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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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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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著称,药重遇将周行逢调到朗州,张文表等人虽有潭州,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直内斗不休,这样张文表就很需要药重遇的支持,武安节度张文表虽有割据之心,可也不得不臣服于大周。

    “请起!”章钺伸手虚扶了一把,笑着问道:“武关道荒废失修,从山南过来,路很不好走吧?”

    “正是!均州和商州那边路况都不好,南平王殿下又正在病中,随行的郎中一再告诫,言称南平王需要静养,我等不得不走走停停,这一路走了二十天。”周行逢微笑着,不时悄然打量章钺一眼,见他如此年轻,想起广顺二年时,在湘江白沙湾的大船上还见过一次,心中暗生感慨。

    章钺微笑道:“哦如果南平王不便相见,可以先进城休息,府宅已经洒扫已备,就等南平王入住,什么时候康复再见也不迟。”

    “如此多谢章府君厚待,其实我家兄长只是不便见风,可到驿馆相见!”这时后面一名三十余岁的高瘦紫袍中年人快步过来,恰好听到章钺的话,便笑着拱手,又自我介结道:“初见章府君,有些失礼了,某家南平王十弟高省躬。”

    此人自称表字,章钺闻言一楞,差点没反应过来,随之想起此人应该就是高保勖,也就是后来高保融的继任者,只是听说这个高保勖荒嬉轻浮,经常派部属在长江上拦截经过江陵府的商货船队,早几年何驹的货船就被他拦截过,但后来索要了回来。

    “这样也好!请先入驿馆!”章钺非常客气,其实作为战俘,这面子可是给得十足。

    旁力史彦超粗枝大叶的家伙,见此情形看不下去,瓮声瓮气道:“一介缓痴儿,俘虏尔!也值得元贞这样低声下气?”

    “咳咳毕竟是南平王!多看多听少说话!”杨重勋一听,拉拉史彦超的衣袖笑道。

    高保融字德长,南平文献王高从诲第三子,因幼时体弱多病,即位后也是出了名的性情迂腐,反应迟缓,没什么才智能力,国中大小事务皆委托其弟高保勖,他只幕后做决定,所以,史彦超见章钺这么礼遇看不顺眼。

    两人这么议论,高保勖还没走远,顿时就听到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没说什么。落架的凤凰如草鸡,他得夹着尾巴做人,当然不敢反驳。

    章钺无语地瞪了史彦超一眼,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同是华夏一脉,他们自立割据也是前几朝没处理好藩属关系,更何况我朝立国以来,荆南是奉表称臣的,先帝征淮南时,南平王也提供钱粮战船,并派水师助战,这是有功劳的,不可将之视为战俘,再如何礼遇,他也是当得起!”

    史彦超闻言瞪着牛眼,有些摸不着头脑,李万全和杨重勋倒是非常地点头称是,不想高保勖耳力甚好,居然停步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九十度躬身大礼,这才转身大步走向前方车马队中。

第0602章 君子之德() 
高保融此来关中,虽然带上了整个家族成员及一些财物,但并不完全是以战俘的形式被周行逢等人押送,他是带有自己的五百侍卫,并有从臣孙光宪随行。

    孙光宪,字孟文,蜀中人,生于唐昭宗天复元年,现已五十八岁,一生经历了从晚唐到五代整个乱世,更是著名的间派词人。后唐天成年间,孟知祥率兵攻灭前蜀,孙光宪避战乱流落到江陵,结识了南平幕府谋主梁震,被举荐给武信王高季兴为掌书记,自此一直在幕府中,侍奉南平三代君主。

    其实“南平”这个王号是后唐庄宗同光二年册封,高季兴也从未称帝,虽有王爵,其实只是一节镇,从未开王府官员建制。这主要是得益于谋主梁震的劝谏。梁震是唐末进士,虽被高季兴强留也不肯任职,只以宾客的身份为高氏出谋划策,而他的策略也只有一条:保境安民,善事朝庭。

    可以说,这一条是荆南的上策。因为唐末后梁时,前一任荆南节度使成纳联合朗州武平、潭州武安两镇救援杜洪,结果大军倾巢而出,反被武平、武安两镇偷袭后方江陵,从而兵败身死。因此,高氏三代据有荆南以来,始终奉行着这一策略,得以于乱世立足。

    而今被大周逼降,高保融虽然反应迟钝,但内心也还是很忐忑,本以为会去东京,结果居然被送来关中,一路是提心吊胆,召孙光宪恶补了章钺的许多生平事迹,但现在到地方居然受到礼遇,便派高保勖试探一下,得了回报终于放心了一些,可也不敢托大,便支撑着病体勉强下车,由孙光宪、高保勖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上前拜见。

    论身份,高保融与章钺都是郡王的爵位,由大周册封的散官和实职也只是荆南节度使、检校太师、守中书令、加守太保。但章钺可是守司徒、检校太师、同平章事、右监门卫上将军、兼枢密副使、权永兴军府事、西北沿边都部署、赐持节钺,实掌有整个关西之地,这身份地位是高下立判。

    高保融病体虚胖,走路脚步轻飘飘乏力,抬头老远见三位衣着紫袍玉带,却一下巴大胡子的武臣们,簇拥着一名身着紫绛纱袍郡王礼服,宽额浓眉方脸,身姿笔挺的年轻人正在路边叙话,便上前站稳了,挣脱随从两人的手,两手抱拳躬身拜道:“荆南高德长谒见陇西王殿下!”

    章钺一听,转头打量着高保融三人,连忙拱手还礼道:“南平王一路辛苦,听说贵体欠安,且随某到驿堂休息,稍后进城再请郎中医治如何?”

    按说郡王也是可以自称为“孤”的,但这年头郡王早已不值钱,天下各国都能拉出一大票来,时人更多是自称表字,或者称最尊荣的散官。但称呼别人,地位也比自己高的,则按最高散官或爵位敬称。

    “多谢陇西王厚意,某还支撑得住!”高保融也抬头打量着章钺,来关中的路上才听说了章钺离开东京前的一些事,以及赵匡胤兵变叛逃的消息,心中暗暗后悔,可当时周军来的也太突然,荆南一点防备都没有。

    章钺嘴角含笑看去,高保融不过三四十岁年纪,面相却是有些老态,说话喘着粗气,嗓音也沙沙的,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便点了点头道:“南平王远来是客,请!”

    “陇西王威震西陲,功在社稷,高某外藩小臣,当附尾冀!”高保融谦让道。

    章钺最烦官场上这种谦礼,有时碰到不知变通的官员,这种事上就要拉拉扯扯的谦很久,当即笑着侧身虚引,先大步而行。孙光宪和高保勖正要扶着高保融跟上,史彦超在旁哼了一声,紧跟着章钺的脚步而去,惹得李万全和杨重勋一阵尴尬,连连向高保融拱手以示谦意,只得也跟上。

    高保融三人被晾在一边有些傻眼,孙光宪捋须微笑道:“这位陇西王年轻而位尊,却能不骄不燥,倒也难得!那些个武夫帅臣桀骜不驯,目光浅短,如何能治理地方,难怪陇西王要撤藩,如今倒正合时宜!”

    “吾等本该去东京献上荆南三州户籍图册,可被送来关中,名不正言不顺,当如何自处?”高保融有些不安地问。

    孙光宪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陇西王刚得荆南又攻巴蜀,进取关中尽收节镇,真是连消带打,如此高明策略必有得力谋士辅佐,当知厚待我王对其大业深有助益,此行大吉无咎!”

    高保融沉思片刻,跟着一路进了驿站大堂,由章钺指引安排在左侧上道落座,而章钺自在右上首对面坐下,并没坐正中主位,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体现出尊重,倒让高保融心中大为感动。

    “南平王请用茶!”章钺右手平伸上扬示意,自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放下,又道:“南平王一路行来,听说过东京发生的事了吗?不知如何看待呢?”

    “这”高保融一怔,楞了楞神回道:“自然是听说过,赵元朗得先帝宠信恩重,却行悖逆之举,必为世人所唾弃!”

    章钺轻笑一声,又道:“呵呵不瞒诸位,章某离京也用了些非常手段,按说也非人臣所为,那么,南平王对关西撤藩令又如何看待?”

    高保融一听,顿时张口结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居然有人直言不讳地说自己非人臣,既非人臣,那不是叛逆么?关西撤藩令既无皇帝诏书自然是不合法度,冒然攻战荆南更是如此,明面上说来,可也只能算是逾制行事,还称不上叛逆行为。

    孙光宪见自家主公答不上来,为免其难堪,连忙出列躬身为礼道:“荆南节度副使、试御史中丞孙孟文拜见陇西王,请容小臣代我家殿下回话!”

    “南平王虽未正式纳土,可幕府似乎已经解散了吧?”章钺面露恬淡微笑,一副从容淡定的上位者之态,悠然出声提醒了一句,却又道:“不过南平王既抱病,孟文先生当然可以代其回话,章某也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孙光宪一阵愕然,想想似乎也是,苦笑着理了理思路回道:“陇西王坦率直言,虽于朝庭有所不敬,可天下自中唐安史之乱以来,节镇屡屡叛乱,镇将拥下挟上,无视纲纪法度,世人深为苦之。东京朝庭连年征战,复淮南、克幽州,功勋前所未有,可自先帝一去也就止步于此。

    陇西王应时离京,不恃强欺凌孤儿寡母,做朝庭所不能做之事,行为虽有不恭,却是君子之德,合乎时下士民心意,天下人有目共睹,只要坚持,必有所成就!”

    “哈哈孟文先生辩才无阂啊!”章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抚着额头苦笑道:“不过那孤儿寡母确实令人心生同情,有些事若做了,那就要一直做下去,章某自认不是狠毒之辈,但愿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这是必然,就看陇西王伐蜀是否顺利了!”孙光宪才思敏捷,自然看透了这些事情背后的玄机。

    章钺笑而不语,下首史彦超、李万全、杨重勋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不算是自己人,可也不是敌对,突然一下就明白了这些话的含义,脸色都变得有点怪怪的。

    孙光宪拱拱手,转回高保融身侧坐下,主从两人小声嘀咕着什么。这段对话之后,双方将来的关系渐渐浮出水面,身份地位也就定义为主从了。

    那么作为将来的上位者,章钺必须要有所许诺,否则,抢了人家地盘,凭什么还让人家献上忠诚。想要马儿跑,你得先喂草!可这是有讲究的,越是英明的上位者,越不轻易明确许诺。

    “南平王献土归朝,深明大义,值此乱世实为表率。可先至永兴军府安居,日常用断不至短缺!”章钺笑着开口,看似什么好处都没给,但表明你这是政治正确。

    那至少就透露出,安全有保障,或者子孙富贵也有保障,这对高保融来说,不亏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主客双方出驿站一同启程,谈笑风生地率领着车马队进了城南永宁门,一路到城西永安街前,果然有一座挂着南平王府牌匾的大宅。

    高保融深感厚待,安排家眷随从留下,当即与孙光宪、高保勖随章钺到府衙大堂,正式献册纳土,这个礼仪之后,荆南名正言顺地归属章钺了。

    与高保融洽谈了一会儿,章钺让温元恺代为相送回府。恰好柳光业来报,封乾厚护送着家眷及朝庭使者过临潼了。

    章钺大喜,派亲兵去后宅通知一声,让卞钰准备一下。自率柳光业等三百骑快马出城,刚到城东北灞桥,对面车马队也就到了。

    封乾厚还是那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见章钺到来也只是远远拱手,继续陪着身旁的扈载等人骑马缓行着过灞桥,在官道旁下马也没过来。

    都是自己人反倒没什么话说,章钺也就不理他了,等后面几辆马车过来,孩子们已经在马车窗口欢快地挥手叫喊着。

第0603章 议开府事() 
接见完东京派来的中书舍人、知制诰扈载,判官杜德运引其至客馆住下,一众节帅和下属们纷纷起身离开,大堂上只剩下章钺和封乾厚两人无言苦笑。天籁小说ww

    “天色晚了,家母这次也随同一起前来,得回府宅看看!”封乾厚起身笑着拱手道。

    章钺楞了楞神道:“急什么?那宅院早就置办好的,什么都不缺,自有亲兵帮她们安顿。随我去后堂,让后宅她们端酒菜来小酌几杯,顺便商量点事。”

    “不叫温元恺、李良弼他们来么?”封乾厚道。

    章钺摇摇头道:“人多意见难统一,大事我们先把握方向,定下基调再议细节,然后就是他们的事了!”

    两人前后进了后堂签押房,里面光线有些暗,章钺亲手点上灯盏,让柳光业去后宅前院通知婢女前来伺候,自与封乾厚隔案而坐。

    章钺闷声淡淡开口道:“本为扈载这次前来,朝庭就算不进封王爵,可加个天下兵马都元帅什么的也好啊,不想就兼加个中书令、进司空,这种散官玩意儿真是让人恶心,看来王文伯还是不死心呐!”

    “处在他那个位置,又是出身先帝潜邸,想着两边顾全也是迫不得已。说到底,主公在关西虽是威名赫赫,可在关东影响力就一般了,我们的威信还差那么一点。”封乾厚笑了笑,又道:“之前那些不合法礼的事都做了,再来一次又如何,总好过直接使用武力谋朝篡位,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

    章钺闻言一怔,讶然道:”孝德兄的意思是直接称王开府建制?这太过份了!”

    “不!元贞理解错了,主公自入仕以来,最多也就征河湟、平夏绥时统兵七八万,但从未统兵十万出征,也没打一场旷世瞩目的大战,要让人心生敬畏、甘愿臣服确实也难。东京朝庭也还没到山穷水尽,都还能勉力维持,不过到十月就会南征宋州赵匡胤,大名府、潞州昭义军已经出兵征讨刑州李继勋了,也就韩令坤被薛文谦和郭崇顺利逮捕,这会儿应该到京了。”

    章钺已收到过这方面的情报,点头道:“李继勋不足为虑,赵匡胤却不那么好解决,他是盯上淮泗之地了,若切断南方漕粮进京水路,东京只怕支撑不下去。”

    “所以主公要争取在年底结束蜀中战事,解决关西这一区撤藩重建体制的事务,河湟、松潘、关北这三地多是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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