这些文臣希望通过朱敬伦祭孔这件事,来宣扬孔教的地位。
可朱敬伦改在高家过夜,就不用去县城了,这些拜神的形式就不用进行了,至少朱敬伦刚才就是这么想的。
张宝铭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简单的将朱敬伦的决定通知了龙元喜,结果龙元喜大惊,皇帝夜宿姻亲后宅,这影响太大了,他立马赶过来坚决力谏,可却更增加了朱敬伦的叛逆心,他更坚持要留在高家。
这种封建思想就要根除,住自己亲戚家怎么了,什么人言可畏,他不怕人说。
朱敬伦并不知道,他现在的举动已经有些失当了,已经不是正常状态下的他。
因为厌烦繁琐的程序,他的心态之前一直都是消极的,此时进入了一种根本听不进人言的状态,历史上很多明君,偶尔会做出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荒唐事,往往都是因为这种状态所致,毕竟人无完人,没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唐太宗那样的明君,不也犯下了在不利条件下入侵高丽的决定吗,战败后后悔莫及,直言如果魏征还活着,他就不会犯错,他之所以犯错,其实不是少了一个魏征,而是他本身的心态出了问题。
现在的朱敬伦不但方案外面那些官员,而且关键的是他还喝醉的了酒,他刻意没有压制酒精的作用,刻意喝醉了酒,于是乎他的大脑被麻醉,此时是他最不理性的时刻。
龙元喜也以为皇帝是因为喝醉了酒,但他不是一个直臣,他没有犯言直谏的习惯,更没有这种勇气,叹了口气离开了后宅,临走交代高家人将女眷分割开来,还警告侍卫们,不要触犯高家女眷,告诉他们高家可是皇亲,触犯高家女眷是要杀头的。
高黄氏给朱敬伦安排了一个房间,是高家后宅最左侧的房间,古人以左为尊,往往左边的房子为上房,而将自家的女眷都集中到了右侧,中间流出了三间空屋子,加上还有一个大客厅,因此在空间上将高家女眷和朱敬伦隔离开来了。
实在不想去见那些可以套近乎的官员,朱敬伦所幸借口酒醉,就直接在房间休息了。
一觉睡醒,头还是晕晕乎乎的。
外面的吵闹声已经没有了,侍卫们在前院睡着了,当然后宅四周都有驻守的兵丁,高家此时是严密防守的一座要塞,这里是很安全的。
天已经黑了,难得的清静,在院子里溜达了一阵,朱敬伦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特立独行了,就不该学什么亲民,在皇宫里纳了妃子就得了,偏偏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要跟百姓一致,也要来亲自迎亲,结果给自己弄的这么不爽快。
大喜的日子找了这么多不自在。
其实如果不是大喜的日子,他本身也没有这么情绪化,说到底这是娶亲,不可能不受影响,哪怕他是一个皇帝。
一想到自己身边很快就又要多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的时候,朱敬伦感觉不自在的同时,竟然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他为自己这种兽性感到有些羞耻,又感到好奇,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模样呢?是什么性格呢?跟张柔有多大的区别?
两世为人的他,本来以为对女人没有那么多的慾望,可事实上男人怎么可能对女人没有慾望,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
第四百零六节 进错洞房(2)()
利令智昏,慾更令智昏,朱敬伦已经有些昏头昏脑了。
在昏暗中,他看到了对面张灯结彩的一个房间,门前大红的喜字,比旁边同样装饰的房间都要华丽,朱敬伦知道,那就是高媛的婚房,不止是从外表判断的,刚才张宝铭也是亲自给他指点过的,明天他就会从那个房间中,迎娶出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然后这一辈子都会跟这个女孩生活在一起。
真相看看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只是有些不合适,朱敬伦想着转身就要回屋,可是他突然住脚了,他凭什么要顾忌这些礼教,他可是皇帝,他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过分,后世的男女结婚之前,哪有连另一半的面都没见过的道理,他堂堂一个后世来人,怎么还会被古代的礼教绊住手脚。
朱敬伦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就应该去看看,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他有这个权力。
想着他毫无愧疚的走向了那个房间,房间里是黑的,在门口什么都看不见,朱敬伦又犹豫了,也许高媛已经睡着了,这时候闯进她的闺房不合适。但这是自己的老婆,还是小老婆,有什么不合适的,最多不吵醒她,给她一个惊喜。
朱敬伦小心翼翼的撬开了门栓,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不过了,然后其实胆怯,却自以为胆子很壮的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女孩闺房。
他悄然走进床边,他心里想着自己只是看一看,不吵醒她,不是怕吓着她,而是不想打搅她的好梦。
但他还是吵醒了房中的女子,他还没接近床边,还没看清床上的玉人,对方就喊了起来,惊慌失措。
这时候朱敬伦本能的怕了,强闯女子闺房的名声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利,这时候他突然想到那些礼教之所以他之前一直遵守,不是因为认同那些礼教,而是因为他不想冒破坏礼教的风险,他不想被那些老夫子骂。
他觉得自己清醒多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女子引来护卫之前,他需要制止对方。
女子没来得及喊第二声,就被一个大手捂住了嘴巴。
“别叫,我是朱敬伦!”
朱敬伦气急败坏的喊道。
此时他才有空看一看眼前人,屋子里是漆黑的,但朱敬伦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超人,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体内的机械体却可以分辨肉眼看不到的信息,比如红外线。只是这种红外成像,显然跟自然光不一样,因此女子在他脑子里的印象跟眼睛看到的不同,相当于一个带着红色的轮廓,但比普通的红外成像清晰多了。
这个轮廓告诉朱敬伦,高媛确实是一个美人,但奇怪的是,朱敬伦觉得这个轮廓很熟悉,但他很清楚他从没见过高媛,他为这种熟悉感感到奇怪,难道真的有天生就熟悉的人吗?
女子没有叫喊,但是却一直在挣扎,还是带着一种克制的挣扎,似乎不想伤到,或者不敢违拗朱敬伦,但是却本能的必须挣扎的感觉。
但朱敬伦却被这种挣扎给刺激到了,怀里抱着一个半推半就挣扎的美人。
朱敬伦的身体起了反应,但是他知道此时推到这个美女不合适。
“别动!”
他命令道。
女子愣了一下,确实停下了挣扎,可是不久又挣扎开了。
这一次的挣扎让朱敬伦有些不高兴了,自己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一个声音说,这反正都是你老婆推到就推到了,一个则说,反正明天就成亲了,等回广州在推倒更合适,还没人能说三道四,一个声音说,就是现在推倒也没人知道不是,另一个则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做人不能愧对自己的本心,一个声音又说男人的本心不就是推倒美女吗,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就躺在怀里还不推倒,这还是男人吗,另一个则说真男人要学会克制,于理不合虽然伤不了自己,却会伤到对方。
是的,此时推倒了高媛,朱敬伦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但这个女孩可能会留下阴影。
朱敬伦自己可以不担心礼教,但是高媛的心里却肯定早就被礼教束缚住了。
想到这里朱敬伦觉得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就要起身,可这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下的女子反而在拉自己。
他愣神了霎那,随即就压了上去,一番春色说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