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本是打算解释的,直到一个侍卫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之后,他决定暂时不向外界解释了,他们决定在保持一段时间的神秘色彩。
侍卫很不好意思,尽管朱敬伦向来平易近人,让他不至于诚惶诚恐,但是管皇帝要东西这种事,他还是很难开口。他是给自己的弟弟要的,他弟弟听说皇帝家的鸭子不吃秧苗,好奇的将自家的鸭子都赶进了稻田,显然他家的地喂不饱那些鸭子,鸭子们就把稻秧祸害了一个够呛。结果他老爹发怒之下失手,竟然把小弟的腿都给打断了。
年轻的侍卫觉得弟弟的腿是因为他被打断的,非常的内疚,悄悄的给弟弟买了很多好吃的,但是弟弟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想要几只皇帝家的鸭子。
“好好好,等我家的小鸭子孵出来后,我给你十只。你拿回去给你弟弟,那时候他的腿也该长好了。告诉他这些鸭子随便往地里赶,保证不吃稻秧。”
侍卫家的情况让朱敬伦觉得,利用这种神秘感,或许能更快的推广这些技术。
时间一天天过去,稻田抽穗了,结出了丰硕的籽粒,11月中旬迎来了丰收,硕果累累。
收获之前先是放水晒田,水放了,养在水田里的鱼也就可以捕获了,这些鱼送了很多人,主要是朝中的重臣。等稻田晒干,稻谷干透之后,才割下一捆捆稻子,打谷脱粒,最后朱敬伦将这些亲自种出来的稻谷,依然分送给了朝中的重臣们,自己只留下足够一年的口粮和种子。
皇帝亲自种田,耕种的大米送给忠臣,臣子们纷纷上书感谢,口气中的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直把皇帝捧上了天。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朱敬伦就不关心了,能有那么几个大臣真心实地的受到感动,变得死心塌地他也就知足了。
但是因此造成的一种大氛围,却是最大的收获,古往今来君王赏赐给臣子一点小玩意,就被大臣们吹捧,也真的有因此而感恩戴德的,朱敬伦的行为可不一般,他可不是给一点点小恩惠,这是真真正正亲手重了十亩地,打出粮食赐给大臣啊,这种行为直接引起了全国的热议,报纸纷纷报道。多个大臣公开表示,君恩如海,结草难报。
在这种大氛围下,如果真的将来有大臣做出不合适的举动,他们的名声也就臭了。
当然这些朱敬伦真的不太在乎,让大臣各司其职,他用了一整套考核制度,有吏部每年专门负责考核,让大臣不贪赃枉法,又有另一套制度制约,最高的还有赫德最新组建的,严密的现代检查部门,虽然被私下里成为锦衣卫,让许多官员深恶痛绝,但同样也说明这个检查机关的检查力度。
有这些制度,朱敬伦根本不需要从人心上下手,所以他才不关心,给大臣们东西,不过是顺手而已,反正他又吃不完,如果拿出去卖的话,又不太合适,因为带着皇帝光环,有的是人愿意高价购买,恐怕不少人还会认为吃皇帝种出来的大米能够延年益寿呢,接着弄不好还会出现冒充的假货,他可不想助长这种商业模式。
随着稻田的收割,稻田里的鸭子也长大了,下蛋了。朱敬伦如约将第一批腐化出来的小鸭子,送给了侍卫,新安县沙井的黄大丰。
黄大丰将这些鸭子送给了弟弟黄二丰,二丰将鸭子又赶进了自家的水稻田里,这次没有一只鸭子肯吃他们家的稻秧了。
这件事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大家都盛传,皇帝家的鸭子果然通人性,知道不吃农民的稻秧。他们不知道的是,黄二丰那十只鸭子稻田里的虫草足够吃,另外秧苗已经长了一段时间,稻秧已经比较硬了,根本不符合小鸭子的口味,它们当然不会吃了。
看到黄大丰从皇帝这里求到了一些小鸭子,其他侍卫也眼馋不已,纷纷厚着脸皮讨要,他们全都是农家子弟,大多家里都在种田,朱敬伦有求必应,没家都送了十只小鸭子。
他们回家就把这些小鸭子放养在自家的水田里,影响越来越大,四里八乡的农民都跑去看热闹,但凡是谁家说得来了皇帝家不吃稻秧的鸭子,他们都必定要跑去看热闹,甚至连一些报纸的记者都跑去看,他们也很好奇为什么皇帝家的鸭子不吃稻苗。
当然围绕这些鸭子,也发生了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比如有人传说吃了皇帝家的鸭子能治病,就有来管这些士兵家属讨要的,讨要不得还有试图盗窃、抢夺的,而得到这些鸭子的百姓,则无不当成宝贝一般,为了怕被偷盗,有人干脆睡觉的时候,把鸭子直接养在自己的床边。
当舆论一时间炒成了热点后,朱敬伦才选择了辟谣,他请来了一些大报,接受他们记者的采访,告诉记者们,鸭子为什么不吃稻秧,不是因为是皇帝家的鸭子,而是因为相比稻秧,鸭子更喜欢吃虫子,没有虫子就吃嫩草,最后才会选择吃稻秧。
因此只要一亩地养鸭不超过十只,嫩草和虫子基本上够吃,鸭子就不会去吃稻秧。同时还在报纸上宣传了稻田养鸭、养鱼和抛秧技术结合的好处,号召老百姓学习抛秧种植。
借助这股热潮,朱敬伦的抛秧和稻田养殖结合的技术,确实短时间内让大批人知晓,但是辟谣本身却没有完全成功,哪怕有的报纸认真的做演示实验,甚至邀请农民来参观他们在稻田里放养的普通鸭子,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皇帝家养的鸭子跟普通鸭子就是不一样,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吃了皇帝家的鸭蛋治好了他老母亲多年的哮喘。
总之老百姓没接受科学知识熏陶之前,这种迷信的故事依然会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
那就不是朱敬伦关心的了,他现在要考虑自己的亲事了,眼看年底将近,他的婚期也要到了。(。)
第四百零四节 迎娶()
12月18日是礼部给朱敬伦挑选出来的日子,当然他们是按照中国农历来算的,农历中哪一天是这一年最适合结亲的日子。
眼看婚期将近,大妃子张柔对朱敬伦越发的痴缠,朱敬伦明白这是她有危机感,同时内心多少也有些歉疚,他生在一个一夫一妻的时代,现在却要娶第二个女人,本能的觉得对第一个女人有所亏欠。
所以朱敬伦也每每满足张柔,好在他的身体够强壮,即便是夜夜笙歌也没半点问题,他的身体可是普通人的四倍强壮。
不过朱敬伦还是不了解女儿内心深处的心思。
张柔是有危机感,不是朱敬伦要迎娶新人,老实说张柔见过高媛,那时候高媛才十四,她也清楚高媛是一个美人坯子,但她心里的危机感绝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失宠,对她来说,既然是皇帝的妃子,她从来没想过能独占君恩,她早就做好了接受其他女人的心理准备,甚至她自己都因为始终不能怀上龙种,多次哭着求朱敬伦多娶几个妃子呢。
张柔的危机感,其实就是因为没有子嗣,对于皇帝身边的女人来说,没有后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你最近常回家啊?”
朱敬伦跟一般的皇帝不一样,张柔回娘家他从来不阻止,而且也不能让大操大办,并没有将张柔回家省亲当成多大事,可是让他奇怪的是,张千山都发配到阿拉斯加当总督去了,张柔的嫂子是一个善人,二嫂则一直跟张柔不对付,主要是张柔看不惯这个青楼出身的二嫂,可最近他隔三差五的就往家里走一趟。
这种一反常态让朱敬伦很奇怪。
“是你大哥回家了?”
张柔摇摇头叹了口气,张磐依然是醉卧青楼,根本不回家。
“我就是想回家看看。”
张柔解释道。
显然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朱敬伦更好奇了,但他不怀疑张柔的忠诚,因此也没有去打探。
他不知道的是,张柔已经跟她二嫂翠云和解了。翠云这个青楼女子,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有独到之处,张柔贵为贵妃,翠云巴结都来不及。但她却不是一味的贴上来,而是用一个亲人的口气跟张柔认真的谈了一次。
一次就足以收张柔的心了。
因为这个青楼女子告诉张柔的是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他告诉张柔,古来君王无情,朱皇帝虽是难得的明君,但女人以色侍人,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那时候别怪君王无情,要想长久的获取君心,必须给皇帝诞下一个子嗣。
翠云还告诉张柔说,一旦皇帝迎娶了客家女儿,又诞下一儿半女的话,别说皇家,就是普通小户人家,也必然是小的得宠,劝解张柔趁着朱敬伦还没有纳妃之前,好好缠住皇帝尽可能怀上龙种。
翠云还悄悄告诉了张柔一些如何能更容易怀孕的秘法,那种奇奇怪怪的偏方秘药,她是不敢进献的,但是一些姿势上的技巧,她却能够告诉张柔。
尽管听的脸红耳赤,但张柔还真的听了进去,为此才真正的接纳了这个青楼女子。
人都是会成长的,张柔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小丫头了,嫁作人妇后,她成熟了,她学会了以一个皇妃,而不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姑子来看问题,这才是她真正能够接纳翠云的原因,因为翠云对她有用。
但是翠云对她其他游说,还是让她喝斥了一番,翠云告诉张柔,说这女人在宫里,都得仰仗外戚的势力,希望张柔能给他大哥求个一官半职的,也好让她大哥张磐收收心,不要一味的留恋青楼。
如果大哥有个一官半职,也好在外面照应张柔。
但是时刻谨记女人不干政的张柔,严词拒绝了这个要求,还说她大哥就不是一个当官的料,怎么让她张口,但是给翠云留下了一些钱,告诉翠云如果家里有需要的,就言语一声,能帮的她会帮。
迎亲仪式是一个麻烦,古来皇帝就没有去迎亲的习惯,但是朱敬伦却坚持去迎接。
朱敬伦不是为了特立独行,他只是不想太过于将皇家礼仪跟老百姓的习俗划清界限。
既然老百姓都去迎亲,他这个皇帝怎么能不去。
他告诉大臣,皇帝应该与民同乐,大臣也拗不过,最后只能答应下来,但他们在朱敬伦亲自迎娶的基础上,依然制定了一些礼仪,起码老百姓家里的一些陋习,那是不能要的,比如娘家刁难新郎官的那些手段没人敢提出来,也没人敢提什么闹洞房听墙根之类的喜闻乐见的习俗。
他们定下的仪式是,朱敬伦黄袍加身,亲自去鹤山,先坐船,后坐车,到了鹤山骑马,新娘子则坐轿子,然后一路迎回广州城。
客家势力是十分高兴朱敬伦能够亲迎客家女儿的,不是他们不在乎皇室礼仪,他们认为这样破例,能够衬托出客家女儿的地位,高媛的地位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客家人的地位。
他们还是太嫩了,真正的官场政客,就不会讲求跟其他人的不同,能够泯然众人,才是官场中的高明手段,鹤立鸡群只会成为出头的椽子。
日子一到,一切仪式顺利启动,皇帝迎亲,这被礼部当成今年最大的事情来抓。
安排的妥妥当当,朱敬伦等到官员的通知,然后坐上了门口的马车,到了码头做大船,一路转到了古劳码头,登岸坐车前行,等到了鹤山县城的时候,他在城门口换马,沿途敲敲打打。
热闹是热闹了,但朱敬伦还是有些失落,因为沿途看不到一个百姓,原来他们早就被军兵给驱散了,沿途都进行了封锁,为此动用了三万大军。他真正期待的与民同乐,事实上根本就做不到。
到了高家,人倒是不少,可依然大都是官方人员,只有个别是高家经过筛选的至亲,普通远亲根本就进不来门。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危险,更重要是根本挤不下。鹤山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想这时候能在高家有个立足之地,谁不想跟皇帝见见面呢。
可这是谁都能来的地方吗?
当地大小官吏,可早就自告奋勇要来帮忙办婚礼,当朱敬伦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当地县令忙前忙后的搬凳子,端盘子,好似普通农家帮忙的邻居一样,当地县令都只能这么做,那些当地的富绅就只能奢望一下,至于穷亲戚,连奢望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朱敬伦是不知道,为了能参加一下这个婚礼,还真的有些人动过不少心思,鹤山是产茶大县,这几年天下太平,土客械斗终结之后,很是出现了一批富裕的茶商,有些暴发户,做事大胆,还真的想过办法,为求能参加混乱,不惜给各级官员送礼,但一来风声太紧,官员不敢收,二来各级官员还想来呢。
要是朱敬伦知道自己婚礼的一张门票可以让一些商人愿意花费上万两银子的话,他倒是很乐意收这个门票钱,用来赈济穷人也好啊。
看着一个个官员模样的人,笨手笨脚的在自己面前显摆,朱敬伦也不戳破,就当作不认识他们,县令已经搬着椅子在自己面前三次经过了,朱敬伦这才催促龙元喜。
礼部侍郎龙元喜给设计了很多仪式,路上没过一座山、一座桥梁,都要停下给山神、土地等大大小小的神灵通告一番,烧些纸钱,上几根香烛,同时烧一篇祭文等,告诉他们这是皇帝迎亲的队伍,让神仙们照应着。
可是到了高家,没过一道门也要做一番仪式,确实是太费时间了。
但这些龙元喜他们早就算计过,时间十分精确,因为他们早就演习过无数次了,知道每一个环节要耗费多少时间,他们也清楚今天是回不去了,当他们发现无论如何一天时间都不够的时候,马上就决定第二日一早再走。
因此今天时间其实很多,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但龙元喜并不着急。
“皇上,大礼不可废了。”
虽然是他们新制定的仪式,但龙元喜认为,这依然是礼仪,每一个步骤都符合礼教。
朱敬伦摆摆手:“那随你吧。”
话是这样说,可心里是不痛快的。
最不痛快的是到了新娘子家,他竟然都无法见新娘子一面。
龙元喜表示今日并不能见新娘子,一直要到广州,回到皇宫之后,朱敬伦才能看他的新娘子。
尽管朱敬伦并不急着娶妻,他明白这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