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割了多少下,手上的绳子越来越松,最后终于被割断了。彻辰一乐,他感觉把头上的头套摘了去,然后又开始解开脚上的绳子。
人虽获得了自由,可要真正地脱离虎口还远着哩。
“下面该怎么办?”彻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这要他自己找答案。
彻辰先到了门口。那大门被一把铁锁牢牢的把持住了,从里面根本没办法打开。
彻辰又轻手轻脚走到圈间地另一侧。那是一堵墙。
“若是我能打穿这堵墙,然后出其不意地跑到雪橇那儿,跳上一匹马的马背,这样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跑的不见了。”
想法很好,可当彻辰敲了敲那片墙他又开始犯难了——这墙实在是太厚了。
就凭手上的碎玻璃,就算划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打开一个缺口。
于是,他又向另一边走去。
突然,他仿佛被样很硬的东西碰到了头。凭着手感,彻辰觉察出了这是张梯子。原来,这圈间底下是养猪的地方,可上面有一层,被用来堆麦秆和干草了。
彻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等到了上面,他又把身后的梯子撤了去。
顶上这层不高,屋顶堪堪碰到了彻辰的头。他用手扒了扒,屋顶是用茅草做的,不多时就被他扒开了一个口子。
第11章 相遇(一)()
此时夜色正在消退,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明曦。凭着暗淡的光影,彻辰看到天井里栓着的马匹。在天井的一侧,是一排一排的矮房子。内里有两间透出明亮的光来,那应该是强盗头领和他手下们住的房间。
再往前看,是一个井架和水槽。水槽里的水都被冻住了。
“很好,很好。”彻辰目测了下自己现在位置到马匹的距离,如果跑得快的话,用不了几个眨眼就能到了。到时候松了马缰、骑上马不需一会准能跑的无影无踪。
彻辰又看了看屋底。从屋顶到地上只有四五米的高度,地上又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自己如果就这样跳下去,运气好的话,连点轻伤都不会有。
彻辰感到,这会儿万事都顺了自己的心意。
“睡吧,睡吧。你们这些个饿狼。”他咕哝道:“睡吧,希望你们做个噩梦。在梦里会有恶鬼拔了你们的皮。不过你们最好不要醒来,因为这会儿天还没亮呢。”
可事情却没顺了彻辰的心意。一个人影出了矮屋的门。彻辰感觉地缩回了头,透过木墙的缝隙观察了起来。
那人影出了门,径直往关押彻辰地圈间走了过来。恰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这人儿抬起了头,那灰白的晨光映照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彻辰一下认出了那人来——是被自己刺伤的高罗戴。
“见鬼,怎么会是他。”彻辰暗想道。
高罗戴到了圈间门口,扯了扯门上的大锁,他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来,竟把锁打开了。
“小子,你敢刺伤我的手,我要让你尝尝皮鞭的滋味。”
临进门的时候,高罗戴恶狠狠地说了句。这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彻辰地耳朵里。
彻辰赶忙爬到了楼梯口。他听得了高罗戴踩到干草和猪粪的窸窣声。彻辰感到他的心里有头小鹿在撞。这个高罗戴竟然在自己逃跑最紧要的时候闯了进来,看样子还是要报自己伤他的那一剑之仇。自己要是落到他的手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准会被整的生不如死。彻辰暗暗发了誓,哪怕死,自己也不能落到强盗们的手里。
原本,彻辰以为那强盗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可他想错了,好一阵子,高罗戴竟只在漆黑的圈间里打着转儿。
可终于,当他几乎将整个圈间都转了一个遍后,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见鬼!怎么回事?那小子人呢,怎么找不着了。瓦西里,你快过来看看。”后半句,高罗戴喊的格外地响,他是在叫人。
听到高罗戴的喊声,很快那个叫瓦西里的强盗也跑进了圈间,他就是昨晚看守彻辰的家伙。
“怎么回事?”
“人不见了。”
“你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吗?”
“是锁着的。”
“那他跑不了,肯定是躲在了哪里。我去点个火,屋里太暗了。”
又是一阵,没人吭声。显然,瓦西里是在张罗火石。
火刀击打着火石,迸溅出一簇簇地火花。火花一闪一闪地照亮了圈间的暗处。终于,一束干草被点着了。
“他在上头,他在上头。”终于,瓦西里发现了楼梯口。
“原来你在上面。”高罗戴也看到了头顶的楼梯口子,他的脸扭曲的如恶鬼般狰狞。他决定,待会彻辰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他一定扒光他的衣服,抽上一百下鞭子,然后再把他丢到雪地里凉快凉快。
可木梯子早被彻辰抽了上去,两个强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登高的工具,两人只的在下面威胁起彻辰来。
“该死的小子,给我下来。”
“要是让老子捉到你,老子拔了你的皮。”
可不管强盗们怎么骂,彻辰就是不吭声。他只是坐在黑暗地角落,想一只狼般守着楼梯口子,他已经预备好,准备和强盗拼个你死我活。
见叫骂没有用,高罗戴跑出了圈间,只留下瓦西里看着。过了一会,他拿着两支大镰和手制火器回了来。
砰,他朝着楼梯口开了一枪。
“不能开枪,老大还要拿这小子换人和钱呢。”见高罗戴竟用起了火枪,瓦西里吓了一跳。他赶忙制止道。
“那我们用大镰戳他下来。”见不能用枪,高罗戴把一只大镰递给了瓦西里并建议道。
于是,两支大镰对着洞口和附近地木板猛戳了起来。锋利地镰刀头不时穿过木板,露出尖儿。彻辰只得搬了堆干草堆,堆在自己的脚下。
“你们在干什么?”终于,刚才那声枪响把强盗头领也找了来。
“老大,弄上我那小子爬到了圈间的顶上。”高罗戴对强盗头领说道。
“没用的家伙。昨天晚上怎么没发现圈间上还有个夹层。”强盗头领闻言,怒斥两个手下道。
“昨天天又晚,又黑……”对于头领的指责,瓦西里心虚地回答道。
“等会再和你们算账。我那房间有把梯子,你去搬过来。”强盗头领命令道。
最后也不知是哪个强盗去搬了梯子。总之,不一会,一架木梯就架在了口子上。
见梯子搭好,强盗头领本欲先上。可他那玻璃珠般古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有又把腿缩了回去。
“你先上。”强盗头领命令瓦西里道。
没办法,瓦西里只得打了头阵。他手握着大镰,猫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地爬着梯子,每爬一步,他都要停下来拿大镰做势戳两下。
在顶上,彻辰早把一捆干草抱在了怀里。他准备等瓦西里一露头便砸过去。
终于,楼梯口露出了瓦西里的半个脑袋。正当他准备抬头朝上张望,彻辰一个猛掷,一大捆干草狠狠地砸在了瓦西里的头上。瓦西里一个重心不稳,摔下了木梯。落地的时候,溅起的猪粪落到了强盗头领的衣服上。
“该死的。”强盗头领恼羞成怒,他抢过高罗戴手中的大镰,对着头顶的木板刺的又重又狠。
“再去爬。”强盗头领对手下命令道。
不得已,两个强盗搭上木梯又开始攀爬起来。
此时天益发变亮。驿站四周,夜色暗影开始消退了去。彻辰又投掷了几捆干草包,可他手头的“武器”已所剩无几了。
“不管了,是死是活搏一搏。”彻辰一咬牙,他投掷去最后一件“武器”后,顶开了头顶地茅草,爬上了屋顶对着雪白的地面纵身一跃。
第12章 相遇(二)()
四五米的高度,对于下坠来说不过一眨眼的事情。彻辰的双脚刚落地,便顺势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卸去了下坠的力。
“那小子跳楼了,快追!快追!”头顶传来两个强盗的喊声。
还没等彻辰站起身来,在距离他身子几米距离的雪地上腾起了一朵雪花。那是子弹击中了雪层。
“小子,待在那里别动。”子弹是由圈间内射出的。
彻辰对强盗头领的警告充耳不闻。开什么玩笑,强盗头领手中的火枪已经开了一枪,现在就跟一根烧火棍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们还想拿自己和皮德罗叔叔换去赎金和人质,更不敢下死手了。
他爬起身子,如兔子一般向着马匹的方向窜了过去。
“尤里,尤里。”彻辰边跑边喊道。他希望尤里能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一起逃跑。
可房间里没有动静。
没办法,彻辰只得自己解开了栓绳,跳上了战马。
这时候,强盗头领也从圈间里追了出来。高罗戴和瓦西里也从房顶跳了下来。
“驾。”彻辰猛拍了一下马臀,驮马先是小跑了起来接着越跑越快,如风般飞出了驿站大门。
这时,强盗也顾不得什么人质不人质了。三人举起枪,对着彻辰就是一通开火。
可手制火器这类粗制滥造的火枪的精度着实不敢恭维,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事实上,那个时代的火枪。对于三十米开外的目标,能不能击中真的只能靠运气了。
“你留下看着另外那个家伙。瓦西里和我一起去追。”强盗头领把高罗戴留了下来,然后带着瓦西里骑上另外两匹马,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于是,三匹马儿便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你追我逐。彻辰自自幼便接受了骑士的训练,骑术自然不差;而两个强盗占了路熟的优势往往其中一人在彻辰后面追赶,另一人抄了近路试图赶到彻辰的前面阻拦。好几次的,包抄的强盗和彻辰的距离只差了一个马身,可还是被彻辰幸运地拜托了去。
“扎莫什耶到底在哪个方向。”比起后面的两个追赶者,更令彻辰心焦的事情是他迷路了。一望无际的雪原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更何况是彻辰这样初到波兰的外来者。现在,他只能驱使着马向着所谓的前方奔驰。
陡然间,彻辰只觉得前面黑了黑,一道深沟横拦在了马前。这时候,彻辰没有半点的犹豫,他狠狠地夹了下马腹,打算一跃而过。可不知是这匹一直驮货的马儿不善跳跃还是长时间的奔跑已使得它精疲力尽,总之,这匹驮马虽然奔跃向前,可它的只是前蹄堪堪落在了对岸上,后蹄却落下了沟子。
它拼命的挣扎,想用后蹄在陡坡上踏实。无奈坡子实在太滑太陡了,一个闪失,彻辰连人带马落下了沟去。
幸好,马没有压在他的身上。彻辰从马镫下褪出腿脚来,他尽量地撑起身子,倚靠在坡面上。这条沟面软得像床垫一样,手撑在上面立即陷了下去,雪层后面是厚厚的一层苔藓。
这时,彻辰忽然感到一阵的头晕。他感到天地都旋转了起来,继而昏厥了过去。
这时候,两个强盗全程目睹了彻辰连人带马摔下沟渠的全过程。于是他们缓缓放慢了马速,慢慢地靠近沟渠。在他们想来,这下子彻辰已是瓮中之鳖,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老大,待会我们该怎么整治这不听话的小子。”瓦西里将马落在头领后一个马头问道。
“随你。只要不弄死了都可以。”强盗头领说道。
“那就好。”瓦西里闻言,露出个狰狞的笑脸。他心里已经想出了无数种龌蹉、可怕的刑法来整治彻辰了。
两个强盗来到沟边,看到昏厥在沟渠里的彻辰。这会儿,两人终于放下了心。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从沟渠边的林子里跃出无数骑兵来。为首的一人纵马在队伍的最前方奔向两人。
这人也不说话,冲到瓦西里的身旁就是一刀。这一刀如电光闪过,瓦西里还没看清来者的脸,便被砍去了脑袋。鲜血如喷泉般从失去头颅的脖子里喷涌出来。
见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的手下被一刀砍死,强盗首领竟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连一点为手下报仇的念头都起不来,拔马便想逃跑。
可那人却没有给强盗头领逃跑的机会。他提马赶了上去,只一会便赶上了。两匹马并肩跑在雪原上,强盗头领惊恐地看着那人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这也是他最后的意识了。一发子弹将他的头盖骨掀了去。失去生命的躯体在马上保持不了平衡,如麻袋般摔在了地上。
“嘿,布莱尔。这人还活着吗?”连杀两人的骑士拔马而回,他对正下沟探查的手下问道。
“还活着哩。我看只是摔晕了脑袋,没什么大问题。”那个叫布莱尔的手下回答道。
“那好,把他弄上来。大家就在这生堆火休息下。”骑士说道。
“这可不好办呐。”布莱尔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这小子像是刚从粪堆里出来一样。”
“那你自己想办法。”
骑士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一下子忙转了起来。他们清理出一块空地来,又从坐骑上取来柴草,生起一堆堆的篝火。
布莱尔拿了一块毯子将彻辰包起来,捂着鼻子将彻辰抱了上来放在了篝火边。
那骑士也下了马,坐在了篝火边。两个勤务兵样的人搬上来一大块的羊肉,将它架在了火堆上烤。他们又从食囊中取出几个土豆和些鹌鹑蛋,一股脑地丢到一个铁皮桶里又取了些地上的雪,烧起了汤来。不一会,一股香味便弥漫了开来。
僵卧在篝火旁的彻辰被这香味一激,也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看到了眼前那骑士。
这是个怎样的人儿啊?
彻辰眼中的骑士约莫三十二三的年纪,他即使坐在那儿,也挺拔的像一颗白桦树;那微黑的脸,奕奕有神;那高昂的额头上,垂下些黑马尾般黝黑的头发,垂落在他那很神奇的眉额上;他有一副鹰鼻,鼻孔饱满。
他穿着件紫色的武士装,在武士装的外侧套着一件链家外装,这是一种结合了锁子甲和片甲的防具,轻便而实用。
在骑士腰眼的束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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