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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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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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就是缴文,问南唐之罪。随后下诏:以李谷为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知庐、寿等州行府事;以许州节度使王彦超为行营副部署;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等一十二将,各带征行之号以从。

    淮南之战由此开始,仅前军就有数万人,这是要分批携带物资乘船南下,部分走陆路,禁军侍卫司大部队开始忙碌起来。不过虎捷左厢不在前军之列,将作为主力随皇帝亲征。

    大朝后已是巳时初了,章钺骑着马出城,李多寿、杨玄礼等亲兵护卫着二十几辆马车在官道边等着,车里是符金琼带着婢女青竹,她随章钺赴任,家事托付给了卞钰。其它车上是随行军官家属,另有一些上任携带的行李和军用物资。

    卞极的伤已经痊愈,这会儿怀里抱着章钺次女章薇,哈哈大笑着逗弄。卞钰却顾不上孩子,与杨君萍等三名女人们围在马车窗前与符金琼话别送行。

    “要说的也说了,都回去吧!夫郎来了!”符金琼见章钺打马过来了,便挥手说。

    章钺翻身下马,上前从卞极手里接过小女儿“嗯呐嗯呐”猛亲了两口,小家伙挥着小手抗拒着,哇哇大哭。

    “现在已入冬了,明年开春再过来看看!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走吧!”卞极笑道。

    章钺笑着将孩子递还给他,去另一边与前来的送行的慕容延钊、李处耘、韩忠明、张从昭等虎捷左厢将领们说了几句,打发众人回去。然后去马车前与家里女人们挥手相送。亲兵们也骑着马在官道边列队等待,章钺喝令起行,跟随着符金琼的马车缓缓向前,亲兵骑从随后跟上。

    “又是一次西行,这次非同一般,将是新的开始。”封乾厚将老娘和妻儿也带上了,以后都不打算常住在京,这时有些感慨地说。

    “那是为将者东征西讨,真正是餐风饮露,过的可不是什么舒坦日子。节帅就不一样,有自己的直辖驻地,后勤粮草不受制于人。便何况,陛下已准我所请,泾源军设立军器铠甲作坊,虽然只能修理铠甲刀枪,不能大量打造,但也足够了。”

    “之前从征的铁匠许平仲、木匠索可大等人早去了会州,我岂能不知道?你这先斩后凑的事,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封乾厚撇撇嘴说。

    “那是当然,节帅树大招风嘛!”章钺颇有自知之明,当了节帅后,以前很多能做的事,现在就要避讳了,一旦失去信任,前途堪忧。

    章永和从河北接来也留在了东京,在相国寺东街盘下了一家肉铺子,与门房老周挺聊得来,便一起经营着,早出晚归自得其乐。这事在东京传开,已成为时人笑谈,老头偏要这样,无视别人取笑,章钺劝说不了,也没什么办法。

    临走前夕,章钺在虎捷左厢凤州、兴元府编进来的降卒中,选了两百年轻可塑性强的好苗子,将亲卫扩充到五百人,现由杨玄礼带着一路西行,当天傍晚到达中牟县,进县城客栈投宿,恰逢何继筠、昝居润等人带着家眷也在,大家相见甚为欢喜。

    何继筠出镇威胜军,治下凤州、徽州、兴州都是军州,位于陈仓道要地,以后没什么战事,行政上也很难有什么作为,言语间并不是很满意。昝居润知秦州,是个下州,也觉得无政绩难获升迁。

    “二位可想错了,威胜治下三州位于边境要道,仅商税也是个很大的收入。秦州蕃羌太多,却是不大好治理,不过可以与我泾源通商贸,有收入就筑城,将蕃人纳入城内,再广开市集,一年就可以有所起色。”章钺出主意道,其实更多还是为了自己着想。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等到地头看看有什么特产没有,得好好利用起来。”昝居润笑道。

    次日几人会合同行,边走边谈,何继筠的妻子杨氏与符金琼时常同车而坐,害得章钺心中发虚,浑身不自在。杨氏倒表现得大方得体,浑若无事一般。

    十一月十五日下午,终于到了永兴军府,接下来就要分路而行了。进城时,沙翁和张全绪得了消息前来迎接,章钺打发他们回去了,提议找家酒共进晚膳,几人欣然同意。

    很快找到城内最有名气的长安酒楼,几人刚搬进客房,正商量着要点些什么好吃的酒菜,结果有府衙判官前来投贴,说是知永兴军府刘词请章钺去府衙相见,问是什么事也不说。

    节帅赴任,除了有大事发生,一般路上是不能拜会各镇节帅的,这是节帅们与皇帝和中枢心照不宣的成俗,以免互攀交情,有结党之嫌。

    但现在是刘词有请,章钺不好拒绝,回客房与妻子说了一声,让二郎章铖骑马跟上来,随府衙判官一路到永兴军衙前下马,直接前往后堂签押房,里面亮着桔黄色的灯光,刘词肩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正坐在桌案后书写着什么。

    见章钺进来,刘词抬起头来,腊黄的脸上满是皱纹,鬓发已然全白了,脖颈间竟然起了许多老人斑。他笑着招呼道:“元贞请坐!上月底凉州事变,你路上得知消息了吗?”(。)

第0320章 我的娘唉() 
“啊?没听说啊!”凉州出事自有候章顶着,章钺并不担心,上前躬身行礼坐下,心中惊讶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去年战高平时,刘词还能骑马上阵杀敌,这才年许不见,竟已衰老成这样,就连说话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似是舌头无力动弹一般,恐怕不长久了。章钺便又问候道:“这天气有些冷吧,大帅要不要添件衣袍?”

    “添什么衣袍?老夫身体还健壮得很呢,上阵冲杀几场都不成问题!没见某还在处理府衙事务么?与你说正事,你却扯这闲话”刘词听得一阵愕然,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大帅请说,晚辈洗耳恭听!”越是老头,越是不服老啊,章钺心里有些好笑,却强自忍着。

    “这是快报副本,老夫抄写下来的,你自己看看!”刘词递过来一卷薄绢,神态疲倦地靠着高脚坐榻靠背,不再出声。

    章钺上前拿过来一看,事情大致是这样的:十月二十七日傍晚,凉州发生了民变暴动,州城数万民众疑似被人煸动,聚众攻打节度府衙。候章见机得早,在节度判官崔虎心、牙军正副都使王廷翰、周建章等人护卫下逃上城头坚守,急调城内赤水军、昌州沈念般救援,借助城防与暴民相持了两昼夜,到二十九日傍晚,两支援军赶来平息了事态。

    这次事变误伤了很多平民,州衙也被暴民纵火焚毁。同时,也就在二十七日晚上,赤水军城为折逋葛支不费吹灰之力夺取;

    随后又有大雪山下的通谷军城快报送到凉州,由沈念般部众所编组的通谷军,共三千五百人被折逋支所灭,雪山羌全部投降。

    “好个调虎离山呐!敢问刘大帅!有后续军报传回吗?”章钺脸色凝重起来,若折逋氏这时节全面对六谷部宣战,那事情就麻烦了。

    “暂时还没有!你要尽快到泾州办理交接,凉州是否要用兵,你可依情势先拿主意。老夫已上凑东京,旨意下来一时半会儿赶不及。”刘词沙哑着嗓子回道。

    “可恨!这帮作死的白眼狼!真是贪心不足啊!他们这是在试探我大周的底限。若不有所表示,折逋氏就要吞并沈念般的六谷部,到那时事情就很难办了!”章钺看完大怒,一阵咬牙切齿。广顺三年底定的凉州局势,这么快就被折逋氏翻了个底朝天。

    “年轻人处事切莫急燥,正如你所言,折逋氏就是在试探,想取代候章节制凉州,便故意展露实力。”刘词笑着分析凉州事变的本质,又道:“你看夏州定难李彝殷,与永安军节帅争执,不过是想要好处,又色厉内茬,何足道哉!”

    今年初正月时,折德扆击败河东贼刘崇的岢岚军,以功拜府州永安军节度使。不想李彝殷竟以此为借口,声称耻与折德扆并列为节帅,堵塞道路不与大周使者和官差往来,并跃跃欲试,想要出兵攻打府州折德扆。

    朝庭接报,郭荣与中书相公们商议,遣供奉官齐藏珍带着诏书严厉责问李彝殷。结果,李彝殷惊惶认罪。因为广顺三年丢了会州黄河沿岸的草场,野辞氏也差不多覆灭,李彝殷不再有底气与朝庭玩对抗,最多也就是阴奉阳违而已。

    “不!我觉得凉州与夏绥的性质不太一样,折逋嘉施老谋深算,行事非常周密,可不像李彝殷瞻前顾后,又想得到又害怕,这老狐狸必然还有后手,只是我还猜不到。”

    章钺想了想,又向刘词要了纸笔,按自己的一些推测当场书写凑章一封,请刘词以军报形式密封,连夜以快马递送东京。

    出了军府大门,天色已完全黑透,幽幽月光倾泻下来,街道依稀可见,巡夜的更夫肩上斜背着竹梆子沿街吆喝,更卒十人一伙在街上巡逻。

    章钺翻身上马回酒楼,心里还在想着凉州的事。奇怪的是,白山戍的何成惠应该也知道凉州事变,按说该上报会宁宣崇文,那就有人送信前来了,可事情过去半个多月,到现在居然都没有。

    “调头!去惠和商行!”想到这里,章钺决定还是去商行看看,说不定有消息。之前在城门口,沙翁和张全绪只是见礼,也可能是因为在场人多,没好说起这事。

    马蹄声嗒嗒地响着,前行到一处街口,一队更卒跑出来拦路,伙长板着脸声称要检查。亲兵打马上前就是一鞭子,抽得更卒伙长就地打了个转,好玄没摔倒。

    “查你娘的!这么没眼色也当更卒,我家大帅也是你能查的?快快滚开”

    “行啊焦二!他娘的胆子越来越肥了,老子还没开口呢,你这就动手了,回去让杨指挥给你好好上课!”章铖上前刷地一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焦二背上。

    “哎哟!我的娘唉!这不是为大帅助助威风吗?”焦二一脸委屈,简直就要抓狂了,转头偷看章钺脸色。

    那晚在焦坳里,怎么说也是大帅亲自看中自己收为亲兵的,结果入亲卫营规距太多,好事没自己的份还天天挨打。乱说话乱动手要挨打,不说话不动手更要挨打,搞得他现在是无所适从。

    “叫什么叫?能像个汉子不?打你也得扛着,骂你更得扛着,再敢瞎叫唤,狗牙都给你敲了!”章铖恶狠狠地呵斥。

    焦二这小子机灵油滑又凶狠,初入营被伙长教训,居然把伙长打得鼻血横流,这可是犯了大忌,结果被打个半死。平时溜须拍马的本事十足,入营不久就和亲兵们打成一片,却常常自作聪明,到处套近乎,时间久了,亲兵们都不鸟这厮。

    “哼这劣货就该多吃点苦头!”章钺冷哼了一声,打马上前面向更卒伙长拉开衣领,露出青色常服里面的紫袍。

    “大帅恕罪!大帅恕罪!”更卒伙长躬着腰,头快低到地上了,终于确定遇上大人物了。倒不是没眼色,这大晚上的别说自称大帅,自称相公的也大有人在,当然要查验过身份才行,不然做了案子,县衙追查一问三不知,饭碗可就得丢了。

    “你何罪之有?尽职尽责是本份,就该如此!”章钺打马过去,带着二郎等十名亲兵到了惠和商行前,点名让焦二去拍门。

    这货没来过,也不知商行是章钺的,把门拍得“砰砰”山响,又急又快,结果又挨了二郎一鞭子,痛得杀猪般大叫,很快就把里面的门房给惊动了。

    前门大开,年老的门房探头一看,见是章钺忙进去通报,一会儿沙翁和张全绪小跑着迎了出来,带章钺进去叙话,吩咐杂役出来上茶招待亲兵们。

    到了前堂上,章钺也没打算久留,便直接开口问道:“有凉州、会州的消息送过来吗?”

    “凉州的没有,会州倒是有,都到这儿好几天了,本待差人送去东京给将军的,却听说将军到了潼关,也就没送。将军稍等,老汉这就去取来!”沙翁并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还以为宣崇文发来的是商务的事呢。(。)

第0321章 接掌泾源() 
一大早,章钺与何继筠、昝居润等人道别,让杨玄礼率亲兵赶着二十几辆大车物资,并护卫符金琼的马车随后跟上,仅带上封乾厚、李多寿等一百骑从快马加鞭,向泾州急赶。

    永兴军府至泾州五百多里,六天后的傍晚终于进了州治保定县城。因来得快,事先也未通知,找到城内节度府衙前递上名贴,门前牙军惊讶不已。一面派人回后宅通知,一面迎章钺和亲兵进前堂客馆休息。

    王仁镐已经在半年前调往邠宁接替折从阮,章钺现在来接替的人是张铎,他即将调镇延州,而延州袁鳷则移镇鄜州保大。

    “哪位是章大将军?我家使君有请!”一名小吏进了客馆大院,见几人都穿着常服,顿时有些傻眼。

    “某便是!劳烦引路!”章钺微笑着说,以后这些小吏都是自己的下属,便又问:“所任何职啊?何方人氏?”

    “回章大将军!卑职是本地灵台县人,姓柳,贱名文昌,现任节度衙推。”小吏躬身一礼,自报名号,见左近无人又道:“章大将军来得晚了,只能明日办理交接,恰好税粮和榷盐也在半月前移交永兴军府,现在入冬也没什么事可做。”

    “哦不知观察和度支是各设衙署,还是同在州衙啊?”这也是章钺现在比较关心的事,问得也隐晦。

    在关西方镇,观察使一般没什么行政权,更多的是行使监察职能。而度支使则掌财税,下有遣运判官、巡官各一人,地位仅在正、副观察使之下。

    “朝庭未派遣观察使,只设有度支使和观察判官,这还是会州收复之后所设立,之前是没有的,皆在城东州衙。”柳文昌心下恍然,这位章将军之前一直兼领会州刺史,常年有大量商队经泾州前往会宁,他这是担心观察衙署对会州使什么绊子。

    未派遣观察使,以后做事就少了很多掣肘,章钺放下心来,彰义节度治下五州善加经营,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人口太少。

    绕过节堂,到了后面客堂,里面桌案后坐着一名紫袍中年人,约四五十岁,中等微胖的身材,脸上肤色微黑,下颌蓄着短须,看起来颇为文雅,倒不像是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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