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 第422部分

　　　　一刀接一刀，一刀连一刀，每次都几乎擦着葛震的脖子。

　　　　“呼……”

　　　　突然，葛震发出似乎叹息的声音，右手刀格挡，左拳挥动，直接砸向小丑的右手刀。

　　　　“铿！”

　　　　刀刃相撞，金属物碰撞，他用刀子架住刀，用左拳架住小丑的另一把刀，与此同时，左拳呈掌，反手握住对方的右手刀。

　　　　小丑的眼神变了一下，意识到葛震的左手戴着防割手套。

　　　　几乎是瞬间，他松开双刀向后退出一步，继而闪电般再拔出两把刀，眼睛里的炙热已经变成燃烧的火焰，整个人已经亢奋到极点。

　　　　“啪！啪！啪！”

　　　　接连三声枪响，小丑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眼睛里露出古怪之色，他慢慢的转过头盯着苏暮雪，看到对方握着的手枪。

　　　　“噗通！”

　　　　小丑的身体重重躺倒在地，嘴角流淌出鲜血，身体的枪伤也在向外渗着血液，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之后马上凝固成艳丽的冰。

　　　　他只顾着杀葛震，忽略了苏暮雪，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苏暮雪就是个柔弱的女人，可惜错了。

　　　　苏暮雪不是战斗人才，但从来都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是战争研究所最出色的学员，而在战争研究所里走出来的，怎么可能不会战斗？

　　　　只是她的战术战略方面的成绩太耀眼，战斗也一般，所以会给人造成假象，事实上她也能用枪杀人。

　　　　看到小丑倒地死去，葛震收起刀，大步向前走去。

　　　　“葛震！”苏暮雪大声叫着。

　　　　“葛震已经被我杀死。”葛震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跟小丑缠斗是为了创造机会让我亲手报杀父之仇。”苏暮雪盯着向前走的葛震大声说道：“你利用假死想骗过所有人，你一直没有离开就是等待你死亡的消息发酵。前面还有好几具尸体，他们都是前来确定你是否真正死去的人，在这里全部被你击杀。”

　　　　留给苏暮雪背影的葛震瞳孔收缩，因为对方说的每句话都是他所谋划的。

　　　　多余的尸体，全都是要搞清他是否真正死掉的人；跟小丑的缠斗，也是为了让苏暮雪亲手报仇；他继续呆在这里就是等待自己死亡的发酵，发酵完之后，等所有人都要忘记兵者葛震的时候再用现在的身份出去。

　　　　兵者葛震的身份太显眼，全新的身份才便于藏在暗处。

　　　　“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杀女人。”葛震发出沙哑的声音，继续大步向前。

　　　　“你忘记我是战争研究所出来的，你忘记我最擅长的就是战术与战略。”苏暮雪冲葛震的背影继续说道：“你也忘记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在我刚知道你死掉的消息时，整个人都乱了，可当我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想通了。葛震，我知道是你。”

　　　　“葛震被我杀了。”葛震说道。

　　　　他怎么都想不到苏暮雪会来到这里，在他的印象里，苏暮雪也是柔弱的，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是曾经的苏暮雪在他面前表现的柔弱。

　　　　“嗤！”

　　　　“嗤！”

　　　　“嗤！”

　　　　“……”

　　　　刀刃划破皮肉的微微声音响起。

　　　　“葛……震！”苏暮雪用强忍着痛苦的颤声叫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葛震，现在转身回头！！！”

　　　　已经走出几十米的开外的葛震停下脚步，因为听到苏暮雪的声音不对，所以他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转过头。

　　　　瞬间，他的瞳孔狠狠收缩，里面散发出焦灼与心疼，因为此时的苏暮雪满脸鲜血，而且这个女人还在用刀往脸上划。

　　　　一刀接着一刀，她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你疯了？！”葛震冲过来。

　　　　声音恢复正常，心急如焚而又愤怒的咆哮。

　　　　“我知道你为什么戴上面具了，因为你的脸毁了。”苏暮雪笑道：“葛震，你还有多余的面具吗？我不想要黄金面具，我想要白银面具。战斗，我不如霍鹰扬，谋略，她不如我。”

　　　　鲜血在她脸上流淌，还没有流下来就被冻成冰。

　　　　所有人都没发现苏暮雪的狠，不比葛震差。

　　　　

892　她一定很冷（）　
在葛震的认知里，苏暮雪绝对不是这种可以疯起来的人，可此时眼前的对方却如此决绝，让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能让自己疯狂的理由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可以疯狂的时候，只要心不存胆怯，终究会爆发。

　　　　葛震走回来，伸手摸摸苏暮雪已经被废掉的脸，慢慢的摘下自己脸上的黄金面具，露出他那张狰狞无比的面颊。

　　　　“何必呢？”葛震苦笑。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苦笑才能让他表现的自然一点，对他来说，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苏暮雪为他如此。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值或不值，没有对与错。”苏暮雪扬起那张冰血覆盖的脸，用笑着的声音说道：“我觉得值。”

　　　　一句觉得值让葛震再无话说，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苏暮雪的面前，伸手把这个女人拥抱在怀里。

　　　　“儿子安排好了？”葛震问道。

　　　　“安排好了，老陶能照顾好他。”苏暮雪回答。

　　　　“好。”葛震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他没有任何理由把对方赶走，命运已经安排到了这儿，也就变得无法抗拒。

　　　　苏暮雪凝视葛震的脸颊，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对方脸上的伤疤轻轻划过，感受每一道疤痕的触觉。

　　　　“我也会变得跟你一样。”苏暮雪笑了。

　　　　虽然脸上因为横七竖八的刀伤以及结成冰的鲜血覆盖无法形成绽放，但口气里却是笑的，骄傲的，开心的。

　　　　疼？不疼，起码这会在这里不疼，因为温度太低，把伤口冻住一点儿都不疼。

　　　　葛震点点头，重新把黄金面具戴在脸上，大步向小丑的尸体走去，右手握着一把刀。

　　　　“噗！噗！噗！噗！……”

　　　　这是补刀，一刀接着一刀戳进小丑的脑袋，让其死的不能再死，对于这种人，他是一定得确认最终的真正死亡。

　　　　君子好处，小人难缠，小丑从来都不是君子。

　　　　处理完小丑，葛震带着苏暮雪走出冰谷裂缝，带着她进入华人智囊的科研站处理脸上的伤。

　　　　这里是安全的，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没人追问葛震的身份，哪怕知道他是谁。

　　　　苏暮雪的脸上一共被划了十六刀，把她的容貌彻底毁掉，当整个面部的刀伤处理完之后，用纱布包裹住，只流出眼睛跟鼻孔嘴巴。

　　　　看到她裹慢纱布的脸，葛震默默的抽着香烟，面具放在一旁，再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女人。

　　　　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直到这个时候，葛震才算真正了解苏暮雪的内心最深处。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事实上一点儿也不弱，反而是霍鹰扬看起来很强大，实质上内心却是自卑孱弱的。

　　　　“带你去看鹰扬。”葛震扔掉烟头，拿起面具，冲苏暮雪伸出右手。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动作，当他向苏暮雪伸出手，要带着她去见霍鹰扬的时候，曾经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都化作无需言语。

　　　　牵着苏暮雪的手，在科研人员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冷冻舱所在的区域。

　　　　“葛震先生，尊夫人一切正常。”科研人员说道。

　　　　“老孙，谢了。”葛震冲科研人员点头。

　　　　“不用谢。”名叫老孙的科研人员笑笑道：“你是华人的脊梁，你是中国人的脊梁，我们所做的只是微不足道。你在这里的消息绝对不会传播出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里的科研人员知道葛震在这，也就意味着萧何也知道葛震在这，但他们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因为那没有任何好处。

　　　　“哐！”

　　　　沉重密封的钢铁大门开启，葛震牵着苏暮雪走进去。

　　　　“哐！”

　　　　在他们走进去之后，钢铁大门关闭。

　　　　“可以信任吗？”苏暮雪询问。

　　　　“可以信任，他们是华人智囊。”葛震解释道：“华人智囊是个独立的存在，他们没有任何武装力量。也正是因为没有武装力量，所以才能完好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他们需要强大的武装盟友，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特殊状况。”

　　　　苏暮雪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当中的因素，因为华人智囊的萧何就是她的老师。

　　　　这个组织最大的潜在危机就是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这是他们生存的必须，但也随时可能触及到灭亡。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武装力量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暮雪，不用照顾我作为男人的面子。”葛震侧脸对苏暮雪说道：“你会的我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苏暮雪用眼睛瞅着他，里面露出柔和的轻笑光芒。

　　　　这些东西她当然能够看透，华人智囊潜在的危机她非常清楚，因为这是她的专业。

　　　　“我不是照顾你的面子，而是想看看你现在对格局的分析能力。”苏暮雪说道：“你是个亡命徒，亡命徒的行为经常不受逻辑控制。但你现在死不起，不管是我还是霍鹰扬，都不允许你死。”

　　　　她说的是葛震的优势，也是葛震最大的缺陷，这么多年来，葛震完全就是一幅亡命之徒的形象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

　　　　吃了多少亏，多少次差点被逼死，只有他葛震自己知道。

　　　　“我不会再死了。”葛震笑笑：“你说的对，我的确死不起。”

　　　　笑容浮现在他刀疤纵横的脸上，虽然几乎没有所谓的笑容，但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抹郑重承诺的温柔。

　　　　男人，活到一定年龄之后，就真的死不起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两个人慢慢的向前走，走到霍鹰扬所在的冷冻舱前。

　　　　冷冻仓里，透过特制的玻璃，可以看到霍鹰扬沉睡的脸，一动不动，静静的低着头，双眼紧闭。

　　　　看到霍鹰扬现在的样子，苏暮雪向前走了一步，伸手贴在玻璃上，眼睛里露出不忍之色。

　　　　“她一定很冷。”苏暮雪说道。

　　　　事实上她对于霍鹰扬并没有什么恨意，反而充满同情，因为知道对方这一生的凄苦。

　　　　也就是跟葛震在一起之后，这个外表强大，内心自卑无助的女孩，才算是真正的幸福。

　　　　可惜幸福并没有多久。

　　　　“其实我知道鹰扬不可能再醒来。”

　　　　葛震坐在地上，点燃一根香烟，眼睛痴痴的看着冷冻舱里妻子那张冰冻下惨白的面颊。

　　　　……

　　　　

893　回来了（）　
“我只是在做梦，因为现在的科技根本达不到把人冰冻起来再复活的水平。”

　　　　葛震抽着香烟，轻轻的吐出来，双眼一直都在痴痴的看着妻子霍鹰扬。

　　　　一旁的苏暮雪注意着葛震的眼神，她清楚，眼前的男人已经把生命中关于男女之间的爱全部给了冷冻舱的女人，否则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眼神。

　　　　她的心里有点酸涩，但又知道只有这种男人才值得自己为之付出一切。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就算时间倒流也没有，男人跟女人，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

　　　　“但我知道现在的鹰扬是活着的，活着就够了。”葛震笑笑说道：“我知道这里很冷，但我在假设如果有一天这个梦成真了呢？呵呵……不管成真不成真，旁边的冷冻舱是为我准备的。”

　　　　苏暮雪转头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空的冷冻舱，这就是葛震为自己准备的。

　　　　当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冰冻起来，在南极长长久久的陪伴妻子。

　　　　到了那个时候，能否解冻复活已经不再重要。

　　　　若是死，一起都死了；若是能活，也就一起都活了。

　　　　“往后余生，你便是唯一。”苏暮雪发出幽幽的声音。

　　　　这是代葛震对霍鹰扬说的，也是为自己对葛震所说的。

　　　　“鹰扬。”葛震冲冷冻舱里的霍鹰扬说道：“暮雪来看你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虽然现在说不出来，但我心里全都明白。暮雪是个好女孩，我会珍惜她。”

　　　　这是在霍鹰扬的面前进行表态了，因为到了现在，他葛震实在无法拒绝苏暮雪，不管从哪方面都拒绝不了。

　　　　“霍鹰扬，我真羡慕你。”苏暮雪冲冷冻舱的霍鹰扬说道：“这个男人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是我可望不可及的……但是你放心，我只是羡慕，一点儿都不嫉妒。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跟你说一句，以后我帮你照顾他，我会竭尽所能保证他不死，最后送他回到你的身边。”

　　　　她彻底想开了，她爱葛震是她自己的事，没有必要跟其它的因素牵扯在一起。

　　　　完全没有争的必要，他们都变成这样了，还需要争什么？

　　　　“暮雪。”葛震搂着苏暮雪的腰，面对冷冻舱的霍鹰扬沉声说道：“我不负你！”

　　　　听到这句话，苏暮雪的眼圈含着泪，差点就要流淌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葛震所有的爱了，但一句“我不负你”就已足够。

　　　　就在这个时候，葛震掏出一枚指环，拉起苏暮雪的手，把这枚指环套进对方的左手无名指。

　　　　“葛震……”

　　　　苏暮雪一脸震惊，难以置信。

　　　　“这是我送给鹰扬的指环，曾经为她戴上过，现在也为你戴上。”葛震凝视苏暮雪的双眼：“当着鹰扬的面为你戴上。”

　　　　此时此刻，苏暮雪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本来藏在眼睛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出来。

　　　　这是葛震在完成对霍鹰扬的承诺，尽管之前一直都不愿意履行，但终究在对方的面前做了。

　　　　“儿子名叫葛震雪，这样挺好，挺好。”

　　　　“……”

　　　　两个人在这里住下，外面的世界继续发酵葛震死亡的消息，两个人听不到也看不到。

　　　　虽然这里冰天雪地，尽管这里寂寞的能让人发疯，但却是个最好的桃源之地，清净无比，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到他们。

　　　　毕竟南极本身就是个封禁之地。

　　　　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苏暮雪脸上的刀伤好了，当纱布揭开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