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再兴道:“得了得了,你别再啰嗦,老子都渴死了!有水没!”
“水没有,酒倒是有两壶!”石晔边说边朝身后的下人招了招手。
关再兴笑着接过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将另一壶递给李闵,道:“好酒,好酒,我就知道你老石你走到哪也忘不了带两壶好酒!”
李闵也渴得不行,拔开塞子灌了两口,转手递给杜奕,杜奕也灌了一大口,只觉着嗓子眼发烫,张口便把酒都吐了出来,心痛得关再兴和石晔大叫起来。
杜奕苦着脸道:“这酒怎么这么烈!”
李闵是喝惯了二锅头的人,不觉得什么,关再兴指着杜奕笑道:“我说你不会喝就别喝那么一大口,你看,都吐到地上多可惜!”
石晔也道:“就是,就是,这可是从蜀中运过来的,很珍贵!哎老关,你少喝点!”
杜奕委屈道:“我看李将军喝了一大口,以为没什么事!”
关再兴捧着酒壶连喝了几大口,两颊微熏,打了个酒嗝,笑道:“好,好酒!”
石晔道:“这酒烈得很,可不能多喝,不过小李将军像是没什么事!”
关再兴不屑道:“老子跟这小子喝了几回酒,愣是没见他醉过!”
石晔两眼一亮道:“果真如此,咱们可要好好比比!”
关再兴道:“比就比,走,去你庄上喝去!对了还有要紧事找你大哥说!他在家?”
石晔点点头,道:“那么请各位先蒙上眼。”
关再兴道:“我说老石,咱们可是熟人你还和我闹这套!”
石晔道:“庄上的规矩,老关你可以进,他们要是不蒙上眼睛,可不能进!”
李闵道:“入乡随俗,我们蒙上就是!”
关再兴哼一声道:“老石,你这会落了老子的面子,看老子不找回来!”
石晔笑道:“我等着!不过好酒可就没有了!”
李闵蒙上眼,只听关再兴立马笑道:“这怎么行!我老关说话一向不经脸子,老石你大人有大量,不记着,不记着了!那壶酒也给我吧!”
石晔道:“想的美!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那壶洒也给我,这酒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到的!”
关再兴道:“你看你,你看你,不就壶酒吗!小气的样!对了你说这酒是从蜀中来的,老子就是蜀中人,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酒?!”
石晔道:“听说是从黄益州的庄子上流出来的!”
关再兴道:“黄益州?”
石晔道:“听说黄家的商队西到大秦,南到孟地,能弄到点好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李闵和杜奕被人拉着,深一脚浅一脚起了好长时间,突然一股清香入鼻,听见关再兴道:“好家伙,你们家这里怎么种了这么多花!上次来怎么没发现?”
石晔道:“上次你去的是外庄,我嫌烦所以住那里,这回你不是说要见我大哥吗?这是我大哥的住处!”
关再兴的语气变怪,道:“你大哥怎么种了这么多花,他特别喜欢花?”
石晔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我大哥是为了个女人——”
“二爷!”远处传来个陌生的声音。
石晔道:“我大哥可在?”
那人道:“庄主在后园浇花。”
石晔道:“老关你们先跟着他去坐坐,我去找我大哥。”
关再兴道:“你快点,老子可等着吃饭呢!”
石晔道:“到了石家庄还能让你饿着怎么着,他会安排好的!”
关再兴道:“哎,你别走啊,把他们两个的眼罩拿下来!”
石晔道:“你不会自己手!”
关再兴嘟囔道:“老子还不是怕坏了你们庄上的规矩!”
李闵的眼罩被拿下来,先看见的是一缕柔和温暖的光,不是从太阳里照出来的,更像是从什么美丽的事物上散发出来,带着香味的光,继而视线清晰,姹紫嫣红中透着点点淡雅,各种各样的花有的盛开着,有的已经开始凋谢,有的还结着骨朵,纯洁的色彩和着浓烈的香味在流动,李闵察觉出这之中不只有花的香味,有一种女儿香,可是味道很奇怪,又不像是女儿香。
站在三个人前面的仆人接着关再兴的话道:“这里是忆香园,到了这里就不用再带着眼罩了,几位,请这边来。”
三个人跟着仆人穿过花枝丛,尚着鹅卵石铺的曲折小径来到一处小亭里,仆人退后一步,同时三名朴素装扮的少女端着托盘走过来,把一盘酥,两盘花糕,还有一大盘小馒头样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关再兴探手拿了个小馒头,张开大口,将小馒头整个吞了进去,引得侍女们轻声笑起来。
关再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仆人低声斥了那三名少女几句,然后歉然道:“关将军,对不起,是我们教导无方,我们会处罚她们的,请你原谅!”
李闵见那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听见仆人的话,脸色立马白如薄纸,心道:她们这个年纪正应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却被安排到这里做下人。
李闵心里不好受,于是道:“关将军的样子本来就好笑,怪不得她们,你千万别处罚她们,要不然,我跟石二庄主说。”
仆人立马道:“这么点小事情怎么能打扰了庄主和贵客们的雅兴,既然您为她们求情,就挠了她们,你们还不过来向贵客道谢!”
三个少女匆忙走上来,施礼道:“谢谢大人!”
李闵笑着拿了一盘点心递过去道:“让你们受精了,这个拿回去吃。”李闵看了眼那名仆人道:“这个我送给她们吃,没问题吧?”
仆人道:“一切听凭您的意愿。”
李闵笑道:“这就好了,行了,这里用不着妳们了。”
三个少女看向仆人,仆人道:“客人心痛你们,你们还不快道谢!”
三个少女齐施礼,关再兴急道:“别啊,我还没吃饱呢!”
李闵这才看着,刚端上来的几盘点心都不见了,杜奕道:“我可一点都没吃呢!”
李闵只得道:“那再上点。”
关再兴道:“弄点抗饿的,那些这好看不顶用的就不要上了!”
仆人道了声诺,带着三名少女退入花丛。
那三个少女退走的时候悄悄看了李闵一眼,很隐蔽,却被杜奕看了个正着,三个少女吓了一跳,匆忙低下脑袋跟着仆人退走了。
杜奕笑道:“李将军这股怜香惜玉的本事,杜某真是三辈了也学不会!”
关再兴扣了扣牙缝,道:“那是,那是,小杜,你是没看见,李闵勾引姑娘那是很有一套,桓小姐就不用说了,那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就是敬小姐的那个丫环那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啊!我说李闵,你小子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怎么你身边的美人那么多,有什么绝招教教我们!”
关再兴正说的起性,杜奕碰了下他的胳膊,又朝李闵撇了下嘴,关再兴这才发现李闵沮丧地低着头。
关再兴忙道:“那个,那个桓姑娘她们是世家的人,徐泓那小子再怎么说也不会动她们的,杜先生,你说是吧!”
杜奕道:“对,对,关将军说的对,只要能从这里借到兵,就可以反她们救出来!”
李闵叹道:“我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信,嗐!”
“男子汉大丈夫,因何而叹!”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花丛中转出个面白如扑粉的中年人,留着长须,石晔跟着转出来,走上前,笑道:“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我大哥,石家庄的庄主,大哥这位就是李氏堡的县尉关再兴关将军,这位是李横野李大将军的后人,李闵小李将军,这位是杜奕杜先生。”
不等关再兴他们说话,石庄主上前一步道:“早听说关将军大名,如今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石庄主看向李闵,上下打量一翻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方才听我二弟说你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好,好,李将军真是后继有人!走,咱们里头说话。”
四人入坐,石庄主道:“李小将军能来鄙庄,真是让鄙庄碰壁生辉,你无论如何都要多住些日子,好让以表我庄的地主之情!”
李闵拱手道:“多谢庄主盛情,只是在下有事相求。”
石庄主看了石晔一眼,道:“方才我二弟也是这么说,小李将军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只要石某能做的一定万死不辞!”
李闵却说不出口,说什么,说自己的女人被抓去了,要来借兵?这个借口能借来兵吗?万一他不借兵怎么办?!
李闵正在犹豫的时候,杜奕道:“石庄主,是这样的,你也知道魏王谋逆篡夺皇位,齐王起义师,直抵颖水岸边,杀得禁军大将徐泓过不了河,齐王又在李氏堡前大破徐泓,要不是慕容鲜卑出兵,齐王大军现在说不定已经入东都扶正天子,不想徐泓竟耍弄阴谋,联合一些李氏堡中的不屑之徒,趁夜打开城门,以致义师大败,可魏王失道,军心不在他那里,徐泓逞凶,虽一时得胜,却也伤亡甚重,若是石庄主此时能大举义师,趁徐泓军疲惫之时扶正匡乱,就是不功于社稷,有功于天下,等万岁正位之时,必将论功行赏!”
“好!”石庄主拍案道:“正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早听说齐王大义,只恨没有机缘,如今这个大好时机怎么能不珍惜,三位慢坐,我这就去招集家兵义勇,咱们一同去李氏堡匡扶正义,安定天下!”
“啊?”杜奕傻傻地看着石庄主高声说了这几句话后转身走了,一时目瞪口呆起来。
“大哥!我也去!”石晔看了三个人一眼,跑着跟了过去。
关再兴看向杜奕道:“以,以前只听人说巧舌如璜!今日关某是见识到了,杜先生几句话便将石庄主说动,真是苏秦张仪再世!”
杜奕道:“我,我也没想到几句话就能把石庄主说动,我还准备了好大一段呢!这个石庄主怎么就这么容易说动?听说齐王派过不止波人来劝说啊?!”
李闵搓着手,围着两个人转起来,喜道:“管他怎么回事,只要石庄主能出兵就好,只要石庄主能出兵琴儿玫儿她们有就救了!”
关再兴叹道:“我看李闵就是个媳妇奴!杜先生你看看他,三句话离不了桓琴敬玫儿她们!”
杜奕嘿嘿笑道:“要是我能有那么漂亮的女人,我也挂在嘴边上!”
李闵笑道:“就是,就是,关将军,你媳妇什么样?”
关再兴面脸一变,既而道:“你还有心思笑,想想怎么把她们救出来吧,兵慌马乱的,你知道她们被关在哪里?怎么才能安全地把她们救出来?”
杜奕一拍脑袋道:“对呀!方才只顾着请救兵,可请到救兵以后具体怎么救还没想到!”
李闵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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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石晔追上去,道:“大哥,你怎么回事?”
两个披甲大汉抱着头盔走过来,施礼道:“见过庄主,见过二爷!”
石庄主道:“人马已经备好了吗?”
左边的人道:“请庄主放心,两千步军,五百骑军都已经备好,另外还有五千庄客随时可以调动。”
石庄主道:“齐王可找到了?”
右边的人道:“已经派出人去,回来的人说已经发现齐王的踪迹。”
石庄主道:“好,相信徐泓不会在李氏堡久住,探马放出去,我要时时的情报。好了,你们下去吧。”
“诺!”两人拱手而退。
石晔吃惊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说不掺和到他们马家的事情里吗?现在怎么会——”
石庄主左右看看,拉着石晔走到自己的书房里,书房不大,却在四周各一面大窗,坐在房中尽可将园中的百花景色一览无余,阵阵花香飘过,石晔却无心欣赏,石庄主坐回案后,从案下的一个小盒里取出块巴掌大的帛帕,递给石晔道:“你看看这个。”
石晔接过来道:“鸽书?”
石庄主道:“嗯,是从王安那儿来的。”
石晔道:“也不知道他对妹妹好不好,我可有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石庄主道:“你先看信。”
石晔越看越惊,竟张着嘴合不上。
石庄主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参加到齐王阵营了吧!”
石晔看了一遍又看一遍,连着看了三遍才将帛帕放回案上,叹道:“姜巨是世家里少有的大将,孟超更是当初被卫王看好的将才,怎么,怎么会被个连战场都没上过乳臭末干的王爷打败!难道姜巨也投到邺王军去了?”
石庄主叹道:“妹夫信上说的明白,再好的大将也架不住上头有个捣乱的婆婆,再说姜巨他也是世家的人,做事总要为自己家想想,至于孟超,嗐!可惜了一员上将。”
石晔突然道:“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妹夫已经投到邺王的军中,故意写这封信来诓骗咱们?”
石庄主摇头道:“王安是王家的人,要真如你说的,那就说明太原王家也投到了邺王的军中,你想想连太原王家都投到了邺王军中,天下世家会是个什么态度?!嗐!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没想到这几年,天下的局势会变成这个样子。”
石晔皱眉道:“大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石庄主笑道:“你不需要懂,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未来几年对石家可能会十分重要,不,应该是对天下世家都十分重要,算以咱们兄弟要齐心。”
石晔笑道:“大哥,看你说的,二弟我什么时候没听过你的话?!”
石庄主点头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你那些个酒肉朋友以后要少来往。”
石晔点点头。
石庄主将个黑漆令牌递到石晔手上,道:“家里的事,你也该帮帮忙了。”
石晔握着令牌的手打颤,道:“大大哥,这个可是石骑的的令牌,例来过是家主掌管,你你怎么能交到我手上,不行,不行,我不能拿!”
石晔说着要将令牌放回去,石庄主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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