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旻眯这着眼道:“胡大人说诏书是何是发出去的吗?”
李闵道:“无没多问,大该数日之前吧。”
“这么说,秦王那边已经接到了。楚王的意思无非是警告秦王不可轻举妄动。秦王八成会将李豹送来以表心意,不过这都是表面文章,到头来还是要看邺王的动向。至于都督想去平叛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不大可能!”
李闵站起来,转了两圏,道:“先生可有办法?”
谢旻摇摇头,将宫扇放下,道:“除非琅琊王那里出了问题不然楚王是不会放将军走的!”
“嗐!”李闵坐回案后,猛一拍桌子。
“不可放!不可放!”蔡公公不停的遥着头。
渭阳鼓着两腮,心道:还是这么顽固,那我就哭,看怕不怕。
也不知道她的泪是从那里来的,说有就有哗啦啦如同泉水一样往外汩,不过蔡公公这回真是打定了注意,看着小公主哭心里十分不好受,转头遍走,来个眼不眼,心不烦。
一眼蔡公公走了,渭阳生气地收住了泪,正好后窗动了下,渭阳立马趴到门边上看了看,见卫兵们没什么反应,然后反身去开窗,小宫女背着个大大的包袱爬了进来,满脑袋上都是汗,渭阳拉住她道:“成功了?!”
小宫女拍了拍身后的包袱笑道:“公主放心好了,都是王爷们小时候穿的,那没人管这些东西,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渭阳来了精神道:“这么好玩的事,下一次我也去!”
小宫女连忙道:“公主,还有下次,这次就够要奴婢的命了!”
渭阳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你也挑一件,咱们去见见李闵就回来!”
小宫女警惕道:“公主,你可是说只是见一见,千万不能私奔啊!”
渭阳俏脸绯红,推了她一把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快穿!”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顺着后窗溜了出去,不敢在光下走,沿着背阴的小道向宫门去,眼看着就到了,突然闪出一队宫人,许多灯笼把一主一奴照得通亮,渭阳吃惊道:“母后!”
皇后坐在辇上,道:“渭阳,这么晚了,你出宫做什么?过来!”
小宫女跪在地上直抖,渭阳很仗义地道:“都是我的主意,不许你们为难她!”
皇后叹口气,道:“那就送以浣衣局去吧!”
小宫女连忙磕头道:“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上来两个老宫人,托着小宫女走了。
渭阳心有不舍,可是当着母后面她也说不了什么,只等着这个事过去以后再想办法。
“渭阳你过来!”
渭阳委委屈屈上了辇,低声泣道:“母后,儿臣不想嫁给谷德召的那个什么儿子,儿臣也没见过!不嫁就是不嫁!”
皇后抱着渭阳,长叹口气,她能说什么?一路说些好话,又答应过两点就把那个小宫女放回去,这地把渭阳哄回去。看着渭阳走进殿中,姜瑜了偏了偏脑袋,胡公公小声道:“回娘娘的话,那个小宫女已经自尽了!”
姜瑜儿点点头道:“不要让渭阳知道,就说放她回家了。”
“诺!娘娘,陛下说想见你,已经来了好几波人了。”
“又什么事?”
“似乎和姜大将军有关。”
姜瑜儿皱着眉,家中传过来的消息越来越躲躲闪闪,关键问题总是模模糊糊,姜瑜儿察觉,这似乎就是姜家在马衷和以乂甚至在整个马氏皇族立场上的态度,若真是这样的话,姜瑜儿在宫中将会是十分,艰难,一个没有后族支持的皇后,一个没有皇帝信任的皇后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姜瑜儿偏体生寒,孤零零地坐在辇中。
晨光初起,老柳担着担子走到金谷院门口,此时已经有人了,老柳叹了口气,要不是老婆子非缠着他给宫里做事的小女儿做腌菜也不会睡得完,睡得不完就能起个大早,起个大早就不会被这么多人赶在前头。也不知道他的菜还会不会被挑上,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金谷院里头住着个好吃的李都督,肯花高价买好菜,不过数量不多,老柳心想,高价的那披他怕是赶不上了。突然府门大开,从中涌出许多骑兵,继而出来一将,头顶银盔身披银甲,边上一将红盔红甲,面容艳丽,不用问,一定是李闵和桓琴两位将军了。听说李都督时常带着兵去野地里打猎,老柳心想,其实用不着李都督亲自去打猎,只要他吩咐一句,好好猎物还不是会像小山似地堆到他面前?
以前老柳不是来早了,就是来晚了,遇见李闵出猎的次数不多,见李都督手下的骑兵个个英武,老柳的心思又动了,李都督是贵人,自己家高攀不起,可李将军手下的这些兵将们总有一个能合适把!老柳打定主意,回去跟老婆子说一说,看能不能疏通宫里的管事让小女儿回来一次,相个李都督的部下,凭着李都督的字号,什么都好说了不是。
老柳看见随在李闵身边的桓琴心里十分羡慕,暗想:自家小女儿长得好,又活沷,要是能被李都督看中该多好,就怪那些个当官的,选什么宫女,那个傻皇帝知道什么好!当然这只能是想想,听说桓夫人是出自世家的,自己小门小户当然没的比。
正想着呢,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老柳回头看,竟是邻居老王。
老王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老柳道:“老柳,快回去!”
老柳道:“怎么回去,担子里的青菜还没卖呢!”
“卖什么卖!你老婆都晕了!”
“什么!”老柳扔了担子,瞪眼道:“怎么回事!谁欺侮到我家的头上了!”
老王道:“我可是好心来通知你跟我半文钱关系也没有,是宫里派人来把你小姑娘的尸首抬回来,说是看到她尽心伺候渭阳公主——”
老柳一听小姑娘死了,只觉两眼冒金星,老王下面的话他一句没听见,摇了两摇一头栽在地上。原本看热闹的人兴致更浓了,大呼小叫地,这个抬那个拉,还有人假关心真关心地问起老王来,老王嘴快没几句把事情说完了,众人叹息地叹息,乐祸的乐祸,还有不少人家里的也有亲戚被抓到宫中当差,不免陪着挤点泪出来。他们这一闹,引起了李闵的注意,桓琴让个小兵过来问问怎么回事,一见小兵来问,百姓们如见青天,将老柳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虽然大多不尽不实可大概的事情是问明白了,小兵自去回话不提。早有人拿来了凉水将老柳救醒,然后就有好事者撺掇老柳,好好的姑娘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尸首抬回来还说是好大的恩典,若是以前小老百姓自然是斗不过当官的,更何况是皇家!不过这不是有李闵李大将军在吗,人都传来是国家的忠良,社稷的救星,放着这样的人不去求那不是对不起冤死的姑娘!
若是老柳脑袋里还有一点清醒也不会被说动,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小女儿的音容笑貌,越想越痛苦,只觉得就算沷出这条命去也要给小姑娘讨个说法,正好有人撺掇,于是跌跌撞撞往李闵的队伍前冲。
护卫从兵刀枪齐上将老柳叉住。
老柳大呼道:“冤枉!求李大将军做主!”当场的人没一个说话的,都看向李闵。
来喜问清了原因,回报说是那个老头的女儿做宫里听差,不明不白地死了,宫里人把他女儿抬回来,还要赏钱,正赖在他家里不走,那老头请李闵给他女儿的死讨个说法。
桓琴皱眉道:“这种事来找李闵做什么?当他是乡里的小官吗?!”
噬魂淡淡道:“大小姐生长在贵人家中当然不知道小老百姓的苦,养人女儿容易吗?说死就死了,还讨赏钱,赏什么钱?!哼!”
李闵可不想搅到两个女人的战争当中去,道:“人家求到我的面前了,不好不管,就算管不了,去问问也去!来喜,给我去看看!”
“诺!”
两人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老百姓们见李闵走过来了,便起了阵喧哗,有好事的,大叫道:“求李将军做主啊!”
老柳是不认识李闵的,不过被别人这么一叫也分辨出那个是那个了,腋下被长枪架着,两脚都离了地,脸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架的还是伤心气急的,哭叫道:“求李将军做主啊!”
李闵见老者痛苦流泪,十分不忍,立马叫士兵放手,自己上前两步,扶住老柳道:“老先生,我就是李闵,士兵们也是尽职,你不要介意!本将代他们给你赔礼了!”
老柳边哭边说,嘴里含含糊糊,一会儿说女儿,一会儿说宫里,一拿会说自己家的老婆子,一会儿又转回到他女儿身上。这时有人匆匆冲入人围,见了李闵愣了下。
李闵道:“你是来找他的?”
来人惶恐道:“小人,小人——”
李闵道:“你不用怕,是不是老先生家里又有什么事了?”
来者明显是个老实人,说话吞吞吐吐。
看热闹的道:“说吧!李将军是好官!你怕个啥!”
老柳道:“狗子!我家里怎么了!”
原来来者叫狗子。
跟老柳说话狗子就松快多了。
狗子道:“柳叔,你快回去看看吧,宫里来的几个老爷急着要赏钱,柳婶只顾哭拿不出来,宫里来的老爷就把柳婶给打了,躺在地上起不来,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老柳大惊,挣扎着便往回走。
李闵让人扶住老柳,问狗子道:“宫里来的什么人?是禁军还是宦官?”
狗子咽口唾沫道:“将,将军,小小也分不出来!”
看热闹的道:“这还分不出来,拿刀就是禁军,没拿刀的就是公公呗!”众人里起了阵笑声。
李闵盘算了下,回头道:“牵两匹马来。”又朝狗子道;“上马带路,我去看看,是那个给陛下丢人!”
狗子恐惧里略带着兴奋道:“将将军,小人不会骑马!不过小人腿快,小人给你带路,误不了事!”
李闵道:“也好,你前头带路!”
李闵上了马,又让人将老柳扶上了马,队伍在狗子的带领下直奔老柳家而去,看热闹的人不远不近地缀在队伍边上。噬魂附到李闵身边,皱眉道:“宫里的事,你还是别管的好,免得若麻烦。”
桓琴的马在另一边,道:“内省的事,外臣最好别管,你要是可怜他,送到些金银就是!”
李闵道:“怕什么,我正想闹了闹,这些当官的就会欺负老实人,我以前就是太老实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我就让他们看看老实人不老实起来会是什么个样子!三福!”
“少主!”马三福打马过来。
“回营调两千人过来,到东都西门外十里听令!”
“诺!”
“慢!”桓琴叫住马三福,道:“李闵你要做什么!在东都门外驻兵,你是想造反还是怎么着?!”
李闵给马三福使了个眼色,可马三福有些踌躇。
李闵一瞪眼道:“老子是为民请命,怕个啥!快去!”
马三福看了桓琴噬魂两个一眼。
李闵怒道:“本将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不听话就滚!”
马三福打个颤,连忙打马走了。
桓琴拦之不及,埋怨道:“李闵,你真是晕了头!”
李闵笑道:“大丈夫在世就要任性而为,不然有什么乐趣!你们放心,陛下和楚王都是明事理人,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噬魂撇嘴道:“明事理?!”
一行人很快到了老柳家,只见门户大开,篱笆墙倒了一大片,里里外外乱糟糟如同遇了抢匪,五个锦衣华帽的壮汉大马金刀地坐在院里,一个老婆子被他们踩在脚下,边上长木板上盖着块白布,白布显出个人形。
“女儿!”老柳滚落下马,半爬半走到了院里。那五条壮汉被李闵带来的骑兵唬住了,没离爬进来的老柳,老柳爬进去,掀开白布,被踩着的老婆子嘶声大哭起来。
桓琴噬魂两个看了这样的情形都红了眼圏,李闵翻身下了马,走到院里,侍卫跟在后头,甲叶子哗哗响,李闵看了眼躺在木板上的女尸,有些眼熟,似乎上次见渭阳公主的时候这个小宫女就在边上,惨白的脸上沾着灰,保留着她临死前痛苦凄惶的神情,已经略现浑浊的眼睛似乎满满的哀怨。
李闵叹了口气,看向五人,朝后头道:“来人,托出去砍了!”
众人都愣住了,似乎没人听懂李闵说的。
“抗令吗!”
抗令可是杀头的罪,侍卫们醒过来,冲上去两人拧一个,将五人按倒,李闵道;“托出去,别脏了院子!”
“诺!”
五人被架着往外走,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大呼大叫又是求饶以是威胁,可是谁听他们的。
桓琴低声道:“他们是禁军——”
李闵高声道:“禁军怎么了?!禁军就可以为非作歹,就可以草菅人命!今天本将不但要杀了这些个目无章法的禁军,还要问问陛下,好端端地一个人,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生着进去,死了抬出来,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村里头十分安静,也不知道谁竟叫了声好,跟着好声好潮,一股股地冲向李闵。这下连噬魂都急了,红着眼睛道:“李闵,你作死是不是!”
李闵不理她们,出院上马接过长槊,叫人抬了小姑娘的尸首,道:“走,去东都城,问陛下要个说法!”
院外村农惊呼一片,那五个为非作歹的禁军士兵被砍了脑袋,喷出来的血溅红了好大一片地。
(本章完)
第215章 刺客()
第二一四章刺客
村民家的小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李闵李大将军要去讨个说话的事情如旋风般叫乱了东都附近的世界,四里八乡不知道有多少人赶到西门外远远地看着。
东都城门紧锁,吊桥高悬,猎猎战旗插在城头上,士兵躲在城垛后紧张地看向望,城内乱做一团,说什么的都有,楚王的车驾飞也似到了城边,一见城门紧锁,怒道:“谁!谁让你们关的门!”
值日校官道:“回殿下,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