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要做牛做马那得趁早,不如今晚如何?”
细封珪月一惊,差点惊叫起来,吓得左右看了看,见亲兵都走得不见人影了,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推开章钺可又不好反抗,羞红着脸神态忸怩道:“啊?人家还没准备好,可旅途之中就要不等回京了再说吧?”
“等什么等别等到家了你还没成为我的女人,小心她们看出来把你当婢女看待!”章钺抚去她脸上湿湿的几缕头,怪笑着威胁。
“不会吧!她们?你家里女人很多么?”细封珪月心中一紧,顿时有些担心起来。她们党项人主妇也是在家说一不二,侍妾同样没什么地位。在这个一夫多妻的男权时代,女人大多沦为附庸,侍妾没得选。
“到了就知道,以后也是你的新家了!话说你这名字谁起的?真是不大顺口呢,不如倒过来叫月珪!珪是美玉的意思,像月亮一样的美玉,你知道么?”章钺嘴里叽叽歪歪,语又快,故意引开她的注意力,大手却十分老练地悄然探向了细封珪月身前敏感部位,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近男人的小娘一下子失声尖叫起来。
小溪边一处缓坡后,随从亲兵们听到,脸上都露出了暖昧之色,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封乾厚倒背着双手,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远望着远方一片蔚蓝的天空,心中在悄然谋算。
主公年轻而处高位,又拜枢密直学士,按说这是好事,但封乾厚隐隐觉得,回京就算拜相也未必好,庙堂虽高但完全是一个羁绊,远不如在地方来得自由,有军情司和行人司勾通各地,就算远离西北根基之地也完全不是问题。
第0464章 家中琐事()
六月盛夏的天气非常炎热,黄昏时分暑气稍退,章钺一路东行,在延州和永兴军府耽搁了几天终于回到东京。天籁小说。2
按说这次西北平叛,战事规模更大,但夏绥本是朝庭节镇,虽有辽军南下掺和,却反倒没有河湟战事更受朝庭重视,只派了一名枢密承旨带着百余内廷禁军象征性地迎接一下。
众官员相见寒暄一番,章钺便打他们回去,因先派了人回家知会,在宜秋门外便遇上了闻讯前来迎接的符金琼和卞钰,带着几个孩子们,另几个却没一起来。
庶长子章晗的母亲是程雅婵,生于显德二年秋,已经快三岁了,小家伙已经能满地跑,但因为章钺在家的时候少,见着的时候居然有点怕生,章钺一把抱过来,塞两个市集货郎手中买的小糖人儿给他,才肯叫爹爹。
倒是萍娘的女儿章萱,卞钰的女儿章薇,这三个是同年出生的,倒是活泼可人,争着要爹爹抱,惹得章钺大笑,只恨一时抱不了三个孩子,路上买的各种小玩意儿也太少。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围着爹爹打转,坐在马车上的细封珪月忍不住好奇,掀开车帘探头来看,符金琼正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忽见刚才章钺下来的马车窗口现出一名容貌艳丽的年轻女郎,顿时心下讶然,转身碰了碰卞钰,小声道:“你看这又带回来一个!”
卞钰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一转头见马车上那女子迅扫了这边一眼,飞快地拉上帘子,她没看清面容,倒是看见那一头很是显眼的褐黄头,不由惊呼了一声,但这时旁边还有幕僚和亲兵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人也接到了,咱们先回去,待会儿看他怎么与我们解释。”符金琼很不高兴地说。
卞钰点点头,便去哄孩子们过来,婵娘的儿子倒还听话跟着走,两个小女孩却是左右缠着爹爹不松手,章钺只好一手牵了一个,与封乾厚等人道别,跟着要上马车,不想符金琼和卞钰带上儿子坐着马车前面走了,只好苦笑着坐自己的马车。
将两个女儿分别举着送上车前踏板,小家伙手里拿着糖人儿,欢快地笑着拉开门,掀开帘子钻进去,见里面还坐着细封珪月,不由好奇地瞪着大眼睛打量,见章钺进来便喊道:“爹爹!爹爹!她是谁啊?”
“呵呵叫细封姨娘!”章钺看了细封珪月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好呀!我又多了一个姨娘!”长女章萱欢笑着说。两个小女孩天真无邪,也一点都不怕生,立即跑过去,想在细封珪月身边坐下,但她们年纪小,车厢里的坐位够不着。
细封珪月不由哑然失笑,她刚才看见了符金琼和卞钰,正想要下车见礼,不料她们却走了,这时见小孩们纯朴可爱,只好伸手抱起她们坐下,这下两个小女孩胆子越大了,这个拉拉衣角,那个嘻嘻笑着,欢闹个没停。
到家了,杨君萍和程雅婵、沈雪莲、葛婉秋几个在中庭门口迎候,宋瑶珠却没见着,章钺也不多问,带着细封珪月进门,几个女人一看就明白了,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之色,自家夫郎又有了新欢。本来想说点什么顿时也没了心情,一齐道了个万福,就各自带着孩儿回自己的小院。
“为夫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这干吗都跑了,还有没有家法了你们”章钺有点气急败坏地喊道,想想这事还是得夫人接纳,管家才会安排房院给细封珪月住下,不然绕过家中主妇总归不好,便回头对细封珪月道:“跟我进来吧!”
细封珪月怀里抱着包裹怯生生地站在那儿,那是在永兴军府时添置的几套衣裙,还有一些用品什么的,她也没婢女随从,什么都是自己拿着。她心中有些忐忑迷惘,今后这就是自己的新家了,可还有一大群女人们,看着不是很好相处。
“你先等会儿!”到了后堂前,章钺回头说了一声,自己先进去,符金琼正独自坐在堂上,侧身对着门口,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你能有个完的吗?每次回家都这样,她们是不好说什么,可我是家中大妇,不能坐视!她们几个都还好,家里什么事都能帮上忙,也不添什么乱子,你一个个领进门来我也就认了,这个看着就是一荒村野地出来的黄毛丫头,我就想不通,她怎么就迷上你了!”符金琼气鼓鼓地说,她心中也犹豫,这个党项女了要不要接纳。
作为家中大妇,又是诰封的信都郡夫人,丈夫带回来的女人,她是有权不接纳的,但一意拒绝,她又担心惹丈夫不高兴。
“咳咳至于么?头是有点黄,但那是血统的原因,哪有你说得这么难看?她是夏绥细封氏族长、宥州刺史细封赤辞的女儿,李彝殷叛乱前,她也算是官宦人家,知道中原礼节,也能说汉话,怎么也不算是村妇吧?”事到临头,人都带回家来了,章钺倒也不是给细封珪月壮声势,说的都是事实。
“难道不带回来不行么?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符金琼看着章钺,一脸怀疑地问。
“保证没有!绝对没有!”章钺讪讪地笑着说。
“好吧!若有的话你不如趁早说了,从今往后再带人回来我可不接纳!”符金琼想着,可恨事先没听说,现在人都进门再往外赶显然不合适,只好勉强同意。
“行!家里都是你说了算,我也是你的终生最忠诚的奴仆!”一见妻子松口了,章钺马上不惜恬着脸送上高帽。
符金琼啐了一口,轻笑道:“早盼着你回来,一得到消息我就让下人们准备晚宴,这下可真是扫兴!”
“有什么扫兴的,正好欢聚一堂热闹一下。对了!老头呢?他还在忙活他那营生?”章钺忽然想起老爹,回到家了总要去拜见一下,不然二郎没回来,老头总要絮絮叨叨的抱怨。
“没有了!我劝说了几次,他总算关了他那肉铺子,现在又有新鲜活儿,最近常去后院墙外的汴河上钓鱼,惹得孩子们也爱跟着去,总要多叫几个家人看着,不然孩子们乱跑,就怕落水!”
“这样也好!昭吉升调夏州防御使,二郎也升了四团团主,这是与军都使一个级别,仍在会宁,很多军官积功到忠武将军了也都压着,说来我章某人的战功还算少了,京中起了谣言,皇帝竟然和稀泥了事,幕后起事者你也知道了吧?还觉得李多寿当初的提醒非好意么?”
“算了,那等事我们也管不了,四伯父家已同意赵氏提亲,眼看在准备纳吉之礼了,皇帝也在准备北伐,估计战后四伯父家的二妹就要进宫。”
“北伐?”章钺一惊,淮南战事刚结束,朝庭府库还处于空虚状态,相关准备也不充分,可能还没那么快,不过自己要留意了。
第0465章 志在北伐()
一大早,章钺乘马车到宣德门外等着上朝,在京官员便是这样,每天早出晚归,今天的早朝会有很多重要事情宣布,主要是西北和淮南出征的将士犒赏。
高级将领们赏功升官,士兵们的战功会赐下钱物,这是由各级军官下发。禁军都在东京近郊,公布日期前来领取,而西北节镇出征,三司财政宽裕时由宣诏使携带下发,不足就只能节帅想办法,所以地方镇兵出征往往大肆抄掠,军官战功也只能补州县官职。
扈载和马仁禹去夏州宣诏时带了十万贯赏钱,那只是象征性地意思一下,章钺早就与参战各镇瓜分战利品,自己垫付了部份,那十万贯还不够他自己倒贴的一半,今天赏赐的就是南征禁军的,估计还有将领升迁调动。
时辰一到,宣德门、明德门应时开启,章钺一身紫袍玉带,足蹬乌皮靴,与一众文武列队而行,放眼望去,前面不过范质、王溥、魏仁浦、王朴、张美等相公和一些老资勋贵二三十人,后面却是长长的一队文武官员。
进了金祥殿,由当值官员排好坐次,殿中侍御史检查完毕,皇帝很快就到了。郭荣最重视的便财政经济上的事,因为这些与战争是息息相关的,没钱禁军都无法集结。
说起财政又牵扯到地方州县问题,节帅与州刺史、军州知州本是大小相制,然而刺史、知州又兼领防御使分节帅之兵权,这样形成中级藩镇,而分驻各县的军都使、指挥使往往也是地头蛇,形成低级别藩镇,要养兵怎么可能不捞钱,再自肥贪污挪用一下,能层层上缴的税收就少得可怜了。
为解决这些问题,郭荣准备了两项施政策略,一是正式颁行大周刑统,强调律法制度。二是均田租,以唐朝宰相元稹编撰的均田图赐发各地节镇,命节帅和州县官员照章执行。
所谓刑统还没什么,你不犯案自然也就没事,何况在这个封建人治的时代,是不是犯案都是由权势钱财说了算。而均田租,说起来简单,但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皇帝都要养着几万的宦官和宫人,指望官僚地主不蓄家奴怎么可能?养着侍从奴婢都是要吃粮的,没田产没佃户扛着能行吗?难道让相公们都去种田?
所以,都是吃租过日子的,均田租就是假大空的东西,不可能真正得到执行。看先帝郭威下诏均田策略要实用得多,直接将官有私用的各种田产直接赏给细户,一下增加几十万纳税户数。
而现这个均田要想推行,就得打地主、释家奴、分出田产,并增加纳税人口,官员将领以身作则,起到带头作用,否则不会有任何效果。
正好就有一桩杀鸡儆猴的案件,一个多月前,鸿胪寺的纵火案影响恶劣,经开封府调查定案,鸿胪寺少卿康思义玩忽职守、典客署令杜希尧营私舞弊,贪图财物而谋杀夏绥使者,判弃市,家财充公。这总算给谣言之事结案,鸿胪寺两家伙死得也不冤,只是便宜了真正谋事者。
这道诏书一下,一直不想出声的章钺不经意转头看去,赵匡胤没事人一样坐着武臣左侧后面,见章钺盯着他,居然坦然回视。章钺嘴角一翘,暗想这厮看着老实,果然也是脸厚腹黑得很。
大周国内事务议完,又说到边防,以及周边各国事务,荆南高保融劝蜀中孟昶向大周称臣,孟昶未给予答复。南唐中书令留从效派牙将蔡仲做商人打扮,把表章夹在衣带中间来东京,扭扭捏捏地称臣,并打算在东京设立南唐进凑院,正式称藩国。
这些事务议完就到了晌午,然后赏赐南征禁军铜钱四十万贯,以金饼下发,由将领自行兑换铜钱,因为现在缺铜,通货紧缩的问题有所缓解,但并未真正得到根治。
禁军两大机构高级将领未调,只加封,李处耘如愿以偿,终于以功领虎捷左厢,向训本来一直兼领节镇,兼掌禁军,但现在却外调襄州山南东道、兼西南面水陆发运招讨使。相应的,韩令坤也外调判扬州军府事、兼东南水陆转运使。
这样侍卫司马军都指挥使出缺,以侍卫司马步都虞候、兼领宋州归德节度使韩通兼领,以原步军都虞候刘重进迁马军副都指挥使。章钺在禁军中要说根基也就虎捷左厢,交好的将领也几乎没有,一个慕容延钊还被赵匡胤拉拢过去,不过章钺已抛弃此人。
之后就是正式册封,侯章拜河西郡王、武胜节度使,章钺拜秦国公、仍领刑州安国节度使、兼宣徽北院使、加枢密直学士,这都要经过礼仪,还有相应的爵位仪仗,不过没加开府仪同三司的,仪仗规模都不大。再加上赐下锦袍玉带、金书符印册券等,太常寺、宗正寺还要备案,因为章钺既是勋贵,也算是皇亲。
还有卞极、杜延晖、李师问、党金福、沈念般、苏论阿钵、符昭吉、韩志平等一众西北军官出任知州,或迁防御使的,这些四五品中级官员不算低,这时当朝册授,皇帝要择日接见的。
早朝散后午时早就过了,照例偏殿赐宴,一众官员饥肠辘辘正好就餐,皇帝一到便开始,这时大家都比较随意,席间不免谈起均田的事,结果三司使张美就凑说:“彰义四州一军镇经过章钺大力遣散佃户均田,近几年纳税在关西各镇中是最多的,请效法泾州推行。”
郭荣一听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的样子,立即就问:“玄圭相公对你在泾州执政策略颇为赞赏,但朕与众卿只知表面,却不知内里,爱卿不妨细说!”
也不知这个张美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把自己的事给捅出来,章钺治泾州是非正常手段,说到底就是胁迫地方大族照自己的意图办事,交出佃户和田产,并增设几个县,这户数一多,只要官员少贪点,税收自然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