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先生点头道:“十文确实不贵,你给我们一人来一个。”
“好嘞!今天一出门就有喜鹊叫,就知道会遇见贵人!看你这面像一定高中!将来能做个丞相!”摊主说着用叶子包了油糕递过来,房三儿接过送到房先生手里然后拿钱付给摊主。
房先生拿着叶子,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却没多少油腻,丝丝甜味充盈在每一次咀嚼当中入吼顺滑,入胃温暖,脂香萦绕,房先生活了许多年,到过金院,入过王府禁宫,却没一处的食物能及得上这个。
房三儿只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边吸气边嚼边叫好吃好吃。
房赤儿一口就吃了半个,叹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
房牛儿两口就把手里的吃完了看着高二子里的大半个发呆,高二子退了两步,含糊道:“你做什么!”
房先生拿着油糕道:“两一人拿一份,我就不要了!”
房三儿留恋地看了眼道:“先生不吃我也不吃。”房赤儿又道:“好是好,就是太贵!”
摊主看向房先生,房先生笑道:“别担心,用有人替咱们出钱的,三儿你先垫上!”
房三儿只得转回车里又取了钱,摊主笑呵呵接过,连声道谢,从筐里捡大的给房先生炸了起来,房先生道:“店家,我问你个事。”
摊主边做做道:“先生什么事?”
房先生道:“听说这里考试要报名,不知道到那里去报名。”
“就知道您得问这个,您进城顺着大街直走不要转弯,就能到都督府,都督府前专门有个棚子,棚子边竖着大旗,您到那里去报个名,要是您以前做过胥吏那就报实务科,省得以后跟着老吏们打杂受气,若是以前没做过官做过胥吏那就只能报明经,考的是论语孟子,小人脑子不好使记不全,您到那里可以细问。您们是外地来的,得住店,小人给您推荐个好去处,进了城先顺着大走,第三个路口,转左就是礼义街,顺着走不多远,三十八号就有家大店,叫做悦来客栈,店主姓郭,是个厚道人,房间也干净,吃喝都能在店中买,价钱也合理,你们要是没别的好去处,去那里最好,到时候提我,说是城外卖油糕的吴拐子,店主会给你们打八折!”
房三儿笑道:“你别是专门在这里给他家招揽生意的吧!”
房先生道:“听说还有个中正科?”
摊主已经把最后一个做好,用叶子包了递过来,笑道:“看您说的,我这不也是随便说两句,又没按着您们强让您们去。确实有个中正科,不过那是给豪强们准备的,听说本来都督没想着给他们另立个科目,可是他们不愿意,不知道走了多少门路都督没办法才别设了这个中正科,不过,嘿嘿!就算入了中正科也得考试,那些个整天不干正事的豪强子弟可不像以前那么逍遥了!看见没!”他说着往路边上一辆露车指过去,道:“那就是孙家的少子,你们是外地人不大了解当初都督来陆浑的时候没少受这帮豪强的刁难,这个孙家当时就站到都督身边,现在孙家也有人在都督府里做大官,可是他们家的少子不也要跟着入中正科!”
正说着,那位孙家少子的手下拎着小盒走过来,道:“吴大嘴巴,又卖弄什么呢!快捡两个好的!我家少公子可等着呢!”
“好嘞!”摊主谄笑着答应一声,从麦团里挑了又挑,挑了两个满意地做作起来。下人看了房先生几个人一眼。
房先生不想多事便带着人从棚里走出来,上车,房三儿边吃边赶着马车进了城,房先生掀开帘,只见路两旁有不少的旗幡,写着什么“张家老店”“王家好酒”“孙家货铺,各行各业卖什么的都有,脂粉店前莺莺艳艳看得高二子发愣,打铁铺里叮叮当当铁刀铁剑在架子上放着熠熠寒光直叫房赤儿坐不住马,勾栏里传出来的袅袅歌声引得高牛儿高二子两个伸长脖子直往楼上去瞧。
房三儿回过神来道:“先生,咱们是先去报名还是先找个店住下?”
房先生其实只是想到陆浑来看看,至于考不考还在两说,便道:“先找个店安顿下来,就去方才那个摊主说的那家吧!”
“诺!”
房三儿数着街口,房赤儿却指着前头道:“那不就是礼义路?”
房赤儿长身去看,笑道:“还真是第三个路口,你小子脑袋突然好使了!”
房赤儿笑道:“我看你才是傻蛋!人家在路口不明明写着吗!”
房先生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只见路边上竖着长杆,长杆上钉着块牌子,尖头往左指,上写“礼义街”三个大字。以前从没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它钉的位置又高所以除了房赤儿没一个看见的。房先生心道:这个八成又是那位李都督出的新奇主意,看来也是个不安旧制的人。
房三儿在路过转个弯进了礼义路,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面挂在高杆上的长幡,上写“郭家客栈”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房先生不禁道了声好。
房赤儿下了马,房三扶着房先生下了车,径直走到里头,左手边一溜长柜,一个红光满面的头带方布的中年人一手拿笔,一手端着水杯,见房先生一行几人进来,便放下杯笑道:“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房三儿道:“住店,城外的吴拐子说你家好,我们就来看看。”
“我就是店主,几位客官来的真巧,您们要是晚来一会儿,说不定小店就住满了!你们是来赶考的?”
房先生点点头。
店主转出来笑道:“那正好了,小店就剩下一套小院,清幽干净,正合适用来读书备考,不瞒您说,现在陆浑城里头住满了来赶考的人,正巧有这一间留给先生,这不就是天意,看来先生此来必能考中!”
房赤儿道:“你那儿那么多话,多少钱一天?”
店主晃着手指,笑道:“五百钱一日!”
房三儿瞪眼道:“五百钱?!你怎么不去抢!”
店主笑道:“这位客官,那小院环境又好,地方又是大,能在闹市里有这么个地方读书,五百钱不贵了!不如你们先看看地方再说。”
房先生点点,跟着店主去了后院,进了个角门,只见小院中花香鸟语窗明几个净,与外头的纷纷杂杂如同是两个世界。
店主笑道:“如何?”
房先生道:“五百就五百。”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块银锭道:“这个收吗?”
店主眉开眼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只是小店找不开!”
房先生背着手在小院里转了一圈道:“不妨,就先放在柜上,我们离开的时候一起算。”
店主笑道:“好,好,几位就请安心住这里!”
房三儿道:“我们的车马——”
店主笑道:“这个请放心,再先后走几步就是小店的马棚。”
房三儿和房赤儿安排马车去了,店主却没走,凑上两步,笑道:“客官准备考那一科?”
房先生眉毛一抖,笑道:“有什么问题?”
店主忙摆手笑道:“没,没,小的看您是个散托的贵人,就问一问?你是中正科?”
房先生摇摇头。
店主收住笑容,叹道:“那您就是拾遗科喽?”
房先生道:“怎么了?”
店主看了眼高牛儿高二子两个,房先生道:“你们去帮他们把行李拿进来!”
高二子看了眼店主,店主笑道:“将军就在城中,你们还怕我害了你们先生不成?”
房先生示意他们出去。
(本章完)
第198章 好快的刀()
第一百九十七章好快的刀
店主道:“客官我看你是个好人,才对你说,你若是中正科,我什么也不对你说。你要考的是拾遗科小人就不能不多说两句。你知道来考拾遗科的有多少人?”
房先生摇摇头。
店主抻出手,比划了个十,道:“一万多人!”
房先生倒吸口凉气,道:“怎么会这么多?!”
店主得意道:“将军百战百胜,陆浑一地如铁桶一般,就是朝廷里也要给三分面子,再说天下论品取人的多,以材取人的可就我们都督一家。先生,中正科是十取一,可秀材科是百取一啊!从胥吏到老学,什么人没有,您说说想从中胜出要多难?”
房先生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店主左右看看,道:“小人可以请人压考题,中一题十贯,如何?”
房先生故做惊诧道:“这不就是作弊吗?!怎么可以!”
店主咯咯笑起来,那两撇八字须微微颤动,道:“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好人,实话和你说住在小店里头的十个有八个是来投考的,这八个里头又有七个是买了考题的,您若是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可就对不起自己了,再说你真当都督是看重寒门的人?秀才科一共才取多少人?不过就是给天下人看看而已!我说先生——”
“店主——”一个店里的下人飞也似跑过来,差两步就到角门的时候,后头冲过一人,飞腿将下人踢倒抽刀在手,店主脸色大变,转身便跑,过他还是慢了,两三条青衣方帽的大汉冲入角门几下就把店按在地上,店主犹自大呼冤枉。压着他的差官狞声笑道:“冤枉?等到了都督府看你还说不说冤枉!走!”
另人拎着刀的差官上前对房先生道:“走吧!”
房先生心里七上八下,道:“去哪儿?我可是刚来的!”
差官笑道:“算你不走远,都督有令,住这家店里的,住过这家店里的都要拿到都督府去问话,你既这么说,估计也没有你什么大事,别给我们添乱,我们也不为难你,走吧!”
房先生无夸只得跟着差官往外走,刚走两步就听到远处叮叮当当钢铁碰撞之声,跟着有人叫道:“这店里有强人,快叫军兵!封店!快封店不可走了贼人!”押着他的差官撇了他,拎刀就奔着出事方向去了,一阵大乱。
房先生心道,不好!别是三儿他们莽撞!
不多时,只见几条大汉顺着店里的小巷冲了过来,当先的是高牛儿,他比常人高一头宽一倍,手里拿着个铡草的长刀大叫大嚷,左边是房赤儿,右边是高二子,都使着马棒一路过倒十几个差官,打到近前,房三儿一把拉住房先生急道:“先生快走!”然后便路,房先生还没来得说话便被他们拉得晕头转向。
店外一片哨声,路人惊慌失措东奔去跑,突然从远处奔来支骑兵,个个盔明甲亮,环首长刀寒光闪闪直冲到店门口围了个半圆,为首将军身身水磨铁叶筩袖甲,头带闪亮铁叶缨盔,一竖红缨如雾,看向高牛儿等人心驰神住,房赤儿叹道:“若能穿上这么一身就是战死也值了!”旁人见这员将军都喜道:“李愣将军来了!太好了!”
李愣用刀点指房先生等人道:“你等大胆之徒!竟敢在陆浑城中放肆!快快受缚,本将军不杀你们!”
高先生这时候才能说句话,连忙道:“这位将军,我是来投奔李都督,不想被他们当坏人捉了!”
差官都聚到李愣那连,指着高牛儿等人道:“将军别听他们胡说,这店里头都是贩卖都督府考题违法的人!小的们去拿他们,他们竟拘捕,一定是贼寇!求将军为我们做主!”
房先生连忙上前一步,道:“将军不要误会,在下姓房——”
李愣哼了一声道:“我管你姓什么!竟然敢破坏都督的科选大事,若在军前,老子现在就砍了你们,不要再多说,跪下受缚!”
房三儿急道:“我们先生可是姜将军的坐上官,朝廷有多少大人想请我家先生为幕宾,你一个小小——啊!”不等他将话说完,马鞭就把了过去,十几个骑兵冲下来如狼似虎将房三儿绑住,房先生怕再生事端,便道:“不可反抗,等见了他们都督自有分晓!”于是高牛儿几个只得老老实实受不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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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后宅的小演武场原来是张家大爷的小花园,其中裁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就是三九寒冬依然能姹紫嫣红宜人心情,石径曲折出没花海之中,边上是个小池塘,里头种着荷花,石雕的牛头悬在池塘北侧的石壁上,吐着热水,石壁的后头是一间半地下的浴室,浴室中有一眼温泉,在张家爷还在这里的时候,这座小院便是谁也不进入的禁的,就连他续弦的那位张家大奶奶也不能随便进入,只有在张家大爷翻了她的牌子的时候,才会有健壮的仆妇把光溜溜的张家大奶奶抱到温泉里,张家大他有多少女人怕是连也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梦想着能被召唤进这座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小院张家大奶奶也不知道,但现在天变了,张家大爷躲到深山里,杳无踪迹,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投靠了山中深处的戎正准备着杀回来,还有的说他已经远走高飞不敢再出现在陆浑,总之这座小院的主人不再是他,而那些以前每天渴望着被召唤的女人们不是被遣送回家就是被李闵赏给手下的将军吏员,只有张家大奶奶,不,现在应该叫他原氏,只有原氏依然守在这个早就她看做牢笼的府里头,早些时候她也渴望过回家,再见到他的父母,可是她的族兄原庆送过原氏问侯的同时也带来了族里新的要求——笼络住这位在陆浑州说一不二的新将军。以前是张家,原氏凭着自己十三四岁稚嫩的身躯为原氏乞得了一丝生存的机会,而今原家又要用她这具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熟气吸的身躯换取荣华富贵!
原氏坐在石床边,任凭温暖的泉水在四周荡来荡去,看着边上那具壮硕而年青的躯体,一股深深的不甘从心里涌出来。
就在方才,两个人水乳交融之时,这个年青的男人在她的耳边道:“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你自己!”
战栗,从没有过的战栗袭遍了原氏全身,她觉着自己在飞,融化在这一池泉水里,她喃喃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啊!你,你——都督没睡?”原氏捂着红唇惊呼着,两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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