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这些塔勒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只有他一人骑马的伊凡·马赫拉连长的身影在彻辰眼中是如此的醒目,并且他的身边已空无一人,因为连他的亲卫斗投入到了抢钱的行列中。
彻辰决定再冒一次险。
刚才,彻辰急中生智炸坏了大车撒下塔勒吸引了围攻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使团其他人的哥萨克们的注意;现在,他捡起地上一支不到1。5米的哥萨克短矛,要对伊凡·马赫拉发起绝杀。这支短矛显然是某个哥萨克人的,上面还沾染着不知是其主人又或者是其对手的鲜血。
彻辰命身边的那名黑森骑兵聚拢其他的黑森骑兵然后驰援右翼,而自己则从战场的外围绕到了伊凡·马赫拉的侧翼,然后小心地靠近。
在距离伊凡·马赫拉50多米远的地方,彻辰骤然地催动战马加速。他将短矛夹在腋下,矛尖越过战马的耳朵,直指前方。
伊凡·马赫拉连长大意了。他的大喊大叫彻底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身边空无一人又使自己势单力孤,让彻辰找到了擒贼先擒王的目标和机会。
在距离目标还有20米的地方,彻辰胯下的坐骑加速到了最大。风从他的背后吹来,他感觉自己是在御风而行,伊凡·马赫拉的身影也在极速地放大着。
此时,伊凡·马赫拉终于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可他也是镇静,在如此关头即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选择躲避,而是迅速地拔出了手枪,瞄准了彻辰,扣下了扳机。
第632章 枭雄谢世二十三()
伊凡·马赫拉虽然沉溺于金钱和权力,可他的枪法和刀法却没有一天拉下。因为他很明白,这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本钱。他曾经在百步外射中一只酒瓶,也曾经射中三十步外突然飞起的鸟。
手枪开了火,他很自信能准确地命中了三十米外夹枪冲锋的彻辰。
子弹是命中了,可伊凡·马赫拉连长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彻辰身穿着板甲,而自己使用的是一把手枪。
在16…17世纪,3毫米铁制军用胸甲垂直中弹时,可以抵挡住300焦的箭头、1700焦左右的弹头,在斜30度角中弹时,可以抵御360焦的箭头和2000焦的弹头;而当斜45度角中弹时,可以抵御425焦的箭头和2300焦的弹头。
而在当时,一把西班牙轻型火绳枪在装弹21克,装药18克的情况下,子弹在30米外的动能为1877焦。
所以,哪怕伊凡·马赫拉使用的是一把火绳枪,除非子弹垂直命中,否则也不能对彻辰造成伤害。更何况他使用的是一把口径和枪管身长都远远不及、威力当然更弱的手枪了。
手枪射出的子弹命中了彻辰的胸口,被黑甲完美的防御了下来。彻辰除了胸口感受到一点震荡外,毫发无损。而哪怕是这点震荡,也大部分被黑甲内的棉质内衬所吸收。
彻辰手中哥萨克短矛在战马加速度的作用下却轻而易举地穿过烟雾,穿透了伊凡·马赫拉身着的哥萨克链甲长装。链甲上由基辅铁匠打造的锁子圆环被锋利的矛尖击碎,短矛刺入了伊凡·马赫拉的体内。
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伊凡·马赫拉被从马上带飞了出去。他整个人蜷缩着,在空中吐出了一口带着内脏残渣和肌肉纤维的鲜血。
彻辰松开了手中的哥萨克短矛,伊凡·马赫拉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可他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哪怕受到了如此重的打击,一时竟还没有死去。
伊凡·马赫拉瞪着死鱼般的眼睛,他又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一次,鲜血飞溅上天空落下洒了他自己一脸。这位哥萨克连长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或者他已看到了天使正从大开的天堂之门中走出,要将他引领入天堂。
但不管伊凡·马赫拉还想做什么,这都与彻辰无关。缓步打马走回到伊凡·马赫拉身边的彻辰跳下了马,落地的时候他打了一个踉跄,但马上站稳了身子。
彻辰半跪在伊凡·马赫拉的面前。此时,大车旁的抢钱大战还在继续着,所有的大车都被掀翻在了地上,哥萨克人相互撕扯着,他们甚至丢下了武器,只为多拿一份钱财。
彻辰拔出了匕首,他摘去了伊凡·马赫拉头上的帽子,然后将匕首插入了伊凡·马赫拉的咽喉。
颈动脉被刺破,伊凡·马赫拉最后的生命力快速地消逝了。
彻辰闭上了眼睛。他的匕首在死者的脖颈上切割着,割破皮肉,切开骨头。
很快,伊凡·马赫拉的人头被切了下来。彻辰将伊凡·马赫拉的头颅插到了被从他胸口拔出的哥萨克短矛上,彻辰上了马,将短矛提在左手边,然后朝着还在鏖战的右翼奔去。
此时,返回的黑森骑兵与披甲哥萨克、龙骑兵仍在和哥萨克人鏖战着。这些哥萨克人在敌骑的压力下宁死不退,他们七八人一组摆出一个个小方阵,他们用四到五名短矛手阻止骑兵靠近,从而掩护火枪手开枪射击。
显然,在与波兰骑兵和克里米亚鞑靼骑兵经年累月的作战中,哥萨克人已经积累了足够丰富的对抗骑兵的策略和方法。
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使团的骑兵们并没有去硬撼这些方阵,只是来回奔跑,遮蔽住两股哥萨克人间的联系。
彻辰回到了右翼,他将插在短矛上的伊凡·马赫拉的人头高高的举起,然后大喊着:“你们的首领死了。”
彻辰策马在战场上奔了一圈,让所有的哥萨克人都看到伊凡·马赫拉的头颅。
虽然头颅上沾满了鲜血,但是哥萨克们还是很快认出了自己长官的那张脸。
彻辰又适时地喊道:“投降免死。”
见到伊凡·马赫拉已死,哥萨克人的士气迅速地崩溃了。一些人开始逃走,另外一些则扔下了武器。
一些黑森骑兵试图上前将哥萨克人缴械并押解到一起,可彻辰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做这个。
他大声命令道:“不要管这些人,跟我走,返回,返回!”
彻辰依旧高举着人头,他另外一只手握着马刀,带领着所有骑兵返回到阵地。
虽然受了伤,可彻辰仍然跑在了第一个。在临近翻倒的大车的时候,他猛地一提缰绳,从大车上飞跃了过去。
一名正捧着塔勒亲吻的哥萨克人感到头顶的天空一黑,他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却见刀光一闪,骂道从他的眼前划过,将他的半个头颅切了开来。
紧随其后的骑兵们也有样学样地跃过马车,对着因为争抢金钱早已毫无战意和组织的哥萨克人猛砍猛杀了起来。
在这片战场,所有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火枪是武器,因为它可以射杀敌人;刀剑是武器,因为它可以砍杀敌人;马蹄也是武器,因为它可以踩踏敌人。
被残存的贵族和文职人员架着坐进马车逃出安全距离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老大人真是惊喜莫名。他直呼上帝保佑。老大人没想到彻辰不仅击杀了敌人的头目,更扭转战局,抢回了那五万塔勒。
“你们还在看什么!冲,别让一个哥萨克人逃了!”老大人对身边的贵族和文职人员命令道。
此时,见着己方的骑兵已取得了绝对的优势,痛打落水狗大家当然都是乐意的。斯坦尼斯瓦夫身边的人纷纷地又拔出了马刀,呼喝着冲了过去。
一些哥萨克人试图逃跑,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他们被毫不留情地被从后背斩杀;另外的一些捧起满手的塔勒,试图用金钱换取自己的性命,可是没有用,迎接他们的还是无情的杀戮。
在杀死了过半的哥萨克人后,彻辰终于命令停下了手。他命令黑森骑兵将残余的哥萨克人集中起来,然后打扫战场。
此时,战场上硝烟未散,残阳下满是鲜血的味道。彻辰本想找一块干净些的地方坐下,可到处都是鲜血。
累极了的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坐着马车回了来,他一下车便抓住了彻辰的手,热切地对他说道:“彻辰,你果然没有辜负国王陛下和我的信任。”
敌人被消灭了,金钱也保住了,对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面对老大人的赞扬,彻辰只是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第633章 枭雄谢世二十四()
在匆匆打扫完战场后,彻辰率领着卫队护卫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使团的幸存者朝着兹巴拉日方向退去。
在狂奔了三四十公里后,众人终于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小山谷处歇了脚。
此役,卫队和使团都遭受了严重的损失。60人的卫队阵亡了27人,活着地也是人人带伤。其中,彻辰的黑森骑兵阵亡8人,波兰龙骑兵阵亡6人,损失最大的是披甲哥萨克,他们一共阵亡了13人。而使团内的非战斗人员伤亡也不小,有4人战死,其中包括两名爵位分别为伯爵和侯爵的高级贵族以及两名文职人员。
和人员的损失相比,使团财物的损失倒并不大。据彻辰的清点,五车五万塔勒在战后一共收回了46826枚,而损失的那些,彻辰心知肚明,可他并不愿去寻根究底。
虽然损失惨重,但这和袭击他们的哥萨克人比起来,这又不算什么。因为这支哥萨克部队从伊凡·马赫拉连长到最下级士兵,几乎全军覆没。除被俘虏的89人外,哥萨克人一共在战场上留下了162具尸体。而据被俘的哥萨克人招供,他们的伊凡·马赫拉连长,也就是被彻辰砍下头颅的那名哥萨克,他为了袭击使团,一共带来了324人。
而最让彻辰感慨的便是此战的战利品了。之前,无论是和俄国军队作战,还是在克里米亚鏖兵,佣兵团都是收获颇丰的。不算其他的物资,就是从战死者的武器、盔甲,那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这些哥萨克人,他们却穷的要命。最值钱的战利品就是那门火炮了,其他的火枪、手枪等无不是粗制滥造,短矛和短柄斧乃至牛肩胛骨,更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彻辰当然知道,哥萨克酋长国的军队并不都是这样子。至少包洪的手下和曾经在斯摩棱斯克作战的瓦西里·佐洛塔连科麾下的一些部队,装备就不错。可如果自己战胜的伊凡·马赫拉麾下的军队代表着哥萨克酋长国一般军队战斗力水平的话,他们靠什么和拥有着翼骑兵的共和国抗争了近十年之久,还能屡屡获胜,并且哪怕失败也能东山再起。
彻辰疑惑了。
彻辰在安排好防务和看守俘虏等事宜后来到来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所乘坐的马车旁,他是来向老大人汇报情况的,也是就自己的疑问寻求老大人的解答。可当他走近的时候,却看到老大人正和两名贵族在篝火前激烈的争吵。
这两名贵族彻辰也是认识的。他们其中一人是康尼茨基公爵,他有一个绰号叫“Rewera”。这是个拉丁语的单词,意为“事实上”。因为康尼茨基公爵在说话时总爱以“事实上”起头;另外一位则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侄子,亨里克·波托茨基伯爵。
彻辰走近的时候,他正听到康尼茨基公爵对坐着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说道:“事实上,斯坦尼斯瓦夫,请相信我,我们现在必须退回到兹巴拉日去。哥萨克都是不可信的。我相信这次袭击我们使团的行为一队时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不然一个区区的连长,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肯定是受到了来自基辅哥萨克高层的授意。”
康尼茨基公爵言辞激烈地说着,他就差点出这是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所指使的了。
公爵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摇了摇头。彻辰看的出来,老大人经过这一天的战斗和撤退,身心已经极其的疲惫,可就算如此他还不得休息,还要应付使团持不同意见者。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对康尼茨基公爵慢声耐心地说道:“公爵,我并不这么看。我更倾向于这是那个伊凡·马赫拉连长个人的行动。众所周知,那些下层的哥萨克都是有着下克上的传统的,他们胆大妄为,并且丝毫不去顾忌大局。而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不同,他是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不会也不应该做出不智的举动。”
康尼茨基公爵上唇的胡子抖动了下。显然,公爵对于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看法是极不认同的,只是碍于老大人的身份,才没有反驳。
这时,亨里克·波托茨基也说话了:“叔叔,哪怕此事真如你所说并非出自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又或者基辅哥萨克高层的授意,但是哥萨克人袭击我们是事实。你也说了,那些下层的哥萨克人都是胆大妄为的。我们此去基辅还有一两天的路程,这一路还不知会碰到多少这样的哥萨克。您还是听我和公爵的,先回到兹巴拉日,让上校多派些护卫,我们再前往基辅。”
亨里克·波托茨基这话显然极有道理,连彻辰听了都不由得默默点头。
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却显然不这么想。听到侄子这么说,老大人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回兹巴拉日,如果你们要回去尽管回去好了。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到基辅去。”
听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这么说,亨里克·波托茨基和康尼茨基公爵不由无可奈何地面面相觑。
而见到老大人如此激烈和坚决的态度,彻辰也有些不解了。亨里克·波托茨基所言本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怎么作为他至亲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却听不进去,并且还说出“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到基辅去。”的狠话来。
其实,这里面的关窍就在于扬·斯科热杜斯基。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知道上校是一力反对与哥萨克议和的。自己现在刚进入扎波罗热哥萨克控制的乌克兰境内便遭到了袭击,假如现在撤回到兹巴拉日要塞去,这恰好给了上校以口实。到时候,上校必然会以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名义将自己强制地送回到华沙去,并大肆地宣扬哥萨克人袭击使团的暴行,从而搅黄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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