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这场本该正常的演练以非正常结束。
休息,调整,总结大会。
二中队全部伤痕累累,有的甚至都站不直了,却依旧死挺着胸膛咬牙站在队列里。
歪歪斜斜,这是二中队的队列,可却没有人要求他们重整,也没有人对他们做出批评。
相反,看向他们的眼睛里全都是尊重与肯定,包括那些三支队的兵。
“这场演练不算演练,超出了我的预想,也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想。”首长站在两支部队的队列前,盯着歪歪斜斜不成队列的二中队:“首先,我要向二中队所有官兵致以军礼!”
说完之后,首长猛然站的笔挺,抬起右手向二中队敬礼。
这一幕让所有人感觉到震惊,更是让二中队受宠若惊。
“敬礼!——”张向阳忍着骨断的刺痛,发出声带撕裂的吼声。
他敢发誓,自己这一辈子下达的所有口令加一起,也不如这个口令更响亮,更认真。
“唰!——”
二中队集体举起右手,向首长回礼。
“辛苦了,狼兵。”首长点头说道。
“为人民服务!——”
二中队发出雄浑的吼声,每一双眼睛里都带着浓浓的惊诧:狼兵?首长称呼他们是狼兵!
这是肯定,是认可,是信任。
“今天,我在这里看到的是一支打不烂拖不跨的狼兵,它比让我看一百次一千次的演练触动还要大,还要深!”首长高声说道:“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兵,所有的一切口号都是虚的,今天看到的才是实实在在的!怎么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怎么精忠报国?唯有不妥、不屈,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狼兵!——”
二中队所有官兵的眼睛红了,泛着泪花,因为他们得到了认可,他们的战斗得到了最高褒奖。
狼兵,是练出来的,是铁血的精神铸造出来的。
首长向二中队走过去,迎着一双双泛着泪花的眼睛,伸出右手,在他们每个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一个都不落下,一个都不例外。
整片场地寂静无声,看着首长做完这个微不足道,却又绝不寻常的动作。
“总结大会结束,各部队原地休整!”
“是!”
“……”
按照正常演练的情况,本该冗长的发言没了,只有首长对二中队简单的说话,简单的动作。
至于三支队,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部队原地休整,团级以上干部召开会议。
……
“葛震。”队长张向阳叫着葛震。
“到!”
张向阳笑了,冲他伸出大拇指。
“葛震,好样的!”
指导员王海军伸出两个大拇指。
两个人是撑着笑的,撑着做起来冲他葛震伸出大拇指,他们的身上全都是伤,动一下都费劲。
葛震看了一眼,眼睛里出现一闪而逝的愤怒。
“你小子是个翻江龙吧?”副队长李林忠笑道:“服,哥哥我服你!”
“玩命,我们是专业的。”副指导员张宏斌笑道:“你葛震是专业中首屈一指的!”
“葛震,哥现在对你真是心服口服!”
“葛震,硬气!”
“兄弟,谁在拿你逃兵说事,我第一个废了他!”
“……”
从上到下,全都是葛震另看一眼,把他真真正正当成二中队的铁血兄弟。
“兄弟们,我其实没做什么。”葛震严肃无比道:“我只是遵循了二中队的精神,遵循了二中队的魂,仅此而已。我很幸运能拥有你们这群狼性兄弟,我很自豪能跟你们成为并肩战友。我从前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兵,是二中队让我成为真真正正的兵——”
一番话饱含深情,是葛震最想说的,也是他最想表达的。
从前的他压根不是兵,到了二中队以后才被锻造成兵,不管以后能走多远,这里都是他魂牵梦萦的家。
坐在那里的张晓哲笑的特别灿烂,他知道,葛震现在算是完完整整的兵,他拥有了强烈的集体荣誉感与归属感。
“葛震,你打我蛋的事就算了。”刘大路瞪着牛眼,粗着嗓子叫道:“我是个粗人,脑子转不过弯,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干啥。你要拉屎,我给你站岗闻臭;你要尿尿,我给你立正把鸟……”
“哈哈哈哈……”
“刘大路,你不嫌葛震的屎臭啊?哈哈哈……”
“得得得,大路这小子算是有人收拾了,哈哈哈……”
“……”
粗人,刘大路绝对的粗人,但他粗的很真诚,粗的让人喜欢。
“你们懂个屁!”笑声中的刘大路急了:“我那时比喻,比喻,懂不?我还能真去闻葛震的屎呀,那我得傻成啥样呀?不准笑,只准葛震一个人笑,谁在笑我跟他没完!”
“哈哈哈哈哈……”
“哎呦,笑我我啦,哈哈哈哈……”
“……”
二中队这边欢声笑语,三支队那边则沉闷的无以复加。
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而且输的不是战斗,是精神,是斗志,是那种无法言述的部队内涵。
他们拥有更好的装备,拥有更好的训练器材,拥有更加明确与细化的兵种,可却输的一败涂地。
这就是差距吗?
如果是,那就太大了。
……
第39章 两种不同的狂()
晚饭之后,经历玩命之战的二中队上下早早休息,葛震一个人溜溜达达的离开营地,向对面不远处的三支队走去。
事,还没完。
“站住!”哨兵呵斥葛震。
“我找你们任朗朗大队长。”葛震冲哨兵笑道:“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我葛震现在不是恐怖武装,也是一个兵。麻烦通报一声,我想见你们大队长任朗朗。”
“你是葛震?”哨兵一个惊。
现在葛震的大名已经传遍整个三支队,不仅如此,三支队的所有人提到这个名字,眼睛里都充满心有余悸。
尤其那些被他打过的,心里更是出现阴影。
因为这个家伙太猛了,猛地不像样,最后那种情况都敢跳悬崖以手扒着悬崖石头,等着他们过去再来一场贴身狂战。
这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偏偏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凶猛的一塌糊涂。
“我是葛震,烦劳通报一下,我找你们大队长任朗朗。”葛震笑道:“我有些事想问题一下,可以吗?”
哨兵迟疑一下,掏出对讲机进行通报。
“任大队,二中队的葛震找你,让不让进?”哨兵询问道。
此时的任朗朗正在写检查,听到这个这个名字之后,立刻把笔扔在地上。
“让他进来!”
“是!”
“……”
跟着哨兵走进去,葛震发现三支队的营地静悄悄的,这倒不是说他们已经休息了,而是以中队为单位,全部坐在那里写检查。
不不不,确切的说是干部写检查,战士写感悟。
今天他们输的太惨太惨,支队的两位老大都快被首长骂死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全支队整顿。
“葛震。”任朗朗盯着找上门的葛震。
“哎呦,任大队长好!”葛震露出笑容,指着那些静悄悄的连队赞叹道:“任大队长,你们支队好用功呀,这个时候还在学习。厉害,这种学习精神我们二中队也得推广一下。”
任朗朗的脸色黑黑的,非常难看,但葛震还在继续说。
“我们二中队学习氛围不浓厚,成天就知道训练啥的,一群土鳖。是吧,任大队长?”
“列兵,你在嘲讽吗?”任朗朗冷着脸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是少校军官!”
一句话就彰显出了他跟葛震的区别,一个是少校,一个是列兵,差的级别太大太大。
“是,那我就长话短说。”葛震收起笑容瞅着任朗朗那张黑脸:“任朗朗同志,曾任二中队中队长,任职以来处分处置四名战斗班班长、副班长,以自我意识管理中队,遭到全体战士反对。在这种情况下,任朗朗同志实行高压政策,数次责打士官、老兵。后把炊事班一名四川籍士官打了一顿之后,被告到支队,而后免去二中队中队长一职,中队放炮欢送——”
任朗朗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睛里出现怒火,因为这就是他的履历,出事之后调走,来到了三支队。
这件事是葛震从几个士官那里了解到的,一点都不含糊,甚至还能联系到那个被打到无奈,只好跑到支队告状的士官。
“你什么意思?”任朗朗发出阴冷的声音。
“没啥意思,你的曾经跟我无关,我来找你只为一件事——”葛震死死盯着对方:“谁向我的两位老大哥下的黑手?谁下令把二中队往死的打?希望任大队长看在曾是二中队一员的份上,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你找我要交代?你是在说笑话吗?呵呵呵……”任朗朗笑道:“对抗出现伤势在所难免,我们的战士还有好多骨折的呢,我找你们要交代了?给我滚蛋,这里是三支队,你还想在这里撒野不成?”
“呼……”
葛震重重吐出一口气,他已经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这个任朗朗特别恨二中队,认为是二中队负了他。
除此之外,这次二中队做他们三支队的配手,是由对方努力促成的。
还有,让人下黑手的是他,否则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那些战士不可能在人倒之后继续射击。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个二度逃兵,是二中队让我成为一名真正的兵。”葛震轻叹一口气说道:“我的两位老大哥非常滚刀肉,可他们带着我们训练,带着我们吃饭,带着我们吹牛逼侃大山……训练的时候,他们是阎罗王,训练完了之后,他们就是我们的亲大哥。”
“马上给我滚蛋,否则我让哨兵把你打出去!”任朗朗怒道。
可葛震还在说,丝毫不受他的威胁。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张狂的人,一种是张狂到与世界为敌,不管到哪个地方都是带着征服而去,谁都不鸟,唯我独尊。这种人,是人物,是大人物,可还有一种张狂的人不是这样——”
冷冷的盯了任朗朗一眼,葛震继续说道:“另一种张狂的人选择融入,因为他知道人不能孤单,知道珍惜每一段历程的情谊。他的狂有分寸,他的狂为义而生,当走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背后将会站满兄弟。这是……低调的狂。”
任朗朗第一次听到这种关于狂的说法,但他不想再听下去,因为葛震的眼神变了,透出一抹不加掩饰的狂傲,似是燃烧的火焰。
“啪!”
葛震突然抓住他的右手腕。
“你干什么?”任朗朗来不及躲避。
“咔吧!”
骨骼断裂声响起,葛震冷血无比的将他的手腕骨折断,不是脱臼,是折断!
“啊!——”
任朗朗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瞬间惊动大半个支队。
“啪!”
葛震一肘子砸在他的脸上,随即抓住另外一只手,反折。
“咔吧!”
“嗷!!!……”
惨嚎声中,任朗朗脸脖的青筋高高暴起,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炸开,传递着大脑折射而来的痛觉。
“咔吧!咔吧!咔吧!……”
一声又一声骨断声响起,葛震冷着脸像是一个屠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任朗朗变成一条死狗。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句话,从内到外透着冷血与狠毒。
终于,任朗朗昏死过去,双手双腿软绵绵的耷拉着,嘴巴朝外流淌着口水。
无数三支队的兵赶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我葛震就是低调的狂——”葛震俯视脚下的任朗朗,非常认真的说道:“为义而生。”
说完之后,他转身面对黑压压的兵,一脸平静,毫无惧意。
……
第40章 把他关起来()
三支队炸窝了,从未有过的炸窝,在他们的营地,大队长任朗朗被人下重手打的骨断,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再从事特战工作。
罪魁祸首葛震却一脸平静,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已经是不会打他们的脸了,而是暴力攻击,是犯罪,是重伤害!
“呦,人都来了?”葛震轻松一笑:“别紧张,我不会跑,也跑不掉,呵呵。”
“葛震,你竟然把任大队的骨头打断了这么多,你死定了!”
“这次谁也保不了你!”
“杀人须偿命,伤人就得付出代价!”
“别想跑!”
“……”
三支队群情激奋,眼睛里透出恨意,随时都能一哄而上把葛震活活打死。
这里是他们的营地,有人跑到他们的营地把他们的一个大队长打成这样。
那么不管任朗朗民意如何,打人者都别想完好离开,毕竟对方是三支队的一员。
“呵呵,你们看我像是想跑的样子吗?”葛震一摊手,光棍无比的说道:“我光明正大的进来打人,就没打算逃跑好不好?如果跑了,还能叫光明正大?”
一番话让三支队战士的情绪更加激动,因为这个家伙太嚣张了,太目中无人了。
“人,我打了,事,我做了。”葛震背着手昂头笑道:“敢冲我的老大哥下黑手,我说什么都要弄他。你们人多,上千人,现在可以一涌而来把我活活打死,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叫作法不责众。不过呢……三支队的领导,你们会让你们的战士做出这种事吗?”
他压根不和这些战士对话,直接把目光放在三支队的领导身上。
许多军官已经跑过来,三支队的支队长政委也听到消息匆匆而来,在看到任朗朗的骨头被打断之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事情已经发生,战士们情绪激动,可作为领导,首先要做的是平息事态。
这里是部队,跟所有的地方都不一样。
“各部队带走!——”三支队支队长发出快要暴走的声音。
自己的大队长被几乎打废,已经让他怒不可遏,现在部队都要乱套,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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