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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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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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竟瞬间化干戈为玉帛,一拍即合,然后还有些情意绵绵起来。毕竟此地危险,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殴。

    “那是那是看你年纪不大,倒挺有见识啊!这边来坐,别着了凉!”宗景澄态度好转,笑容可掬地招呼章钺坐下,又神秘地一笑,很小心地低声说:“我们章台里有百来个青壮汉子,像你这样的好手也有两个,我去把他们找来,咱们商量商量?”

    “那快去啊!事不宜迟,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周军就打过来了,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宗景澄起身去找人,李德良凑过来笑道:“你们倒是不打不相识,这下大伙儿抱团可好多了,但是切莫轻举妄动,你是不知道,昨晚上那伙人死得可惨了!”

    “哦怎么回事?”章钺之前虽听说了,但并没放在心上。

    “绛里的王里正原是乡兵都头,胆子倒是大,但心眼儿小啊,就带着几十个人想趁夜逃跑,还故意放火扰乱辽军视听,结果没成功,被抓回来全被砍了脑袋。现在辽军看守很严密,又不供给吃喝,平时拿鞭子抽打还好,不高兴了就直接杀人,大伙儿可都是提心吊胆着呢!”

    “那你们都是听那个宗景澄的?他既是保长,怕也是兼领着冀州乡兵的差谴吧?”经他一提醒,章钺反应过来,这找队友可不是简单事,必须是有能力又可信的人。

    “咱们这儿青壮差不多都是乡兵,他是队正呢,还有两个也是队正,不好!辽军巡营来了,快走开些”李德良一直东张西望,见有一队士兵进营来了,立即避开了。

    好在这队士兵只是例行巡营,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又离去了。宗景澄好半天都没回来,章钺便与何驹、张智兴两人背靠背挤在一起,倦意上涌,竟打起了磕睡,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章钺被人推醒,原来是宗景澄转回来了,还带来了两名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一个叫杨守真,生得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上唇两撇小胡子更显其人粗豪,一来就满是挑衅意味地盯着章钺,显然是听宗景澄说了,对他的身手很感兴趣。

    另一个名叫薛文谦,身材瘦长,脸面瘦削,自顾自坐下,明明听到宗景澄在小声介绍章钺与们们认识,仍低着头不搭话。

    章钺也不好自来熟套近乎,宗景澄便安排了人在外围远处把风,以免被辽军察觉,几人随即就眼下的危险情况各抒已见,但商量了很久,也没得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因为目前局势还不明朗,到底会不会打起来,谁也说不准。大伙儿都身不由己,行动受限,很难获得最新的敌我消息,还有四五百妇孺老弱,而且辽军又加强了看守兵力,要想反水逃离,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次日天还没亮,辽军大营里就有动作了,马蹄声闷响,传令兵四出,各处营区的辽军士兵们,随后都开始忙碌地拆除军帐,收拾行装,将随军物品绑上了马背。

    俘虏难民们也陆续被看守的辽军赶出营地,哭闹叫骂声一片,乱哄哄站成一堆。

    章钺站在人群中,惦起脚尖眺望远处,发现辽军已出营集结列队,五六千骑兵铺开来占地上里,旌旗猎猎,人喊马嘶,场面十分宏大壮观。

    这时,解家庄园正门大开,一队亲兵簇拥着高谟翰出来了,军令随之下达各处。

第0009章 庸弱无能() 
辽军开始次第出发,俘虏难民们也被裹挟,不过却是走在后面。章钺很快就惊奇地发现,辽军的行军方向居然是北面,这是要撤退了!

    “这可怎么办?高谟翰没胆子要跑了,他不和周军打,咱们可怎么脱身?”李德良不停地擦着额头冷汗,声音惶恐地问。

    “急什么?你看那后面”章钺走在人群外侧,不时回头张望,很是淡然地说。

    官道远处三四里外的旷野里,几十骑红袍黑甲的周军斥候,正与遮护大军前行的辽军游骑厮杀追逐,双方不时开弓对射,却一直保持着距离,似乎都没正面硬拼的打算。

    “不就几十骑周军斥候嘛!我早就看到了,可他们人少不顶用啊!”李德良惊惶不安。

    “他们来了!那大军也就不远了,不知何大帅会不会追上来!”何驹也有些忐忑地接口说。

    “肯定会的!否则高谟翰肯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宗景澄没好气的样子,又转头看向章钺问:“章老弟!你说说如果你是何大帅,你会在哪里和辽军打?”

    “哦?这话有点意思”章钺不假思索地说:“那还用说,葫芦河边就是最理想的战场,不过高谟翰也肯定知道。”

    “那倒是估计明天傍晚能到,真是期待他们打起来,嘿嘿”宗景澄兴奋地眨眨眼,意味深长地怪笑。

    “我仔细想了想,反倒觉得他们不太可能打起来。”章钺随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根据目前的情况,辽军全是骑兵,若不想打,大可以扬长而去。而周军是以步兵为主力,等到追上来,士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还怎么打。

    更何况,成德节帅何福进未必就有死战的勇气与决心,对于藩镇来说,拼光了老底有什么好处?

    虽然有一个都指挥的龙捷军赶来了,但并没什么卵用,因为龙捷军隶属侍卫司,同样是步兵,可能有马,但少得可怜吧!

    “其实打不打也不重要,当然打起来更好但我们最难的问题,是大伙儿心思不一,缺乏统一调度的能力。其次,部分乡兵虽然可用,但太少了,而那些乡人,只会坏大事,暂时还不能与他们明说”章钺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这话在理,我懂若都能带出去自然是好的,若情势不利,也只能逃出一个是一个了。”被章钺浇这么一盆冷水,宗景澄叹息一声,情绪低落下来,再也不开口。

    章钺也是心事重重,只觉得压力山大,闷闷地闭了嘴,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前。

    有五六百难民拖累,又有周军斥候不时骚扰,一上午才走出二十里,相对骑兵来说很慢了。中午时分,高谟翰就改变序列,分出五百骑挥鞭驱赶着难民先走,大军停驻休整后继续跟进,将周军斥候彻底挡在后面。

    望不到周军的身影了,离家乡越来越远,难民们心中燃起的逃生希望变得渺茫,大多哭哭啼啼,故意磨蹭着不肯走,然并卵,反引来辽军无情的鞭打。

    难民中有几个瞎嚷嚷出头的青壮汉子,很快被辽军士兵粗暴地拉到路边砍下脑袋示众,这下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章钺心中怒火滔天,一忍再忍,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悄悄找到宗景澄和杨守真、薛文谦几人,让他们分头出面劝告难民们,以免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事情还没完,鞭打恐吓过后,辽军似乎是打算安抚人心,拿出一些备用的清水袋和干粮饼扔进人群,僧多粥少之下,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难民们发疯一样哄抢,最后抢到的人还来不及享受食物和水,又被挑出来砍了脑袋。

    于是,再愚蠢的难民们也知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并没用,顺从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恐惧也是一种力量,难民们爆发出惊人的步行速度,下午反而走了近三十里。

    当天傍晚,大军到达信都县城西南五里,离北面葫芦河边滏阳渡口只有三十多里,数百留守后路的辽骑接到消息南下接应,高谟翰下令在此驻营,将信都县周军乡兵完全不放在眼里。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未明再向北进发,走出不多远,周军斥候侦骑又咬上来了,而且人数更多,总数有千余骑,甚至抵近了袭扰。

    高谟翰不胜其烦,见周军主力未出现,干脆一次调出两个千人队拦截,双方在野地里展开厮杀。

    难民们看见大喜,以为可以获救了,纷纷鼓燥,起哄助威。

    “蠢货!作死啊!”章钺大骂一声,忙与宗景澄等人阻止,但根本来不及,便拉着自己一伙人远远避开人群。

    果然,周军侦骑战力本就略逊一筹,兵力也少,很快就落败,丢下几十具尸体后远去。辽军得胜而回,鼓燥起哄的难民们又被砍了几十个。

    晌午时分,辽军顺利到达滏阳渡口,在外围遍撒哨骑警戒,中军严阵以待。周军斥候再次出现了,但一直在远处游走,并不靠近。

    很快,南边传来闷雷一般的鼓声,地平线上灰尘漫卷,一条黑线如浪潮般滚滚出现,并渐渐放大。旌旗猎猎飞扬,如林的枪尖反射着阳光,如繁星点点。

    难道这里就是我又期待又渴望的战场章钺站在人群前远眺,心中又紧张又激动,浑身飞快窜动的热血,随着周军的出现!近前!很快就冷却下去,太令人失望了。

    周军看起来声势惊人,却没有逼近,只在两里外停驻列阵,与辽军骑阵遥遥相望,到辽军驱赶难民从浮桥渡河完毕,期间一个多时辰,一直未曾发起攻击。

    周军兵力究竟多少,章钺不得而知,距离太远也根本看不清楚,但他猜得出,这个领兵的周军将领,要么是胆小自私,要么是庸弱无能,或者兼而有之,否则,哪怕是敌军再强,照面却不动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一支不敢亮剑的军队,只能是渣渣!至于斥候袭扰战,那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与主力是否出击无关紧要。

    良好的战场,绝佳的战机,就此错过。意料之中的事真的发生,章钺还是感到深深的愤懣。

    有希望!但就是那么一步之遥!就像肉在嘴边,就是吃不到!当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希望彻底消失,他的心变得冷硬如铁。

    难民们默默地看着辽军分批过河,而这过程中,周军也很沉得住气,一直远远观望,连试探都没有。终于有人愤怒地大骂,情绪很快传染,数百难民们哭喊怒骂声一片,两岸隔河相望的大军都为之骚动。

    周军是羞愧,而辽军则相反,肆无忌惮地哄笑辱骂,然后一队辽军打马小跑过来,驱赶难民离开。

    章钺站在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默默出神,他已想到一个万全之计,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冷笑。

第0010章 想吃几棍() 
滏阳渡口是一个小镇,驻有辽军留守后路的两千多兵力,但这两千余人竟然守了半个多月,期间似乎也没遭到任何袭击,这时候一个个衣甲完整、生龙活虎地赶着满载酒肉的马车,笑呵呵地出来犒劳高谟翰的主力大军。

    而俘虏难民们自然没有这个待遇,被一队辽骑赶进了大营。章钺随着人群走进营地的时候,只感到深深的震憾。

    迎面一阵恶臭味差点将他熏晕过去,黑压压的人群东倒西歪,成堆分布着,中间几大块不规则的空地,也满是各种垃圾。好在天气良好,并未下雨,难民们露天宿营,短时间内也没什么事。

    章钺也只能随着人群涌入,找个空地坐下,精疲力尽地抠着脚丫子,挑破脚底板鼓鼓亮亮的大水泡。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身上汗馊味很浓郁,肚皮也开始咕咕地闹腾。

    这时,一队辽军士兵抬着十几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进了营地,往那空地上一放就转身走了。难民们一个个眼中冒出狼一样的亮光,喉结上下滚动,但却没有人起身,不时敬畏地看向人群人中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壮汉。

    那人身材高大,头戴灰白色草笠,半张侧脸满是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威猛,但却隐在人群后,并不显山露水。

    一名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的老者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要动手,啪的一声,一只破鞋飞来,重重地打在他后脑上。

    “知道规距吗?”壮汉身边一名年轻人施施然地迈步而出,似笑非笑地看着发懵的老者问道。

    “规距规距我那孙儿都饿得快没气了,宣庄主就网开一面行行好吧!”老者有些气愤地哀求。

    “这我说了不算,宣庄主也不可能厚此薄彼,你要怨就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去吧去吧!说不定等会儿你还能分到一碗稀粥!”

    “哼老汉我自去求宣庄主”

    老者气呼呼地走向人群,但还未靠近那络腮大胡子,就被人拦住了。想强闯过去,却被推倒在地,老者又着急又忿忿不平,在那哭闹着不肯走。

    “看那人是什么鸟庄主,好戏要开场!”宗景澄很快就注意到了,拉了杨守真、薛文谦过来,意有所指地说。

    “知道了!你想打抱不平?”章钺试探着问。

    “管他作甚!不就几桶稀粥,反正不能少了我们一份”宗景澄无所谓地样子。

    章钺一直在暗暗留意,那个大胡子宣庄主,就只回头看了场中老者一眼,很快就别过头去,如老僧入定般视而不见。那空地上的粥桶还在冒着热气,几乎所有难民都眼巴巴地瞅着大胡子,在等他下令分配。

    而营地外的辽军士兵们,似乎对这些司空见惯,并不进营来干涉。想也是知道,这营中两千来人,若没个头头来镇着场子,简直是瘌蛤蟆养蚕,天天打死人,最后一个不剩,前功尽弃,那还抢个鸟的人。

    “今日从南面那块开始!”宣庄主终于发话了,抑扬顿挫的嗓音非常有穿透力,响遍全营。

    “慢!”章钺呼地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恻地看向了他。

    “你做什么?别强出头惹事!”宗景澄吓一跳,立即拉住章钺劝告。

    “该出手时就出手!既然我在这里,我就要参与制定规距!”章钺轻笑一声,明亮有神的目光完全收缩,变得锐气逼人。

    宗景澄张了张嘴,顿时楞住,一脸不可思议之色,闪烁的目光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直觉这事该由自己来做,但又十分纠结。

    章钺不理身后发呆的几人,推挤开前面人群,大步走向远处席地而坐的宣庄主,很快有人拦路,章钺毫不手软,一个一拳直接揍翻在地。

    “嗯?好胆!”这下宣庄主终于意识到,来者不善!再也不敢大模大样地席地参禅,缓缓站起身来,那魁梧的身材如鹤立鸡群,给人一种如山的压迫感。随从很识趣,适时地拿出一根齐眉的白腊棍躬身递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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