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在里面便听见外面老百姓叫着“侯爷”的声音,看来,这个人当真是京城来的侯爷了。
不想薛家还有如此靠山!
嚣张的态度有所收敛,他便打定主意不认罪,反正,很快总督府就要来人救他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总督府在南京城的势力,岂是一个京城来的所谓侯爷知道的。
但是薛蝌以及薛家仆人言之凿凿的指认,乃至外面的百姓时而的吆喝声,都让他的辩驳显得有些苍白。
贾清示意王顺一下,王顺便将几条用竹编框起来,剧毒无比的眼镜蛇让人抬进来。
贾清淡然道:“府尹大人请看,这便是这位张公子派人扔进薛宅中,被我的人抓出来的。如此险恶的做法,不是害命之举,还能是什么?”
“胡说,我没有!”张槐大声道。
贾清不理他。
胖府尹道:“侯爷说的是真的?”
贾清不悦道:“难道府尹是在怀疑本侯说谎了?”
“不敢不敢。。。。。。”
“胡说,让人丢的都是些毒性很低的蛇,根本不会咬死人,怎么会是毒蛇呢?他是在诬陷我!”
张府下人也都道:“我家公子说的是,我们抓的都是无毒蛇,不是眼镜蛇。。。。。。”
胖府尹为难的看着贾清。
贾清面色淡然道:“是吗。”又问薛家仆人。他们都道:“我们不大认得蛇。。。。。。”
“罢了,估计是下人们没抓到正主,倒把隐藏在暗地里的抓出来了。
不过,既然你都承认往薛家扔蛇了,那其他的罪名,你还要狡辩吗?!
若不是心怀不轨,你为何会私闯薛宅,殴打薛家公子薛蝌,甚至往薛宅内投毒蛇?
今日若不是本侯刚好上门拜访,郎朗乾坤之下,这南京城的百姓,岂不是任你鱼肉?
哼,本侯难得回南京一趟,不想竟遇到如此境况。本侯倒要向陛下参一本,说这南京城,大概已经不是大楚的南京城了,成了张家的了!”
贾清厉色道。
“宁侯息怒。”胖府尹赶忙劝道。若真是让贾清把这事捅到皇帝的耳朵里,别的不说,他这个府尹是肯定干不成的了。
因此,他看着张槐,心中冷声道:“平日里你仗着总督府的势横行霸道也就罢了,今日撞到铁板在之上,可就怨不得我了。
就是张伯伦亲自来问,本官也有话好回了。”
因此就要宣判。
“张总督到!”
胖府尹已经举好的签子一下子放回去。心中叫苦,今日这差事,是越来越不好办了。
第七六四章 判了()
“叔爷爷,您快救救我”
一见张伯伦进了大堂,张槐就号丧叫嚷道。
张柏林却也没看他,只看着里面,好整以暇坐着喝茶的贾清,眼神变换。
良久,张伯伦拱手道“下官张伯伦,见过宁侯。”
“哎呀呀,原来是张大人大驾,刚才小眯了一会,竟不曾知道,失礼,失礼的很呐。”
贾清似乎这才看见张伯伦,连忙起身,热情的招呼道。
“叔爷爷,就是他,把孙儿的腿都给废了,您看叔爷爷,您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张槐的叫号声,仿佛一颗沸石,轻易撕开贾清意图营造起来的“良好氛围”。
场面一时比较尴尬。
胖府尹已经站在一旁,啥话也不说,等这两位大佬说完,再见机行事。
张伯伦终于回头看了张槐一眼,看见他侧瘫在地上的一条腿,眼睛一寒。
这可是自己那老兄弟临终前托付自己照看的,他那房唯一的独苗苗了
贾清撇撇嘴,又坐回去了。
今日之事看来是无法善了了,不过,他压根也没想过要善了,不然也就没有现在这一出了。
他今天,还就要压一压这条地头蛇!
“敢问宁侯,不知下官这个晚辈如何得罪了宁侯,竟下这般狠手?”张伯伦寒声道。
贾清道“李胖子哦,是李大人,你给张总督说说吧!”
胖府尹暗恼,但他不是恼贾清,都是这个张槐,当众叫了自己的“雅号”,不然,贾清如何知道?
“是这样的张大人,你家孙儿看上了宁侯的小姨妹,上门求娶。结果宁侯的小姨妹已经许了人家,死活不同意,这两下里就闹了起来。
恰好今日宁侯登门拜访,就给碰上了。看到,看到张槐等人正在殴打宁侯的小舅子,宁侯生怒,就就是这样了。”胖府尹尽量用中正的语气说道,很明显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贾清看了这李胖子一眼。从他这番话也看得出来,他畏惧这张伯伦竟然比自己还要多一些。
说辞已经帮张槐减了不少罪状了。
也是,自己再强势,总之是要回京城的。他可是在总督府底下做官,这能不帮着张伯伦一些吗?
张伯伦眼神不变。这些事,之前传信的人就已经和他说了。
看着穿堂外面,那些伸长脖子瞧看的老百姓,想来此事早已经在南京城传开。遮瞒,是遮瞒不过去了
“下官这孙儿无状,不知礼数,得罪了宁侯,还请宁侯看在下官的面上,以及他年纪尚小,就饶过他这一次。
下官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下官保证,以后他绝对不敢再冲撞宁侯的亲眷!”
堂内的众官员诧异,这张伯伦,居然这就认怂了?这可不像是总督府以往的作风。
更让他们诧异的事还在后面。
贾清冷笑一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押令孙上公堂,并不为他得罪了本侯!
私闯民宅,威逼良家,纵毒蛇伤人,殴伤人口,如此这些,若是国法判他无罪,本侯绝对一句多的话不说,又何用本侯饶他!
府尹大人,宣判吧!”
“这”胖府尹有些为难。在张伯伦说出那般软话之后,连他都以为这事会就这么算了,谁知贾清竟然如此得理不饶人?又对他有何好处?
猛然间想起贾清是天子近臣,张伯伦是太上皇宠臣,这,难道是今上要对张伯伦动手了么
胖府尹一时坐立难安。
张伯伦寒声道“宁侯别忘了,下官这晚辈的腿已经折了”
贾清嗤笑道“怎么,张总督这是要治本侯的罪吗?”
身上有爵位之人,地方官府是无权直接治罪的,需得先上报朝廷,着人通报宗人府。只有宗人府同意,地方官府才有权力治罪。
这还只是普通爵位。像贾清这种超越品级的贵爵,只有朝廷才有资格审讯!
张伯伦显然动怒了,冷冷道“宁侯这是执意与下官过不去了?”
他这总督,虽然才二品。但若是真把他当个二品官,那就太蠢笨了。
一个总督,虽然是地方最高文职,但是对于陪都南京城来说,二品官太多了,如何会让人生畏到这个地步?
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太上皇宠臣,安置在南京城,任总督一职已经超过二十年了!
绝对的根深蒂固!
他并不畏惧一个京中的权贵。
贾清冲他招招手。张伯伦虽怒,但还是略近一步。
贾清笑道“听说南京城近来文人士子多有活跃,文风鼎盛。我若是回禀陛下,这一切都是总督府的功劳,张大人,你会不会感谢我呢?”
贾清这话,并不算太小声。至少,旁边的府丞、通判等人,都听见了!
众人心中齐齐打了个寒颤!
太狠了。
若是如此,怕是偌大的总督府,用不了几日,便会烟消云散了吧!
近来江南文人士子主要干了什么?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虽然他们中多有暗中推波助澜的人,但是表面上,没有人敢与此事沾上关系!
贾清恰在此时出现在南京城,本来就够引人遐想的了。要是他回去真这么对正庆帝讲,不管正庆帝相不相信,保管都会拿张伯伦出气!
而且名正言顺,反正证词是贾清提供的,就算事后有人攻讦,也是贾清的罪过。这样杀鸡儆猴的好机会,正庆帝会放过?
张伯伦一去,江南的局势,对于正庆帝来说,或许就好多了
旁人都看的清的事,身处旋涡中间的张伯伦自然更加清楚!他瞳孔一缩再缩,最后死死的看了贾清一眼,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
胖府尹大气不敢出,他一步一挪的走上案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虽然看出张伯伦是退了,但是任是谁都知道此时他心中的怒火。
这个时候得罪他,他拿贾清没办法,要收拾他们,还是比较简单的
“南镇抚司詹大人到!”外面通传衙役道。
张伯伦道“宁侯好手段!”
南京城有些权势的,就没有不知道他与詹旲之间恩怨的。这个时候詹旲出现在这里,不用猜也知道干什么来了。
“张大人谬赞了。”贾清笑回。
张伯伦强忍怒气,别过头不看贾清的嘴脸。
一刻钟以后,张伯伦一甩袖子带着随从出了应天府衙门。
他并没能带走张槐。
“判了,判了,那天杀的张槐被判了,要吃牢饭呢!”
“天呐,没想到世上还真有人能治总督府里人的罪!”
“哈哈,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说什么呢,宁侯是惩奸除恶的好人!”
应天府衙门之前,围观看戏的老百姓们慢慢散去。但是可想,这件事,会迅速的在南京城传开。
总督府,不再是不可招惹的神话!
。
第七六五章 贫嘴()
“犹记侯爷当年剿灭白莲教之风采,如今不过几年,侯爷是越发的尊荣了。
今日既幸得见侯爷,下官已命人在醉远楼定了雅号,请侯爷移步小酌几杯”
出了应天府衙门,詹旲对贾清发出邀请。
贾清辞道:“今日就免了,我还有事不宜在南京城多待。待下回吧,下回换我请詹大人。”
詹旲略显遗憾,也不强求,又道:“今日侯爷大发神威,令张老儿颜面扫地……下官恐他心生忌恨,还请侯爷多加提防才是。”
詹旲说的轻便,神色却颇为郑重。
与这只老狐狸在南京斗了这么久,他太清楚对方的脾性了。
之前贾清派人告诉他,让他帮忙搜罗一些张槐的罪证送过来。如此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因此,在贾清给他张槐安排的几点罪证之上,詹旲又虚实难辨的给他按了几点罪名,管叫他牢底坐穿。
贾清如此打张伯伦的脸,他怕贾清中对方的暗算。
贾清摇摇头,道:“无妨,他若是真敢出手,我管叫他后悔生人。”
贾清作为天子近臣,比詹旲等人更加清楚京城的局势。若有可能,正庆帝比谁都希望打破江南的局面。
这也是他今日大张旗鼓的原因之一。既然出手了,就大大方方的出手,也让正庆帝知道他的心之所向。
这是表忠心。
虽与他之前暂且明哲保身的想法相背,但细想如此似乎更好。
他既然靠的是圣眷,便不妨让这份圣眷再浓烈些!
反正迟早都要和这些人对上。
再说,贾清早知道这个张伯伦不是什么好东西。南京城,什么青楼、赌坊,好多都是他的。
一个敢堂而皇之让家下人开青楼的官员,能是什么好鸟?
这也就是,总督府在南京的名声臭名昭著的原因。
踩着这样的货色刷存在感,贾清一点压力也没有。再者,贾清有预感,正庆帝是真的要对江南这些老顽固出手了。
甄家,便是第一个
谈起甄家,贾清有些犹豫。说起来,两家关系着实不浅呢,这一次,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帮衬帮衬?
……
……
薛家,薛蝌满脸喜色的对薛母道:“母亲,张槐的事,已经彻底解决了。是清世兄亲自去衙门,逼那府尹断的案,已经把那张槐抓进去了。连张总督亲自来说情也没用呢。”
薛母惊诧道:“他有那么大体面,比总督的情面还大?”
薛母年轻时虽然生的好,但到底出身小门小户,后来嫁给薛逍,也不过是操持家务,抚养儿子女儿。在她眼里,总督已经是最大的那一起官儿了,往日里亲戚邻里们谈起,无不敬畏。
“母亲不知道,清世兄是侯爷呢!那府尹在清世兄面前,连坐都不敢坐,可威风了。”
薛母一愣,侯爷?这个词意思就太明显了,哪怕是村妇乞丐也能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以前只知道贾清身份贵重,却也没想到贵到这个地步,竟是那戏文中的侯爷!
看着自己这个素日里沉稳持重的儿子此时眼中满是激动,薛母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原来如此,难怪之前听他口吻,竟不把总督府放在眼里。想来他那样尊贵的人,往里日见过的王公大臣多了去了。亏我之前还为他担心。
怎么之前没听你大娘说起呢?”
“我听说,清世兄也是近来才得封侯爵的。如此的话,大娘来不及告诉我们也是有的。”
薛母点头,叹道:“宝钗丫头是个有福气的,相中了这般尊贵的一个郎君。瞧他行为举动,都透露出大家风范,而且连我们这样隔了房的亲戚也这般照顾,想来对你们宝钗姐姐也是极为看重的。所谓爱屋及乌,就是这般了。
不过纵然如此,过些日子你们随他上京,也要恭敬些,免得给他留下不知礼数的印象。到时候再搭上你们宝钗姐姐的名声那就不好了,特别是你琴儿,你可听明白了?”
自来家门门风便是娶妻的一个重要指标,特别是一门姐妹之间,一个差了,便连其他姐妹也受指点。薛母就怕宝琴使性子,要是让贾清嫌恶,带累宝钗,那她臊也臊死了。
“是。”薛蝌与宝琴都应了。只是宝琴心中却有些不赞同母亲的话。
他也就在母亲你们面前装得大方知礼罢了,实际上却是个轻薄之人。随行带那么多侍妾便罢了,竟还对自己这个小姨妹说,实在轻浮得很。
……
苏州与金陵城离得并不太远。贾清在南京耽搁了两日,再骑快马,竟也只比黛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