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侍卫马军都使樊爱能、步军都使何徽率右军在东,应对张元微一万五千步骑。张元微麾下有重骑两千,战力相当强悍。
宣微南院使向训、史彦超率领殿前司精骑在中间列阵。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率领精锐禁军护卫郭荣,殿前司散都指挥使赵匡胤率兵随侍,作为二线掠阵。
责授右司御副率李彦超率两千步骑埋伏在北汉军的后路,好等北汉军败退时,从而断其归路,伏击全歼。李彦超曾担任过泽州刺史,比较熟悉地形,直接选取了巴公原以北的江猪岭设伏。
郭荣自己也全副武装,打马在各军阵列之间动员督战。双方总共十几万兵力,从开赴战场,到准备就绪,差不多用了一个上午,此时日近中天,已是巳时隅中。
郭荣打马返回中军,这时赵匡胤上前禀凑道:“禀陛下!刚接斥候快报,建雄节帅药元福已率步骑接近战场,请示如何列阵。”
“来得及时啊!令马军一部分调入高都镇以南,遮护右军侧冀;韩通部五千人调为后援,药元福主力监视辽军动向。”郭荣一听,双目一亮,立即下令道。
“末将这就派哨骑传令!”赵匡胤大声道。
药元福之所以这么快赶来,凌晨寅时就命令两万七千余人出发,一路广布探马侦骑,终于赶到了巴公原俯近,但他没有贸然开赴战场,而是减缓行军速度,同时急报中军。
不多时,中军快马回复,药元福问了战场诸军部署情况,却有些犯难,想了想打马离开行军队列,在路边一处坡地上下马,派牙兵找来王彦超、韩通、章钺三人,出示军令待三人看完,便问道:“你们谁愿往右军?”
韩通是被点名为后援,他没得选。但王彦超麾下也有六个营三千骑,他却转头看向别处,一声不吭。
“末将麾下步营两千五百人尚未赶到,还请令公派人接应。马军可以前往,只是兵力不足,恐无济于事。”章钺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也转头看向王彦超,那意思很明显。
“德升!你怎么看?要不你我各出一个马军指挥如何?”药元福料想王彦超不愿意,可自己麾下马军也只有五个营,不得不借调一营给章钺,这样王彦超就不好推脱了。
“只望章将军好生带兵,我河中府马军可也是极为稀缺的。”
王彦超很不客气地发牢骚,让章钺听得很不爽,却也不想与他计较,点点头没说什么,接了军令去调齐五营骑兵,快马赶去高都镇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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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4章 监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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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公原北面的渠头村前,是北汉中军阵地,诸军严阵以待,甲光耀眼,刀枪如林。东北风带着阳春三月的暖意,吹得旗幡猎猎作响。
刘崇巡视诸军,领着臣僚大将登上一处小山岗,观望南面周军阵势,见其刚完成布阵,兵力并不多,顿时心生轻视,有些懊悔不迭地将领们说:“自用本部汉军亦可破敌,何须用契丹之辈?今天不但要打败周军,还要叫契丹人心服!”
众将都一致附和,认为周军不过如此。杨衮就在前面不远处勒马向南了望,听到刘崇的话便打马转了回来,进言劝道:“这是劲敌啊,不可轻视!周军阵型严整,早上就以前军抢占几处高地,如今兵力调配部署得当,攻守兼备。而我军全处在平地,四面无遮拦,看似进攻有利,一旦打起来却是未必,应重新编组排阵为宜。”
刘崇一听,心中大为恼怒,但杨衮是他请来的,也不好发作,便一脸自信地说:“如今机不可失,杨公就不要再说了,且看我如何破敌!”
杨衮闻言一怔,目视刘崇片刻,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憋了一口老气,暗忖道:尔不过我大辽一傀儡,竟在我面前托大,如此狂妄轻敌,倒要看看你怎生打败周军。
刘崇立国太原,认辽帝为叔皇帝,全靠辽国撑腰。因此,辽国西京大同府朔、应两州驻军每年南下寇边打草谷,刘崇也只能忍着,心中当然也很不爽,极力地想要在杨衮面前表现一下,争一口气长长脸,以后好挺直腰杆。
拒绝了杨衮的建议,刘崇率臣僚回中军。这时风向一变,突然转为了南风。按说这是不利的,但枢密副使王延嗣想取悦刘崇,便派司天监李义向刘崇进言说:“臣刚观察天象,今日天气良好,此时虽有南风,但马上就会再转变北风,应迎风出击,及周军阵前,正好顺风而破阵。”
“陛下不可轻信,风向不利如何能助我军破敌?此人当斩!”枢密直学士王得中一听,牵着马劝说道。
“吾意已决!你若再胡言乱我军心,必斩你首级!”刘崇非不但不听,而且立即下令左军张元微稍事准备,可领千余重骑先攻周军右路。
。。。。
周军右路正在高都镇东岭村外的平原上,章钺率五指挥马军绕过中军后方,快抵达右军侧冀时,赵匡胤居然骑马赶了过来,老远就大喊道:“章将军稍等!陛下有吩咐!”
章钺有些惊讶,以为皇帝要召见自己,命郝天鹰、明金鹏率兵继续前行,带几名亲兵调头迎了上去。却见赵匡胤打马靠近过来,在马上拱了拱手,小声道:“章将军可知这右军樊爱能、何徽是何许人?”
“嗯这个确实不清楚,陛下有所命,我辈自当奋勇向前。”章钺在马上微微欠身,回了一礼。
“说得是!这樊、何二人原前朝托孤重臣史弘肇的部下,在侍卫司中资历尚浅,也没什么根基。太祖用樊爱能替换郭崇为侍卫司马军都使,何徽替换曹英为步军都使,是为我们殿前司制衡侍卫司,好拥戴陛下上位。可现在这两人领右军实在有些危险,陛下担心他们无法领军,所以才调你前去监护,你可要小心了!”
“哦这样啊!多谢赵都使直言相告,章某记住了!”章钺心中一惊,立即想起,史上似乎就是右军率先大溃,以致中军都差点压不住阵脚,自己领了个危险差事啊!
赵匡胤把话带到就走了,章钺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忐忑不安,自己才五营马军,如何能够监护右军七千五百人,看来只能保持一点距离。
想到这里,章钺快马追上郝天鹰,命他先去右军阵列附近侦察,自领马队快速前行半里地,前方有百余骑从簇拥着一名披甲军官等候。
“是会州章将军吧,樊大帅有令,命你部马军,于右军左前方斜向列阵待敌,请跟我来!”那军官傲慢地微微拱手道。
“我部接陛下口谕是遮护右军侧冀,何处排阵似乎轮不到右军指手划脚吧?”章钺双目一眯,冷笑着回道。
“章将军!难道你要违抗军令吗?”那军官一惊,恼怒地大喝道。
“看到我后面三千铁骑了么,你问他们愿不愿意听你家将军将令?”章钺冷笑一声说道,趁那军官转头时,他闪电般从马背上摘下玄鹿枪刺出,“卟”的一声刺穿了那拦路军官的胸口,顿时鲜血狂涌而出,令旁边骑从大惊失色。
章钺右臂发力,将长枪上军官挑下马去,目视侍卫司骑从喝道:“回去告诉樊爱能,右军须拼力死战。章某所部只听陛下旨意,他指挥不了!”
那百来名骑从脸色大变,眼里满是惧色,纷纷对视一眼,带走了那军官遗体,调转马头飞快离去。这军官死得冤,章钺也不是漠视生命的人,但眼下情势容不得他犹豫,警告樊爱能是必须的,否则就得听他命令出战,那就得被连累至死。
章钺率兵赶到右军东侧,郝天鹰已率兵选定了排阵地形,正在附近来回察看了望。这儿在右军侧前位置的一道小山岗上,说是山岗,其实跟土埂子差不多,只比平地高一点。
药元福调出来的那两营还好,自己麾下这三营士兵远道而来,都非常疲惫,战马都浑身是汗,不停地打着响鼻。章钺命士兵们牵马列阵,给战马饮用加了少许盐巴的清水,同时检查武器,现在两军对阵,战斗随时有可能打响,他可不敢疏忽大意。
“将军!你的武器准备好了!铠甲要不要再检查一下?”李多寿问道。
章钺站在阵列前排,抬头远望北面汉军,这中间距离约有两里远,只能看到一堵黑色人墙,以及随风猎猎的旌旗。他记得是张元微击溃右军,细节就记不太清楚了。
“嗯也好!对面北汉军主将是谁啊?”章钺问李多寿道。
“郝指挥说是张元微!”李多寿说,他手脚麻利地替他们系紧了后腰和前面勒甲绊,又再上下查看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回到侧后马前。
章钺不再多问,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士兵们以梯队排列,皆牵马等待,有的士兵在喝水,有的居然在偷吃干粮章钺大为恼怒,喝令李多寿道:“去传令!战前不许吃东西!”
早上天不亮就出发,现在都快到午时了,士兵们又累又饿,这都很正常。可这时候身体还在发热,喝水会马上出汗,人会更疲惫。战马其实也是一样,但又不能不给它们喝点,只是控制多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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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5章 未战先溃逃()
郝天鹰在附近转了几圈就回来了,章钺打马巡视各营队列,最前是三营部份,中间三梯队是三营部份及六营,后排是八营业加上药元福调来的两营,全军两千八百骑集中,以进攻队形列成锋矢阵,待机而动。
前方战场空地上,有龙捷马军斥候在来回巡视,拦截北汉军游骑靠近。其实这个距离,对阵双方互相都能看到各自的阵列大概情形。
周军右军原本只有龙捷马军两千五百骑,在五千步军左侧前方,但章钺部马军的到来,又遮护了右侧前位置。这情形让北汉军游骑看到,不免就有点惊讶,立即回报己方左军。
张元微调出一千重骑,正要准备出击,却见周军多了这么一支马军,立即派人飞报刘崇,得到首肯后改变战术,以一营重骑在前,两营列于侧冀游戈,后面以两营轻骑跟进,共两千五百骑先发起试探性进攻。
鼓点声响彻原野,北汉军马队在渐渐加速,上万马蹄奔动,声如闷雷,大地都似乎一阵阵震动。重骑形象非常可怖,人马皆披铠甲,奔动起来气势惊人,如浪潮滚滚而来,让人生出一种不可阻挡之感。
北汉军一调动,章钺马上作出反应,命士兵们上马准备接战,但他并不准备轻易出击,而是看向半里外的右军,那边是虎捷左厢的步军,前阵枪盾阵看似严整,但士兵们一阵骚动,有些士兵在惊呼,军官们在大声喝骂弹压。
敌军很快越过双方之间两里的距离,接近到一百四七八十步外时,右军前阵的士兵就慌慌张张地射出了首轮箭雨,纷纷落在空地上。及至接近到一百二三十步,二轮箭雨射出,还是大量落地,对北汉军重骑毫无伤害。
然而就在这时,左侧前方龙捷马军忽然发动了,但他们并没奔向战场迎敌,而是原地调转马头,从右军西面与中军之间空地上卷起一道半人高的黄尘,至步军于不顾,飞奔逃离战场。
这情况很快让步军士兵们大哗,跟着大乱叫喊。前阵士兵们一下子受不了敌军重骑接近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开始调头乱纷纷地逃跑,有的甚至扔掉兵器,跪地投降。
这幕好戏上演,让章钺看得目瞪口呆,这情形虽有预料,但也完全没想到是这个样子,马军根本没交手就跑,让步军跟着溃散。这时若再不出击,右军后阵一乱,那就彻底崩溃了。
“岂有此理!弟兄们!随我杀敌”章钺发出一声长长的怒吼,一马当先疾冲而出,李多寿急忙率亲兵跟上,整个锋矢阵队形跟着前进,如雷滚滚向前,直扑北汉军侧冀。
“郝天鹰!随我破阵!”章钺大喝道,战马一催动,原野上景色在眼前飞快倒退,耳边风声呼啸,不大声叫喊是听不到的。
“好!重骑又如何”郝天鹰大喝了一句,两人在前一左一右齐头并进。
他这边一发动,北汉军那营重骑立即就打马加速迎上来拦截,他们大多使用长柄朴刀、狼牙棒、连枷等沉重兵器,马队行进卷起阵阵黄尘,气势惊人之极。
“放箭!”眼看相距仅四五十步了,章钺大喝一声,率先张弓拱箭平射而去。对于重骑,只有三五十步之内放箭,才能有杀伤力,这个距离也就只一轮箭雨而已,并没什么大用,更多是心理上的抢先手优势。
果然,对面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北汉军的重骑兵连盾牌都没举起,就只是一低头随马疾进,双方很快就要接近了。
“分开破口!”章钺大喝一声提配郝天鹰,将正面破口的任务给了郝天鹰,自斜冲向左侧数步外,挺枪夹在腋下,枪尖自战马脖颈右侧平伸出去,座马沉裆,腰部放松,后背崩紧蓄力以待。
对面一名铁甲骑士的脸孔在面前渐渐放大,章钺人马合一前进,忽地吐气开声大喝,枪尖迅如闪电般穿透敌骑腰胁,左手飞快探枪尾,刷地一个“挑枪”,借着马力将枪头上的敌骑甩飞向空中。
骑战一旦接敌,几乎无喘息之机,章钺长枪挑飞迎面敌骑的同时,借着巨大的枪杆弹力,呼地一声抽击左侧一骑,恰好一道黑影飞来,发出“当”的一声巨响,竟是一杆狼牙棒,但那名骑士受力不住,狼牙棒脱手飞出。
章钺闪避右侧飞掠过来的一道刀光,伏下马背跟着一个“鞭枪”,狠狠击中左侧骑士后背,将他抽下马去。这时右侧一骑发出一声惨嚎,那边金光舞动,闪现出郝天鹰的身影。
两人双枪突击,几乎一瞬间同时破口,带着后面的马队疾冲而入,以优势兵力一举将五百重骑辟为两半,直冲向张元微马军侧冀。不过这一小会儿的耽搁,张元微马队前锋已突入已方右军步阵,后队轻骑恰好坦露面前。
轻骑与重骑是很好分辨的,那就是看战马颈项有没有披甲,战阵之间也只是一目了然的事,发现后队是轻骑,章钺和郝天鹰几乎同时大呼,发出惊喜的叫喊。尽管己方是优势兵力,但冲击重骑还是很吃力的事,至少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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