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道:“我这不是刚从北门下来吗,方才还了辆马车说是王大人的,上传下将令让把他们放进来。”
“那里怎么在这里?殿下不是惩你去守大门了吗?”
黄侃笑了笑,道:“咱老黄想做什么他们管得了,大不了老子回老家去!”
柯七斤叹道:“还是黄将军洒脱!”
黄侃道:“柯大人这是去哪儿?”
柯七斤道:“王府里头竟是阿谀奉承,我做不来,公务又处理不了,出来走走。”
黄侃拉住他笑道:“正好,我也闲着。我知道有家小店,菜很好吃,酒与好,一起去!”
柯七斤道:“现在戒严时候,有那家店会开着!”
黄侃拍腰上的刀,道:“有我黄侃在,叫那家店开业,那家店就得开业!”
柯七斤道:“你可真是个土霸王!”
黄侃道:“反正也没人管,又不是不给他饭钱。咱们上门店家还乐不得呢,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戒严多少时间了。这回算是我谢你上次为我直言。”
柯七斤被他拉着抢前几步,道:“好好,我跟着走就是,不过话说清楚,我为你直言那里职责所在,并不想结党营私!”
黄侃松开他,笑道:“知道你柯七斤是有名的铁脸地私。不过该谢我还是要谢的!”
街上没有行人,不时走过两队铁甲巡兵,使二人如同身在鬼城,压抑的气氛使两个人都不愿意说话,只是在巡兵拦住他们的时候黄侃才停住,拿出腰牌说两句。穿过几条街,进了条小巷。两个人走到巷中间,黄侃敲了敲门,门里没人回应,黄侃皱起眉又敲了敲。
柯七斤四下看。这是一条无头巷,家家户户的门都关着。黄侃敲门的声音又大了些,柯七斤看到有几户人家的院墙里偷偷探出了脑袋,正向自己这边窥视。柯七斤见怪不怪,在这样一个时候,敲别人家门,总是容易引起误会的。他打量起黄侃敲的这户人家。门与平常的没什么不同,但从地上的土面看应该经常有人出入,门边上头还有个钩子应该是用来挂幌子的。提鼻细闻,门里头飘来隐隐的香味,柯七斤不禁猛吸两口。
黄侃回头道:“香吧,他家的老汤可是传了好几背,听说打先汉的时候就开始熬了。”
柯七斤道:“这种藏在巷子里的小店也亏得你能找到。”
黄侃笑道:“你可别望了,我是荆州人,家虽在江南,可小的时候在襄阳生活了整整十年,城里头这样的小店我知道的不下二十家,等有机会带你一一去吃。真是奇怪,怎么没人开门。”
柯七斤心道:城里头戒严这么些日子,保不准发现什么,特别像这样一家藏在市井里的小店被人洗截了也说不定。
柯七斤将自己的想法和黄侃说了。
黄侃皱起眉道:“不能吧,孙二老实巴交,我看没见过像他这么老实的人,平常只有吃亏的,怎么可能有仇人,再说街上都是巡兵,有哪个贼有这么大的胆?”又狠敲了敲门。
“二位官爷!”斜对面一户人家的院门打开,从里头伸出个老人的脑袋。“二位官爷可是找孙二?”
黄侃点头道:“是,怎么,他家出事了?”
老头道:“敢问官爷找他什么事?”
黄侃道:“当然是吃饭!”
老头小心翼翼地问:“您是黄将军?”
黄侃道:“是老子,怎么了?”
老头松了口气,走出来,道:“这就好,官爷您稍等。”他说着话走过来,在门上敲了三下,又敲了两下,约过了半分钟门打开了,里的人见到黄侃,立刻堆下笑来道:“是黄爷啊!你可真吓死小的了!”
黄侃怒道:“老子敲了那么半天门你为啥不开!”
柯七斤心想:这人就是黄侃说的孙二吧。
孙二道:“爷,您可错怪小的了,小的还以为是前街驴肉店的呢。不说了,不说了,二位爷里头请。李叔,谢你了!”
老头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
孙二道:“李叔,你等一下!”
孙二跑回院里,拿回个陶碗塞在老头的手里,道:“一点熟驴肉,知道你老牙口不好。驴肉都煮熟了,拿回去吃,我这里有还客人,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老头拿着陶碗推辞了两下然后笑着回自己家去了。
孙二请黄侃柯七斤进来,随手关上门。
黄侃道:“你小子怎么跟做贼似的!”
孙二叹道:“黄将军有所不知,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黄侃道:“他在襄阳王府行走,你叫他声柯先生就行!”
孙二精神一振,忙礼道:“原来是柯先生,里边请。您二位来的真巧,小人厨下正坐着锅肉。”
黄侃道:“有多少你上多少,还有酒也都拿来。”
孙二为难道;“黄将军,王府里下了令,城里头不准卖酒!”
黄侃坐到屋里不耐烦道:“我不给你钱就不算卖了!别费话,快去,快去!”
“哎!”孙二答应一声下去了。
柯七斤正要说话,突然响起敲门声,连串的敲门声,一听就来者不善。
黄侃骂道:“那个找死的!”
孙二哆哆嗦嗦从后厨走出来道:“黄爷!您快走吧,别牵连到您,您惹不起他们!”
黄侃双眉一吊,道:“老子有什么人惹不起!”
柯儿斤按住黄侃道:“咱们出来吃东西也不来找气受。先看看怎么回事。我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藩镇重地竟会有人行凶!”
黄侃对孙二道:“你去开门,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人!”
孙二答应一声快步走出去,刚把门闩拿下来,嗵地一声,大门被踹开,孙二被撞倒在地连声痛呼。
走进一条大汉,披散着头发,下巴上的胡子如同蒲扇衣服敞着怀,大步走进来,挑了黄侃柯七斤一眼,大步踩到孙二心口,骂道:“你他马的装什么死!不给老子开门!”
黄侃猛一拍桌子,道:“哪儿来的狗在叫!”
大汉瞪向黄侃道:“你他马的把话再说一便!”
柯七斤最看不管这种人,怒道;“你是何人!还不快把他放了!”
大汉道:“你又是哪根葱!”
孙二道:“牛三!睁开你的狗眼,看好了,那可是王府里行走的柯先生和黄大将军!”
大汉楞了下道:“王府里行走的柯先生?王府里什么时候有个姓柯的先生?黄大将军?什么黄大将军!”说着话,大汉脚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孙二痛呼道:“狗东西!他就是出城大破妖贼的黄大将军!”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没什么本事就会抢功的黄侃。哎!你就是黄侃?我说你小子还要不要个脸,明明是人家李闵李大都督打败的张昌,你小子竟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害臊!”
黄侃跳起来,抽出腰刀,要冲过去,柯七斤忙拉住他道:“黄兄,自有国法处置这种人!你叫什么,为何强入民宅!不官府治你的罪吗!”
大汉笑了两声,指着柯七斤转头朝外头的同伙道:“看见没,这儿有一人读书读坏了脑袋的!”
柯七斤被气得发抖,可他还是受住了,正所谓国有国法,一切都应该按律办事!
柯七斤道:“黄兄,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你去到官府里报案!”
大汉笑道:“你去,你去吧,随便你们怎么报,实话和你们说,老子是襄阳蔡氏的走狗,随便你们怎么告,就算告到王爷哪儿去又怎么样!娃娃王爷真当老子怕他吗!”
一听襄阳蔡氏,柯七斤心就往下坠了下。不但他不再说话,就连黄侃都没声了。襄阳蔡氏百年名门,门生故吏遍布荆州,可以说蔡家就是荆州的土皇帝。别说只凭着袁延逢关系的柯七斤,就算是黄侃身后的黄家也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在蔡家的老巢襄阳。不管你有理没理,所有人都会站在蔡家那边,没理也会说出现,襄阳王也不例外。
大汉笑道:“怎么?怕了?叫啊!使劲大声叫啊!”
黄侃咬着牙没说话。
柯七斤越看那条大汉嚣张的样子越生气,猛地从黄侃手里夺过刀快步上前,出手一刀刺在大汉的肚子上,拉回刀斜砍他的脖子,大汉的脑袋滚落到地上,他眼里诸依然是满满的不解。
黄侃大惊。
“柯兄!你之是做什么!”
柯七斤的前襟都被血水染透了,冷冷地看着那些被吓呆了的人,道:“此人侮辱殿下,身为人臣不得不杀之!你们尽管去报官,大不了我去尝命!”
“啊!”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众人散去,边跑边喊道:“不好了,杀人了!”
黄侃上前道;“柯兄,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比我还冲动!蔡家的一条狗杀了也没什么,可你拔了蔡家的面子,他们怎么会干休,更何况蔡殿这个人心眼向来就小,还和袁长史有过结!”
柯七斤一脸正气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殿下入主荆州以来,各大世家视王法如无物,视殿下如孩童,如今一个草民都敢藐视殿下,今天我就要用他的血告诉他们,殿下不是好诺的!今日之事殿下必定亲自审问,小弟正可借机给他们一个教训。此正所谓舍生取义!”
黄侃跺脚道:“柯兄,你真糊涂啊!”
“怎么回事!”铁甲巡兵冲进来,看见黄侃,楞了下,“黄将军!”
柯七斤道;“杀人的是我!带我走吧!”
巡兵身后藏着大汉的同伙,指认黄侃也是同谋。
铁甲巡兵道;“什么同伙,明明是一刀,哪儿来的同伙。柯大人,得罪了!”
柯七斤迈步向外道:“走吧!”
巡兵也没往柯七斤身上套铁索,只是在后头跟着。
黄侃随他们到了府门前,早有人把此事报进去,回来的人说,襄阳王让人先把柯七斤押到牢里,等宴会结束再说。
黄侃叮嘱了两句,快步走进府里,问相熟的下人袁延逢在哪里。下人说见袁延逢带着几个人在后院。
黄侃一听心里奇怪,王府的后院那是外官禁地,袁延逢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带外人进去,他带的又是什么人呢?他怕夜长梦多,万一襄阳王顶不住蔡家的面子真下令杀了柯七斤,于是悄悄找了段没人经过的院墙,攀上,翻了过去。这里是花园,各色花草十分悦目,不过黄侃现在没心思看花花草草,只想快点找到袁延逢。
这时一个悦耳的女声传到他耳朵里,黄侃暗道:怎么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好听!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色长裙的姑娘正指挥着几个小丫环扑蝶。背对着黄侃,只是从身段上来,这位姑娘已经十分迷人了。说也奇怪那只蝴蝶扑腾两下翅膀,奔着素色长裙姑娘飞过去,姑娘大喜,掬起双手去扑却扑了个空,蝴蝶奔着黄侃而来。
黄侃正看姑娘看得出神,猛见蝴蝶飞过来,急得边上一闪,隐在假山的后头,那位姑娘小跑进来去扑蝴蝶,看到黄侃大吃一惊。
黄侃暗道声不好,探手捂住姑娘的嘴道:“我是来找人,你别叫,不然我扭断你的脖子!”
姑娘惊恐地点点头。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黄侃小声道:“别让她们发现,我自己走!”
姑娘点点头,黄侃略微松开手。
姑娘道;“你们别进来,站远点,别惊到蝴蝶!”
“知道了,夫人,您小心着点,要是碰到了,殿下又该怪罪奴婢们了!”
黄侃道:“你姓什么?”
姑娘眼圏泛红道:“壮士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给你钱,好多钱!”
黄侃觉着挺有意思,板起脸道:“你姓什么?”
“奴家姓蔡,殿下很喜欢我的,要是被你抓走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放了我好不好,这保证不说出去!”
黄侃心想,她是王爷的女人,万一让她把状告到殿下那儿去,别说是我,就是我一家的小命也没了!一做二不休!
想及此处,黄侃便将姑娘压在假山上,低声道:“实话和你说,我是来找袁延逢报仇的。闯王府的罪名也不小,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袁延逢在哪里?”
姑娘惊恐道:“袁长史在三德轩水榭,我不说出去!求你放开我。”
黄侃道;“我怎么信你,除非——”
他说着从身上撕下块布堵住姑娘的嘴,撩起姑娘的裙子。姑娘拼命的摇头,却被黄侃死死压住。
黄侃趴在姑娘的后背,喘着粗气,顶着姑娘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姑娘一开始还反抗,后来摊软在假山上,任由黄侃动作。
黄侃无力地趴在她的后背上,亲了亲她的脸颊,伸手往边掏了条长巾出来,低声道:“这是你的秽衣,你要是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条秽衣就会出现在殿下的案上,你知道后果。实话跟你说,我只想杀了袁延逢然后就走。你别多事,我也不会多事!明白吗?”
姑娘无力地点点头。
黄侃穿好衣服,将姑娘抱在怀里,将她脸上的泪擦干,然后将她放在假山上,拿着秽衣朝姑娘晃了晃,道:“等我杀了袁延逢再来找你,记住了,你男人叫顾三!”
黄侃说完沿着假山,快步出了小院,走出很远,听了听,没听见叫声,黄侃松了口气,心道:三德轩在哪儿?办事之前问问好了。
黄侃延着院墙走了一段,撞见条石子小路,小路尽头传来隐隐的水声,他心想,名叫水榭,那么就应该在水边,不如去看看。他四下看看,见没人,便顺着小路过去。
小路绕着湖转到对面,黄侃隐在树丛里见到对面有座水轩,窗户都开着,有几个人在里头,其中一个正是袁延逢。他正和坐在对面的中年人说话。黄侃没见守这个中年人,从打扮上看像个江湖卖艺的。坐在中年人斜对面的是正是曹逢。
曹逢怎么会在这里?黄侃心里哼了声,暗道:太好了,正该老子发达!
黄侃没冒然过去,因为他发现湖四周埋伏着不少人,袁延逢身为长史没去参加襄阳王的酒宴反而来见个陌生人,会有什么要紧事呢?
等了一会儿,黄侃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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