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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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皇-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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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的香味,夹杂在村里升腾的烟雾之中,提醒众人,今天已是天启五年的上元节。南岭庄里长在烟雾之中出现了,老头对于眼前的这些丘八没有丝毫好感,王八之气陡生。

    一连串刻薄的话语,随着里长口鼻间的白雾喷吐而出:“尔等于村外鬼哭狼嚎,已有数日。村里孩童啼哭老弱胆战,妇人惶惶不可终日。大军既然已经离去,尔等还在此作甚?”

    哟,这里长还是个文化人,不能怠慢。傅山上前施了一礼道:“我等军务在身,还要前往京城。奈何天公不作美,免不了还要叨扰几日。”说罢,二十两银子已经到了里长手里。

    里长掂了掂,手腕一转银子已消失不见,看来是个老手。里长捻着胡子,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道:“并非老夫铁石心肠,奈何青黄不接已有时日。但尔等风餐露宿已有数日,老夫也心有不忍。也罢,老夫这就做主,将村西几座空屋暂时借于你们几日。”说罢,飘然而去…

    待里长走远,猛如虎黑着脸道:“皇上,这老倌口气也太大了。怎的如此目中无人!!”

    朱由校淡淡一笑:“你啊,进村的时候,怎么就不看看。村口立了两个牌坊,一个是‘乐善好施’,另一个是‘慈孝里’,上面还刻着圣旨,这可是非先皇亲批御制不可立,人家说话能不牛气?在这老头眼里,什么丘八、小官一类的算个屁。”

    傅山还是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是先皇亲批御制的,但他们也不能如此对待朝廷军队啊。”

    朱由校拍了怕他的肩膀:“朝廷军队在百姓眼里本就和土匪无异。里长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把我们当叫花子赶出去都不错了。你问问猛如虎,他们当年可曾有如此待遇?走吧,再转转。对了,传令下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谁敢违反,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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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岭庄村民蹲在门边,把手揣在衣袖里,牙疼似的直抽冷气:这些丘八帮着村里清理积雪、打扫屋顶、收拾柴火就算了,竟然还帮着担水、磨面、掏水井。买东西不仅会给钱,还会笑着说谢谢,看见大闺女小媳妇也不往屋里拖。是他们吃错药了?还是俺喝高了?

    朱由校对眼前的一切见怪不怪,卫队士兵也觉得理所当然,只有猛如虎对村民真挚的笑脸很不自在,只好咧着嘴傻笑,顺便将三百斤的麦子又往上摞了一层,引来无数赞美之声。

    军纪严明爱民如子,并非不可能。只是明军恶劣军纪的养成,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不只是明军诸多将领破罐子破摔,整个明朝社会对于军人的偏见,也难辞其责。谁说丘八只会打砸抢烧的?朱由校有信心改变这一切。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朱由校一边烤着火一边和卫队士兵说笑。男人嘛,话说多了自然离不开女人,各种荤段子便开始多了起来。王婉琳和王允儿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告辞过后,便上楼休息去了。周时纯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坐到一边不知想着什么。

    这让王大个很不满,你小子当年悔婚,害得婉琳成了望门寡。如今虽然皇上还没个准信,但谁都知道,婉琳进宫是迟早的事。两个妹妹当妃子啊,这是多大的荣耀。你小子在一边长吁短叹的干什么?难不成还想从皇上手里抢女人?

    “周时纯,老哥我有一事不明,你当年为何悔婚?”王大个决定深挖内幕,把周时纯浑身上下拔干净,让这小子知难而退。免得打扰自己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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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纯迟疑了片刻,脸上充满了抑郁之色喃喃道:“当年,我也不想,不想啊。”

    朱由校来了兴趣,问道:“额,此事莫非另有隐情?坐着说,就当唠唠家常。”

    周时纯拱拱手道:“小的谢皇上。皇上,当年小的被迫悔婚确有隐情。早年家父随王崇古大人征战,曾对王大人有救命之恩。王大人不嫌小的家世贫寒,答应两家结秦晋之好。小的当初确有求凰之意,而王大小姐与小的也的确青梅竹马。

    但小的成年之后,家父却无故多次阻拦,小的觉得很奇怪。虽然王大小姐是偏房所生,但王大人的情意实乃无价啊。后来,家父才以实情相告。

    家母本乃南直隶乐户出身,是家父通过一些手段,修改了家母出身。因为按照国朝律令,娶乐户者,杖五十徙三千里。所以家父才携家带口去了大同,以求避祸。家父难拒王大人美意,又不愿意让王大人陷入无妄之灾中,这才多次阻拦。小的知情后,只好…”

    王大个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皇上,您听见没有,这小子隐瞒出身,实乃欺…”话说到一半,声音就越来越小,因为满屋子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就连皇上都眼露鄙夷之色。

    而王婉琳和王允儿上楼后,并未睡觉。女人旺盛的八卦之心,让两人躲在窗户边偷听。当周时纯说出了当年悔婚的真正原因后,王允儿发现,姐姐并没有如戏文中讲述的那样情绪激动,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朱由校轻叹一口气道:“你愿意说出来,就证明你相信朕。门当户对没有错,可娶个婆娘就要被流放,这确实不合情理。朕答应你,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少。大明,许多事都需要改变,一步步来。对了,王婉琳现在是什么态度?”

    一听这话,王大个幽怨地看了周时纯一眼,心里暗骂:完了,听皇上这话的意思,好像不准备纳婉琳为妃了,周时纯,劳资恨你…

    周时纯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王允儿已经被视作理所当然的皇妃,而王婉琳回京后也将成为皇妃的传闻,早已在卫队中流传甚广。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和皇上抢女人啊。

    沉默了半天后,周时纯有些迟疑地答道:“皇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小的现在只求为皇上效力,其余的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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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那里知道,自己不过是和王婉琳说的话多了些而已,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皇上恩宠的表现之一。皇上都和美女有说有笑了,这不是想纳妃子又是什么?

    当然,说朱由校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也不正确。当初将王家三兄妹每日带在身边,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代王余孽的威胁。但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下来,怎能没有一点感觉,又不是真木头。而十**岁,又正是红男配绿女的躁动年龄…

    作为皇上,身边要是缺了女人,那才是最大的笑话。不说国色天香的皇后张嫣,就算是男人婆张凤仪,正要打扮出来,也是祸国殃民的主。

    至于后宫的其余女子,虽然朱由校并未过多留意,但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容貌气质不会差到哪儿去。当然,皇后格格貌若鬼魂的辫子朝,这属于基本审美观的问题,与人种无关…

    虽然身边不缺女人,可朱由校总觉得这样的生活缺了一点什么。后世被人称作‘你是一个好人’无数次,也曾半夜趴在府南河边喝酒做失恋少年状。但那个自由自在的时光,却偏偏是自己最怀念的。

    真正痛过,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在明朝,自己在感情上根本没有痛的权力。皇后真的无可挑剔,张凤仪以后也会是个好妃子,王允儿…应该也不会差。可自己却偏偏没有那种为了她们可以疯癫、可以痛哭、可以大笑的动力,一点都没有…直到遇见了王婉琳。

    朱由校当然可以利用权力获得所有,包括王婉琳。但他依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赢得属于自己的一切。也许这就是女人说男人犯贱的原因,轻易到手的不会珍惜,被人骂上几句踹上一脚反而甘之如饴。比如,朱由校时不时就想起,王婉琳给自己的那个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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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妹妹王允儿阴差阳错之下,必然成为皇妃一事,王婉琳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妒忌。她当然可以放下所有尊严去勾引皇上,但她做不到。

    她对于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对于自己的智慧与手段更是没有丝毫怀疑。但她却十分不削于通过这种带有怜悯的恩赐,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一切。

    因为出自偏房,自小没少受欺凌,甚至有时连饱饭都成了奢望。所以从那时起,她早就习惯通过自己的坚强和努力去赢得一切,而不是通过躯体,这种最懦弱的方式。

    母亲当年的遭遇,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如果母亲当年不是只想着凭借自己的美貌,那怕能稍稍动点脑子,怎会被大房沉于湖底,至今尸骨难寻…女人的美貌,很多时候带来的只有灾难,只有牢牢控制在手心里的权力和财富,才能让她感到心安。

    作为一个女人,她自然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她从来都没有信心,独自一人挑战整个社会。那怕她放弃尊严,选择成为别人的小妾,都不愿意独自面对。当时,她很有信心把那个色中饿鬼控制在手心里,成为那个家族的女主人,可惜那短命的却死在了辽东。

    虽然她日夜都希望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但内心深处从来都没忘记,李贽先生撰写的《司马相如传论》中的一句话:‘与其徒失佳偶,恐负良缘。不如早日抉择,忍小耻而就大计’。与所有少女一样,她也期望得到最华美的爱情,那怕会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当年周时纯的软弱,让她几乎崩溃。但如今她更加痛苦地发现,自己面对的是皇上,从来就不缺美女相伴的皇上。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真的对皇上动了心,还是对皇妃这个宝座有了什么想法…

    从现实来说,她很有信心让皇上只宠幸她们姐妹二人,这样一来,她不仅可以找到最大的依靠,也能让恐慌的内心得到最大的慰藉。可内心深处,她却十分厌恶自己的想法,她总觉得这样的想法,会玷污什么东西,从而让自己失去更多…

    王婉琳甚至还沮丧地发现,自己的某些举动和思想十分危险,如同当年把一切都交给了男人的母亲。比如,她现在学会了没脑子的嫉妒;皇上说一她会忘记怎么说二;皇上说往东走,她会拎起包裹不问缘由。这对于向来冷静自律的她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而且,皇上捉摸不定的态度,更让王婉琳内心不安到极点:皇上从不避讳与自己说笑,却也从来不提起更深入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手都没碰过,当初皇上可是碰了允儿的…

    王允儿紧紧靠着姐姐,小声数落着周时纯的懦弱和胆怯,却没看见王婉琳美丽的双眸之中,闪烁着疑问、紧张与不安:他,到底怎么想的呢…

第八十八章 各有心事() 
    朱由校到底低估了明朝快递小哥的能力,在能把小腿肚埋没的大雪天,朱由校还是收到了来自京城的特快信件。【W,似乎还被拖欠了工资,朱由校越来越理解闯王的悲愤

    中国历史向来有英雄拔与微末的传统,比如传说中神一般存在的扫地僧,从亭长混到皇帝的刘邦,处处遇贵人的草根传奇玄德公,堪称励志哥之模板的朱重八,天可汗李二这种出身富二代的霸道总裁,根本拿不上桌面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隋末之后高考落榜人员变成了高危人群,写几首酸诗发泄不满的会被鄙视。而“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黄巢,“风雷鼓舞三千浪,易象飞龙定在天”的洪天王,成了无数落第士子的楷模,王朝统治者的噩梦。

    当然,要说最委屈的莫过于蒋委员长,当年为了笼络人才开出高薪,结果遇上财政危机只好欠薪不发。其中,一个喜欢抽烟的大背头,被拖欠了半年的薪水合计720块大洋。然后,委员长的江山就没了

    现在已经是天启五年的一月十八日,不仅华北笼罩在暴雪之中,南直隶也是雪灾不断。今年的农业收成怕又要大打折扣,希望高产作物的种子能尽快被拣选出来。朱由校实在不想看到饿殍满地的情形,更不想给各路野心家以可乘之机。

    于是皇上找到沈百五,询问南直隶粮食产量的问题。南直隶过多的发展经济作物,让他很是担心。沈百五正好也要找皇上,商量安南与暹罗粮食运输的问题,沈家商号已经与皇上早先派出的探子接上了头,但好像事情出了点意外

    孙元化翻阅了手中奏本后,一丝忧虑浮上眉间,他背着手在窗边来回走动,不时捋着胡子,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傅山将奏本分门别类整理好,哈着热气搓着手来到窗边问道:“敢问孙少卿何事烦忧?是科学院出了问题,还是辽西奴酋又有新的动作?”

    孙元化也不答话,将手中奏本递给了傅山道:“京城已经派出京营,共计七千人前来护驾,其先头部队距离南岭庄不足五日路程。”

    傅山接过奏本也没细看,顺手将一杯热茶递给孙元化道:“额,这事啊。小人已经知道了。这七千人出京,确实有点多了。不过,此事尚不足虑吧。”

    孙元化接过热茶也不喝,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七千部队出京确实不足虑,可率领这只部队的主将是谁?锦衣卫指挥佥事张道浚!!张凤仪的哥哥。”

    傅山咂了口热茶,细细想了想,拧着眉道:“孙少卿,这有什么错吗?”

    孙元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将傅山拉倒一边悄声道:“谁都知道张凤仪今年将入宫为妃,她张家借此飞黄腾达也并无不可。可你仔细想想,成祖以后有外戚掌兵的?”

    傅山闻言差点一口咬断茶杯杯沿,他猛然抬头道:“孙少卿您的意思,这是皇上授意的?”

    “倘若真是皇上授意,老夫倒觉得没什么。但老夫出京之前曾听闻,代王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城后,皇后曾经与某些权贵私下达成协议,要求他们站在皇上一边并尽全力营救皇上。如果张道浚此次出京护驾,正是此次协议的结果呢?”

    “孙少卿,您想说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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