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闵道:“这样也可能吗?”
宦者笑道:“别人或许不能,将军可不一样,请将军稍等。”
宦者去不多进,劳公公带着那个宦者走出来,紧上前两步,未说先笑。
“见过李将军!”
李闵拱手道:“见过劳公公。”
劳公公将手中的牌子递给李闵,笑道:“李将军可以凭着这个令牌带兵自由出入京城。”
李闵正要道谢,劳公公一把抓住李闵的手,很暧昧地笑道:“李将军,可这个令牌算上这个全京城里可仅有三只呦!”
李闵要撤回自己的手,可是劳公公抓的紧,没撤回来,劳公公小声道:“李将军可知道另两个令牌万岁给了何人?”
李闵心道,我不想知道他把令牌给了谁,只想你把手快点拿开!再不拿开老子就该吐了!
劳公公反而抓紧了几分,神秘地笑道:“一个是齐王爷,一个就是邺王爷。”
劳公公满眼期待地看向李闵。
李闵的胃又翻了几翻,面色不好,差不多张嘴就能吐出来。
劳公公总算放开,得意地道:“李将军莫怕,一切有陛下在,你只要记着皇恩就好!”
李闵敷衍道:“那是,那是,劳公公,我就不耽搁您了。”
劳公公点点头,笑道:“李将军好自为之,莫辜负了陛下的厚意呦!”
李闵连连称是,后退两步,匆匆离开,按着脖子,松了口气,心道要是再待一会说不定真吐出来。他边走边掂了掂了手里牌子,铜制的,背面错着十几个金篆字,李闵不认识上头写的是什么,正面铸着龙纹,爪牙锋利,肌肉虬劲,龙首处鬃毛飘逸,二目圆睁,张着大口仿佛要吃人。
突然有个小姑娘清脆地叫道:“站住!”
李闵正看着龙纹出神,突然被这么一叫,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又叫两声,李闵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两个人正撞上,小姑娘捂着额头指着李闵怒气冲冲,边上的一脸惶恐地扶着小姑娘。
李闵急忙拱手道:“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小姑娘上插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呼吸剧烈摆动。
李闵心道,自己不会撞到那个公主了吧,哎这个小姑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想到这里李闵不禁仔细看她。
宫女怒道:“大胆!”
小姑娘道:“让他看!”
宫女吃惊道:“殿殿下!”
小姑娘气鼓鼓道:“让他看!让他看,看他还认不认得我!”
李闵一拍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小太监!”
“大胆!这是渭阳公主!还不快跪下!只惊驾之罪就够杀你的头了!”小宫女口齿清晰,不送去学曲艺都太可惜了。
“渭阳!”李闵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小姑娘莫名其妙道。
李闵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谁给你起的名?”
“那是什么!拿过来我看!”小姑娘抑着脑袋道。
李闵心道,故事里公主都是不大讲理的,万一她拿去一看就不还给我可怎么好,那块金饼不是白拿送出去了?
“拿过来我看!”小姑娘瞪着李闵道。
李闵摇头道:“这可不行,这是陛下赐给我的,不能给你!”
他话出口,小姑娘更气了,叫道:“父皇赐给你东西!不可能!一定是你偷的!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我就叫侍卫了!”
李闵心道,公主果然野蛮。
“渭阳!”
声音很熟悉,李闵寻声看去,只见个宫装丽人坐在一个像是滑竿的东西上,四个纤弱的宫女如同抬担架一样抬着,随着她越来越近,一股熟悉的香味越来越浓,那个一直萦绕在李闵脑子里的女人渐渐清晰起来。
“大胆,见到皇后为何不跪!”跟在襻舆边上的太监大声道,“来人拿下这个胆大的狂徒!”
小姑娘得意地看向李闵,几个宦官冲上来就要抓李闵的胳膊,正在李闵想是反抗还是不反抗的时候坐在襻舆上的丽人突然道:“下去,渭阳你又胡闹了!”
李闵心里颤了下,一定是她,她是皇后?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那里,她怎么又会在这里?
在李闵吃惊的目光里,丽人扶着宫女下了襻舆,走过来拉着小姑娘道:“你说回宫里拿东西,怎么到这里来了?”
丽人说着看了李闵一眼,道:“你是何人?”
小姑娘怒道:“母后!就是他,就是他害得儿臣在大殿上出丑,他方才还笑话儿臣!儿臣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大英雄,没想到也是个乡下痞子!”
丽人拉着小姑娘的手颤了下,惊恐的目光与李闵一碰既退,两颊微红看着地。
小姑娘道:“母后,你怎么了?”
丽人连忙道:“没,没什么!”
丽人突然像变了个人板起脸看着李闵,眼中没有半点方才的恐惧慌乱,静静道:“你就是孤战慕容鲜卑的李闵?”
李闵心里迟疑,她方才应该是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是自己误会了?
“皇后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太监道。
李闵忙拱手道:“我就是李闵。”
小姑娘道:“母后,你看他手里的东西,明明就是他偷的,还说是父皇赐给他的,父皇怎么会把那件东西赐给他!”
丽人道:“李将军,能把你手里的牌子拿给我看看吗?”
李闵两手捧着令牌避开要来递送的宦官,上前两步,丽人急退后三步。李闵暗吸两口气,香味太熟习了,李闵肯定就是她。
“退后!”小姑娘展开双臂护在丽人身前,道:“你走这么近做什么!你们不看什么,快把这个登徒子拿下!”
丽人脸颊又红了下,可是这回红的快,退下去的更快,除了正仔细观察的李闵,没人任何人看到。
李闵退后两步,道:“您是皇后?”
小姑娘虎着脸道:“你方才耳聋了吗!”
丽人摩挲着令牌道:“这是陛下给你的?”
小姑娘抢话道:“一定是他偷的!父皇怎么会把那东西给他!”
丽人斥道:“渭阳,不能如此说话。平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小姑娘放下胳膊,抿着嘴狠狠地看向李闵。
皇后道:“李将军可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李闵摇头道:“陛下赐给我这块令牌让末将可以带兵自由出入京城,所以末将不想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不过末将——”
皇后急道:“你应该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李闵看着皇后。
皇后没有半点不自然。
小姑娘在两个人中间左右看看,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示意宦官将令牌送还给李闵。
李闵接过来,轻轻的拂了下,感受上其上的温度。
皇后道:“此令牌乃是前朝武皇帝所用,后来传到本朝宣皇帝之手,一直被陛下珍藏,数次兵乱,陛下都是凭着它化险为夷,李闵,你可要好自珍重啊!”
“皇嫂好!”齐王穿着王袍,腰悬长刀,大步走过来,被几十个带刀侍卫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皇后的队伍和他一比就十分可怜了。
齐王走过来先朝皇后略微躬了躬,笑着去摸小姑娘的头发,可是小姑娘气鼓鼓地躲开,怒道:“皇叔!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齐王笑道:“对,对咱们渭阳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是大姑娘了,既有是大姑娘了,你母后有没有给你说门好亲事?要是不合心意就跟叔叔说!”
小姑娘躲到皇后的身边,扭捏道:“我可不嫁,我要留在母后和父皇身边!”
皇后淡淡道:“渭阳的事本后和陛下自会操心,就不劳齐王了。”
齐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小渭阳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听说魏王把小渭阳许给一个姓孟的禁军武将!哼,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小姑娘面色惨白地揪住皇后的衣服。
皇后拍了了小姑娘的手,道:“别怕,一切有母后在。”
齐王看向李闵道:“李闵,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齐王说着伸手就要拿李闵手里的令牌。
李闵很自然地闪开,齐王手一空,便听苍啷啷,侍卫们纷纷抽刀,寒光闪闪直射李闵,李闵退开两步,摆开架势,齐王手停在半空,挑起眉梢,杀人的目光与长刀所闪出的寒不搅在一起扑向李闵。
“齐王,你的这那些侍卫竟然带刀进来,当这里是何处!”皇后拉住小姑娘道,她两旁的宫人们早就面色如纸瑟瑟发抖。
齐王转眼看向皇后,皇后挺着身用目光迎过去,丝毫退让也没有。
齐王不说话,皇后也不说话。
风吹过掀起人们的衣角,李闵手掌里渗出汗,而附近除了齐王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个皇宫的侍卫过来。
“皇兄!”
李闵没来由的松口气,同其他一起看过去,只见两个文士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年走过来,他看的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样子。
来人走过来笑道:“渭阳,还比得我吗?”
小姑娘抱着皇后的胳膊疑惑的摇摇头。
皇后轻轻地拍她,笑道:“他是你叔叔,你上时候还尿湿过他的衣服!”
来人笑道:“就是,就是,当然刚抱上你就尿了我一身,那可是母妃亲手给我做的新衣服啊!”
小姑娘藏起来,小声道:“那有这样的事情!”
皇后抱着小姑娘无视齐王,对来人笑道:“一别数年,你已经长成大人了,快过来让皇嫂好好看一看。”
来人走到皇后身边道:“常山那个地方皇嫂也知道,离着京城远的很,再说没有诏令我也本不了。三哥,你近来可好?”
齐王点点头道:“陛下说留你说话,这么快!”
来人道:“哥哥就是问问我在京城还住的管不管。听说三哥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
齐王道:“就是以前的宅子,修修住着就是了。”
来人转向李闵道:“三哥,这位是——”
皇后道:“这位就是李闵,小李将军。”
齐王道:“你可别看他年纪小,现在可是禁军的突骑督了,就是原来幕容隆的那个位子,慕容鲜卑离你那儿可近,现在他已经回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别叫他们钻了空子,入关劫掠,到时候就算本王求情也抑制不住天下汹汹的民情啊!”
来人拱门手谢道:“谢王兄提醒。”
齐王看了李闵一眼,转身走了。
来人躬身送走齐王,朝李闵笑道:“李将军,说了这么半天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李闵摇摇头,来人身后的一名文士笑道:“这位就是常山王。”
李闵这是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不禁细打量起来,只见这人比自己略矮一些,面目清秀,二目有神,穿着平民衣服,若不是在皇宫中见到,一定让人以为是个平常的百姓。
常山王道:“早听说李将军的大名,本王在边关,深知胡虏马上功夫的精湛,当时听说将军能力战慕容隆不败,本王可是十分吃惊,国中竟有如此英俊少年,心想若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没想到今日能重尝所愿,真是三生有幸啊!李将军若是没有别的事,就一起去喝两杯如何?”
常山王拉住李闵的胳膊道:“本王以前在京中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家店,无论菜色还是酒,京中那可是一流,前几天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叫人去看,竟然还在,走,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常山王拉着李闵便走,猛然转回身朝皇后躬身道:“皇嫂,臣弟先告退了。”
他说罢也不等皇后的反应拉着李闵就走。
方才喧嚣的地方,随着他们的离去又安静下来。小姑娘长出口气,从皇后身边跳出来,朝李闵离去的方向努了努鼻子,道:“母后!”
没人回答,小姑娘不满意地转回头,只见她母后盯着常山王离去的方向发呆。
小姑娘拉住皇后的手摇道:“母后!”
皇后反应过来,两颊略有些僵硬地笑道:“小渭阳又有什么事了?”
小姑娘哼了一声转回头,道:“方才想说,现在又不想说了!”
皇后怜爱地揉了了她的脑袋,笑道:“你这个小人也会生气了!快说吧,趁母后现在心情还好,说不定能帮帮你。”
小姑娘眼珠一转抱住皇后道:“母后,我能改个封号吗?”
皇后诧异道:“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了?”
小姑娘扭捏道:“方方才那个该死的坏家伙竟然笑话我!”
小姑娘呲着牙,像要吃了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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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闵借口军务繁忙推脱常山王的宴请,出了宫门目送常山王的马队离开,上了马,拿出令牌看,突然一个人像出现在脑子里,不就是他吗!
此念一出,李闵打马便走,阿洪急忙赶上,李闵顺着来时的路找下去,可是人早就不见了,叹口气,心道只能以后慢慢找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城门附近,路人渐多,猛然响起阵鼓响,鼓声越来越急,路人们纷纷躲到两边去,李闵道:“阿洪,他们这是怎么了?”
阿洪道:“少主,这几天你没出门,不知道,这是齐王爷的军队要进城了,咱们快点避开吧!”
两个避到边上,不多时原本满是匆匆而过路人的大道人半个人影也没了,沿街的窗户处大多出瑞三三两两的人头往城门处望。
李闵道:“每天都这样吗?”
阿洪道:“可不是吗,前两天来的突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准备,小兰他们出来玩的时候还差点给冲散了!
”
李闵道:“现在看大家都熟悉了。”
“不熟悉行吗!”边上的老汉道,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熟悉就是一皮鞭!”
“皮鞭!头一天没净街鼓的时候,我可亲眼看朝个人也就躲的慢点,脑袋生生被劈开!啧!啧啧!白花花的脑浆子一下子都喷出来了!”边人道。
“得!边说了,老子刚吃的东西!”众人纷纷怒道。
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从城门处已经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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