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回来!”
“狗杂种!给尉迟爷爷死来!”尉迟黑子一声怒吼,毫不顾忌身上的伤口,带动着厚重的盔甲一阵碰撞,豁然之间,一条血淋淋的铁鞭从天而降。
蹋顿没有想到眼前的黑子竟然速度如此之快,裹挟着飓风的铁鞭,在半空中犹如死亡的獠牙,死亡的气息如期而至。
尉迟恭高高跃起的百十来斤身子,活脱脱的像个从地狱中杀出来的魔鬼般,高举着死神的镰刀如期而至,一张狰狞的面容分外恐怖。
蹋顿毕竟是在狼群中厮杀出来的勇士,生死之间狭长的狼眼凶光毕露,猛地一把拽过身旁的巴图,势若雷霆的一击犹如蛟龙出海,在巴图惊恐的眼神中,黑色的狂龙横扫在血肉之躯上。
一股恐怖的力量从肩膀传至身体上,蹋顿在战马上的身子晃了晃差点跌落下马,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直以为自己的力量是天下第一,却没想到在秦夜的手下连连吃亏,蹋顿细思极恐,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刺史从哪里招揽来的这么多的猛将。
“给我杀!一个不留!”
蹋顿一把丢掉面前血肉模糊的尸体,咆哮起来,身边目瞪口呆的骑兵立马凶神恶煞的杀向了面前的黑子。
一杆湛金长枪猛然从尉迟恭的面前闪过,秦夜披头散发却依旧戴着金色的面具,冷声仰天长啸起来:“杀!”
第44章 渔阳巷战(上)()
随着秦夜的一声引吭长啸,内城里的城墙之上,两边错综复杂的街道上,哗啦啦一片皆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轰隆隆!”
随着一阵巨响从城门口处传来,蹋顿回头望去惊得亡魂欲骇,只见城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城门洞里堆满了巨石,碎石上方仅留一人能够钻过去的缝隙。
“快!拿下这些汉人!”蹋顿当即知道大意中计,朝着秦夜几人怒吼道,身后的众将疯了一般催动战马杀向秦夜几人。
“嚯嚯嚯!竖盾!竖盾!”街角处突然传来整齐的呐喊声,无数的步兵举着人高的巨盾,从街道四周钻了出来,整齐的步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轰隆的声音。
几名自持勇武的乌桓骑兵手持长枪,想要趁步兵赶来前拿下秦夜几人,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冰冷的锋刃带起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秦夜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保护主公!保护主公!”
骑兵卯足了全身的力气,腹部吃痛的战马全速冲刺起来,上下起伏的乌桓勇士却保持着长枪的平稳,右臂猛然抖动,狂暴的力量甚至撕裂了空气,闪烁着寒芒的枪尖与金色的面具近在咫尺。
面色狰狞的骑兵龇着牙笑了出来,不由得又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以此来快点得到这个天大的功劳,突然,那个金色面具下的双眼,猛然睁开,在这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下,他仿佛看了无情的嘲讽,一种不自量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空气中仿佛所有的动作都被凝结了一般,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不紧不慢的握住了缓慢移动的枪刃,乌桓骑兵瞪着一双虎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恐怖的男人仅凭着血肉之躯,挡下了自己全力的一击,这样的男人还是人类吗?狼神可以做到吗?这是他意识模糊前最后的念头······
秦夜甩了甩沾满鲜血的右手,令人作呕的东西附着在手上黏黏的,秦夜不由得暗道是不是再找甄姜要个手套?
“快!保护主公!保护主公!”
身后的步兵蜂拥而至,密集的长枪从四面八方涌出,数名乌桓战将来不及勒住坐骑,战马恐惧的嘶嚎起来,冰冷的枪尖毫不犹豫,残破的尸体躺在地面上抽搐了片刻便一动不动。
蹋顿面如死灰,身后的出路已经被封死,仅留的缝隙恐怕逃不出去多少人就要被围剿了,仇恨的目光落在秦夜等人的身上,心中一横咆哮起来:“乌桓勇士们!冲锋!冲锋!”
野蛮的乌桓人哪里会将面前的步兵放在眼里,嗷嗷叫起来,战马嘶吼,无数的乌桓骑兵冲向了面前的汉人步兵军阵。
秦夜不由得冷哼不知死活,带着跃跃欲试的众将往后一撤,无数的步兵便顶在最前面,将整个街道到城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举着巨盾的士兵身后跟着两名袍泽,一人手持长枪,一人手持长刀,三人一组整齐的排列下来,巨大的盾阵扣在地板上,特制的长枪从缝隙中探出枪身,呈仰望天空的角度上扬。
举枪的士兵微微半蹲,坚韧的枪尾紧紧抵在石板上,整个步兵方阵就像是长满了刺头的乌龟壳,肃穆的气氛下无人敢出声,紧张的士兵手心冷汗直冒,甚至打湿了保护手掌的布条。
步兵中央处的一名战将纵马提枪,喝令道:“放箭!放箭!放箭!”
埋伏许久的士兵从街道两侧,城墙之上探出身子,弓弦紧绷应声而来,全力绷直的弓弦猛然脱弦而出,嗡嗡的颤抖声响彻不息。
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劲射而来,破空之声嗤嗤作响,划过没有痕迹的弧线,黑压压的一片箭雨倾盆而下,霎时间天空为之一黑失去了阳光。
“啊~~”
锋利的箭矢轻易地撕破了简陋的兽皮,箭矢穿透血肉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汇成了一曲令人胆寒的死亡之曲。
“不可能!不可能!给我杀过去!冲出去!”面颊多了一道伤痕的蹋顿,状若疯魔,头顶的狼盔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露出了失去耳朵恐怖的伤口。
此时的蹋顿就像是被围剿的野兽一般,提着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刀全速催动战马,丝毫不顾及身上插入血肉里的箭矢,在蹋顿无畏的带领下,疯狂的乌桓骑兵正面冲向了眼前的乌龟壳。
“哒哒~”“哒哒~”
狂野的马蹄声践踏在布满血水的石板上,沉重的敲击声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士兵的新房,面前的人间炼狱活脱脱的人间修罗,悲号的战马不停地打着响鼻,践踏着碎肉碾压过来。
军阵中的阎柔几人不由得心底一虚,齐周一张白脸愈发苍白,咽了咽口水道:“这能挡得住吗?”
恐惧在军阵中无尽的蔓延,饶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大战,此时的士兵也是屏住了呼吸,生怕动作慢了一拍,手中的力气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早在十几天前,岳飞便带着三万岳家军顺利的进入了渔阳城,而蹋顿的大军因为秦夜的连夜偷袭,连退数十里,所以并不知晓渔阳城里已经多了数万的大军。
这是几日表面上看起来守军只有三千多人,实际上这都是秦夜制造的假象,给蹋顿造成了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渔阳的观念,今日终于将蹋顿引进了这虎牢之中。
旌旗之下岳飞一脸严肃,骑马于阵中央看着眼前疯狂的乌桓骑兵,不由得眉头一皱,来回纵马呐喊道:“开阵!开阵!”
紧闭的军阵在两军交接的时刻,突然分开数道空隙,马上的骑兵本抱着必死的心态冲锋,突然瞥见生机自然一跃跳了进去,身后的骑兵也相继效仿。
看到凶猛的骑兵冲锋势头缓了下来,岳飞面不改色发号施令:“合!合!合!”
藏匿在巨盾下的士兵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长枪兵趁着空隙从两侧刺出全力的一枪,乌桓骑兵本以为闯进了阵中已无大碍,却没想到两侧皆是寒芒,白色的寒芒留下一个个血窟窿后,立马缩回。
临死前挣扎的骑兵拼死挥出手中的弯刀,却只在黑色的盾牌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记。军阵中的骑兵被瞬间清理干净,这也意味着乌桓人的箭头已然折断。
后续的骑兵面对的又是完好无损的阵型,整齐的盾牌枪林,死亡的森林摆在面前,等待着敌人自投罗网······
第45章 渔阳巷战(下)()
乌桓大军的气势为之一挫,但是在蹋顿英勇的带领下依旧如潮水般席卷而至,两军出现的空档再一次缝合,一静一动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乌桓骑兵,第一次面对步兵产生了恐惧,丝毫看不到汉人士兵的表情,面对他们的只是黝黑的盾牌,以及冰冷的枪尖。
城墙与藏于街道两侧的弓箭手,还在不知疲倦的拉动弓弦,挤在城门口的乌桓骑兵就像是活靶子,甚至不需要士兵刻意的去瞄准,只需要竭力的拉开强弓,接着便是居高临下的屠杀。
越来越多的骑兵受不了这般等待死亡的时刻,不断地挤压着前方的士兵冲向唯一的活路,嗜血的狼群狠狠地冲向了军阵。
倏忽之间,骑着烈马的乌桓骑士已然高高扬起手中的弯刀,“呲呲~”刺耳的金鸣交错之声碰撞在一起,划拉出一道道印记,但是黝黑的盾牌依旧不肯移动分毫。
高高跃起的战马想要像往常一样,飞越过面前的盾牌,但是冰冷的刺痛感随之而来,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接连不断,一杆杆死亡的长枪洞穿了战马的皮肉,飞溅的血液溅满了黑色的巨盾。
特制的长枪就像是无情的树妖一般,往往一杆长枪上挂着数具尸体,乌桓人的尸体,也有战马的尸体,一些失去战马的侥幸活下来的乌桓人,也逃不了盾牌后接踵而至的长刀。
“嘣~~”“嘣~~”
特制的长枪虽然长度比原始的长了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韧性的问题,在连续刺穿了数道胸腔的时候,沾满血渍的长枪应声而断,崩碎的木屑甚至划破了不少士兵的双手,就算事先准备好了布条,也免不了多上几道伤口。
传令官来回纵马传达岳飞的命令,连续扛了好几波进攻的士兵,扔掉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枪杆,咒骂一声后利索的抽出腰间的短刃,在盾兵的保护下三人同时后撤。
后面严阵以待的士兵猛地攒了上去,结结实实的堵住了露出的缺口,颤抖地长枪不断地磕碰着石板,抗着盾牌的士兵死咬着嘴角,不敢有丝毫懈怠。
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军阵面前,渐渐地垒成了天然的屏障,血色的长枪,还有那印着饕餮图案的恐怖巨盾,默不作声一片肃穆的汉人军队,头顶接连不断的箭雨,无时无刻不在抹杀着乌桓人的求生欲望。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蹋顿眼角欲裂,怪叫一声带着自己的心腹冲进了枪林之中,血淋淋的长枪如期而至,十几名躲闪不及的亲卫当场死亡,侥幸未死的挂在枪杆上,不甘地发出凄厉的嘶吼声。
蹋顿全身青筋暴烈,猛地一提手中的马缰,战马毫不犹豫的高高扬起双蹄,面色疯狂的蹋顿长刀倏然落下,久经摧残的枪杆在狂暴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战马不停地发出嘶吼,低沉的响鼻声回荡在巨盾下士兵的耳中,“哐当!”一声,高傲的马蹄重重地落在盾牌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士兵压得口吐鲜血。
蹋顿为之一振催动战马再往前杀进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枪尖刀刃,“噗嗤”刀枪狠狠地刺入战马的腹部,战马吃痛不甘的嘶吼。
正前方的盾兵赶紧冲了过来,粗壮的盾兵猛地一撞,半死不活的战马被轰倒在地,半空中的蹋顿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砸飞出军阵之中。
蹋顿倒地的瞬间只觉得,胸口就像是被闷了一锤般,痛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狂吸了几口空气,还未来得及缓过来,数道劲风接踵而至。
此时的蹋顿也顾不上颜面,只能驴打滚躲开了强劲的箭矢,蹋顿低垂着一双狼眼,狰狞的盯着面前的死亡森林,若是在野外相遇,乌桓骑兵左右迂回,怎么会拿眼前的铁刺猬没有办法!
乌桓人初时逃生的锋芒尽失,此时就像是破了胆的逃兵一般,根本不再有勇气挑战面前的“刺猬”。
岳飞朝着众将示意,时机已然成熟,此时已经到了收网的时间,传令官高举令旗,死亡的箭雨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乌桓人还未松一口气,就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巨盾砸在青石板上。
钢铁一般的军队,无情的淹没脚底下的尸体与血水,稳扎稳打一步步的推进,三面合围,仅存的城门里却只剩下了一条缝隙的生路。
蹋顿终究还是慌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敌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气魄,第一次交锋的时候,这一切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精锐骑兵的冲阵,有毒的肉菜,人数寥寥的守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拖延时间,以及不断地放松自己的警惕。
这样的人绝对是魔鬼,耳朵上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强烈的刺痛感席卷而来,蹋顿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双猩红色的双眼,在狼群里长大的蹋顿,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草原上的王,但是这短暂的权势与荣耀转眼即逝,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不!本王不可以死!本王是乌桓单于!本王不可以死!”蹋顿拖着被长枪刺伤的右腿,口中不断地提醒自己,浓烈的血腥味,遍地的死士,这一切都在刺激着蹋顿脆弱的神经。
乌桓骑兵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从他们决定放弃冲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如同失去了斗志与武器的羔羊,无情的军阵步步碾压,幽冷的饕餮盾牌与枪尖,不断地挤压着乌桓人的生存空间。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预示着死亡的到来,城门洞内上方仅存的空隙成了所有人的生路,崩溃的士兵蜂拥而至,碍事的兵器兽甲散落一地,狭小的空间挤满了疯狂的士兵。
“给我滚开!本王是大单于蹋顿!你们快给本王滚开!本王要出去!”蹋顿披头散发一身的血水,疯狂地咆哮着,粗壮的双臂猛然推开挤在前面的部落士兵,朝着巨石堆上方慢慢爬去。
秦夜将一切看在眼里,手上烫伤的疤痕还清晰可见,胸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随手抢过身旁的盾牌与长刀,不顾众将的劝阻冲进了城门洞内。
“你个死瘸子,快给我下来!”一名小部落里的首领,看着蹋顿鲜血淋漓的右腿,不耐烦的将其一把拽了下来,赶紧带着身后的几人往上钻。
“啊!给本王死来!”疯狂地蹋顿一双铁手禁锢住首领的脚腕,猛地一提气将其拽了下来,沾满血水的铁拳不断地抡过去,不自量力的首领瞬间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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