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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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钿碎-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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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体的人来伺候,大人这边请。”

    崔茂推了推,可胖大的妇人真如小山一般,他那里推得动,便道:“不用多忙,我只是来坐一坐,说两句,又不是可寻欢作乐的,至于什么晦气不晦气,本大人不信这个。再说我的那点俸禄可吃不起书画院的酒。”

    乐大家放在笔,拿了片竹帘将画盖了,道:“阿姑你看下楼吧,崔大人,有话来说就是了,这么转弯抹角反而不痛快!”

    崔茂击掌道:“好,好好!乐大家不愧是乐大家。”

    阿姑道:“是,小姐,小人就在楼口伺候着,崔大人,您要是须要什么,说一声就行。”

    崔茂笑道:“还怕我吃了你家小姐吗?她不吃人,本官就多谢了!”

    阿姑扭着宽宽的裙子下楼去了。

    崔茂走过来去掀竹帘,乐大家却轻轻按住,道:“崔大人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大人的小女子在所不辞。”

    崔茂松开的,拉了把椅子坐到乐大家对面。

    崔茂坐在椅子上,拍着扶手道:“书画院果然名不须传,连坐具都这般精致!”

    乐大家将画卷起来,道:“大人若是喜欢,小女子让人送两把到府上。”

    崔茂没说话,伸手就去拿那副画,乐大家手一闪,崔茂抓了个空,笑道:“我来猜猜,这上面画的是谁?”

    乐大家玉面微凉道:“大人,这不过就是副闲来的山水这作,入不得您的法眼。”说着轻轻一抛,画便落到了墙角处那个盆口大的木海里。

    “大人,请用茶。”阿姑拧着宽大的裙子走上来,将茶放到两个人的面前,又道:“大人,我们这里是个小去处,怕有个服侍不周的,就留这个小丫环在跟前听用,您有什么要求跟她说就是了。”说完也不等崔茂回话便又下楼去了。小丫环施了一礼站到乐大家身后。

    这个小丫环可不是一般的人,别看年纪只有十几岁,手上的人命可够把整个书画院填满,后来得罪了当地豪门被迫流落江湖,正巧阿姑网罗人材,她就入了书画院,依丫环的名义跟在乐大家身边,实际上就是她的保镖。

    见小丫环上楼上,乐大家觉着多此一举,真要是有人能伤害到她头上,凭这个小丫环的本事也就够枉送性命的份。

    崔茂看着小丫环笑而不语。

    乐大家心里不痛快,便道:“崔大人是看上我这个小丫环了?若是的话,那可真是她的福份了,凭着崔大人的功劳本事,想必用不了两年就能得个诰命做做,是不是崔大人?”

    崔茂笑道:“下官怎么敢,只是见这个小姑娘的样子让下官突然想起从吴郡发来的海捕公文,说有一个同这个小丫环同样大的女匪杀了朱氏的二公子。整整十几口人,没一个活命的,真是狠啊!”崔茂一双眼盯着小丫环,小丫环低着头,紧握双拳,两点寒芒在脚面上扫来扫去,乐大家突然抓住小丫环的手,只觉上头已经渗满了冷汗,乐大家笑道:“崔大人说笑了,天下人相像的不知凡几,更别说一副海捕公文上,崔大人奴家多句嘴,凭着海捕公文去捉人,天下冤狱可是数也数不过来了!小环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可口的点心拿上来一些,崔大人为国操劳,还没用饭呢吧?”

    “诺!”小丫环快步下了楼。

    崔茂着着小丫环的背影,乐大家道:“请用茶。”

    崔茂拿起茶杯,道:“南茶?”

    乐大家心里盘算着崔茂到底为何而来,该不会真是为了个小小丫环?

    “让崔大人见笑了,奴家向来喜欢南茶的淡雅,一干二净,清清楚楚,有什么就是什么。”

    崔茂放下杯道:“南茶有南茶的好,北茶有北茶的好,加**加姜片,七七八八的加在一起,不同人煎茶,就有不同的滋味。”

    乐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只好道:“崔大人喜欢北茶,我叫人弄来就是。”

    “慢!”崔茂道。

    乐大家心里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要说来意了,根这些世家的人说话总是这么累!

    谁想崔茂还是一副淡悠悠的样子,欣赏这屋子里的画。

    这时阿姑又上来了,手里拿着片名刺,递到乐大家手里,上头写着杨府的字样。

    乐大家心道,怎么又是杨府?!

    阿姑看了眼崔茂,崔茂站起来,笑道:“你们说自己的。”说着便走到边上去。

    阿姑低声道:“小姐,是杨府二爷送来的名刺,说请小姐晚间到杨府做客。”

    一听这话乐大家两眉就立了起来,阿姑一按乐大家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杨安公子也发来了名刺,还说,还说——”

    乐大家肚子里的气一股一股的往上冲。

    “你讲!”

    阿姑道:“杨安公子说这回他也没有办法,还请小姐一定要去,杨太尉对那位刘将军十分看重,还说刘将军的祖母就是当初的蔡大才女,速来欣赏中原人物,所以请小姐放心去就是了。”

    乐大家紧要贝齿,捏着名刺莫然不语。

    “原来是杨府的名刺!”

    不知道什么时候崔茂竟然已经走到了乐大家的身后,乐大家打个激灵,跃起来,对着崔茂立眉道:“崔大人,你这是何意?!”

    崔茂看了眼阿姑,阿姑没动。

    “乐大家可能有一些误会,下官其实就是为你手中的名刺而来。”

    乐大家道:“崔大人的话可把小女子说糊涂了!”

    崔茂坐到桌边,笑道:“乐大家坐下来说吧。”

    乐大家走到桌边坐下,盯着崔茂。

    崔茂道:“外人在恐怕不大好。”

    “我自小随阿姑长大,她如我母,无不可言。”乐大家靠在椅背上。

    崔茂点点头,拍拍扶手道:“听说乐大家与这个椅子的主人十分熟悉。”

    椅子是书画院的,而书画院又是乐大家的,就是说乐大家与乐大家很熟悉,乐大家心道,这个崔茂是来找麻烦的还是他头脑坏掉了?

    看着崔茂坐下的椅子,乐大家突然想起这种椅子的出处,那个结实的少年形象越入脑海,心道:崔茂说的是他?

    崔茂笑道:“乐大家看来已经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人了?”

    乐大家试探道“一封公文的事情,大人未免——”

    崔茂笑道:“有些事情还是同过家里人传的比较好。”说着话,他的目光瞄向木海。

    乐大家心道:原来他以为我是在画他。先套一套他的话再说。

    “崔大人有什么话?”

    崔茂道:“法不传六耳。”

    “我已经说过了——”

    阿姑神施礼道:“小人告退。”说罢退下了楼。

    崔茂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请乐大家传一封信过去。”

    乐大家道:“一封信?”

    崔茂道:“齐王府今天要开夜宴,请的是东都的各家名士,不知乐大家可否赏光?”

    乐大家见崔茂两眼放光,心道:送封信而已,他转这么大弯子做什么?不如先答应他,正好避守杨府的责难,顺便还能得知他的底细。于是点点头道:“崔大人可还有话说?”

    崔茂摇摇头道:“既然事情说完,下官就回去了。”

    乐大家送崔茂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崔茂突然道:“对了,还真有一句。”

    乐大家道:“请讲。”

    崔茂凝眉道:“请转告他,天下事要一件一件来做,当缓则缓。”

    乐大家听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些?”

    崔茂点点头道:“他是个可造之材,就是性子太急,我就这句话,请乐大家留步!”

    “不送!”

    乐大家反回窗前,看着崔茂出了门,上了马车消失在路口。

    “那个阴阳怪气死人又来了?!”

    乐大家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柳花影。

    柳花影拿起桌上的信对着阳光道:“里头写了什么?”

    乐大家坐回去,品着茶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花影皱眉道:“乱开别人的信不大好吧,嘻!对了,他还以为你是喜欢李闵那个家伙,你们也不算是外人,开开看看也算不得什么!”

    乐大家啐了一口,道:“你乱说什么!”

    柳花景边仔细地掀开封口,边道:“王爷又不在这里,你怕什么!”

    乐大家一听到她提“王爷”二字,心就没来由地跳了下,转头看向窗外,云如散絮随风走,天空上没有阳光的半点温暖。

    “咦?这是什么意思?”

    乐大家转回头,见柳花影已经取出信了,信上只写了两个字——回都。这还不算什么,两个字而已,只是字上盖着大印着实吓了乐大家一大跳,正正经经的国印,红印泥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柳花影倒吸口凉气,道:“这,这是传国玉玺!”

    乐大家拿过来看了又看,迷惑道:“这个崔大人是什么意思?”

    柳花影额头见汗道:“先别管他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来送这封信!”

    柳花影盯着乐大家,乐大家心里也自纳闷,怎么可能回答她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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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房先生一行出了东都城,经伊阙,走新城终于到了陆浑的州界上,一入州界便觉两边的景色与别处的大不相同,房先生掀着车窗帘往外看,越往陆浑走,人口越多,路边田中劳作的人越多,过往的商旅也多起来,一望不到头的平原里满是太平之气,房先生不禁叹道:“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太平景像了!”

    驾车的房三儿抱怨道:“我的好主从,什么太平景像咱先不去管他,小人的肚子可真是平平的了!”

    房先生打开车帘用钩子别住了,一阵阵田野的气息灌进车厢里,舒服的靠在车壁上,道:“在前头的镇上不是买了干粮,你吃些就是说了,赶一赶等到了陆浑城再好好歇一歇。”

    房三儿道:“我的好主人,那里还有干粮,您就是个善心的大好人,见到一个乞讨的就送去一点,见到一个乞讨的就送去一点,你看看,这里头那儿还有干粮!”

    房先生睁眼去看,果然房三儿身边的那个口袋瘪瘪的。房三儿边拍拍口袋边嘟囔道:“早说做船多好,多快又稳当,还有酒肉吃,这回到好,连个干饼都没的吃了!”

    房先生道:“你嘟囔什么?!”

    房三儿一缩脖,指着前头一群人道:“这么多人一定有干粮,就是没干粮也有村镇在附近,不如小人去问问看,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吃午饭了。”

    房先生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见几十个村农正围了个圈,从稀疏处可是看到里头有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根棍说什么什么,围着急人或拍额懊悔,或心喜的抓耳挠腮,或痴痴呆呆半点反应也没有,真是人间百态,房先生便道:“停车,扶我过去看看。”

    房三儿殷勤道:“不用主人去,小人去就是了!”

    房先生已经从车里出来了,房三儿立马跳下车扶着房先生走出来。

    房先生道:“你看着车,我去看看。”

    房三儿急道:“主人,小人去就好,村人无礼,冲撞了您可怎么好!”

    房先生笑道:“他们再村也比你好些!总不会说风凉话吧,行了,你看一入陆浑州境气象就与别处不同。”

    不管房三儿怎么嘟囔,房先生拄着棍走到村农的后头,村农们正听得入神,竟没人发现周围多个人,被围在里头的人也只看了房先生一眼,没在意。

    房先生就站在圈外听里头的人说话。

    “这田垅要堆到这么高,千万不能矮喽,还有我方才说的,你们都要一一记住。”

    “大人,我们整天在地里干活,记不得这许多——”

    这人说完,边上的人就笑道:“记不得就记不得,收粮的时候少的也是你自家的粮!”众人听了都笑。

    被围在中间的老者笑道:“话不是这么说,都督大人封了老朽的官,就是要帮着你们把地种好,地种好了你们就能吃饱饭,才能有多余的粮食上纳,都督才能拿这些粮食剿匪,保佑咱陆浑州百姓的日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有李大将军坐镇,山的人蛮子不敢再来抢粮食,咱们要是种不好地可就对不起李大将军!”

    “就是!就是,万一李大将军嫌弃咱们去了别的地方,蛮子不又会来欺负咱们,更别说那些乱兵了!大人,你就住我家里头,保证伺候你就跟伺候我爷爷一样!”

    这一下人圈就乱了,这个说一我家去住顿顿细粮,那个说到我家去住有酒有肉,老者却道:“多谢,多谢了,不过都督有命,这一带五个村子都是老朽的分管,春种时节都要跑到,不然都督可要怪罪下来。”

    众人一个劲的挽留,可是老者不允,出了人圈,房先生笑道:“老仗,听说你去旁村,正好我这城有车马,不如我送你一程!”

    村人都不愿意了,纷纷道:“你是那里来的人!”

    房先生敞双手,笑道:“你们还我身无寸铁,那里像是坏人,再产我的车马就在那边,没有骗你们。”

    老人朝房三儿那看了眼,拱手笑道:“多谢这位先生了,不过都督府已经安排下车马,只是车夫去调养马匹,不一会儿就来,多谢你了。”

    房先生笑道:“不瞒你说,我正有些问题想问,所以请老仗同行。”

    老者警惕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些个村民将房先生围在中间。

    “你们要做什么!”房三儿大呼一声,拎着条短棒就冲了过来。

    “房三儿!”房先生断喝一声,转而朝村农们拱手道:“诸位不要误会,我是听说李都督发了招贤榜,从河东赶来应试的。”

    老者上下打量房先生,点点头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不过都督府的招贤榜已经换了。”

    房先生本来是拿“招贤榜”的事当个借口,被老者这么一说反而感兴趣起来。

    “这个倒是不曾闻到。”

    老者道:“你们既是远——”他话还没说完,从远处急匆匆跑来群人,都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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