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杀入大楚的骑兵,日子久了,所有的补给全靠“打秋风”,靠劫掠老百姓
这一点是王子腾不允许的。
但是为了大局考虑,他又只能做到这一点。
贾清说的不错,榆林万万不能有失。若不然,放进了哥萨克的主力骑兵,那他王子腾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就连大楚也立马要沦陷大半
所以,他给秦管亮发去命令,命他派大军掠阵,剿灭这伙贼寇。
他要是知道了秦管亮在没有收到他的命令之前就已经率领三万精锐之师出发了,还是亲自领的兵,或许会老怀大慰,这个老匹夫,总算是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
大战之时,大楚主要的官道上是不允许私人商队通行的,违者会被抓起来治罪。
官道,这个时候只能拿来运输军资粮草和通讯所用。
边关与京城之间的距离很远,普通商队往往要走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的。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之下,边关的消息只需要短短两三日便可以送达京城。
又是一封加急快报送进大明宫。
南书房,这些日子正庆帝睡觉都是尖着耳朵的。两阁六部数个衙门的首脑们,也是全天待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开什么玩笑,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贻误之罪被打入死牢的大臣已经有好几个了
虽然很多人私底下议论这是正庆帝在趁机铲除何善宝的党羽,但是却没人敢说出什么来。
太上皇至今为止还未露过面,原本团结异常的何善宝一党早就六神无主。就连何善宝本人这几日上朝也是沉默寡言的。
何党的人便知道,他们“大厦将倾”了。
他们不是没有人想要反抗,将正庆帝的“罪行”昭告天下。但是连太后都说了,太上皇只是在京郊围场之中受了惊吓,龙体欠安,这些日子都由她亲自照料着
加上俄国人突然变脸,进犯大楚,这个时候出来挑事的人,全部被正庆帝毫不犹豫的以居心叵测的罪名抓了起来。
如此一来,其他人哪里还敢妄动?
“据龙城关守将李贤来报,敌人突袭而来的数万骑兵,其中先头部队一万人已经抵达龙城关,并且对龙城关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需不需要再次增兵龙城关?”
正庆帝高坐在御案后,面色平静的道。
没有人出面弹劾王子腾。因为在之前王子腾就已经给正庆帝上了陈情表,向正庆帝说明了事实并言明了厉害关系。
当晚的南书房议政,有王子腾的政敌谏言押解“失职”的王子腾进京问罪,被正庆帝一怒之下打入死牢
从此众人便看出正庆帝对王子腾的信任,也看出他对于此战的决心。
兵部刘尚书道“陛下,不可再增兵了。京师南北大营原本一共十万兵马,如此已经抽调到只剩三万,就算加上京营和禁军,京师总共的兵马也已经不到十万
京城的兵马实在是不能动了啊。
再说龙城关,原本就有守军七千余人。之前陛下又派了莫老将军率领一万北大营的精锐之师前去支援,如今算来也该到了。
这样下来,龙城关一个关隘,兵力就已经达到了一万七千余人,守关足以!”
在刘尚书的眼中,锦衣军就是一帮“土匪”、“混混”,所以他根本就没把锦衣军的人马计算在内。
也有人反对“可是谁也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兵马等在后面,万一龙城关要是有失,京城可就暴露在敌人眼前了。
再说,若是不能派兵将这股骑兵消灭,不但关中百姓,就连我们运输的粮道也被对方切断了。长此以往,边军断粮,那岂不是要一败涂地了?”
户部侍郎于书洋也出列道“赵参议说的对,我军的粮道不能断。原本户部计划送到大同的一批三万石的军粮下个月初五日便要出发,如今官道不安全,这批军粮户部也是不敢拨的,否则极易成为资敌的军粮。”
说到军粮,正庆帝对于书洋道“国库里如今还有多少存粮?”
“尚余四十余万石。”
正庆帝心中算了算,虽然不少,但是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是时候向民间筹集军粮了。
没在粮食的事情上多耽搁,议题回到龙城关。
“既然京城的兵不能再调,那就从其他地方调吧。自数年前鞑子族惨败,龟缩回白山黑水之间,如今早已不敢露头。
但是辽东还是常年养着数万大军,不如全部调回来听用。”
“开什么玩笑,全部调回来,要是鞑靼趁机偷袭怎么办?”
“那就调一半。”
“一半也危险,最多调三分之一。”
“”
兵部刘尚书和军机阁的赵参议相互扯,最终正庆帝拍板,从辽东调两万骑兵支援京城。又从两浙、两江调兵三万北上,以防不测。
小议会这才罢休。
由于正庆帝以强硬手段暂时压服了满朝文武,在面对哥萨克这个凶残的敌人之时,整个国家机器开始开动起来,形成的实力实在惊人。
若无意外,这次突袭而来的哥萨克骑兵,注定尽数血染他乡。
。
第七二零章 老赖薛蟠()
就在大楚朝堂积极应战之时,龙城关之下,哥萨克的先锋将军正陷入骂娘的境地。
他率领一万余兵马,以极速奔驰往龙城关,比上面交给他的任务还提早半日到达目的地。
然后他就开始进攻这座雄伟的关卡。
不急不缓的攻了半日,眼见入了夜,他开开心心的等待着敌人后面响起喊杀之声。可是直到他手下的勇士都因为攻关死伤一半了,还是不见敌人背后有任何异动。
对方的关卡,依旧牢不可破。
绝望之下他只好在龙城关外驻扎,等待着。
一等就是一天,他终于知道英明神武的公爵大人失算了
好在又过去半日,他的援军到了。
负责这次突袭的大将军见到此种情况,知道已经失去了先机。现在他们就算攻破了龙城关也无法偷袭他们的京城,同样无奈的他只好传达了费奥多尔的另一道命令
分兵两路,一路南下扰乱敌人的领地,切断敌人的粮道。另一路北上,偷袭敌人的宣府镇。因为在宣府镇之外,还有他们的盟友
他们,竟没有如正庆帝等人担心的那样,强攻或者是绕道袭击京城
这个年,京城的百姓估计是过不好的了。
先是京中掀起一场变乱,禁军和京营、锦衣军不断在京城转悠,吓的京城的家家户户都不怎么敢出门。
好不容易一场清洗完了,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紧接着又传来俄国人撕毁了盟约,骑兵已经要打到京城了,更是吓的人人自危。
这个年,一点喜庆的氛围都没有。
宁国府作为京城一座国公府,自然与京城的格调保持着一致。
但是贾芸今日却很愤怒。他作为宁国府临时的掌事者,有些拿眼前这个人无法。
“薛大爷,前几日可是你主动跑过来,求着我们芸二爷,好话歹话说尽,我们芸二爷才冒着被二爷责怪的风险将当初的契约重新签了的。如今你又要出尔反尔,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杨叙见贾芸面色难看,已经是强忍着怒火,便如此道。
在座的就他不是贾府的奴才,是贾清的智囊,才好开口说话。旁边站着的赖升、李衍等都不好说什么。
薛蟠原本还腆着脸的追逼贾芸,见一个外人居然敢对他说三道四,顿时骂道“你个球囊的,薛大爷说话你插什么嘴?!”
“够了!”
贾芸一见薛蟠连杨叙都骂了,再也忍不住,站起来道“薛大爷,你的要求恕贾芸不敢答应!
当日是你自己看着粮价跌的厉害,害怕亏损,才上门来说要将粮食全部卖给我宁国府,还说当初连二叔也是答应了的,我这才冒着被二叔责罚的风险买了薛家那些粮食……
如今你看着仗又打起来了,粮食又要上涨了,你便又想将粮食买回去,天底下怕是没有这样的事吧?”
贾芸也是有城府之人,知道贾薛两家乃是世交。就算不顾着这层关系,以后贾清取了宝钗,这薛蟠可就算是舅老爷了,他如何能得罪?
因此贾芸声音冷静的道。
薛蟠一脸讪讪。
“这个,那天是我犯糊涂……再说你看,当初你二叔都说是以二两三银子一石的价格给我的,那日你却只是以二两二银子一石给我,你这不是趁我犯糊涂借机坑我呢嘛……”
薛蟠恬不知耻的道。
贾芸差点都气笑了。
要不是贾清单独交代过他,只要薛蟠来卖粮食,不需要拒绝,一律收了,当日他便不可能同意薛蟠的无耻要求。
如今贾清果然犹如未卜先知一般,京城的粮食又以明显的趋势开始上涨,特别是朝廷派人收粮之后,各大粮行老板都在告穷……
这京中的粮价瞬间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很多粮店铺子干脆直接挂上一个售罄的牌子,然后发给伙计几个钱,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
总而言之,在朝廷拿不出有效措施之前,粮价是不可能再降下来了。
京城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大楚其他地方。
“公平买卖,你情我愿,岂有谁蒙骗谁的说法。薛大爷这番话,贾芸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
芸哥儿,你看你这么有本事,你就当那日我从来没到你们府上来过,也从来没有将那些粮食卖给你。
凭咱们两家的关系,什么事情不好说呢?是吧……”
薛蟠这人一不要脸起来,真是啥话都能说。而且连逻辑也丢了,连说的两个“受得起”,让贾芸也是哭笑不得。
他说受不起又不是谦虚,能够这么回吗?
但是贾芸还是坚决回拒了他的无理要求。
“薛大爷,不是晚辈儿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我们已经白字黑字的签过契约了,那些粮食已经全部是我们宁国府的了。
我们家二爷拿这些粮食是有大用的,实在不能回头再卖给你……
要不然一旦坏了这个规矩,回头周大福等人也来朝我们要买回他们的粮食,我们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还请薛大爷理解晚辈的难处。
若是薛大爷实在要买回粮食,还是等二叔回来之后,你找他老人家商议吧,这件事晚辈实在做不得主。”
“放屁放屁,我从你手里签的合约,你怎么能做不得主呢?再说,周大福他们算什么,能够和我们两家的关系相比?你拿他们来作比有什么意思,真是……”
贾芸心中冷笑一声,人家关系是不能相比,不过人家拿了合约可没有中途来闹过,就算是如今,也没上门来说过半句反悔的话。
当然,或许他们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敢来而已。
“薛大爷,您就别再为难晚辈了,晚辈还有别的事,就不陪您了,晚辈先告辞了……”
面对打不得骂不得还脸皮厚的薛蟠,贾芸最后只好选择逃开他。
杨叙等冷眼看着,也准备跟着贾芸离开。
“不准走!”
薛蟠忽然以他肥硕的身躯堵住门口,然后可能也觉得在别人家里堵住别人的门这事有点那啥。眼珠一转,居然计上心头。
“哇,芸二爷,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那天真是我得了失心疯才来找你的啊……
连我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他知道我干了这么一件糊涂到糟心的王八羔子事,她会打死我的。
还有我妹妹宝钗,他要是知道我背着她们偷偷干了如此蠢事,一定会一辈子不理我了的……她不理我也就算了,要是再生气气出个好歹来,他可是你未来的嫡母啊,你要是把她气坏了,你叫天下人怎么看你?以后你出门都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啊……芸哥儿,就当我求求你好了……”
薛蟠忽然蹲下抱住贾芸的腿,鬼哭狼嚎的道。
“薛大爷,你先起来,这样成何体统……”
贾芸一时之间都被薛蟠的这番行径给弄懵了。
不过听他的话,贾芸心里倒好受一些。当日薛蟠上门毁约,他最后虽然答应了,但是心头却大不舒服。
那时候粮价一天比一天低,都快到当初囤积时的价格了。薛蟠那么做,不是背信弃义,落井下石吗?
连带着对薛家的印象也很不好。
如今听薛蟠说是他私自做主干的,贾芸心中就释怀了一些。也是,早就听说薛家姑姑是个最聪慧,最明事理的人,也是未来宁国府的当家奶奶。
她怎么会允许薛蟠干出这样的事来呢?
“薛大爷你什么话先起来再说,您看这么多人瞧着呢……”
贾芸见庭院里不少下人,薛蟠就这么在门口抱着他的大腿“哭”,传出去笑话可就大了。
“那你是答应了?”
薛蟠仰起头,肥嘟嘟的脸上满是希冀。
要说他呆霸王薛蟠如何会这般作态?他也不是个贪财如命的人啊!相反,他还很慷慨大方,万不会这般耍赖皮才对。
这一切,只因为他丢不起他的一张大脸皮。
之前他在家里哭天抢地的抱怨,都没有说服薛姨妈母女两个。那日他可是抱着证明自己,到时候回去奚落她们,让她们从此再也不敢再随便反驳他这样的心思来找贾芸,偷偷把粮食全卖了。
不但如此,他还将此事大肆在他的酒肉朋友圈内宣扬,目的嘛,当然是为了看贾清的笑话……
谁知道事情突然峰回路转,这仗一下子打那么激烈。他可是打听的真切,俄国的骑兵真的打到龙城关来了,如今还有一支骑兵在陕南和晋南肆虐,一直没被完全消灭呢。
这架势,比去年的时候激烈了何止十倍!
这种情况下,粮食要不涨价到天上去,那才真是个怪事。
如此,他之前吹过的牛,不是全变成了裸的耳光,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吗?
到时候家里也没法待了,外面又是无尽的嘲笑,最可恶的是,躲出京城他都没办法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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