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晔道:“那小子大字不识一筐,他能解释什么——对了,这句话好像是汉高祖说过,哼,这些个皇室的人就会大惊小怪,李闵说了句‘大丈夫当如是也’,就是想当汉高祖!那我儿子岂不是就成了——,算了,你继续说吧,总之这些个马家的人总是关心不到正题上!”
“后来全虎就和李闵打起来了。”
敬晔道:“打起来?昨天晚上李闵那小子连站也站不起来”
全管家道:“说来也怪,全虎竟不是他的对手。”
敬晔道:“全虎那小子都是马上的功夫,平地上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李闵的功夫看来也不弱,不愧是李横野的后人!”
全管家道:“后来琅琊王就请李闵去吃酒。”
“琅琊王请他去吃酒!”敬晔沉吟起来,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全管家道:“琅琊王似乎对当今圣上略有不满,酒桌上讲了不少皇上的坏话,还讲了蛙叫的那个故事。”
敬晔左胳膊支在凭几上,哼了一声道:“好好个天下让他弄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何况他是皇室的人。”
全管家道;“只是李闵随口就说了句‘何不食肉靡?’”
敬晔疑惑道:“‘何不食肉靡?’?”
全管家道:“是,就是这句,前一阵才传出来的。”
敬晔仰着头盯着屋梁道:“羯人攻破李家的庄子的时候,这个事情还没有传出来。李闵也不应该知道,现在他怎么会知道?”
全管家道:“这个奴才也想不通,或者是他在路上听见的,毕竟现在有不少人在说。”
敬晔道:“一般百姓会知道?”
全管家不确定道:“这几年天下大旱,或许就有不少人相信,传得也就快了。”
敬晔道:“算是个原因吧,不管他,反正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只要确定那小子真的是李横野的后人就行了,怎么说,两家祖上还有一点渊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嗨,这帮羯匪来无踪去无影真是叫人头痛,延寿把城里的精锐带走了不少,那帮人难免会对咱青石城起心思,日夜的防护都要做好了!”
全管家道:“是,主上,主上,您看是不是白天也关上城门,羯匪惯于骑术,仓促之下奴才担心反应不及。”
敬晔脸色一黑,道:“有我在,看他谁敢来!开着门,叫赤羽队小心着点就是了。”
“爹。”门外伸出个满头大汗的小脑袋,怯怯地叫了一声。
敬晔的脸如同,千年的冰山一朝化,笑着朝他招招手。
门外的小男孩笑着跑进来,一头扎在敬晔的怀里,敬晔痛叫一声。
小男孩吃惊的看向敬晔,叫道:“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敬晔有气无边道:“小驹儿撞到爹爹肚子,爹爹肚子痛!”
小男孩趴在他怀里,瓣开敬晔的手,仔细的看了看,又把耳朵放上去。
敬晔奇怪道:“小驹儿这是做什么?”
小男孩抬起头道:“十六娘经常肚子痛,他们都说是因为有个小弟弟揣在十六娘的肚子里,所以十六娘才会肚子痛,可是我要去看,他们不愿意,爹爹肚子痛,是不是肚子里也揣了个小弟弟?”
敬晔大笑起来,把凭几都弄翻了。
全客管家也跟着笑起来。
小男孩奇怪的看了看全管家,又张着大眼睛盯着敬晔道;“爹,你笑什么?”
敬晔抱起他道:“爹是男的,肚子里可不能揣个小弟弟,只有女人肚子里才能揣个小弟弟明白吗?”
小男孩疑惑地看向他。
敬晔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男孩挥着肉嘟嘟的手呵呵地直道:“痒痒”
两只手在敬晔脸上一舞,敬晔的脸立马就黑一道白一道了。
全管家拿了个帕子递上来。
敬晔在自己脸上一摸,见满是灰,拿起小男孩的手,见他手上都灰和泥,接过帕子道:“小驹这是刚才土里面出来吗?下人们也不给你好好洗洗,看爹爹如何整治她们!”
小男孩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她们,都是娘!”
敬晔抓过他的手继续擦,全管家上前道:“主上,还是我来吧。”
敬晔挥挥手,全管家退到一边。
敬晔道;“小驹儿跟爹说,你娘又怎么你了?”
小男孩委屈道:“娘不准我玩气毬,还罚了和我玩的小姐姐。”
“小姐姐?”敬晔奇怪道。
全管家低声道:“是赤羽队副将郝大方的女儿,他家里只有他一个,这次出征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家,所以送到后宅,希望府里能帮着照看。”
敬晔一拍脑袋道:“对!他和我说过,你看我,忙的都把这个事情给忙了。驹儿,你娘是怎么罚她的?”
小驹儿怯怯地道:“娘说今天和明天都不准她吃饭,还要把院子都扫干净!”
敬晔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小驹儿的眼眶里登时聚满了水。
敬晔心痛地抱起来哄了两句小驹才又笑了出来,小驹儿趴在他耳朵边小声道:“爹,我偷偷把我的点心都给小姐姐吃了,还有桂花糕哦!”
敬晔笑道:“我们的小驹儿做得真不错。”
小驹挺起胸,呵呵地笑起来,马上又苦着脸道:“可小姐姐还要打扫院子,扫把比她都高,那么大的院子,小驹儿要走上好长时候才能走一圈,小姐姐怎么能扫得干净!”他小心的看了眼敬晔道:“爹,你能不能和娘说说,别罚小姐姐了?是小驹儿要姐姐陪我玩气毬的。”
敬晔笑道抱起小驹儿道:“好,咱们现在就去,到时候爹带着你,还有你的那个小姐姐一起玩气毬好不好!”
小驹儿笑着大声道:“好!”
全管家急道:“主上!”
敬晔停住,回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全管家道:“马封尚说要匹马,还要条槊。”
敬晔皱着眉道:“他不是自己有一套吗,怎么还要,再说他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全管家低着头道:“马尚封说和李闵交换了套拳法,所以要用他自己的槊法和李闵换。”
敬晔道:“李横野的后人还用得着向马尚封学槊?”
全管家道:“这个……”
“爹爹,爹爹,咱们快走,小姐姐还在受罚呢!”小驹儿不耐烦地踢蹬着腿道。
“好好好,爹这就过去。马尚封要就给他吧,不过话可要说到头里,有一有二,可不能再三再四,如今年景不好,咱敬家家大业大的,也不宽裕。”
“爹!”小驹儿叫道。
敬晔抱着小驹就走出了门,全管家追了出去道:“主上——”
敬晔愤怒地回过身,道:“你怎么话这么多!”
小驹儿也愤怒地盯着全管家,那双眼睛的神情和敬晔一模一样。
全管家道:“主上,少主出征的时候把武库里的东西都带走了,给马供奉的东西,你看是不是从府库里面拿。”
敬晔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拿吧,拿吧,不过你可看着点!”
全管家立刻答道:“是!”
小驹儿拉着敬晔的衣服道:“哥哥做什么去了?驹儿一会儿能找他去玩吗?”
敬晔抱着小驹儿边走边道:“你哥哥出征去了,等他回来咱们再找他去玩好不好。”
“出征是什么意思?”
“出征就是找仗。”
“那驹儿也要打仗!”
“好,好,等咱们小驹儿长大了就让你大哥带着你去找仗!”
全管家躬着腰。
仆人小声道:“管家,主上已经走了。”
全管家才直起腰,长长的出口气,见两个下人恭敬的站在一边,怒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是!”两个下人惊恐道,躬着腰,小跑进了书房。
“去哪边,哪儿是你们能去的地方!”全管家吼道。
两个下人立刻转回身,深鞠一躬。
全管家摆摆手,两个下人走了,他长出口气,看看四周也没什么人,也走出了院子,在院子的某个僻静角落,有个声音道:“这个全管家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还不是下人一个!”
另一个声音哼道:“谁让他手里有权呢!”
“有权又能怎么样!”
“算了不和你说了,小心着点吧!没听说羯匪现在厉害得很!”
“老子会怕他们?!”
(本章完)
第21章 阿三的反叛()
第二十一章阿三的反叛
全管家出了府门转进一家赌坊。
“全管家!”
“全管家好!”
“哟,全管家您今儿怎么有兴致到我们这里来!”
赌坊里的人纷纷向全管家行礼。
全管家厌恶地捂住鼻子道:“马尚封在哪?”
赌桌后一个双下巴大汉恭敬道:“马大侠怎么会和我们在一起,他可是在二楼雅间啊!”
全管家撩起衣襟上了楼。
那个说话的大汉朝着他的背景呸了一口,低声道:“不过就是敬家的一条狗,还敢跟老子吆五喝六!”
边上人拉住他道:“行了行了,咱不和他一般见识就是了,来来来,快开盅,老子这把非赢回来不可!”
大汉斜眼看了看他道:“就凭你!”
“开!”边上人都喊道。
“好!开!”大汉大吼一声。
全管家转回头道:“你怎么总在这种地方!”
马尚封掏掏耳朵道:“老子就是在这种地方舒服!那像你,总把自己绷着,你说你累不累!老八这小子说话就不能小点声!隔着三里远都能把老子的耳朵给震聋了!”
全管家哼了一声道:“老子怎么说也是正经人!”
马尚封道:“什么是正经人?什么是不正经人?还不是有钱的说自己正经,没钱的假装自己正经!”
全管家指着马尚封,“你你你!”
马尚封扔了手里的色子道:“行了,别你你你的,我跟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全管家气道:“老子也不是你的仆人,你说要东西,老子就给你置办好?!看什么看,还不下楼去!”
马尚封拱手道地:“这位兄弟,今儿在下有事,赶明我请你。”
对面的人盯着全管家,左手在桌子上一按,再抬手时,实木的桌子上竟凹下去个手掌印。他朝马尚封拱拱手,看也不看全管家,转身打开窗户,跳了下去,引起一片惊呼声。
全管家看着那个掌印,道:“铁掌开碑手!”
马尚封道:“别问我是怎么认识海陵徐家人的,我也是方才和他赌钱的时候才认识。走,咱们拿东西去吧!”
全管家跟着站起来道:“你就那么肯定主上会同意把东西给你?”
马尚封走到楼梯口,回过头道:“我不是信他,我是信你!”
全管家跟上道:“你就那么信我?”
马尚封道:“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我自己!”
全管家莫名其妙道:“你这人能不能和我说句人能听懂得话!”
马尚封头也不回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人能听懂的人话!”
全管家叫道:“老子不把东西给你,你信不信!”
远远地传来马尚封的话,“不信!”
阿洪架着李闵进了屋,兰儿扶在一边。
阿洪抱怨道:“三哥!你怎么也不来扶一下,要是把少主磕到可怎么好!”
阿三跟在最后,一步三晃地道:“老子就是不扶他!怎么着!”
阿牛娘跟进来帮着兰儿把李闵放到床上,小兰小翠怯生生地跟在后面。阿牛娘抱怨道;“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兰袅,翠竹,傻站着干什么,还快过来帮忙!”
阿牛娘一回头,正见阿三对翠竹动手动脚,翠竹和兰袅缩到一块瑟瑟发抖。
阿牛娘气道:“翠竹!兰袅!你们过来。”
两个小姑娘快速冲到阿牛娘身后。
阿牛娘瞪着阿三,阿三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没来由的一寒,却强撑着看向阿牛娘三个,还不怀好意的看向正拿着湿毛巾给李闵擦脸的兰儿。
阿牛娘盯着他道:“阿三,现在你是李闵的仆人,就要有个做仆人的样子,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对她们动手动脚,就别怪我不客气。”
阿洪傻愣愣地看着四个人。
阿三抑着下巴,强笑道;“老子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了,老子不但对她们动手动脚,老子还要对兰儿动手动脚,你能把我怎么样!老婆子——”
“你再说一句!”李闵座了起来。
兰儿奇道;“你没喝醉?!”
李闵所握住她手。
兰儿羞红了脸低下头,使劲往回缩手。
阿三指着李闵道:“你!你!”
李闵攥着兰儿的手,道:“你什么!阿洪,去扇他十个耳光,拿出你吃奶的劲!”
兰儿拉了拉李闵的胳膊。
阿洪傻傻地道:“少主——”
李闵道:“我让你打,你就打,听到了吗?”
阿三盯着走到跟前的阿洪道:“你,你敢打老子!”
阿洪回头看着李闵。
李闵盯着他,道:“打!”
阿洪回身摔了阿三一个巴掌。
阿三脑子立马蒙了,在地上转了一圈,靠住墙才站稳,嘴角渗出血。
兰儿惊呼一声趴到李闵肩头,小声道:“阿牛别打了。”
李闵两只手有些发僵。
阿三怪叫一声伸出拳头朝阿洪便打,阿洪本就是个庄稼汉子,那里比得上阿三打小就同李家少主一起学武的本事。
阿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兰袅翠竹萎缩到阿牛娘的身后连看也不敢看。
李闵拉开兰儿,跃起来,对着阿三就使了个炮拳,阿三不知道底细,只以为是平常的功夫,便也打出一拳,硬生生地接了李闵一招,准备让李闵见识一下自己的功夫以后对自己尊敬点。
那想,李闵使出的炮拳非同一般,阿三只觉胳膊上的肉和筋都错位了一般,惨叫一声,抱着胳膊在地上打起滚,痛苦之声比方才阿洪还要高三倍不止。
阿牛娘双眼一亮,又很快隐了下去,只有一直不敢看打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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