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德召心里没底,楚王势力大,马衷一时还不会下手,自己一个小小的人物,会不会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正当他坐卧不宁的时候,蔡公公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谷德召立马迎上,笑道:“蔡公公,是什么风把你老吹过来了,要是不事,把下官招过去不就好!”
蔡公公笑道:“谷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人不过就是陛下身边的一个使唤的人,怎么赶劳动大人。不过大人,今天你要不破费一二,老蔡我可就真不高兴了!”
蔡公公用戏虐的口吻,听在谷德召的耳朵里就有些阴阳怪气了,暗道:看来马衷真是要拿老子下手!
谷德召心里的想法不停的转,可是脸上的神色半点没变,笑道:“公公此话从何说起?”
蔡公公看看门外,笑道:“大人可不记得陛下跟你许诺过的事吗?”
谷德召一时没反应过来。
蔡公公笑道:“谷大人,跟皇家结亲这件事可非口小可呦!更何况是渭阳公主,那可是陛下与娘娘的心门肉呦!”
谷德召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马衷会这么做。
蔡公公笑道:“谷大人,把小公子领出来让杂家见见,对了,陛下还说公主从小受皇家族人喜爱,就算魏王篡位之时也没受过委屈,招驸马这件事上陛下做了主,可公主那里还得让小公子努努力,不然万一闹起来,皇家的面子上不好看,谷大人也难做人不是!”
谷德召忙叫人将小儿子叫出来,心里想,马衷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转了性?还是楚王太咄咄逼人?不过从蔡公公的态度和结亲这件事上看,自己的位置是先保住了,不过真要是与马衷结成同盟,楚王那里又如何解释。
如今东都内外的兵权都在楚王的手中,谷德召不又不有所顾忌。
小丫环领着个虎头虎脸的小孩走出来,看样子不及十岁的样子。
谷德召道:“其母生他的时候,怀胎十一月,生下来倒是长得大,可是后来就比平常小孩长得晚一些。不过力量很大,下官府中还没一个比他劲更大的。”
蔡公公笑道:“早听说小公子天赋异禀,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说着招呼下人进来,拿了个小包,送到谷德召的儿子手里,笑道:“一点见面礼,请驸马不要嫌弃。”
谷德召的儿子愣了下,明白不知道驸马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
谷德召忙道:“还不快接着,谢过蔡公公!”
谷德召的儿子接了包,粗生粗气道:“谢过蔡公公。”
蔡公公道:“谷大人同杂家一同进宫吧,把小公子带上,虎头虎脑的陛下一定喜欢。”
谷德召谢了两句又叫人给蔡公公拿了谢礼,他儿子侧一蹲坐在地上打开小包拿出里头的玩具玩了起来,玩具无非是些木牛木马木刀木剑之类。
蔡公公看着谷德召的儿子将常人拇指粗的木棍轻轻松松的掰折,就像看到渭阳小公主的胳膊被他掰折一样。
谷德召沉下脸道:“誉儿!别玩了,跟爹去出去走走!”
啪啪啪,蔡公公带来的那些玩具都给掰折了。
谷德召脸色不好,朝蔡公公道:“小子无礼,请公公见谅,下官一定好好教训他!”
他儿子一听要教训他,立马扯开嗓子大哭,震得蔡公公两耳发鸣。
谷德召怒道:“再哭就没你的饭吃!”
这话还真管用,谷誉抽着鼻子惊恐地看着他老爹。
谷德召叫过丫环给谷誉理了理,请蔡公公出了入,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辆,谷誉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车上了大道,没走多远便被堵住,车夫道:“大人,前头有支车队堵住路,还样子得好一会儿才能过去。”
“什么车队?”谷德召皱着眉道。
下人道:“听说是给乐大家送亲的车队,琅琊王殿下送的陪嫁,护兵,还有不少观热闹的人,街上都堵上了。”
蔡公公掀开帘,只见前头满满的都是人,地上是人,楼上还是人,回头道:“既然是李将军娶女人,那咱们就等一等。”
“李闵娶个女人就闹这么大阵仗!”羊夭的三弟封隆猛灌了口酒道。
羊夭的二弟孙重发攀在楼边的栏杆上笑道:“可不是娶,就是纳个妾而已,琅琊王殿下这回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呦!”孙重发猛缩回头。
羊夭奇怪道:“怎么了?”
封隆道:“八成是看见他丈母娘了!”
“滚!老子媳妇还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转筋呢!我是看见谷德召那家伙了!蔡公公跟他在一辆车上!大哥,你说——”
羊夭拦住他道:“朝廷里的事咱们兄弟管不着也管不了!”
封隆又灌了口酒道:“大哥说的是,叫我说咱们就不该困在东都,你们看看李闵那小子以前什么都不是,到外边走了趟,现在多威风!”
孙重发皱眉道:“你就看着他威风了,你没看见李闵几次生里来死里去!他还是有自己人马,咱们兄弟有什么?!”
羊夭叹口气。
孙重发跟着叹道:“要是徐帅再在就好了,怎么说也能划一些人马给咱们,东都这个地方越来越不能待了。”
封隆哼了声,道:“得了吧!还徐帅呢,把他儿子安排好了!到头来谁想着咱们兄弟!枉咱们跟着他出生入死!”
羊夭不耐烦道:“得了,得了!”
孙重发笑道:“咱们也不用愁,还有比咱们更不走运的人呢!”
“谁?”封隆道。
孙重发往楼下看了眼,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那不是吗?!”
羊夭封隆两人往楼下看,只见个汉子躲躲闪闪地隐在人从里,避开蔡公公他们的马车进了店里,只听噔噔数起,已经上楼来了,左右看看,直奔着羊夭这桌,笑道:“三位将军可是让孙某好找啊!”
羊夭三人都看着他。
来人朝孙重发笑道:“怎么,堂哥来了,也不让个坐吗?”
羊夭笑道:“孙将军请。”说着看了眼二弟孙重发,暗道:孙重奂来做什么?
孙重发笑道:“堂哥,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孙生奂脸上丝毫的尴尬都没有,笑道:“堂弟你乱知道,咱们这些当兵的还不是上头说要去哪儿就去哪?哥哥我也是刚从河桥回来。”他左右看了看,道:“听说三位在平灭齐王之乱的时候立了大功,不知道升为何职,各位将军以后可要提携末将呦!”
“哼!”封隆猛将酒碗往桌上一蹲,怒目道:“孙重奂,你是来喝酒的还是来找麻烦的!”
羊夭没制止封隆,看着孙重奂不说话。
孙重奂道:“封兄弟性急,听我把话说完。”
他几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直叫三个杀场的铁血汉子脊背汗流,默然不语。
李闵所住的地方不是齐王府,打从听了谢旻的话,将齐王府的银安殿拆了后李闵便住进东都城外的兵营,一来防着被别人暗算,二来可以看着那些刚招的兵,这些兵都是齐王叛乱的时候,李闵用羊夭手里的圣旨招过来的,招到手里当然就不能轻易地交出去。
整整近十万人马,其中有东都禁军,也有齐王的部从,不管他们以前是跟着谁,现在都是香饽饽,从皇帝马衷到楚王马乂还到琅琊王马睿,都在想方设法将这支人马收到自己的麾下。
李闵能把这些人都吃下吗?不可能,他没这么多粮食,即便是李闵自己的部众现在也要仰仗东都的粮仓,更不用说新招这的些人马,所以李闵一定会交出一部分新兵,而交给谁就不一定了。
李闵大营设地金谷院中,当初李闵就看好这个位置,先不说其它的,光是石侯所遗留下来的建筑群就足够屯扎数万人马,距离东都不远不近,地理适中。
乐大家嫁入李闵这事情,一时成为全东都人的舆论焦点,李闵却不想大办特办,不过谢旻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华灯初上之时,被修葺一新的石侯下殿上觥筹交错。桓琴噬魂两个不见人影,李闵不敢入乐大家的洞房,生怕引起两个醋坛子的不愉,她们嘴上不说什么,可谁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李闵更不愿意根那些从东都匆匆赶过来的大小官员们虚情假意,要是可以的话,李闵更愿意躲在士兵们中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样更痛快,不用耍心思。于是李闵借口酒量不行,又有谢旻挡着,这才退出正殿。沿着小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小湖边,李闵还记得湖边有个翠竹,上次到这里的时候做作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楼中繁花似锦美人如云,欢声笑语如同真实发现,李闵觉着那座楼太怪,又是大晚上的,李闵可不想自己吓自己,停止脚步,正要转身时,只见楼上一道白影,李闵打个颤,心道:一定是眼花了!大晚上的房里头正有个美人等着自己,干什么到这里来!真是!
李闵忙朝小路走,没走几步就见路边假山上坐着个白衣女郎!
李闵大惊,往腰上一扶摸,空的,这才反应过来,宴席上吃酒,不方便悬刀,出来的时候也没挂上。他盯着假山上的白影,缓缓后退,斜光里四下看,暗想,要是大叫两声会不会引人过来。
假山的白衣女郎跃下,飘飘香气传来,李闵嗅了两口,松口气,试叹问道:“香羽?”
白衣女郎揭开面纱,出水芙蓉般的脸庞,不是香羽还是那个?
李闵喜道:“真是你,你没回敬家去?”说着往前走两步。
“站住。”香羽道。
李闵站住。
香羽道:“本以为噬魂跟了你会是个好归宿,可你还是娶了别的女人!”
“我——”
“不用说了!”香羽抽出宝剑奔着李闵就来。
李闵吓得一身冷汗,转身就朝地上一滚,香羽一剑快似一剑,李闵滚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直接滚入小湖边上一处齐膝深的水堂,冷水一激,香味顿时不见了,剑没了,香羽也没了,李闵托着湿衣服爬到边上,左右看看,那里还有香羽的身影。
“李闵!”乐大家带着柳花影从小路走过来,见李闵坐在地上浑身衣服都湿了,忙走过来。
李闵忙退后两步道:“你们别过来!”
乐大家和柳花影都愣住了。
李闵趁这个功夫撩起冷水朝脸了扑了两下,再往前看去,乐大家和柳花影还在,李闵松了口气,跃上两步,一手一个,接着她们便跑,跑远了,李闵心悸地回望一眼,见两个女人都奇怪地看向自己,便将方才的事情和上次梦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那地方以后可不能再去,对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乐大家有脸红起来,低头不语。
柳花影白了李闵一眼道:“还不是看你迟迟不来,乐妹妹以为你嫌——”
“柳姐姐!”乐大家止住柳花影的话,看了眼李闵,道:“李将军不要生疑,你看到的可能是绿珠姐姐留下的迷魂香木所催发出来的幻想。”
柳花影点头道:“想也是如此,不过李将军说他看见石侯在时翠竹楼的景像怎么解释?”
乐大家道:“或许李将军以前听过别人说,所以自然而然是想像出来也未可知。”
柳花影皱眉道:“也许如此。”
李闵道:“你们在说什么?!”
乐大家道:“李将军或许听闻,石侯以前做过荆州都督。”
“知道,听说他在那里抢了不少钱。”
乐大家道:“荆州是通衢之地,就是不抢略商人钱财也是个丰润的地方。不过石侯太——,算了,故去的人不说他,迷魂香木其实就是石侯坐镇荆州之时,在一艘货般上发现的,当时凡是接触过的人都出现幻觉,人们都以为它是件邪物,还是绿珠姐姐接了后才认识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石侯知道后以为得了大宝,请了术士的工匠打造出这座翠竹楼,整日在些行乐。”
李闵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乐大家欲言而止。
柳花影哼了声,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当年我和小乐都是石侯府里的侍女,不过当时我们都还小,论不到我们入楼侍奉,到是像你娘,香羽这样的很得石侯宠幸,时常出入。”
“柳姐姐!”乐大家急声止道。
她们真以为李闵是李闵,怕这话伤到李闵,他们却不知道此李闵非是彼李闵。
李闵拉着两个姑娘的手道:“这个距离不会产生幻觉了吧?”
乐大家回头看了眼,不确定。
李闵便拉着两个人往洞房中走,路上的巡夜兵丁看见这个情形无不十分羡慕,一来李将军得两位美人,二来羡慕李将军以一敌二身体十分的强壮常人比不了。
李闵以为走的足够远了,停下脚步,回头朝翠竹楼望去,只听玉铃声动,忽地一阵风吹过来,馨香扑鼻,李闵晃晃忽忽间又到了那个如梦似幻的地方,天是亮的,人也是亮的,垂地的纱帐在微风里轻轻摆动,这回没有飘飘的仙乐,而且人的脸上都是慌恐的表情,少女们慌乱地从楼下跑上来缩到纱帐后头,那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扶着位衣着华美的中年人快步从楼上的小阁里走出,从楼下上来一群穿着两裆甲的士兵,手里执着长刀,寒气森森,既而上来一名道士,笑着看向从小阁中走出来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李闵听不到,中年人突然推开那个女人,指着她说了一句,女人痛哭起来,向中年人说了一句,转身便跃下楼去,彩裙飘飘轻纱缓落金钿碎。中年人长叹一声,抽刀自刎,道士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中年人的尸首带着人走了。
“李闵!李闵!”
李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原地。
乐大家担心道:“李闵,你怎么了?”
李闵拍拍脑袋将方才看到的影像说了一遍。
柳花影叹道:“你见到的莫非就是绿珠姐姐?”
乐大家回头看了眼道:“当年魏王垂涎绿珠姐姐,得势之后几次三翻向石侯讨要,石侯虽然忌惮魏王,便爱姐姐如珠如宝,怎么可能将其送人,后来竟然诬陷石侯逆反,石侯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临死前指着姐姐说一切都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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