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大才,你说说看,下一步该当如何?”
刘巴本来认为没自己什么事儿,邢道荣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正在神游物外,忽然被刘度提问,一时有点蒙圈。这时候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就顺着邢道荣的意思说道:“既然那黄巾细作的家眷还在城内,何不提来审问?那黄盖既然与此事大大的有关,也应一并唤来,问个清楚便是。”
陈龙要是在刘巴身边,肯定得抽刘巴几个大嘴巴。这看来人畜无害的翩翩秀才,一出口的计策竟然如此毒辣,刘度醒醒神,对邢道荣道:“子初之言,甚是有理。邢江军,你再辛苦一趟,将那黄巾细作的家眷和黄盖一并提来收押看管,明日再审。”邢道荣闻言去了,暗自对刘巴的毒辣咂舌不已,心想这些博学多才的秀才,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话分两头,再说陈龙和刘邕一路,趁着夜色快马加鞭,绕城而走,直奔陈龙在密室地图中拟定的伏击地点,湘水边的牛安领。原来,陈龙料定邢道荣会暗中通知他的铁哥们加白手套杨怀出逃,而潇湘帮总部临着湘水,最方便的就是通过湘水北上,直达湘水边某处孙夏的驻军之所。而安陵客栈中的神秘女性,也很有可能在半路搭上这条临时的客船。自己和刘邕只要能够顺利的伏击到这条客船,就必然能有所斩获,抓住杨怀甚至那黄巾女。有了这些铁证,在公子刘贤的帮助下,必然能一举将邢道荣集团端掉,内部肃清之后,再与黄巾的攻城部队血战周旋。没有了内应,想必黄巾的攻城部队只是一些豆腐渣罢了。
夜雾袭来,战马轻轻嘶鸣,春夜的风微微有着凉意。今夜月光朦胧,看不到几颗星星,夜色伸展,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周边全是寂静阴森的树林,傍着山势的小径,残留着浓厚的阴影,只有风声和虫鸣四野,真正是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刘邕对这山野的形势极为熟悉,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急速奔驰了约一个多时辰,刘邕带着骑队,举着火把进入路边一片树林,走到尽头,耳中只听哗哗江水流动的声音,倏忽间眼前出现了一条黑沉沉的大江。
陈龙叫熄灭了火把,依据地势选择了紧靠江岸的密林,布好伏击阵势。正如地图上标明的一样,这里江面收窄,从这里经过的船只,全都在弓箭射程范围之内,正是陈龙选择这里伏击的原因。
湘水匆匆,蜿蜒而来,从脚下流过,偶尔波翻浪涌,瞬间又归于沉寂。终于,在江面上隐隐出现一灯如豆,缓缓变大,正是一艘小小客船,舱中亮着灯火。陈龙低喝一声准备,分散在百丈江岸边的弓手纷纷认箭上弦,开弓如满月。陈龙等那小船到了伏击圈中游,晃亮火折,噗地点着了手里的火箭,一箭射去,正中船舱上的苇盖,那火瞬间扑啦啦的着起来。身边战士手中火箭次第亮起,一时间火箭如飞蝗般纷纷招呼在船上,嗤嗤如火龙吐火,蔚为壮观。
陈龙凝声大喝道:“杨怀杨帮主,你和黄巾勾结的事情已经败露!我等奉刘太守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速速出来投降,否则尽化为粉!”那船火越烧越大,船上的人扑出来救火,被刘邕一箭射倒一个,舱中窜出杨怀,须发都被烧焦,高举双手,高声道:“莫要放箭,我愿降!”
陈龙令他拢船靠岸,那船缓缓欲要靠过来,忽然船后扑通一声,陈龙心叫不好,杨怀想是水性不错,欲要水遁。陈龙可是后世的游泳高手,卸了甲胄扑通跳进水里泅过去,那杨怀哪见过什么叫自由泳,分分钟被陈龙追上,湿淋淋提上岸来一扔,刘邕叫手下绑了。
陈龙让刘邕的手下灭了火,见船上只有两个伙计,还以为那黄巾女没有搭船,叫众人分出马匹,将杨怀和手下绑在马上。心有不甘,又钻进烧的破破烂烂的船舱仔细查看。舱里一股烟烧火燎的味道,陈龙挥着手驱赶着焦糊味道,忽然一股幽幽的女人香飘进鼻孔,陈龙一怔,伸手从怀中拿出客栈里缴获的汗巾,正是那股陌生又熟悉的体香。
第二十一章 少年元直()
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仙剑
陈龙在一片灰烬中,闻到了那股幽幽微微的女人暗香,正与安陵客栈中收获的汗巾相同。气味还没有完全消散,这个神秘的女人肯定进入过这个船舱,并且刚刚离开不久。陈龙上岸,扯过绑的粽子一样的杨怀,先照着他肚子来了一脚,杨怀疼的像只虾米一样弓起身来。
陈龙喝问道:“那黄巾妖女何在?”杨怀做了一个哭脸,嘴角却升起嘲讽的奸笑,道:“凭你也想抓黄巾圣女?圣女神机妙算,根本就没上这条船。你休了这条心吧。”
“黄巾圣女?你说谎,她一定上过这条船。”陈龙一边收拾杨怀,一边迅速查了一下光脑,果然显示了一些黄巾圣女张宁的资料,原来幕后这个主使者竟是张角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使毒针射伤桃花的是不是她?这解药一定得着落在张宁身上。
杨怀被色所迷,关于圣女的情况,打死也不开口,一口咬定自己是孤身出逃。陈龙冲刘邕使了个眼色,刘邕会意,叫人牵过两个船夫,叫跪在面前。
刘邕拔出短刀,见杨怀的两个手下一丑一俊,一把先拉过那个丑的,问道:“你长那么丑,见到美女,一定想着摸她。你是用哪只手摸的?左手还是右手。”那船夫被问得张口结舌,心想这位怎么知道我意淫来着,刚犹豫说左还是右,刘邕说道:“肯定是右手。”说着一刀砍去,登时砍掉右手两个手指,伤口血流如注。那船夫惨叫着瘫倒在地,心里委屈着我还没说呢。刘邕又一把拉过那个俊的,说道:“你长那么俊,一定受娘们的欢迎,你是左手还是右手摸的?”那船夫早就吓尿了裤,连忙说:“我没没没想摸。”刘邕乐道:“那你一定是家伙有问题。”说着刺啦扒掉他的裤子,拿刀在他裆间比划,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不由骂了一句娘。
那俊船夫早被吓得魂不附体,惨声大喊:“我说我说,刚才一个大汉和那。。。妖女还在船上,杨杨杨帮主还和他们在舱内说了半天话,刚才大火的时候,我忙着救火,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陈龙闻言登时戒备起来,看杨怀死猪一样闭着眼不说话,知道问不出来,还得问那船夫:“那大汉和妖女什么模样?”那船夫比划着说:“大汉有这么高,妖女有这么高,大汉面目粗黑,身材粗壮,脸盘挺宽。妖女身材细长,带着面纱,黑夜里看不太清面目。”陈龙点头,转身命令都捆好了,自己和刘邕又上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一条空船。
刘邕疑惑的对陈龙道:“陈大哥,此事蹊跷,咱们也没见到有其他人跳船,难道妖女真会妖术不成?”陈龙听到跳船两个字,猛可里醒悟过来,道:“刘将军,刚才杨怀跳船时,你听到几声水响?”
刘邕摸不着头脑,说:“一声啊?”猛地拍了下脑袋:“你是说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跳的?”
“正是如此,好个狡猾的妖女。”陈龙抬眼看着黑沉沉的大江,接着道:“你留两个兄弟在此看着他们,剩下的上船到对岸看看。”
原来,陈龙第一只火箭射到船上,张宁已经心知不妙。待杨怀出舱,张宁已经让马元义趁混乱抱着杨怀,把自己夹在中间,一起跳落江中,待陈龙追击杨怀的功夫,马元义已经携着张宁,潜游上了对岸。那杨怀自知不免被擒,但舍自己这个卒子,保住圣女这个车,还能抱一抱心爱的圣女,感觉十分伟大光荣,终于使得张宁逃脱了陈龙的伏击。
张宁和马元义上了对岸,心道侥幸,对陈龙的手段也有了新的认识,不由得心生佩服。躲在对岸密林中,看着对岸火把光下,陈龙一群人上了船向这边划来,知道陈龙他们问出了自己的去向,赶紧向更深的密林隐去。
陈龙过对岸搜索了一阵子,但黑夜沉沉,密林深深,还得赶回零陵将杨怀等人交给刘贤,以便澄清自己,搜索范围有限,无奈坐船返回,拖着几个战利品打马回零陵去了。
对岸的一个小山头上,张宁远远望见对岸的火把一溜烟向零陵方向去了,松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被人追杀过,不由对马元义道:“马队长,此人智计无双,并不在我之下。”马元义微微点头,问道:“圣女才智卓绝,来日尽起大军攻城,必能生擒此人。我们还是先回大营吧?”张宁的秀眉蹙成了一个大疙瘩,美目忽闪连连,不服气的道:“此人不除,这零陵城就算攻下来,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停顿了一下,张宁下定了决心:“马队长,送我回零陵。”马元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大惊道:“what?还回去?”居然憋出一句英语。
张宁坚定的点头道:“二护法已经处理掉了李乐,杨怀不会供出邢道荣,那是他活命的唯一机会,剩下的人都并不认识我。那几个船夫虽然见过你,但黑暗中看不清楚,你可以暂时隐藏在二护法那里。其它我自有主张,势要和这陈龙一决雌雄。”说到此,好像忘了自己本就是一个雌的。
马元义深知圣女不服输的脾气,闻言唯有心里叹息,乖乖携着张宁,找便捷的地方重新渡江,向零陵城郭潜去。两人在农家偷了几件衣裳,扮成农夫农妇的模样,天色蒙蒙亮时,混在进城卖菜的农夫队伍里进了城。
尽管一夜驰骋,但陈龙和刘邕打马弛进刘邕府邸的时候,还是志得意满,分外精神。由于抓住了关键人物杨怀,陈龙的罪名自可洗脱,如果杨怀熬不过公子刘贤的大刑,供出邢道荣,自然可以将城里的黄巾一网打尽。
天色蒙蒙亮,马儿刚刚进了刘邕府邸的大院,只见刘冬一脸焦急的迎上来,说道:“公子刘贤在书房里等候多时了。”陈龙忙叫刘邕手下将杨怀等人看押起来,和刘邕到书房见刘贤。刘贤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看见陈龙,急忙道:“大哥,大嫂和黄盖都被邢道荣抓起来了。”
陈龙大惊失色,忙问原委。刘贤略略说了一遍,说到刘巴意外出了个狠招,气的咬牙切齿。陈龙关心则乱,一叠声的要拉着杨怀去郡府分说,救出桃花。刘贤一把抱住,说道:“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理理头绪,等我父亲升堂的时候,也好一一应答。”说着叫刘冬道:“叫周不疑上来。”
陈龙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目前零陵城纷乱的形势。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郎随着刘冬进来,脸上稚气未脱,身材有点胖胖的,但额头饱满,五官端正,目光平静,气度从容,眉宇间有着一股书生的傲气。刘贤介绍道:“这是我的军师周不疑。元直,快叫文龙大哥。”那少年纳头就拜,口称:“文龙大哥。”陈龙赶紧扶起,光脑显示,周不疑,字元直,零陵重安人,刘先的外甥,少有异才,聪明敏达,后曹操嫉其才恐对曹丕不利,暗杀之。陈龙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周不疑这个神童,知道他才气横溢,却想不到如此年轻就成了刘贤的首席智囊。
两人落了座,周不疑、刘邕都不敢坐,刘冬下去把守书房门。待刘邕把伏击过程说了一遍,刘贤最先开口道:“大哥,如今形势,我方有杨怀,邢方有大嫂和黄盖,这该如何是好?”陈龙还没理清楚,就让周不疑先说。
周不疑道:“刘贤公子,方今黄巾军重兵压在城外,此事涉及零陵安危,关系重大。如果杨怀不肯招供,我们又没有抓住黄巾圣女,即使到了太守面前,以太守对邢道荣的信任和偏袒,还有刘敏的说项,恐怕也难以辨明是非,邢道荣轻易就能脱罪,且很有可能倒打一耙,将陈大哥当堂问罪。为今之计。。。。。。”说着犹豫的看着刘贤,刘贤知道周不疑要说到刘度,道:“元直但讲无妨。”
周不疑继续道:“为今之计,上策是刘贤公子能够大义灭亲,夺取刘太守政权,则削掉邢道荣和刘敏官职,或尽起城中大兵消灭之,零陵城就安全了;中策是与邢道荣私下交换人质,暂时保有各自阵营相安无事,先确保人质安全,那邢道荣也不能保证杨怀不招供,应该会同意交换,交换过程中让太守暗中派人观察记录下来,则可证明邢道荣之身份;下策才是与邢道荣对簿公堂,各自陈情,私底下调动人马暗杀邢道荣和刘敏,夺取城内指挥权,但他们手握重兵,殊为不易,倒要提防他们先动手。”
陈龙心里已经拍案叫绝,但事涉刘度,自己只能先让刘贤自己取舍。陈龙在三国演义里没有见过周不疑的名字,如今这少年就在眼前,有智计如此,方知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陈龙眼望刘贤,那公子正手捻着下颌,低头沉吟不语。
第二十二章 刘贤归心()
沧海可填山可移,男儿志气当如斯。…南宋。刘过盱眙行
话说刘贤听了周不疑的三条对策,低头沉吟不语。周不疑上策虽一劳永逸,但需要刘贤付出足够的勇气和代价,对抗父亲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确实太难了。
沉默令人难堪,陈龙站起身望着书房外花园中的美景,花园里弱柳新绿,桃花吐艳,小桥流水,嫩草出芽,正是一年春好处。望着那小池边的一树桃花,陈龙分外忧心着桃花的伤势。忽听身后咕咚一声,陈龙回头看时,却是刘贤公子,单腿跪在了身后。
陈龙不知何故,忙伸手相扶,刘贤不起,连声道:“大哥,我有话要说。”,刘邕和周不疑见刘贤跪在陈龙面前,才知道谁是老大,忙不迭也咕咚咕咚跪倒。陈龙忙也一起跪地道:“二弟这是何意,有话但讲无妨。”刘贤眼里泪花闪动,说出一番话来,有分教,正是平地风雷起,深渊蛟化龙。
只听刘贤说道:“小弟不才,身在高位,然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驱邪斩凶。今天幸有缘,冥冥中得与大哥相识相知,结为异性兄弟,余平生之愿已足。吾观大哥之才,可经天纬地,吾观大哥之志,如鸿鹄凌霄。今天下纷乱,黄巾肆虐,汉室倾颓,英雄四起,百姓流离,正大哥可以驰骋天下,解黎民百姓于倒悬之机也。小弟泣血而谏,愿大哥不辞辛劳,振臂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