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从军多年,靠巡营来识别军心士气的经验来判断,章钺心中有数了。这支灾民已被宋瑶珠篡夺,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归属了她们白莲社。
“我要亲自叫几个人出来问话,张都使去辕门做好警戒。”犹如一盆冷水淋头,章钺心凉半截,阴沉着脸,决定进一步试探,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是白莲社教徒。
章钺刚才还笑呵呵的,变脸却这么快,张全礼面露不解之色,不过人还没完成交接,对方官职也高,他也只好照办。
“嘿嘿我就说吧!劝你别玩脱了!”卞极一脸幸灾乐祸,似笑非笑地看着章钺。
封乾厚和李多寿两人只是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却不了解具体,他们也不多问。章钺才懒得解释,抬手一指前面那圈围坐在火堆边的白衣人,亲兵们常年跟着他,最能体会他的意图,马上就分作两队冲过去,将那堆白衣人团团围住。
事发突然,宋瑶珠和周全智事先也没得到消息,一见章钺走进大营正有些惊奇,还在商量着对策,对方已派亲兵围拢过来。宋瑶珠和周全智对视一眼,心中大惊,一群人呼啦啦地站了起来。
“将那个老头带走!”章钺手按腰间横刀,面无表情地低声喝道。
亲兵都头杨玄礼狞笑一声,带着几名亲兵大步向周全智走去,他上次跟章钺去冀州,那晚在浅口镇外的船上可是见过周全智的勇猛,丝毫不敢大意,近前探手一把抓向周全智的脖颈。
果然周全智不甘就擒,闪电般后发先至,伸手动了那么一下,推得杨玄礼蹬蹬蹬倒退几步,若非卞极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差点摔了个仰八叉。这一下可把亲兵们吓了一跳,齐齐大喝一声,同时拔出刀来。
“你必须走一趟!”章钺目光冰冷地扫了周全智一眼,转头又盯着宋瑶珠道:“还有你!跟我来!”
章钺一言不发地招了招手,带着亲兵们走出辕门,进了另一边驻军营地,找张全礼安排了一座空帐,在外等了一会儿,宋瑶珠和周全智对部属喊话,说了一些什么,很快就过来了,两人没带随从,心里都清楚,在这种地方带随从也没用。
“拿下!给我吊到那边辕门上。”章钺手指周全智,这次杨玄礼上前,周全智没敢反抗,乖乖就缚被拖走了,他是倒退着走的,脸上一直笑眯眯的,目光冷冷地盯着章钺。
章钺看了宋瑶珠一眼,招了招手,先向空帐走去。卞极双手环抱,歪着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封乾厚见章钺竟然要单独召见那个年轻的白衣妇人,不由讶然看去。
那妇人身材修长妖娆,走起路来轻快细碎,腰肢款款地自然扭动,粗布白色衣裙都带出一道道折痕,婀娜的步态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但脸和脖颈似是有意涂沫了什么东西,看起来皮肤黄黄的似有病容,双手拢在腹前,低头默默地在后跟着。
封乾厚顿时明白了什么,露出暖昧的微笑。见旁边李多寿眼巴巴地看着那妇人远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干咳一声提醒。
章钺走进大帐,里面光线有点暗,地上铺了毡毯,角落堆放有几只箱笼杂物,里面有张矮几和铺团坐垫,几案上放着几本帐册,还有茶盏,有底坐和纱布笼罩的台灯。
“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坐下说话!”章钺语气平和,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宋瑶珠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了章钺一眼,咬了咬嘴唇上前几步,在矮几侧边坐下了,但她还是沉不住气,先开口冷冷道:“我是知道这些灾民是你要的,所以先替你招揽了!”
“这么说我要感谢你?”章钺心里恼怒,似笑非笑道。
“那你想怎么样?去年洪灾,我好不容易在郓州落脚,将洺州的人手和钱粮转移过来,不想到年底就被大水淹没,官兵划着船来,说是来搜救灾民,结果却将我们全部赶走,事后让我们修筑河堤,而那些没跨蹋的房屋被洗窃一空,数年的积蓄全没了。”
宋瑶珠说着,不知不觉眼睛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慢慢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真是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该割舍的东西就该割舍,该放下的重担也该放下!”章钺看得心中一酸,恨不得替她拭去泪痕,但他知道这可不是动感情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我不会扔下白莲社的,我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们追随,可以东山再起!”宋瑶珠见章钺毫无怜悯之色,顿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羞恼。
章钺轻笑一声,起身大步走到帐门口,回头冷冷道:“那好!你被逮捕了!”
“什么?我们是有约定的,你不能这样”宋瑶珠大急,起身追上前去一把拉住章钺的手臂。
“是有约定,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口头协约范围,而且在挖我的墙脚,是你你能容忍么?我是朝庭大将,与你谈交易就已经冒了莫大的风险,可你呢?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章钺蛮横地扳掉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一见章钺走出大帐,卞极笑嘻嘻地迎上来,看他脸色有些不对,也就不多说。封乾厚显然已经问过卞极,知道了章钺的打算,和那些事情的经过,不禁在远处来回踱步,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哀声叹气。
“没有我的命令,那老头不得释放,就给我吊着!还有这座大帐,派人日夜轮流看守,里面那女人喊话,谁也不准回答。”章钺黑着脸大步走开。
“哎!元贞你等等!”封乾厚小跑几步追上来,一脸严肃穆地说:“对于这件事,你有三个选择:
其一为上策,彻底清洗白莲社徒众,从此白莲北宗也就消失了,至于那个女人,也不能留,这样永绝后患。
其二为中,打击面小点,清除顽固徒众,以利诱之,以势导之,让他们为你所用,那个女人你也能得到,只是麻烦不小啊!
其三为下,一口吞下,包括那个女人,将他们带去会州,说不定有安扶人心,收拢羌蕃之用,但是,这要以我们的人来监管,不能失去控制让她们乱来,说到底还是个因势利导的事,你看着拿主意吧!”
“貌似有点道理!”章钺抚着下巴说,其实他也想到了一些,但没分析考虑得这么细致而有条理,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
第0260章 也有美好()
封乾厚是个出谋划策的谋士,当然实干能力也不差的,统筹能力也相当强,但多数时候他都不太愿意管那些具体的事。比如现在,他把策略提出来就悠悠然地走了。于是,卞极也无兴趣逗留,跟着回城内客栈了。
李多寿是亲卫指挥,章钺没开口,他是不好走的,但章钺在那儿来回踱步,似是踟蹰不前。章钺确实有点犯难,他是比较倾向于中策的,但是那样一来,包括周全智及其下一些香主都是清除对象,宋瑶珠恐怕很难接受,她会竭斯底里的。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既然不可强取,那就以利导吧!
章钺很快打定主意,转身走向那座被亲兵严密把守的营帐,掀开帐帘躬身进去,宋瑶珠正坐在矮几旁发呆,见他进来一脸愕然之色。
“你需要我的帮助,是么?”章钺上前坐下,笑眯眯地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宋瑶珠有些惊疑不定,又弱弱地低声解释道:“那个叛徒赵香主虽然被周护法除掉,但是那些部属投了军,不肯再回来。我们到了郓州本就势弱,洪灾后又跑散了不少人,我和周护法待在灾民营也走不脱,所以就”
“你们愿意去会州么?”章钺无所谓的样子,这两万灾民有过半的人加入白莲社,这个短期内无法改变。但白莲社的本源思想本身就是一个大杂烩,教义也并不明确,这是可以改变的。
“不去可以么?我们可以继续在中原给你搜罗人口,将这两万人给你补齐,总之不欠你的就是了!”宋瑶珠在试着谈条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低垂的眉睫不时颤动一下,悄然偷看章钺一眼。
“等你们给我补齐两万人口,那是何年何月的事?而我的会州现在就要人,十万二十万都不够,你能有办法给我解决吗?”章钺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瑶珠,她是个聪慧的女人,会知道该如何决择。
“让我的人都去会州,你就不怕你的士兵都被扰乱?”宋瑶珠心中疑虑,不由就问了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下属也会听我的命令,对吧?”章钺干脆地敞开天窗说亮话,说着还把手伸了过去,放在了宋瑶珠双手互握在身前的手背上。
宋瑶珠的身子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脸蓦地就红了,也没有推开章钺的手,低着头凄苦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一个妇人又不值得你这样。”
“你知道吗?我想将你那些嫡系下属全部清除了,因为有你在我不忍心!”章钺认真地看着她说。
“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容我先与周护法他们商量一下。”宋瑶珠一惊,抬头看了章钺一眼,心中明白,他这不是在说谎作伪,不禁脸蛋更红了,满是委屈地说。
“木已成舟!你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是老天的安排让我们相遇,缘份的奇迹,让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你不要再逃避了,好么?”说起这些话来,章钺是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半点作伪之态,看起来诚恳之极。
为了那两万灾民,为了会州的基建工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而眼前佳人的一颗芳心,也不能贽渎,章钺是真对她有些念念不忘,欲求之而不得,这女人也像刺猬一样,让他无从下手。现在,终于是时候了。
要想得到一个女人,并让她爱上你,那就先靠近她,让她熟悉你的气味,熟悉你靠近带给她的感觉,只要多了几次,她就会习惯,而这些章钺都做了。去年秋在大名府浅口镇外的船上,章钺强逼着握她的手,释放了某种强烈的信号,她已经懂了。那么现在,顺手牵羊地得到她的身子,还怕她的心不系在自己身上?
“我没有但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不能这样”宋瑶珠见章钺挨近过来,瞬间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一颗心紧张得咚咚直跳,既犹豫又害怕,因为未来是无法预料的。
“我要你!现在就要!给我!”章钺不容她起身逃走,蛮横地将她拥进怀里,也不管她脸上和脖颈涂抹得皮肤黄黄的东西,嘴巴凑上去就开始亲…吻,大手向上游走,抚上那让他垂涎已久的酥…胸,并留连忘返。
“别这样你趁人之危,我会恨死你的”宋瑶珠不停地别过头脸躲闪,双手使劲地推搡着,但她的挣扎反抗却显得有点无力。
她是练过拳脚刀剑的,若真心不从,章钺一时半会儿也拿她没办法,但她心里纷乱如潮,一时想起前夫雷万均,一时又想起白莲社这个烂摊子,天下虽大,他们真的无处可去了。要想保住这盘基业,似乎也只有对不起前夫了,而且多年过去,前夫的印象越来越淡薄,她一个人苦苦撑着,也早就累了,也确实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瑶珠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却要做着男儿的事,这又是何必?太苦了!太可怜了!让我帮你吧!相信我就像我一直相信你一样。”
章钺虽将她的纤腰搂得紧紧的,但她挣扎起来力度也很大,还一把抓住了他使坏的大手,这有点捉不住她了。但甜言蜜语的魔力瞬间触动了宋瑶珠心底最柔软处,她的挣扎于是迟滞下来,心思跟着一转,好像他确实不欠自己什么,反而是自己一再求助于他,现在又把他的移民变成了自己的部属,顿时心中愧疚,反倒起了安慰他的心思。
其实她也是个感…性…的女人,感…性…说文艺点就叫多情。多情的人,别人一点点的好就会铭记于心,总想着要报答,最终就是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别人。自古华夏女子,多半如此,但也不一定就全是委屈,也有美好。这些美德就不是金发大洋马、倭地大母…猪…所能懂的了。
宋瑶珠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呼吸也起了热度,她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沁出辛酸的泪滴流淌而下,顺着如瀑青丝滑落,晕红而滚烫的脸颊,和脖颈那层黄黄的东西被章钺的唾液沾湿,一块块地消失了,露出团团雪白温滑的肌肤。
章钺的大手再次攀附而上,来回轻缓揉动,口唇一点点吻掉她脸上那些黄色的东西,渐渐游移到了她的耳边,吐着暖昧而热烈的气息,深情地轻声安抚:“不会让你后悔的也不会给你恨我的机会!”
“唔”宋瑶珠半迷着快滴出水来的眼眸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坚冰般的芳心如遇春风送暖,开始点点融化。
早春的空气还带着寒意,帐内倒是无风,但布置很简陋,除了矮几和坐垫别无他物,好在地上铺了毡毯。两个痴缠相拥的人缓缓倒地,开始宽衣解带,这情形完全是野合,但两人视若无睹,忘情而热烈地投入,使得帐内风光旖旎,情丝缠绵悱恻。。
,
第0261章 形势如此()
求订阅!
帐外把守的亲兵们听到动静,暖昧地怪笑着面面相觑,瞬间心领神会,远远走开值守,不许闭杂人等靠近。李多寿也在帐外,不由面露苦笑,暗叹自家主公真是个大烧包。当然,大烧包这个词也是自家主公口中传出来的。
李多寿远远地站着,有些百无聊赖,偶尔转头望一下那座营帐门口,小半个时辰过去,帐帘终于从里面掀开,章钺若无其事地出来了。
“去!打盆温水来!”章钺喊了一声,站在帐门前也没走开,等亲兵打来一铜盆温水递上前,他接过又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又出来了。
李多寿无声地怪笑着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章钺,还故意抽了抽鼻子,那样子让亲兵们一阵哄笑起来。
脑中闪过刚才画面,章钺自己也是忍不住一脸乐呵呵的,但身上汗腻腻的很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去洗个澡,不由大吼道:“笑什么笑什么去把周全智那老头放下来,犒劳灾民的粮草送进那边营中去,我们回客栈。”
虽然那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