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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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钿碎-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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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世绩走进屋里,柳花影正往桌上放菜。

    李闵笑道:“你回来的正好,一起吃。”不容分说拉着诸葛世绩便坐。

    柳花影放好了菜,看了诸葛世绩一眼,退了出去。

    李闵道:“尝尝这个,上好的烤羊肉,听花影说是石侯府里传下来的方子。”

    诸葛世绩道:“不忙吃,徐家那边的条件已经谈好了。是琅琊宫主亲自来的,他不单是要徐海临还要你手上的那几块龙骨。”

    “龙骨?我不是已经从你们那里换了军需?”

    “这个会中自回计较。”

    “来喝汤。”李闵给诸葛世绩盛了碗汤放在桌上。提到那个什么琅琊宫主,李闵就想起了兰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们跟琅琊宫有瓜葛,这个什么琅琊宫主会不人知道,可李闵也不好问诸葛世绩,一来诸葛世绩是诸葛蓉的哥哥,二来总规是蜀中会的人,李闵不好把自己的事都跟他说,若是房先生或者杜先生,那怕是谢旻做中间人,李闵都可以开口说。

    “琅琊宫主说没有那么多牛马所以拿了金银做抵,我又要了一万斤生铁,琅琊宫主说会从江左运到陆浑,还派了一个叫阿六的人来,生铁一到,到就引着徐海临回去,之前跟傅家兄弟吃酒的时候还听到一个消息,对你可能有用,荆州的襄阳王发来了告急文书——”

    荆州的告急文书不单给了李闵机会,同样给了邺王机会,当邺王收到襄阳王被困在襄阳城中的消息的时候高兴得站起来,连走数圈,叫人将张敝何劭几个谋士都找过来,将文书给他们看。

    何劭看后大喜,拱手道:“贺喜大王,此天赐良机,楚王挟天下以令藩王,实不大逆不道,若是殿下能兴义师,必会天下景从!”

    邺王笑着点点关,却见张敝低头沉思没说话,便问道:“张先生有什么想法?”

    何劭脸上略微的有些不好看。

    张敝道:“殿下,若是以此为借口假道伐虞之计,只怕——”

    “只怕什么!”何劭不耐烦道;“张先生,你小心谨慎是好了,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就眼睁睁看着他溜过去吗?我知道你又说什么收天下人望,可是殿下已经两次退归藩邸,现在若再退让,会失天下人心的!殿下,依臣之见,可立即上书朝庭请兵南下!即使不能一次荡平不臣,也可掌握要津以图后计!”

    “好!”邺王拍按案道,左右看了看,道:“张先生,就由你来写奏折。”

    “诺!”

    一道奏折飞入尚书台,让本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马乂更是焦头烂额,胡旻,裴重,裴崇等一干禁省官吏坐在会议室里,没一个人说话,屋里的空气像潭死水一样,胡春田坐在后头,他一个小官,能坐在这里,一是早早就投到了楚王的麾来,二是他爹胡旻是尚书省老人,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尚书省谁来做尚书令都可以,只是不能没有胡旻这个人,楚王本来是要升胡旻为左仆射的,可胡旻就是不同意,这让胡春田十分不解。

    襄阳王的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通过这一段时候的训练,原来的禁军已经整合,琅琊王招募的人马也已经有个样子,楚王的意思是让琅琊王去济州坐镇,一来可以去除这个卧榻之侧的强敌,二来可以让琅琊王挡住邺王南下的通路,李闵则改任荥阳都督这样即可以随时调用李闵的军队,又可以在琅琊王和东都之间钉颗钉子,三来可以让李闵脱离陆浑,朱以昉虽说暂时投到了李闵的一边,可他毕竟是个朝廷委下的正经刺史,真会安心在个娃娃手下做事?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不怕他不在陆浑有些动作,当然陆浑州都督这个位置也不能给李闵免了,防着他生异心被逼到邺王或者琅琊王那边去可就不好了,再说两个都督的头衔给李闵挂上,李闵总该感恩带德了吧!襄阳王的事出的突然,可也没什么大不好的,正好借口东都安全将李闵留在东都,同时让琅琊王带着人马顺伊水而来,一来可以对朱以昉做些工作,二来可以拿那些无知乡农组成的军队练练手,琅琊王一定非常愿意这样做。可惜,邺王他不会照顾马乂的心情,马乂想着好何将天下兵权一点点收回来,可是邺王想的却是如何将天下君权收到自己的手中,襄阳王之事一出,邺王上了折子说是要带兵出征,前方的探子回报说,邺王起兵十万,又有匈奴五部督刘狮相助,人马已经出了邺城,马乂紧急叫琅琊王出镇荥阳以防万一,又叫人传旨令敬炅立即回防守住兖州。目下能动的也只有李闵定支人马,可若是将李闵派到襄阳去,万一秦王发兵东都当如何是好?禁军可能邸挡得住?没人可以下这个定论,可何况这个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时候,翻来覆去还不都是他们马家的人作皇帝,下头这些个官平什么跟你们冒险?!

    马乂见这么多人,竟一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心里有怕了,挥手让大家都撤了。

    胡春田也松了口气,上前来扶着胡旻起身往回走。走在路上,见边上没人,胡春田小道:“爹,下步咱们改怎么办?”

    出过了风头,胡春田现在的脑子清静了不少,再没有以前那么激进,特别是见深孚众望的马乂上台之后,大宋朝依旧是那个样子,马乂想的也是平横四方势力,竟没一点奋发图强以整山河的态度,胡春田失望之极,所幸学起他爹做个老实人。

    胡旻一步一步地往回走,道:“下一步?春田,你看着吧,皇家的事情还没完,楚王啊——,不说他,你以前是不是说过和李闵有些交情?”

    胡春田愣了下,立马明白老爹的意思,不过迟疑道;“李闵确实有两手,可是他毕竟太年轻,根基也浅——”

    胡旻笑道:“不要紧,咱们胡家也没什么求着他的,也只是朋友相处,明白吗?”

    胡春田点点头,后头突然走过一人,撞了胡春田一下,连带着胡旻一个踉跄,胡春田生气地往后一看,原来是秘书郎连文,原本秘书郞是跟着皇帝办事的,可是马衷为显对马乂的信任,特意叫秘书郎指派给马乂,其中有没有他意,这个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秘书郎连文见撞得是胡家父子连忙道谦。

    胡旻笑道:“无事,无事,不过,连大人似乎心事重重?”

    连文左右看看,低声道:“不瞒二位,方才殿下让下官草旨,调秦王府的李豹入朝为官,升河南尹,是以下官想着措词,撞着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多多包涵!”

    “没事,没事,连大人自便就是!”胡春田道。

    连文拱了拱手走了。

    胡春田扶胡旻走,可是胡旻站住没动,他知道自己老爹这是在想事情,不过这里离楚王的办公地点不远,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出来,让他看见不好,便轻声唤了两下。

    胡旻转回神,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胡春田的帖子送到李闵手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三更天都过了,丫环提了热水放在屋里,桓琴宽去外衣,只穿着伯小衣,拧了把手巾先给自己抹了把脸,回头见李闵正拿着名帖发愣,道:“你愣什么呢,洗不洗?我先洗了!”

    李闵抬头笑道:“正好看个美人出浴图!”

    桓琴啐了他一口,道:“有什么好看的,是尚书省的那个胡春田吗?我大哥可说过胡旻就是条老狐狸,滑不溜手,你小心些。”

    李闵将名帖放到一边道:“我是武,他是文,以是现在这个时事,不怕他耍诈,阿洪这两天怎么样了?一直守在门口吗?”

    桓琴坐到李闵身边,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打听说青石被破了,阿洪就心神不宁,要不是你拦着他已经回青石堡找他爹娘去了!嗐!还好玫儿她住在兖州,不然——”

    桓琴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递给李闵,李闵也喝了一口,李闵可不想在桓琴提起敬玫儿的话题来,便道:“加蜜了?”

    桓琴点点头,这种喝法桓琴就很喜欢,若是要干泡的话她就喝不进去了。

    李闵道:“青州原本就饿殍遍野,再加上康羯匪兵一闹更是人间地狱,让阿洪回去那不是送死,绿萼的爹娘已经不知所踪,要是阿洪再不见了,叫我怎么跟她交代再说青石堡已经破了,他回去有什么用,我已经让人传话给骆王宾,他做生意,人面广,可以顺偏打听,对了!”李闵一拍额头道:“前晌来人送了封信,说是骆王宾带送来的。”说着从床边抓过公文袋来,取出封信。

    秦王马禺满意地将公文放下,笑道:“张大人果然是员干材,小王能得大人辅佐,实是大幸。”

    张季驰近来的表现马禺还是很满意的,陆浑张氏一门都死在李闵的手中,但是张季驰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三天两头的跑到自己的府中求借兵,却通过李豹求了份差使,马禺也看中他在朝廷里为官的经验,就想让他试一试,没想到张季驰做得很好,在无权无钱的情况下将长安附近的水利整治一新,各县都上来公文称赞他。这让马禺喜出望上,若是张季驰真能放下与李闵的一小点恩怨,尽心辅佐自己,秦王倒是愿意收张季驰做个心腹谋士。

    张季驰道:“殿下谬赞,下官实不也敢当,擅自做主免了五百户的钱粮粗税,请殿下治罪!”

    “你也有你的难处,这些权宜之计,本王怎么可能,水利一通,关中遍是沃野千里——”

    “殿下!”亲信王府旗排官快步走入,手里拿着封信,看封皮是从京中发来的。

    旗排看了张季驰一眼。

    秦王正想收服张季驰,不想因为这件小事生了情份,于是道:“张大人是自己人,没有什么避讳的。”

    旗排将信呈上。

    秦王展开信,看了一遍,有些不快,转眼就打定了主意,不过他想考一考张季驰,于是抖了抖信,道:“张大人可知这封信中从何而来?”

    “下官不知。”

    “京中,你看看。”马禺说着将信递过去。

    旗排官看了他一眼。

    张季驰看完了信,脸色神色略变,既而平静下来。

    马禺道:“张大人以为如何?”

    “殿下,下官以为李大人留有留的好处,走有走的好处。”

    “怎么讲?”

    李豹在自己家里坐卧不宁,因为有个要好的旗排官隐秘地告诉他一个消息,朝廷准备再次招他入京,上回只是个禁军将军,这次是河南尹,好大一个官,李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为了能把自己调到东都,竟然出了河南尹这么重要的职位,若是平常人早就高兴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可李豹怎么可能高兴,朝廷明明就是不放心自己,为什么不放心自己?当然就是上一次他从东都跑回来撺掇秦王起兵,本来想着传檄过去,让齐王杀了常山王,如此一来,一可以除了常山王,二可以做提兵入东都的借口,谁想到齐王那么不济事,连个没兵没将的常山王都打不过,反而被千里迢迢赶来的李闵杀了个正着,李豹反而没落到什么好处。秦王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总之自从回长安之后,马禺是没怎么招见过他。李豹觉着秦王这是在疏远自己,若是外人也这么以为该多好,偏偏外人还以为自己是秦王的心腹,这回东都的召令,就是个明证。楚王是对自己放不下心,怕再撺掇秦王出兵关中,所以才叫自己入东都放到身边看着。秦王会怎么办?张季驰那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天尽黄昏,秦王还是没有招他进见的意思,李豹更慌了,心想,难道秦王要将自己舍出去,以平楚王的猜忌?

    等到该吃晚饭的时候,终于有一消息,一个王府的宦官来说秦王请他去赴宴。

    李豹松了口气,暗想,既然去赴宴那就是有事相托,看来自己对秦王还是有用的,秦王一时三刻还不会把自己卖出去,不过总要想一些退路,现在不急,等到了东都再说,希望寻位姓贾的楚王暗探还在。

    李豹出了门,坐上秦王派来的马车,不一会就到了秦王府,入了门,来来往往无数美人,华灯高悬一派歌舞声平,宦者将他引到小厅里,秦王正坐在主位上,李豹连忙小步走入,长身一礼,道:“下官见过殿下。”

    李闵从胡春田的宴会上回来,满身的酒气,脑子里如同棉花一样,噬魂扶着他往里走,边走边抱怨,李闵使劲睁开眼道:“不,不走这边,去,去议事堂!”

    噬魂埋怨道:“你都吃成这个样子了,还去什么议事堂!回后院,让你那两个美人好好伺候你吧!”

    李闵偷眼朝四周瞧瞧,见都是从陆浑带回来的人,放了心,抱着噬魂直起腰,噬魂吃惊道:“你没醉?!”

    李闵笑道:“什么酒喝,根水一样,还能把我喝醉了!?”

    “你装什么?!害得我担心了好半天!”

    李闵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道:“知道你辛苦,一会儿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噬魂红起脸白了他一眼,道:“不知羞,谁要你犒劳,找你那两个美人去吧!”

    李闵握住她的手,道:“后院你多盯着点,姓乐的姓柳的说不定还打着什么主意,桓琴要在营中带兵,内院就看你的了!”

    噬魂白了他一眼,甩开李闵的手走了。

    李闵叫人将谢旻叫过来。

    打从到了东都李闵就没放谢旻走,谢旻似乎也没走的意思,整天待在金谷院中游山玩水,不时邀请一些文人雅士过来饮酒。

    谢旻入得堂来,深施一礼,笑道:“将军果然海量。”

    李闵道:“那也算酒,等有机会我让你尝尝什么才是酒。闲话不说,我从胡春田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透露,说是朝廷已经下诏召秦王府的李豹入京为河南尹。”

    谢旻从背后抽出春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起来,笑道:“上次召李豹,李豹将秦王军东引,这回招李豹——”

    李闵道:“他怎么样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想,对我打算去襄阳平叛有什么妨碍。”

    谢旻眯这着眼道:“胡大人说诏书是何是发出去的吗?”

    李闵道:“无没多问,大该数日之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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